1月6日选举人票开票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支持者将前往华盛顿国会山举行大规模示威,试图改变大选的结果。这在特朗普反对者看来,这样的“闹剧”在美国历史上,没有发生过。但美国历史上,这样事还真就发生过。
公元1825年1月,美利坚合众国,华盛顿国会山。刚刚从“第二次独立战争”的焚烧中修复不久的国会大厦门前,聚集了一大群民众,还处在小冰期中19世纪初,比如今还要冷很多,但民众们仍在国会广场上坚守着,他们在等待,等着看国会最终会给他们“选”出一个什么样的总统。即便在西方国家中,美国的选举制度也堪称精巧,它通过种种制度设计,巧妙规避了选举中最容易发生的“多元选择”难题,最终让美国民众只做一个二元选择,把选举的风险降到最低。
但如同2020年一样,在1824年的总统大选中,这个制度出了个很大的差池,这届大选的选举人投票居然被分投给了四个总统候选人:杰克逊99票,小亚当斯84张,克劳福德41张,亨利·克雷37票。按照美国宪法,被选举人只有在得票超过半数时才能当选美国总统,而1824年时美国共有261张选举人票,也就是说,必须有人得票达到131张,才能当总统。根据美国宪法第十二修正案的规定,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将由众议院在获得选举人票最多的3名候选人中选出——由众议院选总统,这是美国史无前例的,也(到目前为止)后无来者。那众议院会选谁呢?大量杰克逊的铁杆支持者“兵围”国会山,希望给议员们施压,想让他们选择杰克逊。安德鲁·杰克逊,这个人最近几年因为特朗普的崛起,在讨厌他的美国左派中得了个新外号:“十九世纪的特朗普”。的确,特朗普和杰克逊这两个人,实在有太多相似之处了:他俩被指控为民粹主义份子、都任人唯亲,还都言语粗俗,并对竞争对手一点也不宽容。而特朗普也非常崇拜这位“前世”,上台之后,他立刻就把杰克逊的画像挂到了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而在过去的四年的任期内,特朗普也对这位偶像的声誉维护备至:他一上台就叫停了民主党要将杰克逊“赶下美元”的动议。2020年的黑人暴乱当中,有暴乱分子试图推倒白宫门前的杰克逊雕像,还在上面涂鸦“杀人者”。事发后,特朗普立刻发推特:“一些人在拉法耶特公园试图破坏杰克逊那伟大的雕像,他们已经被警方逮捕,根据《退伍军人纪念保护法》,这些人的行为应该被判10年监禁,你们给我小心点!”这很有意思,追根溯源,杰克逊其实是民主党的创立者,而特朗普是共和党的总统。所以美国民主党本来应该尊敬这位祖师爷,但他们现在痛恨他,侮辱他。而特朗普本来应该对这位总统无感,但他却崇拜他、尊敬他、维护他。这是咋回事儿? 大多数美国总统想干好,思路都是要“做所有选民的总统”,唯独特朗普与杰克逊,却是两个意外:他们都决心只做了一部分选民的总统,而对另一些人不屑一顾,因此他们也都争议巨大。但让特朗普羡慕的是,杰克逊不仅连任了两届总统,而且干的非常成功。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曾经把他和华盛顿、林肯并列,说他是美国建国史上影响最为巨大的总统。而他的传记作者则这样评价他:他是爱国者、也是叛国者,他无比坦诚,却又城府极深,他是民主的暴君、是仁慈的屠夫、是卑鄙的圣徒。1767年3月15日,安德鲁·杰克逊出生在北卡罗来纳和南卡罗来纳交界地的一个新开拓的边远地区。他究竟出生在哪一个州的境内,已经不可考证,但毫无疑问,这里是紧靠阿巴拉契亚山脉的穷乡僻壤。这个出身决定了杰克逊有一种美国早期其他总统都不具有性格特质——边民性格。美国的最初一批建国者们,大多都是大农场主、律师、企业主出身,他们生活在北美殖民地东部沿海的发达区域。他们性格优雅、喜欢妥协。用杰克逊和其支持者们的话说,这就是一帮“该死的东部贵族”。但杰克逊则不同,他出生和成长的地区,处于北美殖民地向西拓张的最前沿。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前,英国政府为了防止北美殖民地尾大不掉,曾经颁布条例严令禁止北美殖民者越过阿巴拉契亚山向西扩张。所以安德鲁·杰克逊的家族和他的邻居们严格说来,是一帮“不尊王化”的边缘分子,不仅印第安人仇视他们、英国政府抛弃他们、“东部贵族”也看不起他们。在独立战争爆发前,这些“边民”就一直在受到英国政府和当地印第安人的双重围剿,日子过得要多苦逼有多苦逼。所以,与“东部贵族”发动独立战争只是为了“无代表、不纳税”不同,杰克逊一家将独立战争视作了他们对英国统治者的反抗和复仇。独立战争期间,杰克逊家全家上阵跟英国人死磕,结果父亲和大哥战死,二哥和他被俘。一位英军将领冲进他的家,要求年仅13岁的小杰克逊跪下,给他擦皮靴,杰克逊严词拒绝。恼羞成怒的英军军官挥刀就砍,在杰克逊的左臂和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疤痕。据说此后每逢大战,杰克逊都会先亮伤疤:“小伙子们,别忘了英国佬对咱做过什么,干他娘的!”而真正使得安德鲁·杰克逊大放异彩的,是1812年的美国第二次独立战争。1783年结束的美国独立战争,是一场英美双方都没打痛快的仗,至少英国人输的很不心服口服。华盛顿这个人虽然据说人格魅力超群,但打仗外行。独立战争其实是依靠富兰克林在欧洲纵横捭阖、拉到了法国和西班牙的支持才赢下来的。所以英国人觉得你们老美不过就会个“里通外国”吗?否则我们王师精锐还打不赢你们这帮泥腿子?于是在约克顿的受降仪式上,英国军官居然高傲的不肯交出他的军刀,华盛顿作为胜利方竟然也没要。有部下当时就非常不解,问:将军你干嘛容忍他们这样啊?这个时候,华盛顿回了一句:“你知道,谦逊是最好的美德。”这就注定了美英以后一定会重上战场再决雌雄。于是就有了1812年的“第二次独立战争”。而此时,美国最耀眼的将星,不再是“贵族”华盛顿,而是“边民”杰克逊。在英美休战这些年中,没读过啥书的杰克逊自学成才成了个律师,但很快又执笔从戎,拉扯起一支民兵武装,东征西讨的给新生的美国抢地盘。其中最耀眼的一次壮举,是他率领民兵将佛罗里达从西班牙人手中抢了下来,自己还担任了佛罗里达州的第一任州长——仅凭这一个壮举,杰克逊就可以被称为美国的班超和陈汤了。1812年英美重燃战火后,“自带团队”的安德鲁·杰克逊很快被任命为民兵志愿军中将,战争的发展很符合这位硬汉的推测:那帮“东部贵族”就是怂货,战端一发,美国正规军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英军从加拿大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了华盛顿,把白宫连着国会大厦一把火烧了。仗要是这么打下去,再过不了多久,美国就回归大英祖国怀抱了。
与北方正规军不同,杰克逊的民兵们在南线打的有声有色,最著名的一仗,是1815年的新奥尔良之役。在这场战役中,杰克逊所率领的是一支装备不整、由正规军、海员、田纳西民兵、印第安人、自由黑人甚至海盗组成的杂牌军,人数仅有5000人。而面对,是英国的王牌正规军,刚刚在新奥尔良登陆,人数上万。但战争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在这场战役中,杰克逊一方只死了十七个人,却干掉了两千余名英军,最后逼着对方投降。在战后,英军的将领再没脾气了,老老实实的交出了军刀,这是美国人在受降仪式上拿到的第一把英军指挥官军刀。英国的报纸惊呼:“在殖民地,又崛起了另一个拿破仑!”1815年,战神拿破仑刚好正在进行百日复辟。安德鲁·杰克逊“美利坚的拿破仑”的称号,就是这么叫响了。但美国人与法国人不一样,美国人不崇拜英雄,整场战争里,安德鲁·杰克逊始终只是个志愿军中将,他战功卓著,却只是英雄,而没被捧为救星、军神,更无从染指最高权利。杰克逊对从政没兴趣,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只在乎“怎么干掉更多的英国佬和印第安人”。他是边民、是复仇者、是“老胡杨木”、是天生的军人、但他不是政治家。可解甲归田几年后,杰克逊改主意了,得出一个跟特朗普当年神似的结论:他娘的,这世道,老子不从政不行啊!逼迫杰克逊改主意的理由,与200年后特朗普从政的理由也神似——美国社会阶层出现了深度分裂。如前文所述,杰克逊口中的那些“东部贵族”虽然在独立战争中与“边民”们达成了“统一战线”,但双方造反的理由是截然不同的:
东部商业精英们不满英国,是英国在英法殖民地战争之后,为了填补其财政亏空而对美洲殖民地采取了过分“薅羊毛”的税收政策,让这些商业精英无钱可赚。但从本质上讲,这些商业精英与他们的英国同行们其实是利益一致的。这些人都是十九世纪的“全球化精英”,试图让自己资本在全球自由流通,去剥削全球那些“值得剥削”的劳动力。而这样的思想,恰恰是杰克逊所代表的边民最为反对的。他们主体是农民、郊区工人,是勤恳的劳作者,一辈子被束缚在他故乡的土地上。所以杰克逊主张,一个真正的美国人不应依赖家庭继承获得财富,而是通过自己辛勤的工作获得报酬。他视自力更生为美国民族的灵魂和脊梁。杰克逊说:“如果流汗的人不能获得应有的尊重和对待,则他们有权抗争到底,即使这种抗争需要使用武力,也在所不惜。”沃尔特·拉塞尔·米德是《上帝与黄金》一书的作者,他曾经一针见血的指出:杰克逊主义是一种美国独有的、最为特殊的政治思想派系,由于其只在美国存在,它很容易被外国人所误解、甚至很多美国人自己也会误会它。在《上帝与黄金》一书中,米德将美国政治四种不同精神气质以四位总统来命名,然后他比较说:杰克逊主义不同于汉密尔顿主义,它不把经济的增长与工商业主的富裕视为终极的目标;也不同于杰斐逊主义,它不将追求个人自由和对政府的高度管束视作绝对的真理;更不是威尔逊主义,它蔑视一切虚幻的道德正义感、“国际主义精神”和随之而来的虚荣感。杰克逊主义就是杰克逊主义,它是一种混杂了美国边民精神、基督教信仰、保守主义、个人奋斗理想甚至“美国特殊论”的“美利坚神话”。不理解杰克逊主义价值的人,指控其是“民粹”,甚至骂它是“法西斯”。但历史的真相是,美国之所以能够走向兴盛,离不开杰克逊主义。它是美国最为重要的政治思想潜流,正因为总有美国人信仰它,这个国家才能成其今日之大。1999年写作时,米德曾经预言:在20世纪消失已久的杰克逊主义,会在21世纪美国遭遇困顿时死灰复燃,而当2016年特朗普上台、将杰克逊的画像挂到自己办公室时,他的预言实现了。而杰克逊主义第一次展现其力量,就是在1824年的美国大选中。当时,杰克逊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小亚当斯,此人是美国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的儿子,身为美国史上首位“官二代”总统,当然要多“东部贵族”有多“东部贵族”。而杰克逊就揪住了这一点,批判小亚当斯“不会为美国人的利益代言”,“比英国人更像英国人”。杰克逊说出了无数美国平民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所以人们近乎疯狂的热爱他。他的选举马车每到一个地方演讲、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能引来当地大量支持者的围观和欢呼,人们狂热的高呼“让东部贵族去见鬼吧”,场面颇似200年后特朗普对其支持者的煽动力。如果单看这种气氛,在1824年,杰克逊就应该入主白宫。但(据这位“政治素人”和其支持者自称),他被对手用政治花招给阴掉了。如前所述,在1824年的总统大选中,最终选举人票的投票结果是:杰克逊99票,小亚当斯84票,克劳福德41票,亨利·克雷37票。没有任何人选票过半,总统要在次年1月选举人票开票日当天,由众议院投票选出。于是杰克逊的支持者们,在1825年1月的那个冬日里“兵围国会山”。在他们看来,众议院让杰克逊当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众望所归么!但问题是:其他三位候选人和国会山上的议员们,都不喜欢杰克逊。确切的说,他们痛恨这个人。杰克逊主义,之所以是美国政治思想中的“潜流”而非“明流”,就是因为每当它一旦浮出水面,总会遭遇其他各派的联合围剿。比如1825年的这次,各派反对杰克逊的理由就不尽相同:杰斐逊主义者害怕这个“美利坚的拿破仑”在上台后效仿真拿破仑执行独裁统治。杰斐逊本人在1824年退休时发表声明,直接指责杰克逊“对规则和法条的无视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是“最危险、最不适合成为美国总统的人”。汉密尔顿主义者,对杰克逊要解散美国第二银行的主张深恶痛绝,因为这将让他们所代表的商业资本蒙受巨大损失——事实上,杰克逊后来真的这么干了。而威尔逊主义者的前身——道德理想主义者则单纯的讨厌他身上那股粗俗野蛮的气质,认为“不能让这头野兽闯进白宫”。所有这些反对的声音,最终形成了一个“同盟”,一起要求“干掉杰克逊”。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联合套路就是拜登和民主党在2020年选举中的思路。
区别仅仅在于,拜登的“反特朗普同盟”是在投票前结成的。而1824年的“反杰克逊联盟”则是在投票后才完成了紧急联合的:1824年12月选举人投票结束后,排名第三的克劳福德很快以生病为由退出竞选,亨利·克雷则更绝,不仅宣布自己退出竞选,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写了40多封信,逐一说服与其交好的国会众议员们,让他们投票给小亚当斯,因为杰克逊“不配成为总统”。而亨利·克雷后来获得了报偿,小亚当斯获胜后,任命其当了国务卿。所有这一切,让杰克逊在最后一刻被阻击掉了。选举人票开票日当天,国会最终传出的消息是:小亚当斯将成为下一届总统。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有总统候选人赢得了这么多民众的热爱,却没有入主白宫。于是,杰克逊的支持者们被激怒了:“这是肮脏的政治交易!”“东部贵族滚出国会!”他们立刻在国会山广场上叫嚷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待杰克逊的表态。但是,在其支持者的群情激奋当中,“老胡杨木”杰克逊最终选择了隐忍,他谴责这场“肮脏的交易”,却没有借机煽动他的支持者掀起一场“武装起义”。其实杰克逊完全有能力这样做,在美国的民兵部队当中,田纳西民兵是长期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嫡系,而佛罗里达民兵更是他一手组建的,其他那些农业人口众多的南方州,都有大量的他的支持者、老部下……还有,别忘了杰克逊本人是谁,美利坚的拿破仑啊!这个节骨眼上,他离真的登顶称帝,可能就差发动一场美国版的“热月政变”了。总而言之,如果杰克逊此时一声令下,美国南北战争,或许早40年就开打了。这不符合他这个“老胡杨木”有仇必报的耿直性格,但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他也许想到了,如果自己这样做,不仅难以成功,更将坐实政敌们对他“野心家”、“暴君”的攻击,杰斐逊说他是“蔑视一切规则和法律”的“危险分子”,他不想让这个论断成真。当然,到了1828年,他的政敌对他的攻击依然猛烈,角度更加奇葩:有人攻击他,说他娶了一个尚未与丈夫离婚的女人做妻子,是个通奸犯。有人指责他,说他在1812年战争期间未经审判就枪毙了开小差的士兵,要审判他。还有人绘声绘色的描绘,他在对印第安人的战争中怎样虐杀了印第安妇孺。杰克逊把这些指责都承接了下来,说:对,很好,就算这些指责都有吧,那又怎样?人民喜欢我!1828年,杰克逊的竞选口号是“安德鲁·杰克逊,人民的意志!”非常简单的口号,但所有其支持者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这场选举中,杰克逊以178:83的悬殊票差,干净利落的将小亚当斯斩落马下。没有再玩任何政治潜规则的空间了,小亚当斯骂骂咧咧的滚出了白宫。从1829年到1837年,安德鲁·杰克逊在美国总统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八年。凭借1825年的隐忍给他带来的强大“民意势能”,杰克逊干成了很多事情,他向西大幅拓张了美国的领土,叫停了美国中央银行。当各州拒绝执行国会法令时,杰克逊用他那无比坚毅的态度,强行阻止了南北卡罗来纳州试图解散合众国的企图,使内战推迟了30年。当然,由于对他执政的争议,美国政坛分裂为两派,支持杰克逊施政的那一派成为了民主党,而他的反对者,后来为林肯总统所统合,形成了共和党。没有人能说清,安德鲁·杰克逊作为总统到底功过如何,但所有人都承认,他至关重要。比较1824年与2020年的两场美国总统大选,我们会发现众多的相似点:
第一,如今的美国民主党,虽然是杰克逊总统名义上“徒子徒孙”,但其政治手法却特别像杰克逊当年的反对者,他们通过组建“反对者大联盟”的手段赢得了一场颇具争议的选举,将他们所讨厌的那个人挑落马下。第二,如今的特朗普确实有点像当年的杰克逊,不仅特朗普主义的精神内核与杰克逊主义是高度雷同的,就连其执政风格、说话方式也颇为神似。第三,两场选举,最终都把悬念留到了来年的1月,像196年前那个1月一样,今年1月6日,美国华盛顿同样会聚集一群愤怒的人群,厉声指责“政治精英”对民意的背叛。虽然这种示威,最终也很有可能像当年那样徒劳无功,但它确实是一种民意宣示,意味着这场风波不会就此了结。正如1824年的示威过后,美国的党派立刻就发生了裂变和重组一样,延续已近两百年的民主-共和党争,也将随着这次抗议逼近它的尽头。剩下的唯一问题是,特朗普会怎么干,这个把杰克逊挂在办公室墙上,每天在他的这个偶像注视下办公的总统,会像他的偶像一样甘心让自己的对手先赢下一城,等四年在卷土重来吗?特朗普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你也不明白。但有两个要素将影响他的这次决断。至少从过去四年看,特朗普离他的偶像,还差点意思。比如在最新曝光的一段通话录音中,特朗普几乎是在央求佐治亚州重查选票,将自己的软弱和无奈暴露无疑。这样态度,以杰克逊的性格,是宁死也不会向他人展现的。第二,美国的民意条件还能否支持他在四年后的卷土重来?“安德鲁·杰克逊,人民的意志”这个口号不是白叫的,杰克逊在1825年愿意等待,是因为他知道身后的杰克逊主义者确实是美国绝大多数。而现如今,很多特朗普的支持者不愿意等,是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在自己的国家,即将成为少数派。杰克逊主义,这个在美国延续两百年的潜流,似乎要断流了。这,也许才是特朗普和其支持者们真正焦虑、非要死磕到底的原因所在——虽然可能他们自己都总结不出来。196年后的1月6日,安德鲁·杰克逊的支持者们再次聚集在国会山下,他们为了一个不同的总统和同样的思想而抗议。
这场抗议也许毫无结果,但一如196年前,它必然影响深刻。
来源 | 海边的西塞罗(ID:yujianshijie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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