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知识科普：下一个十年

今年 5 月，国家开放大学推出的「终身教育平台」正式上线，面向社会免费开放。

地址：le.ouchn.cn

据了解，该平台汇集了国家开放大学自建的学习资源、338 所知名高校的课程资源、10 个头部平台的特色课程等共计 50 万门，致力于满足社会大众多元化、个性化学习需求，以数字技术赋能终身教育，并且持续上新中。

我一看，好家伙，是国家队，第一反应是「得到」的对手从看不到的地方冒出来了。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个网站能替代「得到」，毕竟在知识服务领域，内容为王，而且作为一家创业公司，「得到」团队的执行力非常强。

但是，「终身教育平台」推出的背后，我觉得有一个大趋势正在显现：人们对终身教育的需求越来越强，其中就包括法律知识。

这个趋势有非常多的迹象。

最典型的例子是罗翔老师在 B 站爆火，反映出 B 站用户学习法律知识的需求很高，以至于到 2020 年底，司法培训考试相关企业新增约 225 家，新增占比在整个行业中达到约 32%。

B 站泛知识类视频的火爆让各大短视频平台看到了市场，各家都在发力泛知识类视频。

目前，各大短视频平台上都有几个很火的律师账号，粉丝数高达几百上千万，虽然有平台导流的原因，但也说明了整个平台对法律知识的需求之巨大 —— 那些账号的千万级粉丝数，可以理解为几千万的 C 端用户。

同时，“律师”这个关键词在媒体报道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时不时就会有一篇文章提到：“XX 律师事务所 XX 律师表示......”越来越多的事情需要律师提供专业观点。

不论是企业还是个人，对律师的需求都很大。

对于企业来说，全球监管环境趋严，在「合规」大背景下，依法合规经营是个很大的需求，尤其是对平台经济的反垄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信号，比如 4 月，字节跳动宣布全球顶尖律所 —— 世达国际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高准加入，担任 CFO。同时，新兴领域层出不穷，国家也会出台越来越多的法律法规加以规制，对于没有受过专业法学教育的人来说根本理解不了，企业的合规需求很大。

对于个人来说，社会上的热点事件需要律师提供专业观点，以满足大众的吃瓜需求；同时，为了维护自身权益，人们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也需要了解相应的法律知识，尤其是年轻人经常遇到的租房、职场法律问题等。

此外，随着国家法治社会的建设持续开展，以及人们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终身教育的需求越来越强 —— 包括法律知识，希望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反映到影视行业，律师行业剧一直是常驻题材，这类剧呈现社会百态，以及社会主流价值观，起到了很好的普法作用。

但是，市场对律师的需求并不等同于对律师服务的需求。事实上，律师在媒体中回答的很多问题普遍都很简单，本质上就是知识科普，所以最后很可能不需要律师提供服务。法律修音机在以下两篇文章中论证过以上趋势背后的特征：

因此，前端面向用户做法律科普，后端对接律师服务实现服务闭环，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曾经跟一些朋友聊过这个问题，大家的看法都是认可这件事的价值，但认为缺乏有效的商业模式。因为用户大概率不会为这些内容付费，毕竟人们想要的其实不是律师朋友，而是免费的律师朋友，唯一能收费的环节是对接律师的中介费，但是这个路径很长，也很难，因为这意味着你不靠竞价排名获客，而是要自建流量池。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是否有价值”、“是否能赚钱”、“是否能独立”是每一个产品都要去回答的命题。

很多产品都有价值，但是不一定能赚钱，或者不一定能赚很多钱，这个赚钱既包括收入，也包括公司市值，因为市值就是未来预期收入的折现，能不能独立又是另外一件事了，一个能独立运营的产品，除了能独立提供价值，还要能赚钱。

事实上，各行各业都没有能独立赚钱的知识科普产品，因为靠科普赚钱必然会影响公正性，而做科普需要的正是公正性。

2021 年 5 月 4 日，Yahoo Answers，这个运营了 16 年、曾经是互联网历史上运行时间最长、最有名的网络问答平台之一，宣布永久关闭，就是知识科普类产品结局的缩影。

法律行业同样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现有的两类产品也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类产品解决的需求是「找律师」，知识科普只是附带，文章、视频都有。

这类产品的获客方式主要是百度竞价排名，但是优质的客户并不通过百度找律师，而且百度竞价排名已经严重内卷，获客成本高企。所以，这类产品在获客上大概率已经遇到了挑战。

第二类产品前端是智能法律咨询产品，后端对接律师服务实现闭环，知识科普也是附带，主要的呈现形式是 AI 智能问答、文章、视频等。

这类产品的商业模式是 To G，服务政府主导的公共法律服务，有的公司想要转型 To B 或者 To C，用现成的产品服务 B 端或者 C 端。

但问题是，原来国家提供的免费公共法律服务，为什么到你这里就要收费？而且为什么用户放着免费的产品不用，来用你收费的产品？免费咨询的习惯已经养成，想改变并不容易，这存在商业模式的问题。另外这类产品也很难获客，因为也是主要通过竞价排名获客。

竞价排名的获客效果差，除了成本高、投入产出比低，最重要的原因是优质客户不通过搜索引擎找服务商。相反，他们需要先建立信任，比如先看一段能够打动他的视频，或者持续关注一个公众号，提前了解，基于信任去选择律师。

所以，内容将是未来获客的核心，所有人都要从头做起，法律知识科普就是非常重要的内容。

但问题是，法律知识科普有用户价值，但是没有很好的收入模式，更难以独立。

原因很简单，既然是科普，那就不应该让 C 端付费，虽然我可以把这些内容卖给律所、银行和各种各样的机构，把它变成一个 To B 的生意，但大概率收入是小于成本的，因为对法律知识有需求的客户并不多。

所以，法律知识科普很难作为一家独立公司运营 —— 比如新媒体公司，而是需要和其他东西绑在一起，共同产生商业价值，就像 Gmail 对于 Google 的意义远大于独立的 E-Mail 一样。

这就到了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一家公司对什么事情投入成本，就代表了你觉得什么事情重要。就像人一样，你为什么付费，就说明你觉得什么有价值。

我认为法律知识科普对于律所或者法律服务公司非常重要，因为为客户提供越来越多的增值服务是未来确定性的趋势。但要想把这件事情做好，需要投入很多的资源和很长的时间，五年的时间偏短，很可能需要十年。

很多人应该都没有这样的耐心，现实是人们常常高估了一年能做的事情，而低估了十年所能做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耐心很可能会得到回报，而且很多人将会受到冲击，至少越来越多的法律咨询将会被法律知识科普所取代。

事实上，时间其实是很快的，我现在已经不觉得十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到明年四月份我创业就五年了，这让我意识到做一家公司起码五年起步，何况一件赚不了钱的事情。

十年后的事情，今天就要播下种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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