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视界 | 边境“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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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粟灵

编辑 | 严凯

白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北麓，在中国与不丹交界处的普莫雍错湖畔，坐落着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乡——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 

时隔一年，李鹏再度造访这座海拔超过珠峰大本营的边境乡。那些几乎与世隔绝的藏民很快认出他，并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李鹏是陕投集团旗下西藏浪卡子大有光伏电站的一名值班长，负责电站的日常运行，设备维修管理，以及值班人员培训。

一年前，国家农网改造尚未抵达这个海拔5300米以上的偏僻角落。下索村和查布村的藏民，只能依靠政府捐助的光伏自供电系统生活。

李鹏和同事曾多次应当地政府之邀，前往边境村义务维修光伏设备。

义务帮扶边民只是李鹏和同事在中不边境工作时偶尔出现的插曲。

他真正的大本营，是在浪卡子县城附近。

这座因羊卓雍措闻名于世的边境县，有着丰富的光照资源，年日照时数近3000小时。

羊卓雍措（又称“羊湖”）藏语意为“碧玉湖”，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湖面海拔4400多米，当地藏民相信它能帮助寻找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

2017年6月，这位西安年轻人沿着文成公主进藏路线，从繁华古都来到雪域高原。

第一次见到羊湖时，他被眼前的绝美景色所震撼。

但随着时间流逝，再美的景色也开始审美疲劳。

浪卡子光伏电站临湖而建，于2017年5月20日并网发电。光伏巨头天合光能为这座圣湖边上的光伏电站供应近19万块高效多晶组件。

资料显示，该电站总占地面积1157亩，装机容量50MW的光伏电站，年平均发电量7633万千瓦时。

这座电站是当时藏区最大的光伏发电项目，是国内海拔最高的光伏项目之一，海拔约4500米。

光伏电站的工作枯燥而乏味。值班人员主要在电站内的主控室，其他人员则住在不远处的浪卡子县城，每天需要交接班。

不过，当去到160公里外的拉萨时，一种职业自豪感油然而生。拉萨市的电力供应，部分来自大有光伏电站。

从大学毕业后，李鹏一直在外地工作。

或许由于常年在外，他与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但去年年底过年回家时，他突然发现父亲老了。

“之前我觉得他虽然身体瘦但是他能顶起很多东西。但是我现在发现他真的老了，你明显感觉力不从心，有些事情他还问你怎么做。”李鹏说。

去年10月，李鹏与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

但他仅享受了一个月的新婚燕尔，便匆匆赶回西藏。此后，他只能在“上三个月，休一个月”的轮回中珍惜着与家人的短暂相聚。

性格内向的他会偶尔坐在湖边发呆。

在驻守边疆的单调日子里，这群光伏电站的同事逐渐成为亲如一家的兄弟。

李鹏对站长高强的评价是“一位随和的老大哥”，二人几乎同时来到浪卡子。

高强负责着整个光伏电站的安全生产、设备运维、应急处理，以及员工的培训工作。

为了缓解年轻人的压力，他时常带大家去附近的羊卓雍措和卡若拉冰川郊游。

他总是以积极向上的面貌示人。但去年3月，母亲的一场病曾让他十分煎熬。

“妻子在家里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小孩，还上着班。那段时间有几次打电话，一说就是让我赶紧回去。”高强说。

对这位中年男人来说，来自工作和家庭的矛盾，让他处于煎熬之中。

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更多时只能进行“线上教育”。

而对于电站内的90后年轻同事，他则力所能及，关怀备至。

赵馗翔是一名95后，大学毕业后来藏。初来乍到，由于适应不了西藏的高寒气候，很快病倒。

高强亲自带他去医院输液，但折腾几天仍未见好转。此后，这位站长又联系拉萨的同事，把赵馗翔送去海拔更低的拉萨疗养。

另一名值班员晏汉乔则回忆起一年前奶奶去世时的场景。彼时，他大学毕业来西藏仅半年，噩耗传来，他失声痛哭。

高强紧急汇报上级领导，请求领导出面赶赴晏汉乔家中慰问。

相比而言，这两位90后性格更加阳光。在他们感染下，李鹏也渐渐变得开朗。

新婚前一晚，高强带领年轻同事一起给李鹏视频“闹洞房”。提起这段往事，这位值班长紧绷的脸上顿时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李鹏和高强欣喜地看着年轻同事慢慢褪去青涩，在他们的培养下不断成长。

“这是我第一份工作，它教会了我最重要的就是自律。”晏汉乔说。

一周后，赵馗翔将代表公司参加安规考试。他利用工作之余夜以继日地突击学习。

“和内地的那些人相比，我觉得我比他们自豪多了。”赵馗翔说，“当年我也是奋斗在雪域高原的一面旗帜。”

对高强而言，令他颇为自豪的是，从2017年10月至今，电站人员没有变动。

在西藏，像高强、李鹏、赵馗翔、晏汉乔这样的普通员工成千上万。

他们驻守在这片雪域高原，远离故土、亲友，挥洒的是青春，换来的是喧嚣城市的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