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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杂志丨美国海湾盟友的虚假信息战

歧路听桥 聽贰拾肆橋 2022-08-30

2015年5月6日,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街头,国王萨勒曼的巨幅画像。图源:Tomas Munita—The New York Times/Red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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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海湾盟友的虚假信息战

马克·欧文·琼斯(Marc Owen Jones)

在天气频道(The Weather Channel),气象学家戴夫·施瓦茨(Dave Schwartz)一直以其随和的态度和温和的幽默感而闻名。因之,2018年,在死于胰腺癌两年后,当施瓦茨开始在推特(Twitter)上用阿拉伯语发布为沙特政权宣传的内容时,他的关注者和粉丝都感到惊讶。施瓦茨通常称他们称是“朋友”。

《纽约时报》早已刊登过一篇讣文。粉丝们在公共场合大声疾呼:有黑客。但有几个月,施瓦茨的推特账户维持在“已验证”状态,即带有一只蓝色的对勾,推特以之表示该账户的真实性。

不只有施瓦茨。大约七十多个属于运动员、职业棒球选手、音乐家和喜剧演员的已验证账户,一样遭到报告各自位置在沙特阿拉伯的一些账户的非法侵入。在为这个王国唱赞歌的公众人物中,有黛比·史密斯(Debbie Smith),她是民主党人,曾当选为内华达州参议员,后来也因癌症去世。

说到操纵社交媒体,美国必须更密切地关注其盟友,而不只是敌人。

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俄罗斯虚假信息的出现,或许是要干涉美国政治,但关于影响美国公众的举措,一些最确凿无疑的证据指向了华盛顿在中东的盟友。从操纵唐纳德·特朗普推文的影响力,到哄骗全球范围内的编辑发布宣传文稿,沙特阿拉伯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正处在破坏民主协商的最前沿。令人担忧的是,推特在就此采取行动方面显得相当迟缓。

沙特拥有中东地区最多的推特人口,其对该平台的操纵之被纵容,已达到惊人的地步。2019年,推特临时封禁了一个由8.8万推广政权宣传内容的虚假账户组成的网络。俄罗斯操纵美国社交媒体固然众所周知,但无法与沙特相提并论。当你将阿联酋、沙特和埃及归为一类时,你会发现,在操纵推特时,这两个海湾国家的排名仅次于某大国。(本段删去了一个费解的分句。——译注)

联邦调查局2019年发现的证据显示,受高级手表等贿赂的诱惑,推特旧金山总部雇员与沙特王室成员合作,从推特用户那里获取私人信息。2022年8月,一个陪审团裁定其中一人有罪。其他两人因在沙特而无法受审。

甚至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也未能幸免 (至少他的推特时间线未能)。2017年,特朗普在推特上发表了支持沙特国王萨勒曼的内容,随后,数千个机器人账户转发了特朗普对沙特政权的赞美之语。

最大胆的欺骗行动之一似乎与阿联酋有关。2019年至2021年间,支持阿联酋、沙特和美国特朗普行政分支外交政策立场的专栏文章开始出现在众多知名美国媒体上,如 Newsmax、《国家利益》、The Post Millennial和《华盛顿问询者》(Washington Examiner)。麻烦在于: 写那些文章的记者实际上并不存在。The Post Millennial创办于2017年,总部位于加拿大渥太华市,不是美国媒体。本段所列其他三家媒体均为右翼或极右翼美国媒体——译注)

假记者会从包括美国公民在内的真人那里偷取头像照片。然后,他们会创建脸书、推特和Linkedin 账户,并向恳请赐稿的新闻网站中那些毫无戒心的编辑推销理念。随着该项目推进,操作者使用人工智能生成的逼真面孔设立了社交媒体头像。到这些冒名顶替者被揭发时,他们已经在46种不同的出版物上发表了至少90篇不同的观点文章。

其中一些文章被“支持特朗普的学生”(Students for Trump)组织创始人瑞安·富尼耶(Ryan Fournier)和法国参议员娜塔莉·古莱(Natalie Goulet)等人在推特上分享。我与几家受骗出版物的编辑有过交流,他们都没有见过那些发表文章的记者,也没有与对方有过视频交流。

一些公司也参与其中。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的母公司 SCL Social Limited 与阿联酋合作,发起了一场攻击卡塔尔的社交媒体营销运动。卡塔尔拥有海湾地区最大的美军基地,是阿联酋在该地区的对手。尽管卡塔尔因通过半岛电视台(Al Jazeera)等项目运用“软实力”而更为人所知,但据报道,该国也有使用虚假信息,并据称非法窃取了阿联酋权势显赫的驻华盛顿大使的电子邮件。(剑桥分析,创办于2013年的英国政治咨询公司, 2018年5月停止运营。据称,该公司非法使用了七千万以上美国脸书用户的数据,进行心理模型分析后定向推送政治广告,影响到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投票。——译注)

在阿联酋方面,该国曾与前国家安全局间谍合作,非法侵入美国公民的设备。而且,沙特和阿联酋都是以色列公司 NSO 的最大客户,它们有用该公司销售的间谍软件“飞马”(Pegasus)攻击数十名活动人士、记者和学者。没有人享有禁入的特权。甚至连《纽约时报》记者本·哈巴德(Ben Hubbard)也成为与沙特有染的飞马操作员的攻击目标。哈巴德曾写过一本有关沙特王储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的书。这一“间谍软件外交”,与以色列与某些海湾国家的关系日益升温一同到来,与它们对该地区共同的安全愿景一道,只会强化数字威权主义。

十年间,我们已跋涉了很远,但没有朝正确的方向行进。2011年,在阿拉伯之春运动爆发后令人兴奋的日子里,社交媒体和数字技术被吹捧成了有助于将该地区从威权统治下解放出来,并奉上民主的力量。眼下,海湾地区的威权政权与西方的公司和专业人士一道,正在利用数字技术和社交媒体,试图非法侵入包括美国在内、只要它们找得到的民主国家。但后果在中东最为明显。随着批评人士因监禁、监视、酷刑或死亡而遭压制噤声,反对派愈发畏惧自我表达,这意味着,数字公共领域不过成了一个赞美政权或运用陈词滥调的空间。

沙特和阿联酋这样的海湾国家正在加入敌视真相的其他数字超级大国之列。但它们与美国的联盟为它们提供了哪怕是俄罗斯和某大国都无法得到的掩护。

不加防范的话,数字公共广场的公道正义将继续衰减。

(作者是卡塔尔Hamad bin Khalifa大学中东研究副教授,著有《Digital Authoritarianism in the Middle East: Deception, Disinformation and Social Media》。本文原题“When It Comes To Disinformation, America's Gulf Allies Are Worse Than the Russians”,由美国《时代》杂志网站发布于2022年8月24日。译者听桥,改写了原文中一个国家的名字。)


译文未获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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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约一千八百字,感谢阅读,请欣赏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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