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和“爱”一样,是个伟大的字眼,而所有伟大的东西都会被人们反复使用、论证、借鉴、咏叹。法国大革命时期,罗兰夫人行刑前曾悲愤慨叹:“自由,多少人假汝之名行罪恶之实。”这句话不断被后人残酷印证,甚至奥斯维辛集中营门口的标语都是:“劳动使人自由。” 为了使关于自由的话题,尽可能接近本义,最好回到自由主义的故乡——英国,选取自由主义思想的标旗人物,牛津大学的以塞亚 •伯林的观点,作为我们的理论依据。1952年,以赛亚•伯林在BBC做了长达6个小时的6篇系列讲演,辑录于《自由及其背叛》。通过辨别清算一系列伪自由学说,伯林努力要听众牢记自由的基本价值。 自由,首先指的是个人的自由,独立的个人是不可冒犯的。任何势力,无论家庭或社会,都不可凌驾于个人之上、损害个人的权利。 个人是社会的细胞,在这个基础上,个人自由是“至少在一定的限度内,随心所欲去生活的自由、随心所欲浪费时间的自由,以自己做法上床睡觉的自由,这仅仅因为自由本身是一种神圣价值。”在那个人人都应该有的“小小的,但必不可少的空间内,他可以为所欲为,作恶或者行善,为了选择而选择,在这个空间里,选择的本身就被认为是神圣的”。 伯林不断重申真正自由的本质:“自由的本质一直在于,根据你的意愿去选择的能力,因为你愿意像这样进行选择,不受强制,不受胁迫,没有被一个庞大的制度所吞噬;为了你的信念而正确地抵制,不怕得罪人、挺身而出,做这一切只因为它们是你的信念。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没有它,就没有任何种类的自由,甚至没有对自由的幻想。” 偶尔会听到品学兼优的学生自杀的消息,案例虽然不多,却能引起社会强烈的震动。因为人们普遍认为,品学兼优的孩子未来前程似锦、高枕无忧,他们平时笼罩在各种荣誉光环下,一定享受着快乐满足的人生。然而,自杀的发生,颠覆了人们关于优秀学生的想象。 从收集到的资料看,悲剧的主角以女孩居多,一般来自没有自由选择权的家庭——父母的严厉管束塑造了孩子优秀的外在表现,但因为没有自由灵性的滋养,孩子的内在精神世界却逐渐枯萎,而这种萎缩,外界是不易察觉的。孩子已经习惯掩饰,总是压抑着真实的自我。任何时候,展现在外人面前的,都是符合成人要求的优秀的形象,以至于忘了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长期的压抑逐渐累积成重度抑郁,直至走上自杀的绝路。 可悲的是,在结束生命前的最后一次亮相,自杀者留给人们的印像仍然是积极乐观、友善亲和,以至于意外的自杀事件,竟被许多人臆想成一次富有哲理诗情的生命表演。比如称颂自杀者具有绝决的勇气,并猜测她对生命有独到深刻的见解……因为旁观者实在找不到自杀的真正原因,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只好用玄妙的道理来迷惑自己。 一个学生干部告诉我,他从小学开始即以假面示人,到中学就会察颜观色,进入大学更把表露真实想法视为大忌。任何生活小事,如果不符合成功信条,都要随时警惕,即使最日常的对话,张口之前也要思虑再三。因为憋得太狠、掩饰得太深,到现在,他自称生活在极度灰暗之中,情绪低沉,甚至想过结束生命,表现出重度抑郁的症状。可见,如果人们彻底关闭了自由的大门,不给自己留一点缝隙,死亡之门必将徐徐开启,似乎应了那句西方名谚“不自由,毋宁死”。
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以自杀来反抗的人毕竟不多,大多数被剥夺自由的孩子,成人之后会通过破坏、自虐、放纵等方式来补偿失去的自由时光。
一位毕业的学生小张告诉我,初次离开父母到外地工作,每晚不管有事没事,都要混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既算熬到眼圈发黑也不肯正常作息,问他原因,回答饱含了翻身得解放的喜悦。
他说,在家时长期被父母专制管束,从衣服发式、结交朋友,到起居饮食,以及放学回家的时间等等都有严格规定,让他基本没有选择的自由。上大学后,父母管制虽然有所放松,但因为同在一地,且经济上存在依赖性,家长制的余威犹存,当他想放纵一把时,仍感到有所顾忌,无法打开心结,疏通障碍。
毕业后,小张终于离开父母到了外地,从此经济上彻底摆脱了依附关系,基本解除了从属关系,空间上拉开了彼此心理的距离。更重要的是,支配时间的权利终于回到手中。这时,他决定把这个权利狠狠地蹂躏一把,补偿多年来丧失自由的痛苦。
一般情况下,父母对夜晚的时间看得最紧,因为夜晚暗示着神秘和暧昧,潜藏着隐密的快乐、弥散着躁动的欲望,是未成年人的禁区,所以,夜晚成了小张追索自由权利、补偿叛逆青春的最佳时段。可见,喜爱在夜间活动的人,多少都有一点叛逆。
到底是老实孩子,即使在夜晚疯狂出动,活动内容也无非是打通宵网游外加吃夜宵,这么折腾了几年,小张终于厌倦了,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正常生活轨道,每天努力做到按时吃饭,早睡早起。某一天,听说他结婚了,又过了些日子,他做了爸爸,在网上邂逅,总说正在家里带孩子。问他对孩子的教育有什么打算,回答是“孩子还小,以后再说”。
如果某些人连补偿的机会都错过了,便可能在日后的家庭教育中,再次剥夺自己孩子的自由,而这些自由的具体内容也正是《欣赏说NO的孩子》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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