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群山东乡村学校的孩子相处两天后,我解开了一个埋藏19年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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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是多大时拍的?
我是10岁时,那是1997年,上小学三年级。
那年寒假,同村在外打工的堂叔,回家过年时带了一部相机。
我腆着脸,求他在老家门前的竹林里,给我拍下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张照片。
真的是腆着脸,因为在当年的大山深处,照相是一件稀罕而隆重的事情。
那个年代没有数码相机,按一次快门,就要消耗一格胶卷。
那张照片我保存了很多年,但终究还是随着升学、工作、搬家,遗失在某一次的辗转当中。
甚至我还记得,自己人生中的第二张照片。
2002年的6月,中考在即。
某一天老师说,中午吃完饭,所有人一起去操场上拍照,全班同学的毕业留影。
我站在人群里咧着嘴,笑得很刻意。
拍完照后,老师让班长统计了人数,想要收藏照片的人数。
不过想拿到照片,得交10块钱的冲印费。
我舍不得花那10块钱,也没好意思开口跟父亲要。
于是,就有了那张,只存在于别人相册之中的照片。
我在很多文章里,都写过自己的往事。
出身山村,家境贫寒,但这两张照片的故事,却从未提及。
因为人生难免遗憾,有一些长大后可以释怀,有一些却注定成为永远的心结。
但我从未想过,那些在自己生命里缺失的,19年后,竟然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老家的房子和屋后的竹林
02
一周前的9月13号,我去了趟山东滕州。
应“雪佛兰·红粉笔”计划的邀请,参加她们为期一周的支教活动,以及与海马体照相馆联合主办的“第一张入学照”公益摄影。
来到滕州市区后,还要驱车接近1小时,穿过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和七扭八拐的田间小路,才抵达了目的地,大坞镇韩庄小学。
比起当年我上学时的条件,韩庄小学的硬件设施,其实已相对齐备。
阅览室、计算机房、活动室、食堂、篮球场、兵乓球场,应有俱有。
可与孩子们朝夕相处两天后,我发现了两个奇怪的现象。
第一,每到傍晚放学时分,前来学校接孩子的家长,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一眼望去就能猜到是爷爷奶奶。
实际上,根据民政部2018年8月底的统计,全国共有农村留守儿童697万人。
对于这些留守的乡村孩子们来说,陪伴与关爱,才是他们心中最大的那块空洞。
所以当志愿者们,为孩子们换上漂亮的衣服,像朋友一样和他们聊着外面的世界,然后邀请他们坐到镜头前,留下人生中的第一张入学照时,他们才会表现得又羞涩又兴奋。
那一刻孩子们脸上的笑容,灿烂又纯真,也解开了我心中藏了19年的心结。
第二个奇怪的现象,是课间休息时分,这些孩子与20年前的自己,竟然在玩着差不多的游戏,摔宝、丢沙包,又或者漫无目的地疯跑。
而学校里那些先进的设施,却无人问津。
我跟“雪佛兰·红粉笔”计划的支教老师,聊了很多。
他们说,这些年在支教生涯中,到过的那些乡村学校,大多已不似当年简陋,硬件设施其实都不差。
可是师资力量,教育的软实力,却依然与城市学校相差甚远。
很多器材,学校老师自己都不会用;很多课程,不是没有条件开展,而是没有专业的老师能教。
两天的时间里,我旁听了不少粉笔头(“雪佛兰·红粉笔”计划支教老师的自称)的授课。
谷老师讲汉字文化故事,杜老师带孩子们现场制作树叶叶脉书签,李老师教会了孩子们【感恩的心】手势舞,胡老师跟孩子们一起,通过狼人杀的游戏引导了一场模拟法庭的公开课…
这才真正理解了“雪佛兰·红粉笔”计划的初衷:
着眼乡村少年儿童素质教育,通过一个个粉笔头的言传身教,帮助乡村的孩子唤起学习的动力和对生活的追求,从而树立并努力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
03
今年是“雪佛兰·红粉笔”计划的第15个年头。
15年来,“雪佛兰·红粉笔”教育计划已组织超过1200名志愿者,到过29个省、市,为39000多名乡村儿童带去了素质教育课程。
今年6月,“雪佛兰·红粉笔”走进了湖南怀化的方石坪小学。
早上七点钟,住在山上的孩子们就已经起床。
他们需要步行40分钟赶到公交车站,然后乘坐30分钟左右的公交,才能抵达学校。
一对表姐妹,一上车就从书包里拿出了糖果和辣条吃了起来。
表姐读三年级,表妹读二年级。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孩子们会留在学校吃午饭。
这个学校没有食堂,她们就趴在课桌上,或者坐在台阶上用餐。
晚上放学后,她们会先看会儿动漫再写会儿作业,等爷爷回来做饭吃。
“老师,我会做青椒炒肉和煎荷包蛋,都是看爷爷做然后我自己学会的。”
“老师,如果你身边的一个人生病了,你愿意一直陪着她吗?我外婆生病了,她住在乡下,我有时间就会回去一直陪着她,也会给她做煎鸡蛋。”
实际上,“雪佛兰·红粉笔”计划去到的乡村学校里,几乎每所学校都有1/3的同学,跟这对表姐妹一样,是留守儿童。
课间“粉笔头”们和孩子聊天,不小心提到父母相关的事情,孩子们总是会低头陷入沉默,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有些孩子上一次见到父母,甚至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
乡村学校的留守儿童们,缺少的不仅是关怀与陪伴,还有开拓眼界的素质教育。
拿方石坪小学来说,学校有100多位学生,却只有不超过10名老师,更别提音体美专职老师了,素质教育完全谈不上。
幸运的是,“粉笔头”们的到来,给这些孩子带去了实实在在的改变:
有孩子因为志愿者老师的到来,看见了未来的模样,从天天逃课的叛逆小子,变成了认真听讲的追梦小子;
有志愿者在和乡村孩子的相处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坚韧,再回到车水马龙的都市时,心里多了一份笃定和信念;
有乡村老师因为志愿者的鲜活而找回教学的激情,也有更多人因为付出而收获了纯粹的快乐。
04
《我是演说家》节目中,曾经来过一位云南的支教老师,人大毕业后放弃保研的康瑜。
她说自己支教时,一位当地的校长问过他:
“你知道这些山村小镇最后的主人是谁吗?就是这些百分之70考不出大山,留在这里的孩子。他们怎么样,未来的小镇,就是怎么样的。”
“雪佛兰·红粉笔”计划的志愿者们,在上课时也不会特别鼓励孩子们一定要走出大山,留在城市里过上好的生活。
因为在外面学到了知识本领后,回来建设家乡,让下一代不再是留守儿童,可能有更深远的意义。
想起我小时候,父亲告诉我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走出大山。
但教育这个词的范畴在今天已经变了,因为教育本来的本意,不是教材、不是课堂,而是人点亮人。
“用你的眼界,改变他们的视界。”
就像资深公益人士叶大伟说的:
“我们这个社会上最大的捐赠资源不是金钱,而是宝贵的时间,把时间拿出来与他人分享是最难得的。
中国有那么多的乡村留守儿童,在我们的调查中他们可能处在一个无聊、无望、无助的状态。如果我们每一个人拿出一点时间陪伴他们,用我们的快乐点燃他们的快乐,这就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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