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94前传：面对美国航母与“雄猫”，他们最大的帮手是座小岛
【上期内容：台军“领先全球”的轻武器“黑科技”，始于1853年】
这段时间因为养鸡老家有事回去处理，其他兄弟也各有各的事儿要忙，公众号就放了十几天羊。回来之后跟人聊起前一阵海军航空大学某团成功处置双发停车那事儿，聊着聊着聊到了1999年上映的一部讲述歼轰-7试飞故事的老电影《冲天飞豹》，唠着唠着话题就跑到了片子开头歼-7双机拦截F-14的场景。
▲小时候第一次看时，对抛掉副油箱的细节印象深刻
▲CG水平在当年的国产电影里也算还行了
虽说作为那年头的国产军事题材电影，《冲天飞豹》艺术加工的地方已经够多了，特别是开头这段因双方战机性能差距过大，导致我方战机开足马力也追不上对手，反而导致飞机失控、飞行员跳伞的情节，纯属为了渲染悲壮的虚构桥段；但在“飞豹”试飞期间，确实有过我军歼-7双机拦截F-14的真实事件发生。
▲虽然影片大致内容比较俗套，但这部由科研试飞英雄王昂担任总顾问，由中航工业、试飞院和空军协拍的电影，还是基本做到了重要情节有其出处
1991年5月7日，越南一艘船只在驶经我西沙附近海域时不幸遇难，此时3·14海战落幕不过三年多，中越关系尚未正常化，因此越南并未向中国通报此事。在通过无线电监听等手段获知这一突发事件后，为掌握现场具体情况，南海舰队决定出动一架轰-6寻找遇难船只。
此时刚刚结束了海湾战争部署任务的美国海军“突击者”号航母战斗群，正处于返航经过南海途中，即将前往菲律宾苏比克基地停靠，正巧发现了在西沙附近盘旋的轰-6。在那个年代，我军军机飞临西沙海域是非常少见的事儿，即使是航程较大的轰-6也是如此。于是一架（一说有两架）F-14从“突击者”上起飞，前去跟踪轰-6，大概是想看看我军出动所为何事。
▲对于曾在冷战期间频繁与苏联海军图-16系列过招的“突击者”及其舰载机部队来说，脱胎于图-16的轰-6自然不是一个陌生的对手
而对于南海舰队航空兵来说，“突击者”那也是老熟人了——1965年那场“我方歼-5一炮未发，美军F-4自相残杀”的海南岛空战，那些倒霉的F-4B们就是从“突击者”上起飞的。不过由于这次美机与我机遭遇的位置在距离祖国大陆更远的西沙，要及时发现美机动向就费些功夫，最终是广州军区空军雷达部队先于海军雷达部队发现了逼近轰-6的F-14并上报广空。事出紧急，广空直接指挥距离事发海域最近的海航9师（驻海南陵水），命令迅速起飞一个挂载实弹的歼-7Ⅱ双机拦截美机。
▲81097、81192、81194……这些机号，后来随着换装也出现在了这支部队的歼-8B/D身上，成为很多中国军迷熟悉的数字
面对F-14，歼-7作战性能上的劣势不用多说，其实在和平时期的对峙中，歼-7主要的问题还是航程偏短，特别是在进一步影响航程的高温高湿使用环境下，事发海域又远在距离起飞机场300多千米以外时，更是如此。幸运的是，恰好在事发前不久，完成一期工程的西沙永兴岛机场正式交付南海舰队航空兵使用。有了就近的备降场，歼-7在对峙中也能多出几分与强敌周旋的底气。
▲由于歼-7Ⅱ每侧翼下只有一个挂点，挂载霹雳-2乙空空导弹时就无法在翼下挂载副油箱，此时其实际低空作战半径只有300千米左右
通过1987年直接向我国购买、装备其假想敌部队第4477“红鹰”中队的12架歼-7B（美军编号YF-110C），美军对歼-7Ⅱ的性能也早已有充分的了解。面对这两架本该到了返航的时候，却并没有返航迹象的歼-7（油料必然紧张，但估计已经做好了在永兴岛备降的准备），F-14脱离了对轰-6的伴飞监视，返回“突击者”号航母。我军歼-7双机随后安全返回陵水机场，轰-6完成了对越南遇难船只的拍照取证后也平安返航，所以并无《冲天飞豹》里完全虚构的那场意外事故。
▲1991年一期工程完成时，永兴岛机场跑道长度较短，还不足以起降轰-6这样的大型飞机，但用于歼-7备降完全足够（图源：南海研究论坛）
这是目前为止，我军歼-7Ⅱ与美军F-14（有官方记载的）最早一次近距离遭遇。对于刚刚在海湾战争中赢得空前胜利的美军来说，这只是一艘即将退役的老旧航母在行将结束作战部署时，遇到的一次无关紧要的插曲；而对于我军来说，这次有惊无险的意外遭遇，则预示着冷战结束后周边的海空环境只会更不太平。事后上级对广空的正确处置提出表扬，对事件中暴露出的问题也组织了讨论分析。
▲此次部署中的“突击者”号航母战斗群，现在除了“普林斯顿”号导弹巡洋舰之外，其余舰只均已退役
例如空军先于海军兄弟部队发现F-14，就暴露出南海舰队的雷达空情保障能力在面对新的斗争环境时尚有不足。在1988年3·14海战后，7艘053H1型护卫舰就已开始陆续加装探测距离较远、海况适应能力较好的517型米波警戒雷达；90年代入列南海舰队的053H1G型护卫舰同样配备了这一系列雷达，加之两艘051G型驱逐舰的入列，这使得南海一线巡逻主力舰只的对空探测能力明显改善，同时西沙各雷达站也对设备进行升级换代，起到了延伸南海方向空情网络的作用。
▲在南部战区海军航空兵列装预警机之前，由在任务海域执勤的驱护舰提供的雷情保障，是扩展歼击机截击圈最为可靠的手段之一
“千里眼”擦亮了一些，作为“拳头”的航空兵部队也得到了新装备。就在这次遭遇后不久，首批2架歼-8Ⅱ交付海航9师。尽管海航9师原本就被定为空军飞训中心之后全军首个改装歼-8Ⅱ的作战部队（甚至早于空1师），但为了让海军尽早掌握这款当时航程最大的国产歼击机的使用，投入南海一线斗争，上级仍然从原本计划全部交付飞训中心，用于编写新机训练使用大纲的首批（实际为02批，01批两架为“和平珍珠”项目样机）6架歼-8Ⅱ中，抽调两架给海军。
▲海航最早装备的两架歼-8Ⅱ，当时经常以这种“和平鸽”式的外挂构型出现在报道中
尽管歼-8Ⅱ和可空中加油的歼-8ⅡA（即歼-8D）的首批量产机都优先提供给了海航9师，但它们在面对越南空军这一时期引进的苏-27时也不占优势。这一问题也被军委首长注意到，1991年6月25日，他在海湾战争研讨会的讲话中指出，“我们的飞机好像还不如台湾，在质量上甚至也不如东南亚一些国家，这是个很大的问题，要想一些办法提高装备水平”。
▲尽管1991年时东南亚周边空军还是米格-21比斯、F-5E这类二代机改进型“当家”，但越南、马来西亚、泰国和新加坡空军都在随后几年获得了三代机，印尼也在2003年引进了首批2架苏-27SK（如图）
然而在引进的少量三代机优先装备空军，国产三代机服役尚需时日的无奈现实面前，“尖头八爷”们仍然要和七爷们共同顶在南海一线——也就有了歼-7Ⅱ遭遇F-14十年之后，王伟烈士的血洒海天。而随着永兴岛机场跑道在90年代中后期逐渐延长到2500米左右、保障条件逐步提升，它们轮驻岛礁的照片逐渐多了起来，哪怕是七爷翱翔在南海深处，也不再是稀奇的事儿。
▲1993-94年期间，美军飞机在南海拍摄到的海航歼-7Ⅱ
不过“看热闹”的美机，倒是一度比以前少了。1991年6月15日，就在“突击者”号返回珍珠港后一周，菲律宾皮纳图博火山发生了爆炸式大喷发，克拉克空军基地和苏比克海军基地在灾害中损失严重，成为了美军在1991年底和1992年底先后撤出这两座基地的直接原因。这客观上导致美军海空力量在南海上的存在感一度降低，也是我国在国力军力有限，且主要精力还要集中于台海方向时，仍能在围绕南海岛礁的主权斗争中取得一定成果的外因之一。
▲火山喷发对两大基地的破坏的确严重，但也没到恢复不了的地步。90年代初苏联经历动荡直至解体，在南海的存在感急剧下降，我军当时的实力就更一言难尽，这是美军就此决定“顺坡下驴”，不再跟菲律宾讨论基地修复和续约问题，并全面撤出的根本原因
我们之前常说，相对于南海，我军之前战场建设（在空军和海军航空兵，修筑机场、地导和雷达阵地等工程，一般被归类为战场建设）的重点方向还是在黄海东海。然而有限的国力军力决定了，即使是这些重点方向，当美军不满足于用一两架F-14去“看热闹”的程度时，情况往往同样非常严峻——例如1994年10月29日-31日那场发生在黄海一线、因美军发动的电子战导致的“重大不明空情”。
▲等今年跟施佬谈话治疗的时候咱们唠唠
如果说当时在黄海和东海，我军还有着足以让强敌忍不住小试牛刀的“资产”，那么在南海就没有太多能让他们提起兴趣的了。因此这一时期，我海空力量在南海一线的对抗，更多是与越南、菲律宾等国之间烈度较低的“过招”。尽管从“练级”的角度上说，这种成长的速度必然不如在东海方向与美日台的较量；但随时可能从对峙变为冲突、乃至引发小规模战斗的长期斗争环境，以及水平相对较低的对手，也使得海空军任务部队能够在频繁进行锻炼磨合的同时，还有着更高的“容错率”。
▲等到美军大举重返南海的时候，锻炼也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在今日南海深处建设成果初具的一座座战场上，活跃的身影早已不局限于海军航空兵，新面孔、新机型、新科目……相比30年前联合拦截F-14时粗糙的海空联合，在更加远离后方的战场，从指挥协同到后勤保障，多军兵种联合运用在逐渐成熟的同时，也不断带来新的挑战。
▲“战神”这类大型机的到来，在极大丰富了兵力战法层次的同时，其使用保障上不同于小型机的特点也需要加以注意，以实现岛礁上有限保障资源的高效运用
当然这里也总有些不变的事儿。比如强敌还是经常来犯，只是仆从军们换了又换；还有严酷的“三高”——高温、高湿、高盐，依然考验着人装极限……
以及最重要的，一代代海空卫士们始终坚守在这里，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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