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坊里诞生的“CS大狙”，打败偷工减料才能精准可靠

【上期内容：英格兰上次大赛淘汰德国时，真正的大新闻却来自那匹东亚黑马】

之前介绍“布伦”轻机枪时，提及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军对“捷克造”与其衍生轻机枪的运用出神入化，让作为对手的英国（及一系列英联邦附属国）军队感受极深。而与之相对的，志愿军对英军的步枪射术印象同样深刻，从第五次战役到冷枪冷炮运动时期，英军的“胡子兵”（资历深厚的老兵、军士等）都是需要高度警惕的敌人。

▲胡子兵.jpg

自我们这一代人开始，大家又开始从游戏中“学习”英国的“狙击文化”，比如在即时战略游戏《红色警戒2》里，英国的特色兵种便是狙击手（塞进多功能步兵车有奇效）；而大家熟悉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反恐精英》里，购买快捷键为B46的“大狙/重狙”——AW（Arctic Warfare/极地作战）狙击步枪，同样是英国产品。

▲青春记忆中，游戏里的英国兵、英国枪风头很劲

本文的主题，正是源自英国的AW系列狙击步枪与其生产商AI（Accuracy International，精密国际）的传奇历史。作为“带英帝国”轻武器的Saving Grace（直译为仅有的优点），作为老牌强国在狙击领域的最后尊严，AW与AI发于微末、而又险些翻车的故事，值得一篇长文详述。

看图造古董、结识神枪手：小作坊的梦幻开局

一如在游戏中给人的印象，AW的确是一把透着现代感的狙击步枪。这是因为到了冷战都快要完事儿的1985年，英军才开展新式狙击步枪选型，以替代相当老旧的L42A1狙击步枪——这玩意儿本质上是对老掉牙的No.4李-恩菲尔德步枪进行优选后、改膛为7.62×51mmNATO，并浮置安装新制造的右旋4条膛线冷锻重型枪管而成（原版为左旋5条膛线）。

▲1970年开始服役的L42A1狙击步枪

▲更早的No. 4 Mk1(T)狙击步枪

L42A1、以及更早的No. 4 Mk1(T)与No. 4 Mk1*(T)狙击步枪，都是传统军用狙击步枪的思维：即并非专门制造，而以优选量产制式步枪加装瞄准镜而得。也许因为游戏的原因，不少朋友觉得像是Kar.98k、“李恩菲”这样的老式栓动制式步枪非常精准，可以“比较容易”地改成狙击步枪乃至现代狙击步枪，毕竟大家都是栓动步枪嘛……这就得提到现代狙击步枪的真正核心要义——枪机着床（Bedding）技术，隔壁彩云有精彩的详述。

▲这是AI公司产品的典型形象

而这现代栓动狙击步枪的发端，就要从AI公司的创立说起。AI公司的三位创立者，分别是戴夫·沃尔斯（Dave Walls）、大卫·凯格（David Caig，David的昵称就是Dave）与马尔科姆·库珀（Malcom Cooper）。

▲左为库珀，居中为沃尔斯，右为凯格

其中两个都是学工程技术出身的戴夫（Dave），既是同事，也是造诣颇深的射击爱好者，还是同一家射击俱乐部的会员，平时的爱好就是聚起来在家里捣鼓枪械。比如他们曾复刻了两支著名的转轮手枪——柯尔特M1860陆军型与柯尔特M1873单动陆军型。看上去不算啥大成就，不过这可是俩人在一无图纸、二无技术资料、全靠书刊杂志上的照片而“重新发明”图纸、再行制造而成的作品！

▲两个戴夫的最初作品，上方为M1860，下方为M1873

这二位将自己的作品带到了当地的枪械拍卖行，倒不是为了拿这仿冒古董蒙人骗钱，而是打算让行家验下自个儿的手艺。拍卖行一位专门鉴定柯尔特手枪的老专家看了半天，楞没看出大问题（美国内战期间，双方尤其是南方有大量轻武器分包/仿制产品，所以后来全世界多了数不清的“柯尔特类似物”）；只是他发现这两把枪转轮底板背部两侧的缺口都少了一个，这是用来把肩托装进去的缺口，怎么只有一侧有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杂志上的照片只有这一边的呗！

▲安装肩托的M1873转轮手枪，可见肩托安装时是要抵到底板背部的

当老专家得知这俩年轻人是照着照片复刻出这两把老枪时，不禁大为赞叹：“如果这两把枪真是你俩光靠照片就倒腾出来的，你们以后不干轻武器这行太浪费了！”说归说，两个戴夫回去之后虽然创办了一个“C&W产品”（C与W分别为两人姓氏缩写）工作室，设在戴夫·沃尔斯位于苏塞克斯沃辛（Worthing, Sussex）家中的一间小屋里，但俩人主要的正事儿还是在俱乐部里维修并调校各类长短枪械。

20世纪70年代末，在一次本地射击爱好者聚会上，两个戴夫遇到了一位专业射击运动员马尔柯姆·道格拉斯·库帕——此公后来成为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1988年汉城奥运会50米步枪三姿项目冠军。有道是货卖识家，两个戴夫借机向库珀展示了复刻的转轮手枪。对两人的技术赞不绝口的库珀，建议他们研发精准步枪，而这也正是两个戴夫已经着手的领域。很快，库珀使用“C&W产品”工作室打造的步枪参与了1978年的世界射击锦标赛，并获得银牌。

▲竞赛中的库珀，他拥有（过）各种口径、不同原理步枪射击的的12项世界记录

▲除了奥运会，库珀还参与许多其他射击赛事诸如300米步枪射击，奖项颇丰，堪称顶级射手

库珀摘银归来后的1978年5月，“C&W产品”工作室正式升级为AI（精密国际）公司。虽然名头着实不小（估计这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库珀才能起得出来），但本质上仍然是两个戴夫加上库珀这么三个人，窝在自家的小屋里捣鼓步枪的“小作坊”；而且他们给自己正在改进的精准步枪起的名字也毫无创意——PM（Precision Marksman的缩写，意为精确射手），这就好比给自家养的猫起名为“猫”一样。

▲1981年，两位戴夫与他们的第三支精准步枪原型枪，此时已经能看出后来AW步枪的标志性外观特点：枪托上的拇指孔

吉人自有天相：无心插柳的竞标之路

不过库珀毕竟已经是名声在外的顶尖射击运动员，在英国各路“军警宪特”里头的人脉关系都很硬，便在1984年成功将8支PM步枪推荐给了鼎鼎大名的SBS（特殊舟艇中队）特种部队评估试用。闻讯而来的SAS（特种空勤团）也不甘人后，一口气购买了32支PM步枪。

因为这种狙击步枪通体绿色，又非常精准、具备极高的首发命中率，试用PM的英军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们将其昵称为“绿米尼”（The Green Meanie，Meanie直译为小气鬼、反派，而mean作形容词又有吝啬、刻薄、凶狠的解释）——英国人真的非常喜欢给武器起别名。

▲PM狙击步枪

除了起名之外，这帮“老炮儿”还给PM步枪提供了可靠的第一手使用体验，并提出了走向军用化的不少改进建议——这跟两个戴夫之前在射击俱乐部，听那帮舒舒服服蹲靶场的朋友们提出的建议，其实已经完全不同了。然而因为长期“躲进小楼成一统”，两个戴夫此刻丝毫没有“即将推开新世界大门”的自觉，使得他们觉得根据特种部队狙击手建议积极改进PM步枪的工作，与过去在俱乐部帮朋友们修理、调校竞赛枪械似乎并无二致，他们还是专注于把PM鼓捣成一支更精确的步枪……

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也好，吉人自有天相也罢，总之又是因为库珀在“军警宪特”的人脉关系，他不仅了解到1985年英国国防部将举行新型狙击步枪选型工作，而且他还受到英国国防部的邀请，提交一支“你朋友鼓捣的那些狙击步枪”参与测试！

▲记载L96A1狙击步枪的专题书籍《绿米尼：L96A1》

根据由戴夫·沃尔斯亲自推荐的书籍《绿米尼：L96A1》记载，此时仍然毫无野心的两个戴夫，完全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或者说自认为“只是陪跑”，那么他们定下的原则就是：“借鸡生蛋”。既然他们的目标还是把PM鼓捣成一支更精准的步枪，参与选型又能免费借助英军的轻武器测试体系，获取更多有益的经验与教训，那就参一回呗！

于是乎在没有计算机辅助设计的情况下，两个戴夫以纸笔设计了改进的军用版PM狙击步枪。参与选型的军用PM狙击步枪，已经具备了后来AW步枪的几乎所有特质，其枪托维持了源自竞赛枪械的拇指孔设计，但是采用轻量化的树脂材料制成。作为革命性的现代军用狙击步枪，军用型PM并无传统栓动步枪的“着床”，机匣为一切部件的安装核心，枪管彻底浮置，机匣下方为铝合金底架，聚合物材料的枪托为两片式，以螺栓固定在底架上。

▲最初的几百支PM有如此铝合金底架

▲较新的AICS 2.0狙击步枪底架中依然有这块铝合金部件

▲AI公司狙击步枪的枪托，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枪托了，更像是“外壳”，其铝合金底架上的开孔直径是超过螺栓的——拧紧螺栓只是拧紧了外壳，不会干扰到铝合金底架与步枪机匣，完全没有传统狙击步枪需要高精度着床，如果着床没整好、精度就完蛋的问题

另外。AI公司的狙击步枪机匣往往“很方”，并无传统栓动步枪圆筒状的截面轮廓，则是因为当初是小本生意，所以既然原料是方块状、那就加工成方块状好了。这种“无心插柳”，使得AI公司的狙击步枪可以使用较大容量（比如双排单进）的弹匣——而英军几十年来源自“李恩菲”的使用习惯，又要求新式狙击步枪必须有10发弹匣，这使得在1985年的竞标初筛中，大量只提供小容量弹匣方案的老牌轻武器厂商惨遭淘汰。

▲Kar.98k的机匣轮廓就很圆润

出乎AI公司的意料，他们的军用型PM步枪表现极为出色。在英国国防部的选型测试中，军用型PM步枪在900米距离上，对单兵目标具备85%的首发命中率；在1100米距离上，可以实现“有效袭扰射击”——与之相比，使用同一种弹药的被替代产品L42A1，确保击毙射程是600米，有效袭扰射程为800米。

最终AI公司战胜了强手如云的老牌轻武器大厂，例如帕克·黑尔公司的M85、H&K公司的PSG-1、西格·绍尔公司的SSG2000和雷明顿公司的700系列步枪，拿到了英国国防部首批1212支的订单，英军给予其型号为L96A1。

在L96A1列装后，由于负责组织英军狙击手训练的英国海军陆战队仍按照L42A1时代制订的考核标准进行考核，导致当年全军狙击手考核通过率大幅度提升；而原本装备观察手的20倍观察镜，也无法与大幅度提升的狙击步枪远射精度相匹配，导致英军整个狙击手训练、装备体系都需要进行全方位升级。现代军用狙击步枪的巨大优越性，和对步兵技战术的影响，可见一斑。

▲《不列颠狙击手：一个世纪的进化》

军工大厂又如何？遇人不淑，才知祸兮福所伏

根据《不列颠狙击手：一个世纪的进化》（与前文提及的《绿米尼：L96A1》一样，作者都是斯蒂芬·霍顿）记载，选型得胜的喜悦还没过劲儿，AI公司就开始慌了：1212支狙击步枪的订单听起来并不庞大，但是一如养鸡的比喻——“精密射击仪器”，现代军用狙击步枪是相当耗费工时、材料、经费的武器装备，此时的AI公司依然只是个订制步枪工坊，完全不具备量产军用狙击步枪的能力。

生怕国防部发现自己的“作坊本色”、乃至可能直接被剥夺中标资格的AI公司，赶紧临时抱佛脚：他们租了一个车间、架设若干车床、把各种零部件摆放到位，假装自己有个像模像样的厂子，以应付传说中“国防部派来视察的军官老爷”。其实两个戴夫还是太年轻，英国国防部早就决定了，生产合同是分包给位于肯特郡的派隆工业（Pylon Industries）的，两个戴夫的职责其实只是进行监督。总之啊，这车间是白租了。

▲派隆产的L96狙击步枪镜桥

能入国防部的法眼，派隆工业那自然是一家有资质的军工厂，主要产品是相当高精尖的空地导弹、反辐射导弹。L96A1狙击步枪身上有再多创新，还不就是个高级“拉大栓”，由这样一家公司来生产栓动步枪，那岂不是手到擒……来？然而，故事没那么简单。可以说英国国防部将L96A1狙击步枪生产合同分包给派隆公司，就是新枪“险些翻车”桥段的开始。

上个世纪80年代，AI公司的核心设计人员是两个戴夫，他们具有工程技术背景，在精确射击领域有深厚积淀，在轻武器修造行业浸淫许久，又得多位名师点化，就狙击步枪而言，两个戴夫堪称“产、学、研、用”4个领域融会贯通。

但是在派隆工业的资深军工从业人员眼中，即使他们自己既不懂枪，也不懂射击；即使在国防部的分包生产合同里，明确规定要由AI公司来监督L96A1狙击步枪的制造；他们并不买这俩“小作坊里的年轻人”的账，把两个戴夫视为爱好者级别，只是门外汉半路出家而已，对必要的交流与合作，态度都非常消极。

问题一：无视图纸标定的规格

当AI公司派人前往派隆查看生产状况时，派隆工业拿出来的图纸就把AI公司的人吓了一跳——因为派隆公司生产设备应用的是公制，所以他们就擅自将L96A1狙击步枪的图纸从原来的英制强行换算成公制，公差标注各种出偏差。而众所周知，轻武器图纸的公制、英制转换问题，在FN FAL上已经发生过一次……

▲加拿大人：那啥，当年我把比利时的公制图纸转英制费了老鼻子劲了，别80年代还搞这么低级的事情好吗？

问题二：胡乱修改图纸以简化工艺

公制风波之后，戴夫·沃尔斯对L96A1的生产工作感到非常不安——因为狙击步枪成品上标注的铭文是精密国际公司（AI），如果放任派隆这么胡来，损害的可是AI的名誉。首批200支L96A1步枪下线后，即将被送交验收，包括发射实弹与强装膛压测试弹，以确保武器性能可靠，负责验收的沃尔斯果然发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问题：

因为派隆公司并不懂枪械，他们在许多零部件上进行了自以为是的修改，以简化生产工艺，其中就包括枪机闭锁凸榫的简化。枪机闭锁凸榫是与枪膛内闭锁台肩配合，确保将发射药能量锁止在枪膛内，推动弹头向前的关键部位，因此闭锁凸榫的边缘是牢固的直角。而派隆为了简化工艺，将闭锁凸榫边缘加工为45°锐角！

▲L96A1（PM）的枪机，箭头标注位置为闭锁凸榫的直角边缘

无论几乎抓狂的沃尔斯怎么解释，派隆公司的资深军工专家完全不相信这种自作主张的修改会有灾难性的后果。直到沃尔斯拖着派隆的管理人员，现场抓起一支L96A1，拿起通条从枪口捅进去：沃尔斯直接用手劲让通条推开了闭锁的枪机，45°边缘的闭锁凸榫从闭锁台肩上滑开，整个枪机向后运动。也就是说如果膛内弹药击发，那么比手劲儿巨大无数倍的发射药能量，会把枪机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崩出去！三岁小孩儿都能看懂的这一难堪场面，终于说服派隆公司重新生产新的枪机。

问题三：偷工与减料

L96A1的机匣原为机加工，而派隆为了简化生产、节省投入，改为铸造——一如Mini-14的文章中提及，操作得当的铸造件可以确保武器安全运作，但是L96A1是一支极度追求精度的狙击步枪，铸造部件是大概率无法实现AI公司设计的精度指标的。

在小儿科的枪机事件之后，关于机匣加工方式的争吵终于引来了英国国防部的关注，官方表态很快来了：铸造件可能存在内部瑕疵，而检测铸造件内部瑕疵将会极度昂贵。乙方之间以大欺小倒是容易，甲方怒了那就不好办了，派隆公司最终只能销毁首批铸造的200个L96A1机匣。英国国防部的压力，终于使得派隆没法再不把AI公司当一回事，变得“能听懂人话”了。

上述的三个“偷工”问题都是AI公司在生产过程中发现的，要命程度不一，但绝对让人头大。1985年就在这样的折腾中过去了，1986年夏末，首批L96A1终于交付英军。首批接装部队是SAS、SBS与英国海军陆战队。就在当天，各接装部队靶场立马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安全事故——新到的L96A1步枪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闭锁后自行击发，乃至未闭锁击发（子弹还没推上膛就响了）的状况。L96A1步枪的接装试用立刻被叫停，整个项目几乎要因为这一丑闻彻底完蛋。

▲后来AI公司的狙击步枪，枪机尾部都有个小尾巴——击针待击时向后凸出，是为待击指示器，图为AWM-F狙击步枪（F意为折叠枪托）

尽管利益攸关的AI公司已经尽职尽责，但仍然在检查中漏过了一个难以察觉又非常致命的问题——AI的排故工作持续了6个星期，才终于发现了病根在“减料”上：派隆公司在制造过程中，未按图纸上标定的钢材生产击针，而是改换了材料。更换钢材后的击针耐久度严重不足，操作几次枪栓以后就会破裂断折。这就导致击针待击后，后段挂在阻铁上，断裂的前段却卡在枪机头已经向前凸出，向前推枪栓时，击针会直接顶上弹药的底火。

运气好点儿，射手在闭锁枪栓后，完全没有触碰扳机，枪突然自行击发；极端情况下，射手推弹上膛过程中、尚未闭锁时，弹药直接被击发，弹头、被扯裂的药筒、未燃尽的发射药从抛壳口飞溅，整个枪栓被弹药爆炸威力向后崩出——有一名英国海军陆战队员就因为碰上了极端情况，导致脸部严重受伤。

难怪在摸查排故期间，英军接装部队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开始表达“还我L42A1”的意愿。炸膛问题的解决方式倒是简单，换成规定材料生产的击针即可，而AI公司也给L96A1狙击步枪的枪机尾作了改进，以进一步安抚受惊不已的英军官兵，使之有了标志性的可见、可触摸的待击指示器。

▲直到AI公司的ASR（先进狙击步枪的缩写）上，依然有这个待击指示器

身为高精尖军火企业的派隆工业惹出了大祸，最终因为连一把步枪都造不明白而破产——顺便说一句，破产前他们还想把AI从合同中挤走，以独占L96A1的生产工作呢。“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经历了这一切的AI公司决定，绝对不能把挂着自己名号的狙击步枪交给别人来生产了！他们购入了2台二手数控机床，也不假模假式的租厂房了，直接在朴茨茅斯设厂，自行生产L96A1狙击步枪，开始稳步走向今日的狙击步枪领域巨头。

L96A1于1992年停产，2012年彻底退役，其中的绝大多数于2014年到2015年间被拆解、切碎，丢进北海之中。

▲兴许在那两年，大英名菜炸鱼薯条的重要原料，生前搞不好还吞过两口L96A1的碎屑之类

一枪走红、枝繁叶茂

L96A1是AI公司获得英军订单之后的起步之作，而如今大家早已耳熟能详的AW（极地作战，Arctic Warfare）之名，则是始于瑞典军队的订单。上个世纪90年代早期，瑞典军队找到AI公司，希望购买L96A1那样的狙击步枪，但又有一些特化要求，主要是抗寒能力。

▲弹匣底板向两侧延伸，方便戴手套握持

在美国阿拉斯加格里利堡（Fort Greely, Alaska），AI公司开展了对瑞典版改进型狙击步枪的极地测试。改进型狙击步枪囊括诸多特性，为适应射手戴手套操作的需求，增大枪栓的把手、增大枪托上的拇指孔、弹匣底板向两侧延伸；两片式枪托由拆下后太脆的树脂改为更坚固的聚合物，改用更高倍率的瞄准镜，最重要的是枪机上增设了防冻槽，减少枪机与机匣后桥的接触面积——防止接触到冰、雪、水或其他异物后，枪机与机匣后桥冻在一起，确保在零下40度环境下仍能可靠操作。

▲枪机上的防冻槽

毕竟这回从头到尾都是AI公司自家精工细作的了，瑞典军队对新枪颇为满意，将其命名为Prickskyttegevär 90（狙击步枪90），简称PSG 90。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步枪还配有一种钨合金脱壳穿甲弹，初速达到惊人的1340米/秒。

▲瑞典的PSG90狙击步枪

拿下了两个军用狙击步枪订单后，AI公司的客户纷至沓来，不仅使得AW系列狙击步枪的家族急剧扩大，还使得AI公司参与了各种各样与狙击步枪有关的其他领域研究。比如当今流行的.338 Lapua Magnum弹药，也是AI公司参与研发的。

不过在PM之后，标准的AW狙击步枪仍然是使用7.62×51mmNATO弹药的版本，比如英军的L118A1，瑞典军队的PSG90；而后出现了AWF系列——F是Folding的首字母，代表折叠枪托版，比如英军的L118A2，瑞典军队的PSG90B；AWP很好理解，P为Police，代表警用版；AWS则是Suppressed消音版；AWC是Covert隐秘行动版，采用短枪管+消音器的组合，比如德军的G25（Scharfschützengewehr 25）；

▲主要针对警方机构市场，所以绿色的军用狙击步枪变黑色了——当然实际上是一样的

AWM是Magnum，使用大威力弹药诸如.300 WM、.338 LM这样的马格南弹药版本，比如英军的L115A1；AWM-F为Magnum弹药折叠枪托版，比如德军的G22；AW50，就是使用.50 BMG弹药的大口径版，比如德军的G24；AW50F，是AW50的折叠枪托版；AE（Accuracy Enforcement）则是精确执法版，主要是简化后价格更便宜。

▲AW50虽然是大口径狙击步枪，但是其枪托外观仍然延续了AW的质感——塑料片+螺栓，以及图中的老款制退器非常带感，如同西方90mm坦克线膛炮的制退器

如上一系列步枪，被我以前称之为武器世界里的三个“套娃家族”——长的都很像，区别是大小，套娃之一是德军军舰（“希佩尔海军上将”级重巡洋舰与“俾斯麦”级战列舰），套娃之二是苏军坦克（T-34-85与IS-2M，IS-3与IS-8/T-10）。

如今AI公司较新的产品线，则又向着“射击仪器”审美靠拢，是为专注于远程高精度射击的AX系列，其中AXMC是Multi Calibre，具备多口径变换能力：使用7.62×51mmNATO弹药的为AX308，使用.50 BMG弹药的则是AX50。

▲AX50狙击步枪

此外还有AX步枪的便宜版——AT（Accuracy Tactical）精度战术版。

▲与同口径的AX308（上）相比，AT狙击步枪的确“满脸写着贫穷”

对了，AI公司还有个与上述“拉大栓”们完全不同的大口径半自动狙击步枪，即AS50。

▲AS50是AI产品线中最特立独行，也相对罕见的

不忘“精准”是初心

在英军给PM步枪以L96A1的型号之前，世界各国军队所用的栓动狙击步枪要么是遴选制式步枪中精度较好的，要么就是改装一支狩猎步枪。L96A1型狙击步枪，则开了以现代技术专门制造的军用栓动狙击步枪之先河。现代化的栓动狙击步枪，往往意味着做工精细、价格昂贵，重量也往往远超过传统的栓动步枪，而其市场容量也相对有限，常常让很多公司望而却步。

如今在这一领域稳执牛耳的AI公司，其发展历史正是将其“初心”发扬光大的历史——专注于订制高端精准步枪，而后严格按标准量产。尽管在L96A1的量产早期，AI公司也曾“遇人不淑”，一如我们曾经多次介绍的那样，英国轻武器发展历史上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波折；但作为“带英帝国”在轻武器领域的最后尊严，笑到最后的AI公司，的确不愧为业界的传奇。

▲受到女王接见的两个戴夫，如今也已经满头华发了

▲AI公司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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