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青海省纪委监委开始对女贪官王丽进行立案侦查。
当她用来藏匿赃物的“密室”被打开时,饶是和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也受不了了,只看了一半就含着泪说:“这看不下去了,让我走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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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间“密室”里,究竟都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此前她已经躲过了十余次调查,这一次她还能躲得过去吗?
青海银行行长
1962年12月,王丽在河北省河间市的一个富裕家庭出生。她从小就深受家人的疼爱,成长之路也走得顺风顺水。高考制度恢复时,她还没满17岁。当时与她同龄的许多人都还在备战高考,而她却在父母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她进了连大学生都不一定能进的中国人民银行西宁分行,还直接当上了干部,成为了人人都羡慕的对象。她工作能力强,为人处世又得体,虽然走了些关系,但最终还是靠能力证明了自己。
可即便是这样,文凭的差异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工作了五年后,她有了提升自己的想法,就凭借自己的努力,进入青海广播电视大学进修。
有了研究生学历后,她也迎来了升职的机会。从普通的文员到办公室秘书,从秘书升到主任,然后又一步一步地当上了西宁市商业银行的副行长。
后来西宁市商业银行改名为青海银行,她也顺势升为了青海银行的行长。此时她已经是在银行工作了11年的元老了,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她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地位也越来越高。
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女强人”,也是众多领导中最务实的一个。她一心扑在工作上,身上穿的衣服来来回回就在那几件中换来换去,一条裤子也要让人补了又补。
刚上任时,她只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并没有觉得这是个大“肥差”。当一些人口头上恭维她,向她示好时,她满脑子想得都是,要怎么把银行发展起来,从没想过要靠这个来谋取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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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家境优渥,又什么都不缺,骨子里自小就有一种清高和优越感。以她这样的成长背景来说,她不需要也不屑于去贪小便宜。而且她最初也确实是通过父母走了一些捷径,所以一直都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她能任劳任怨那么多年,也是因为她更在意的是名声、地位和面子。这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银行的这份工作给她带来巨大成就感的同时,也使得她一心想要做得更好。
哪怕是她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见钱眼开、贪婪成性。她只是出了一趟差,但人生道路却从此发生了偏转。
那次,她到外地开会,会议一结束,就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个礼包。她下意识地拒绝了,但对方似乎是早有预料,立刻就陪笑着说,那只是“会议补贴”。
她当时也没多想,以为里面就是些点心,就收下了。等她回家后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全是钱,而且还是好几万美金。她看着这些摆在桌上的钱,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她看来,对方给她这笔钱,更像是在故意给她难堪。她在意的不是行贿和违纪,也并没有认为这是对她工作态度的侮辱。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对方看不起她,把她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送钱送礼明明是大家都惯用的手段,可她都工作了这么久了,这却还是头一回。这一比较,她心里就不平衡了,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一头。这对于一向自视清高的她来说,比不让她睡觉还难受。
原本她是以工作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可从这一刻开始,她萌发出了另一种衡量标准。她开始认为,只有收到的钱财和宝物越多,才能证明她的能力越强。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变成了一个“双面人”,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打造“密室”,玩起了刺激的敛财游戏。
密室
王丽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金融界的领军人物,还是银行系统的高层领导,在说起她时,眼神中都会带上明显的钦佩和赞叹。青海银行原本只是一个启动资金不足一亿的小银行,但在她这个行长的带领下,竟是像一匹势不可挡的黑马一样,只用了十年时间,资产就翻了千倍,成为了价值总额上千亿的大银行。
只不过,旁人只知道这十年她做了多少项目,创造了多少收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经历过这十年后,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自从她收下那笔“会议补贴”后,一批有贷款需求的企业老板就闻风而动,争先恐后地来讨好她。她对此一向都来者不拒,无论是几万还是几十万、上百万,她都敞开腰包,大方地收下。
有些“讲究”的人,觉得送钱俗气。还会送她古玩玉器、名牌包包、金条和纪念币等更有“意义”,更有增值空间的东西。作为交换,她也会利用自己在银行的话语权,把这些人申请的项目都批下来。
时间长了,项目多了,难免就会有一些出问题的。青海省纪委隐约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也不止一次暗中调查过她,可她却全都躲开了。
一是因为每次查到她头上时,她都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样,手续齐全,说辞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二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十分朴素,别说珠宝首饰了,就是普通的新衣服,一年到头也不见她多买几身。
不知是她心思缜密、行事小心,还是银行里的人迫于压力,不敢外传,她的那些权钱交易竟是一直都没有被发现。为了存放她收下的奢侈品,她还专门买了一套房,请人做了大量的柜子和暗格,装修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密室”。
这件密室,除了她自己以外,谁也没有去过。如果不是纪委另辟蹊径,避开所有和她有联系的人,搞了一次突然袭击,恐怕这间190平米的“金屋”,还会越来越“值钱”。
2013年,王丽又大手一挥,批下了两笔近4亿的贷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贷款人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资质。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直到2017年,这笔钱也一块钱都没收回来。
纪委吸取了之前十余次调查的教训,不再惊动任何人,只在暗中搜集证据。巧的是,他们在这时候接到了一位内部人员的举报,有了更明确的调查方向,很快就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们首先确定的是,王丽经手的多笔贷款都存在资质不符的情况,而且光是2015年到2017年这段时间,她就从青海银行拿到了近200万的报酬。随后,他们就和王丽的丈夫一起,突然造访了那套特殊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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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价三四千的爱马仕丝巾,她有几十条,但都被随意地塞在抽屉里。价值数万元的名牌包包,她柜子里放了40多个,却全部都用布袋装得好好的,崭新如初。其中还藏有一个单价就高达40万的定制款。
除此之外,她还有不少珠宝名表,古董文玩和名牌衣物。屋里的金条,一根就有2斤重,全部拿出来摆在桌上时,竟是摆了满满一桌。
饶是工作了20多年的老纪委,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贪官,但是贪成这样,还是个女人的,他们也是头一回遇见。
王丽的丈夫默默地跟在后面,满屋子的奢侈品都像是长了针一样,刺得他眼睛生疼。没等检查完,他就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眶说:“这看不下去了,让我走行不行?”
他实在无法将这个“密室”和那个把一条裤子改了又改的妻子联系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虽然因为王丽太在意事业而渐行渐远,可他们终究还是枕边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套房子里的东西,王丽从没穿戴出去过。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为何要知法犯法,去攒那么多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她究竟图什么呢?
矛盾
事实上,王丽自己也非常矛盾。作为银行的一把手,和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个行业的企业老板。这些人财大气粗、出手阔绰,身上穿的,桌上吃的,样样都价值不菲。尽管这些富豪都有求于她,但每次和这些人坐在一起时,她还是会觉得不公平。因为这些人给她的“报酬”,比起他们拿到贷款后赚的钱来说,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在她看来,她帮他们挣了那么多钱,收点“报酬”也是合理的。可是碍于身份,她收到再好的东西也只能藏起来。这些昂贵的奢侈品,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她的价值,是她成功的“功勋章”。
所以她只有来到这间“密室”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缺失的自我满足感。她在房间里放了一面可以把人照得很好看的镜子,每次来到这里时,她就把那些奢侈品拿出来,一件一件地试。据她说,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那里照镜子,就是她最快乐的事情。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光鲜亮丽、与众不同的。可是照完之后,她还是要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放回原处,然后穿上那身普通的旧衣服,做回那个勤俭朴实的银行行长。
她照镜子时有多开心,她离开时就有多失落。她既恨自己的身份处处限制着自己,又深知,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她什么都不是。在这种矛盾的拉扯下,她的心理也逐渐扭曲。
与此同时,她和丈夫也已经感情不和很多年了,但是为了面子,她一直不肯离婚,而且还坚持要让丈夫和自己在外维持着“感情很好”的假象。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逢场作戏之后,她内心的空洞依旧无法弥补,满心的苦闷仍然无处倾诉,所以她只能报复性地敛财,用物质来填补心灵的空缺。借助那种走钢丝一般的刺激感,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也就是说,她贪婪并不是因为她缺钱,而是因为她敏感、好面子,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贪才是没有底线的贪。
2020年2月21日,青海省纪委监委开始对王丽的违纪违法行为进行立案侦察。随后发布的通告显示,王丽滥权妄为,个人决定重大事项,非法收受巨额财物,挪用国有资产,为他人谋取利益,给国有资产造成了超过5亿的巨大损失。
今年2月,海东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做出判决,王丽因涉嫌受贿罪、贪污罪、挪用公款罪等罪行,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18年,罚金110万元。
纪委的工作人员说,王丽是能人腐败的典型。组织给了她平台,给了她施展拳脚的空间,可她却不知深浅、不懂得珍惜,辜负了组织对她的厚爱,也给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
她把银行的成功,都归结于自己身上,把银行的收益,都看作是自己的收益。她混淆了其中的界限,像私企老板一样,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挥霍,最终也必然会自食恶果。
后来入狱后,王丽也忏悔道:“人生最大的奢侈品,其实是亲情、自由和工作。金钱物质,到最后,就是人生的殉葬。”
有人问我:你发这些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我会告诉他:我转发传播了一些常识,没想过有什么用,只是认为这样是对的。——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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