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要|“语言学前沿与汉语史研究讲坛”第一讲：沈钟伟《复杂适应系统和汉语动态研究》纪要
“语言学前沿与汉语史研究讲坛” 由浙江大学汉语史研究中心主办，致力于汉语史理论建设，以科学的、先进的语言学理论为指导，融合当代语言学前沿理论与汉语史研究，输入新思想、新学说，进一步推动汉语史学科科学化、现代化和国际化。
浙江大学汉语史研究中心是中国“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百所重点研究基地”中唯一一个汉语史研究基地，肩负着推动国内汉语史研究的重任。20多年来，在汉语史研究领域取得诸多标志性成果，受到学界广泛关注。
2021年12月9日晚，由浙江大学汉语史研究中心主办的“语言学前沿与汉语史研究讲坛”开坛第一讲成功举办。美国马萨诸塞大学亚洲语言与文学系沈钟伟教授作了《复杂适应系统和汉语动态研究》的讲座。讲座由史文磊副教授主持，Zoom和腾讯会议同步在线，约250位同仁与会听讲。
浙江大学汉语史研究中心主任汪维辉教授作开坛致词。汪维辉教授充分肯定了将语言学前沿理论应用于汉语史研究的重要性，他表示，虽在几代汉语史研究者中不乏成绩斐然者，但是总体而言，汉语史研究领域的理论空气还不够浓厚，与语言学理论的结合还不够紧密，汉语史研究要迈上新的台阶、开创新的局面，亟需理论建设和新思想、新学说的输入。“语言学前沿与汉语史研究讲坛”的开办正当其时，将进一步推动汉语史学科科学化、现代化和国际化。
会议伊始，沈钟伟教授指出，正确认识语言的本质是研究语言及语言变化的重要前提，作为音义结合的具体语言是一个在使用者交际沟通中不断变动的复杂系统。而复杂适应系统（John Holland 1994）的基本概念是具有适应能力的、主动的个体，能够根据行为的效果修改自己的行为规则，以便更好地在客观环境中生存。可见复杂适应系统理论的基本概念在语言系统中有合适的对应，因此这一理论可以为汉语的历史和方言的动态研究提供新的视野。
讲座分为三部分具体展开。
第一部分是“个人语言和语言系统”。沈钟伟教授强调语言是对个人语言的综合概括，其本身并不是一个实体，因此语言研究依据的都是个人语言。按照复杂适应系统理论，语言是个体语言互动所产生的结果。但在实际语言研究中，语言学家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不可能掌握同一语言的所有个人语言，通常会使用一种简化和静化策略。语言和构成语言的个人语言在语言研究中经常不作区分。
第二部分是“个人语言和音变理论”。在词汇扩散理论（王士元1969/1979）的基础之上，沈钟伟教授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角度出发，进一步指出我们需要观察和认识的是：一个词汇语音形式的变化的完成，在这个语言的所有使用者中是如何完成的？值得注意的是，静止状态的语音容易在语言层次上作概括，但是变化状态中的语音则难以在语言层次上表达，必须对个人语音作具体了解。对此，沈钟伟教授以上海市区方言中一个进行中的音变为例，说明在音变研究中不能忽视语言和个人语言的区别。
第三部分是“个人语言和方言形成”。方言也是由个人语言构成的语言系统，沈钟伟教授提出了两个更具挑战性的问题：方言是如何形成的？方言特征又是如何形成的？而结合复杂适应系统理论，能够对此作出更符合实际的解释。汉语方言的形成，是汉语在历史上扩散到不同地区后发生变化的结果。当汉语进入一个地域后，便和当地语言形成双语状态，而在语言A逐步转为语言B’时，语言B也转为了语言B’，即受语言A影响的不标准的语言B。在这样一个复杂的从双语到单语的适应过程中，产生新的语言系统，即方言的原型。同时，沈钟伟教授还将汉语南部方言和壮语、中部方言和苗语、北部方言和阿尔泰语进行了对比研究，得到了几组共同特征。由此说明汉语各大方言和邻近非汉语言都存在着不可忽视的相似性，而这种相似性必须从个人第二语言习得的不完善性来加以解释。
报告最后，沈钟伟教授重申要严格区分个人语言和语言系统，这能够解决语言学研究中不少的瓶颈和阻碍。与此同时，复杂适应系统理论也要求我们从根基上转变对语言的认识，放弃把语言作为一个静止的、抽象的、主观的现象，从而使语言学成为一个更实际、更宽广、更客观、更科学的学科。
在最后的讨论交流环节中，参加本次讲座的学者与沈钟伟教授进行了深入探讨。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来国龙教授就复杂适应系统对历史时期书面语言演变的影响模式提问，沈钟伟教授认为应将书面语言看作是一种个人语言或个人语言综合的体现。复旦大学陶寰教授提出从微观的语言现象到宏观的理论层面，部分重要的关联节点似乎还不清晰。复旦大学陈忠敏教授认为中原地区的官话对周边语言的影响更为重要，少数民族语言对汉语的影响则是相对次要的，沈钟伟教授均表示赞同。浙江大学庄初升教授提问将语言接触视为方言形成机制与方言源出于同一母语这两个观点之间是否存在矛盾，并就汉语史观问题与沈钟伟教授进行了深入交流。
此外，许多与会同仁通过书面形式向沈钟伟教授提问，此后沈教授通过邮件形式一并作了详细的解答。
编辑：常睿琦
审核：洪帅
来源：公众号“浙大文学院”
语言之妙 妙不可言
既可意会 也要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