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三潘案｜就你冤，别人不冤吗？

商丘三潘案｜就你冤，别人不冤吗？                    2022年10月9日，“商丘三潘案”发回重审一审再次开庭，我作为家属参与了旁听。因合议庭成员变更，庭审重新开始。经过上次的审辩冲突，合议庭一开始就释放善意，充分保障了辩护人的发言权。

 说谎的检察官

回避环节，各辩护人及被告人发表了多项回避意见，主要是针对梁鹏飞检察官以及异地调用的两位检察官。

合议庭宣读公诉人身份时，介绍了两位异地调用的检察官是“代理检察官”。辩护人在庭前会议时，就提出两名异地调用的检察官，没有经过宁陵县人大的任命，不是宁陵县的检察官，无权出庭支持宁陵县人民检察院的公诉案件。况且，“代理检察官”一词来源于上世纪90年代检察院的内部规定，早已被时代抛弃，2019年《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修订后，再无此说法，两名异地调用的“代理检察官”没有出庭资格。

梁鹏飞检察官存在的可能影响公正审理的情形，更是多到说不完，各辩护人轮流要求其回避。梁检察官在庭审过程中情绪激动，多次不服从法庭安排，在庭前会议时就曾因当庭拍桌子被审判长予以警告。庭审中，更是连在辩护人申请其回避时，都要擅自打断辩护人发言。辩护人指出，梁鹏飞检察官当庭称起诉时检察院移送了78张光盘，这些光盘包含在起诉书所附的移送财产、物品清单中，而辩护人到法院查询时，负责交接的法官助理称该清单中并没有光盘，在辩护人的追问下，检察院又临时补了一份包含光盘的物品清单，种种迹象表明，梁鹏飞检察官当庭撒谎。就在辩护人对梁检察官的诚信表示质疑时，梁检突然打断其发言，并放话称“公诉人法律监督不需要服从审判长允许，随时可以监督”。法律明确规定，检察人员的法律监督，应当在庭后进行，法庭上当然要听从审判长的指挥，况且也根本不属于履行法律监督的范围。

事实上，梁检完全没尽到公诉人最起码的职责，在审查起诉期间，未听取辩护人意见，对证据未进行审查，将原一审法院已经认定不构成犯罪、且检察院未抗诉的事实，再次强行错误起诉，将有损国家领导人形象的相关证据移送法庭，其所谓的法律监督职责完全缺位。

       辩护人能否申请复议？

10月10日，庭审继续，审判长宣布对于辩护人所提的回避申请全部当庭驳回，不得复议。辩护人集体反对。根据刑诉法解释第35条第二款的相关规定，只有“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提出的回避申请，才可以当庭驳回不得复议，而对于辩护人，应当依照刑诉法第三十二条第二款“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可以依照本章的规定要求回避、申请复议”及《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第38条“法庭审理过程中，律师就回避……问题当庭提出申请，……法庭决定驳回申请或者异议的，律师可当庭提出复议”，即律师作为辩护人有权就回避决定提出复议。

实际上，合议庭当庭驳回回避申请这一决定本身就是错误的。对于被告人及辩护人提出的回避申请，合议庭只有形式审查权限，即申请回避的理由是否是紧紧围绕刑诉法第29条、30条的规定，但回避理由实质是否成立不属于合议庭判断权限。公诉人是否客观公正，应当由检察长审查，法院无权越俎代庖。故只要是辩护人根据刑诉法29条、第30条提出的申请，法院就无权当庭驳回。

就你冤，其他人不冤吗？

然而尽管辩护律师费尽口舌，合议庭还是维持了驳回回避申请的决定，庭审推进到宣读起诉书。休庭间隙，潘千里双手颤巍地捧着自己亲手写的材料，向自己的辩护律师说，“请交给我的家属，让他们向纪委监委、政法委控告，我就不信法律不公正！”潘千里在庭前会议期间心脏病发作被送至宁陵县人民医院，抢救期间遭到法警殴打，他已经对宁陵县法院、检察院能够公正审理案件失去了信心。

随后，审判长让被告人依次对起诉书发表意见。被告人接连控诉公诉机关胡编乱造，坚称无罪。被告人蔡晓光提到，起诉书指控他犯罪期间，他正在被拘留，怎么可能出来犯罪，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韩红说：“我现在一天都不想活，太冤了。我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我要看看事实清楚，到底清楚什么？证明无罪的监控为什么不调取？如果你们想给我安罪名，请给我找个确实的理由。我倒要看看证据确凿是怎么确凿，不能就因为我和他夫妻就诬陷我！”

“我就是送饭的，做厨师的，就是因为和潘千里是邻居关系就抓我！”王书华发言时，因为过于委屈，情绪激动，被审判长警告称“你不要喊，你现在正处于取保候审阶段”，王书华只好压制住情绪回复“我太冤了，我声音大一点，请审判长原谅”。

潘千里对法庭说到：“我没有绰号，起诉书上的绰号是侦查人员蒋中华捏造的，说我组织领导黑社会，太过冤枉，是蒋中华刑讯逼供、诱供骗供，造假笔录，串通所谓的被害人，以假乱真，威胁20多名证人不作证就不让走。我与潘前进几十年没有来往，只打过几个电话，什么放贷、暴力威胁，和我无关。我就放过一次贷，有人向我借钱，我就借了。我也不知道指控的“八大金刚”都有谁，潘前进也没提供给我吃喝，我没为他办过一件事，却把我认定为组织成员，我跟被指控的那些人之间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就因为我和潘前进是一奶同胞，就这样冤枉我吗？”

见潘千里越说越多，审判长阻止他继续发言，潘千里对审判长喊冤，不料审判长却说

“就你冤，其他人不冤吗？”审判长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

庭审序幕缓缓拉开，合议庭的善意能否继续释放，法庭能否充分保障被告人及辩护人权利，公正审理案件，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