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三潘案｜一个用嘴拱出来的案件

2022年10月11日，三潘案发回重审一审开庭第三天，以潘千里一首喊冤诗开始：

   蒙冤入牢笼，

思念家中父母亲。

心如刀割受煎熬，等待清官人民审。

拨开雾霾见阳光，还我清白自由身。

出狱家人来相聚。   

被告人的担忧

“我从91年起，和老婆一起做批发生意。07年开始自建房开发，我的一切财产都是辛苦挣来，与黑社会无关。”

“我从小连架都没打过，更不用说殴打他人、暴力催债，我根本没放过高利贷。说我非法占用土地，干扰基层工作等都是无稽之谈。”

“我被冤入狱后，上百位村民出具联名信，证明我是个老实人，人品好。”

“对我的指控都是办案人蒋中华虚构的假事实，我做梦都想有个好法官，替天行道，带着阳光替我沉冤昭雪。”

潘千里边说边哭，手止不住地发抖，紧张又害怕。这个环节是对起诉书发表异议，审判长本希望他能够简单发表“有无异议”，详细意见可在分别讯问前再进行阐述。但大概是原一审的枉法裁判让他极度害怕，害怕错过任何一次陈述冤情的机会，潘千里还是强烈要求在这个环节详细阐述。好在侯洪林审判长展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在向他几次解释庭审程序的安排后，还是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了。我们家属非常感谢侯院长的耐心，法庭的耐心，也是支撑我们能够走下去的信心。

证人出庭，百利而无一害

下午开庭，法庭宣读了庭前会议报告，除同意对被告人供述启动证据合法性审查外，其余申请几乎未予采纳。11名被告人均提出异议，尤其强烈要求证人、被害人出庭。因为本案完全是“人为拔高、凑数”，是被用来完成政治任务的“黑社会”案件，是一起用嘴拱出来的案件。此前因一审永城法院作出两份判决内容不同的刑事判决书、侦查人员存在抓睾丸等严重刑讯逼供，商丘中院裁定发回重审，并指定宁陵县法院异地管辖。

潘前进说：“我们11个人在法庭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哪有一个能打能骂的？给我编织的罪名，一环套一环。如果没有证人、被害人出庭，我们绝对不服。哪怕给他们打电话问也行，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些事！”

陈淑梅说：“证人贺明月跟我说过，当时是办案人员让她说，我去她家了。这些证人证言、被害人都是假的。”

韩红说：“现在案件办理都是终身负责制，我想问两名异地调用来的检察官，案件结束后，他们怎么对我们负责？检察院又不给提供证人同步录音录像，证人还不出庭，他们造假谁能知道？被害人蒋北京就是个诈骗犯，他因欠钱不还被好多人告，早就是失信被执行人，他的话能信吗？我干了十几年工程，可以用家人担保，我没挣一分昧良心的钱。难道就因为我认识潘前进了，我的钱就变黑了？”

王书华说：“指控我寻衅滋事，我凭良心说，我没做过任何事。我跟潘前进就是邻居关系，已经几十年没联系了。证人、被害人咋可能指控我。”

赵浩提到：“有证人事后打电话问我 ‘你啥时候上俺家来要账过？’，这些证人证言明显就是假的。”

葛永强说：“被害人莫士敏，他每次都用妈妈去世来借钱，不止向我借，跟潘前进他们也都是一样的借口，他妈妈一年去世好几次。莫士敏连五百、一千都要借，就是个老赖，他如果不出庭，合议庭怎么能采信他的证言。还有证人欧阳彩芝，为什么每一起事实都可以作证，他难道是万事通吗？让证人、被害人出庭，百利无一害，如果非说有一害，那就是可以查明真相，使我们获得清白！”

听至此，审判长出言打断了葛永强，“证人、被害人出庭不是害，这是有利于查明真相”。审判长说的很对，本案只有让这些假证人、假被害人出庭，才能公正审理，查明真相。但为什么就是不允许一名证人、被害人出庭呢？对这一点，我们家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庭变更起诉

由于法庭未允许辩护人对起诉书发表意见，各辩护人只能将异议留到庭前会议报告念完后，趁机发表。

辩护人再次强调，梁鹏飞检察官当庭宣读的起诉书，与辩护人手中的起诉书不一致。尽管公诉人制作了一份变更起诉决定书，撤回潘千里诬告陷害罪的指控，转由永城市公安局向永城检察院移送审查起诉。但该份变更起诉书只向潘千里及其辩护人进行了送达。其他律师在今天的庭审中才得知起诉书进行了变更，而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检察院变更起诉的，法院也应当给予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必要的准备时间。

而这份未依法送达的变更起诉决定书，甚至连文书号都没有，若不是盖着宁陵县人民检察院的章，不免要让人怀疑是检察官私自出具的假文书。该份决定书，名为变更起诉，其内容却是将潘千里诬告陷害罪的材料撤回，理由是不属于宁陵县人民检察院管辖。但管辖根本不是可以变更起诉的法定理由，撤回后也不能直接移送给永城市公安局，而是应当移送有管辖权的检察院。

（变更起诉决定书的正确格式）

从该份决定书也可以看出，本案公诉人根本不具备出庭支持公诉的基本能力。我们家属虽然不懂法，但在网上也可以查询到相关模版，希望能供公诉人参考。

庭审最后，辩护人补充到，相信公诉人和合议庭看了卷宗后，心里应当非常清楚，本案就是靠嘴拱出来的一个案件，客观证据几乎没有。本案多数证人都具有双重身份，既是证人也是被害人。作为被害人身份，他们的出庭涉及到被害人自身的权利问题，不论是庭前会议还是正式开庭，包括合议庭成员变更，合议庭均有义务通知被害人，被害人作为诉讼参与人同样有申请回避等权利。

作为被害人确实有权不来开庭，但作为证人身份，特别是本案中，证人都是控方证人，历经一审、二审，现在到了发回重审，各被告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均不认可，且均提出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是虚假的，这些证据对本案定罪量刑具有重要意义，如果不让被害人、证人出庭，不经过交叉询问，我们的检察官、法官怎么能确认这些证据的真实性？除非合议庭已经形成内心确认，认为证言虚假，否则就应当让被害人、证人出庭，查明真相。

近日商丘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希望在明天的庭审中，法庭能够持续释放善意，重新考虑被告人及辩护人提出的合法申请，至少能够允许证人、被害人到庭，才能真正查明案件事实，做到公平公正审理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