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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侠张三爷轶事:我练的是“清门”

隐侠张三爷轶事:我练的是“清门”

 

浴池戏斗

时近仲秋,天气却依然少有凉意,汗水不时地从人们身上冒出,使人感到皮肤粘乎乎的。此时,从洋溢胡同的一所院门里,走出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身着白色对襟短褂儿,半新的青布裤子,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左手提着一个竹鸟笼,右手握一杆铜锅白玉嘴的尺余长烟袋。他佝偻着腰,眯缝着眼,向东单方向缓缓地走来。

路旁树荫下纳凉的几位老人见此人过来,纷纷点头招呼:“三爷,得空儿啦,坐这儿歇歇凉儿吧!”

“不介啦!我去洗个澡。”

此时,一群在路边玩耍的小孩,一边喊着“三爷爷”,一边拥到老者身边,拉胳膊的,拽衣服的,活像一群小猴崽顽皮嬉闹。大概是平时同三爷闹惯了,一个最淘气的小男孩伸手就向老者屁股缝截去。这老者轻运神力,两边屁股往里一紧,小男孩的手似被老虎咬住一般,连疼带吓出了一头冷汗,忙叫:“三爷,我不敢了,饶了我吧!”老者一松劲,小男孩的手指抽了出来,一边摇晃一边向手吹风。

老者俯首对小淘气男孩说:“你小子淘得出了圈,三爷爷今天是叫你长个记性。三爷爷要用实劲,你的小指头就保不住了。“说罢,离开众人,顾自沿着坑洼不平的胡同向前走去。

被人称为三爷的老者,正是遐迩闻名于大江南北的隐侠张长祯。

张长祯字寿亭,人虽生得骨瘦如柴,但自幼拜得名师学艺,一生勤练不缀,求得一身绝技在身。他行侠仗义,做出不少为世人称道的轶事。但他少壮时尚不欲以其术炫人,年逾古稀,息影家园,更不求闻达于世,人称之为隐侠。由于他在家行三,喜饮酒且量极大,走路时弓腰驼背,两腿摇摇晃晃,两眼迷迷朦朦,有“市井英雄”遂谑称为“醉鬼张三”。然而不少武林人士知道,他年轻时当过清朝捕头、把总,为人保过暗镖护过宅院,从未因喝酒而误事。因此,都按老北京人的习惯,称之为“三爷”。但是,武林好友也不知张三爷的师承门派,当问起他时,他总是说:“把式不精,有辱师门。”

时常有些自认为是武林高手的人,找上门来,借拜会之名,行比武之实,却都被打倒在地,有些人当即跪拜于地,请求收已为徒。有的无颜遁去,却传言他练的是“黑门”。张三爷说:“什么黑门‘,我练的是’清门‘。”

张三爷来到西观音寺浴池,这浴池地处繁华之地,生意一直很兴隆。张三爷常来常往,掌柜和伙计无人不识。掌柜见他走进门来,赶忙上前招呼:“三爷来啦!您老里面请!“

张三爷将鸟笼递给掌柜,脱衣交给伙计,伙计忙用挂衣竿将衣服挂好。

张三爷浴罢,躺在床上歇息,眼光不时向对面床上的两个壮汉扫去。这两个人,一个腊黄圆脸络腮胡儿,一个马脸鹰钩鼻子。自张三爷进澡堂刚一小会儿,他俩也跟将进来,一边洗澡,一边不断地交换眼色。凭张三爷走南闯北几十年的经验,知道他俩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心下早有提防。

张三爷心想:虽然自己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但闯荡武林、出入豪门,难免得罪一些人。他们收买一些见利忘义之徒,屡次暗算自己。虽每次都化险为夷,化干戈为玉帛,但仍需多加小心。看今日的二人来势不小,不如略展小技,“劝”走他们,好了好散。

想罢,张三爷向伙计要过衣裤。此时,对面二人已穿戴完毕,却依然不走。张三爷马上穿衣蹬裤,暗自排筋拔骨,倾刻间人似长了很多,上衣袖口缩到胳膊肘,裤角才到膝盖。

他大声对伙计说:“我的衣裳怎么短了,别是拿差换了吧?”

伙计一看,确实张三爷的衣服好像勼勼到了一起,惊得不知如何回答。

掌柜的闻听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打着哈哈说:“三爷,您老别讹人了,您看洗澡的人哪有跟您穿一样衣裳的?”

张三爷笑笑说:“可能是洗澡把筋骨洗舒展了。”

说罢,瞟了对面一眼。只见络腮胡脸似更黄,鹰钩鼻子却依然目隐凶光,并无退缩之意。张三爷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于是愈发留意。

张三爷拿起烟袋向门口走去,鹰钩鼻子抢先几步走在前面,络腮胡紧随他的身后。快到门口,掌柜提着鸟笼刚要递给他,说时迟那时快,鹰钩鼻陡然疾转身,拳随身转,恶虎掏心,朝他膻中打来。与此同时,身后也似有一股凉风朝脑后袭来。掌柜大惊失色,“啊”声还没出口,只见那二人已重重地撞在一起。鹰钩鼻一拳击在了络腮胡当胸,络腮胡一拳打在鹰钩鼻门面,登时二人跌倒在地。

鹰钩鼻仰躺于地,鲜血、眼泪一同流下,似具尸体一般。络腮胡趴伏在地,嘴里哼哼着挣扎不起来。

原来,张三爷见二人前后夹击,在两拳即将触身之时施展本门抽身幻影的闪躲功夫,从两拳之隙撤出身子。他念及络腮胡有退缩之意,用右手在其背后轻击一掌,痛恨鹰钩鼻逞强凶顽,挑起事端,左手持烟袋向其背后重磕一下。二人有张三爷从背后“以力相助”,互相击打之力可想而知了。张三爷转身接过鸟笼,对络腮胡说:“歇息一会儿,找车拉他回家,精心调理,还不至于落个残废,否则…….”

过去,武林各家相敬如宾,切磋交流,甚是融洽。但有些初出茅庐的人都以为“打倒英雄是英雄”,他们以不正当手段,乘人偶不留意,即暗算人家,还到处张扬,使人一世英名扫地。张三爷步入晚年,喜欢结交文人,他说:“文人手难缚鸡,不会乘人不意下黑手。即使是会把式的朋友见面,见我年老了还来打我,那算他欺侮人。“(昆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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