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minar | 共同基金行业的性别歧视

本文讲解：张 邯

本文推介：李 虎

本文编辑：石 艳

Alexandra Niessen-Ruenzi 和 Stefan Ruenzi 在2018年发表在《Management Science》的文章“Sex Matters: Gender Bias in the Mutual FundIndustry”，由硕士生张邯给大家报告，由硕士生李虎为大家总结要点。

原文信息：

Alexandra Niessen-Ruenzi , Stefan Ruenzi.Sex Matters: Gender Bias in the Mutual FundIndustry[J].Management Science, 2018, 65(07):2947-3448.

在共同基金行业，女性基金经理的比例很低。学界针对这一现象，给出了一些合理的解释，诸如雇主歧视女性、女性自我选择进入其他职业或进入竞争较弱的环境等。AlexandraNiessen-Ruenzi 和StefanRuenzi（2018）两位学者推陈出新，从基金投资者性别歧视的视角出发，探讨了基金经理性别与基金的现金流量之间的关系，为基金行业女性经理比例较低这一现象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解释。

首先，作者实证检验了基金经理性别对基金的现金流量的影响。结果发现基金经理性别的系数显著为负，平均而言，女性管理的基金的现金流量相比男性会低11.2%，这在统计意义和经济意义上都十分显著，这就表明基金经理的性别会影响到基金投资者的投资行为。但是，投资者的这种行为究竟是一种理性的行为，还是一种性别歧视？进一步研究发现女性基金经理和男性基金经理在不良投资行为和业绩表现两方面都不存在显著差异，这就表明投资者的这种行为并不是一种理性行为，而表现为一种性别歧视。女性基金经理的表现并没有比男性更差，但是却遭到了基金投资人的性别歧视，导致女性管理的基金的现金流量显著低于男性管理的基金的现金流量。

一篇普通的论文到这里可能就结束了，但这篇论文的“好戏”还在后面。考虑到遗漏变量等问题会使得估计结果产生偏误，作者接下来使用了实验的方法，以尽可能规避内生性问题，从而厘清基金经理性别与基金现金流量的因果关系。

在实验的第一部分，作者进行了一项投资测试，被试者被随机分配到X组和Y组，X组基金和Y组基金的区别只是基金经理的姓名（可以明显分清男女），从理论上来讲，如果被试者所做的投资选择存在差异，那么只有可能是由姓名（性别）引起的。实验结果表明，流向女性管理基金的资金明显少于男性管理基金。从实验对象的性别来看，男性投资者会存在性别歧视，而女性投资者则不存在性别歧视。从实验对象的专业来看，经济金融专业的人会对基金费用更加敏感。

在实验的第二部分，作者进行了一项IAT实验。IAT实验在社会心理学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能够用于揭示各种偏见和歧视。受试者需要将屏幕中央的特定词汇分类到屏幕左侧或右侧显示的类别，测量相容配置（金融和男性在一起，管理和女性在一起）和不相容配置（金融和女性在一起，管理和男性在一起）的反应时间。如果没有隐含的偏见，相容配置和不相容配置的平均反应时间应该是相同的，如果存在一种偏见，例如，被试者认为男性与金融关系更紧密，女性与市场关系更紧密，那么在不相容的配置中，反应时间会更长。实验结果表明，平均而言不相容组比相容组的反应时间更长，对于同一被测试者，可以计算出二者之差作为性别歧视的代理变量d(R)，这是一个正向指标，越大表示性别歧视越严重。从被测试者特征来看，女性被测试者的d(R)会少于男性，金融学专业的男性反应时长将近是女性反应时长的2倍，这就说明金融学专业的男性会更加歧视投资领域的女性。

当然，有人可能会质疑投资者是否知道基金经理的性别。对于这一问题，已有社会学文献已经证明不管投资人有没有意识到，只要经理人的信息公开暴露在投资者面前，就会对投资者的决策产生影响。除此之外，经理人的信息很好获得，作者查看了样本中50家最大基金公司，其中98%的基金都在其官网报告了基金经理的姓名等信息，美国理财杂志《Kiplinger》每期也会报告一些基金的信息，投资者通常可以很容易地从基金经理的名字中推断出基金经理的性别，只要投资者稍微关注一下基金经理的信息，就能很容易知道基金经理的性别。

作者在文章的最后回应了一个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如果本文揭示的现象真的存在，那么基金管理公司为什么还要雇佣女性？对他们更好的选择应该是减少女性经理的占比直到不存在女性。针对这一问题，作者给出了两点解释：第一，在IAT实验中已经观察到，女性投资者并没有对女性经理有歧视，所以基金公司有动机去满足这部分投资者的需求；第二，许多机构投资者都要求商业合作伙伴没有性别歧视现象，一些法规也对公司提出了同样的要求，所以为了满足这些要求，公司会雇佣少量女性。为了证明这种女性带来的资金溢出效应的存在，作者验证了在男性样本中，拥有女性的公司工作的经理会带来更多基金流量。

这是一篇新颖、有趣的论文，作者从基金投资者性别歧视的视角出发，探讨了基金经理性别与基金的现金流量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女性基金经理的表现并没有比男性更差，但是却遭到了基金投资人的性别歧视，从而为基金行业女性经理比例较低这一现象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解释。当然，这篇论文还存在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比如实验招募的对象都是学生，这可能存在样本选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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