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视女人的他，选择在她们最美的时刻毁灭她们 | 大尸兄023
【大尸兄】是法医栗科在苍衣社开设的法医故事专栏。以基层法医孔晓飞和他痕迹勘验组的同事们经历的刑事案件为素材，揭秘刑技警察为案件侦破做出的巨大贡献。
大家好，我是脸叔。
今天更新法医栗科的专栏《大尸兄》第23章。
故事紧接上期，随着对嫌疑人张鹏的审讯，他交代了作案的各种细节。原来他并不是东江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顶多算一枚棋子，在他身后，一直有一个神秘的人在操控着他。
这个神秘人仇视女性，专门绑架和残害未成年或即将成年的女孩子，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这些女孩子像花儿一样美丽的时刻毁灭她们。
这是 大尸兄 第 23 章
本期案件：东江连环杀人案
全文 8158 字
张鹏回拨，对方已经关机了。他开始研究这串数字，发现和QQ号很像。他反复试了多遍组合后，登陆上了一个QQ号。虽然那个号是个空号，里面一个好友都没加，但是却有几张模糊的照片。
张鹏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贺村后山林他在车厢里施暴的场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之后的十天，这个人一直没有联系他。11日那天，有个人添加这个号的好友，对方问他，尸体处理掉了没有？是怎么处理的？张鹏又不傻，他怎么会承认处理了贾天艺的尸体？他以为是警察在套路他，那一刻他都做好了自首的准备。结果，对方发来一段视频，也就是老王从他手机里挖出来的视频片段。
张鹏看完后，才意识到他在对贾天艺施暴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而他当时紧张得完全没有关注到四周的情况。他猜测对方并没有报警，一定有别的企图。
对方跟他说，你坐了六年的牢，真的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如果没有处理好尸体，他强奸过这个女孩，一旦警方找到尸体，那就是他落网的时刻。不过，她还是挺欣赏他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被抓。
张鹏本来也特别心虚，他也知道尸体埋在那里不是个长久之计，万一哪天酒厂重新施工，暴露只是迟早的问题。于是，他就小心翼翼地问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对方说，她没有什么恶意，然后就耐心地给他讲解了一些公安的侦查手段。比如，尸体上的毛发、他的指纹、逃离现场时候留下的车轮印和脚印、遗留在尸体上的精斑和其他生物信息。而他第一时间没有将尸体收拾干净，过了这么长时间尸体腐败，那些证据已经成了一座证据库。警察只要找到尸体，查到他就是时间问题。最后对方说，她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些话戳到了张鹏最担心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后，就开始跟这个恶魔做交易。
对方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尸体藏在一个别人永远都不会找到的地方。而藏在自己家的墓穴里，那更不会被找到了。张鹏一听，是这个道理。而对方的条件是让他抓一名少女，最好是高中生。事成之后，联系她就可以，她还可以给他一笔不菲的佣金。
张鹏当时只想敷衍对方，于是就先假意答应了。之后，他按照她教他的办法处理了尸体。因为是冬天，北方的农田里十分荒凉。他的祖坟虽然在老家，但在公路边，所以就选择了他舅舅家的坟墓。
他知道舅舅和舅妈已经合葬，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动那个坟包，所以就趁着夜色用酒厂的车将尸体悄悄地转移了。
他还按照她给的建议，将他当天作案时穿的衣服，转移尸体时穿的衣服，以及从尸体上剥下的贾天艺的衣服全部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烧毁了，并且将灰烬装袋后洒落在不同的地方，毁灭证据。
之后，这个女人便联系他，如果半年之内抓不到人，她就把他犯罪的证据匿名发给公安部门。
张鹏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就在送货的路上寻找下手的机会。后来，还真的被他找到了。绑架了女孩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对方告诉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女孩藏起来就可以了。还告诫他，千万不要碰那些女孩，不然后果自负。并且再三地警告他，他们绝对不能见面。他要做的就是按照她的吩咐做就行。
张鹏对这些少女其实什么兴趣，他只是不知道她让他抓这些女孩干什么。他将女孩带到废弃的酒厂后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张鹏收到对方消息，让他去处理尸体。张鹏当时就怒了，觉得自己被耍了。但是，对方说人是他抓的，如果他不去处理尸体，警方早晚能找到他。至于她，她说她自己有把握，即便是警方抓到张鹏，也一定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张鹏这才想起来这个号是对方的，如果对方把号找回，什么证据都没了。他本来想截图的，但是又想，把证据留给警察，这是个极其愚蠢的做法。被逼无奈的他只能答应。
对方随后告诉了张鹏具体的抛尸路线、抛尸时间、抛尸地点。张鹏胆战心惊地将尸体扔到了指定地点后，解开了尸体上的塑料布，直接吓傻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手段，一时间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赶忙收拾了东西，慌乱地上车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鹏日夜担心。后来又看新闻，这才知道了东江连环杀人案。
他吓得魂飞魄散。而这时候，对方安排他去澳门拿钱。张鹏哀求对方放过他，结果对方给他传来一张他抛尸的照片。
张鹏那一刻才知道，他完蛋了。
他陷入了穷巷思维，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去拿钱。他找到澳门的一家当铺，有一个叠码仔给了他一些筹码，让他去换成现金，通过合法途径将钱带回来。
有了这一次后，张鹏也知道自己没回头路了。等了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他也就有了侥幸心理。当对方让他再次作案的时候，虽然他不情愿，但是也毫无办法。
老陈耐心地听完他交代的罪行，心里还是有些气愤，当即就指出了张鹏完全是胡说八道。对方怎么可能是女人呢？让他再好好想想，别把自己争取到的大好局面给葬送了。
张鹏说，对方确实是个女人。在第一次作案之前，他也有过怀疑。毕竟，现在通过一个软件就能改变声音。只是当第一次抛尸过后，得知他就是东江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被吓得不轻。
后来，他觉得自己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他也得找个机会拿到对方的一些证据，这样才能威胁她让自己停手。这也是他第二次作案的主要原因。
于是，在他第二次绑架得手之后，他打算买一些小型DV放在废弃酒厂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这样就能记录对方犯罪的整个过程，以此来要挟对方。
结果，第二次对方让他转移地方，说他找的这个地方不安全。那里人迹罕至，地上浮灰太多，人在里面行走会留下脚印，清理起来太不方便了。因此，让张鹏把尸体运送到她指定的地方。
这让张鹏有些猝不及防，于是他只能在路上临时买了个录像机打算偷拍一下。
三绕五绕的，去的地方却是一个青州枫林镇水库的野河滩，走到一半就没了路。放眼望去，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到了她说的石碑下，把女孩放下，他就看到地上有一部某果手机。对方发来信息，让他把手机拿走，以后只用这个手机跟她联络。
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录像机放好，这才原路返回。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把车藏在了隐蔽地方。他担心黑夜摄像器拍不清楚，打算藏在草丛里，等她作案的时候用手机拍摄。
从晚上十一点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他远远地看到远处有了一束亮光。这个时候，那部某果的手机响起，对方质问他为何没有离开？
张鹏都懵圈了，这么远，他藏得那么隐蔽，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后来才知道，某果的手机有个定位功能，对方能查到他的位置信息。
张鹏无奈，只能起身离开。抛尸的时候，对方再次转移了尸体，是距离野河滩大概一公里远的一个草垛里。张鹏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搬运到了车上，然后把手机放到车内，重新折返了回去，在他放置尸体的地方找到那台录像机。
录像机已经没电了，他完成了抛尸后，回家将录像机充上电，读取里面的视频，果然看到了那个人。
从外形看，绝对是个女人，身材高挑，烫着卷发。但是，由于角度不好，又是在夜幕下，只能看到一些不清晰的图像。
老陈问他，录像呢？
张鹏说，当他完成第二次抛尸之后，对方再次提出让他寻找猎物。张鹏虽然自己是个强奸杀人犯，但是也知道对方已经彻底疯了。陪着她这么一个疯子搞下去，自己迟早要玩完。于是，就拿出那段录像作为要挟。
对方将张鹏家的照片发了过来，对他说，这段录像能证明什么？我是你的帮凶？别忘记了，抓人和抛尸都是你干的，警察能不能找到我还是两说，而你呢，一定会作为东江案的主犯被绳之以法。
她还说，手机和聊天账号都是她提供的，手机卡是买来的他人身份证号码注册的，聊天软件也一样。而且她能远程操控手机，只要她想，这手机里的资料会全部清零。到时候，他拿着这么一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手机，然后带着一段压根没有拍摄到被害人视角的视频，警察只会怀疑他是为了脱罪而故意编造的。
张鹏反驳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录屏？不会截图？不会有其他录像呢？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警察抓了我，你也跑不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给他发来了一段信息：“你但凡有点良知，早就去自首了，还用在这里威胁我吗？其实，你不知道，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
我给你发你家的照片，并不是想说我会对你家人如何。我对他们这种俗人没兴趣。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点，你如果落网了，我还可以照顾你的家人。毕竟，我有这个能力。而我要是落网了，你肯定是跑不了的。
这些录像我也不想要，你要留就留着。只是请你收起这些意义不明的小聪明，别浪费我的时间。”
张鹏看完后，沉默了。正如老陈说的那样，他没有良知，也没有勇气让他走出那一步。于是，就有了第三次作案。
在魏某被抓的那一天，他意识到危险临近。于是，他给对方通风报信。对方让他把手机抽卡后初始化扔掉，他也照做了。不过，DV的储存卡他藏在了酒厂更衣室李某的储物柜下面。
我们马上赶到酒厂，将储存卡取了出来，拿回去进行分析还原。
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嫌疑人出现的画面一共7分16秒，而且是后侧身位。大半夜的，四周一片漆黑，被害人的呜咽声听上去格外渗人，这场景就和恐怖片一样。
我们一帧一帧地看，对方从身材望去，确实是一个女人。她在到达现场后，并没有直接动被害人，而是脱下来双肩包，将她的连衣裙脱下，放到了包里，身上只穿着内衣裤。
从体态上看，也确实是个女人，凹凸有致。然后，又从包里拿出来一套防化服穿上。将包背好后，这才拖着挣扎的被害人离开了。
唯一能依稀看到的小部分侧脸是在她戴好防化服头罩的时候，来回扭动脖子时拍摄到的。
老廖回头问我：“能画出来吗？”
我仔细地看了几遍后：“可能会有些失真，不过可以画出来。”
老廖看到其他同志们都沉默着，费尽了力气查到了这里，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女人。有太多的疑问在他们的思绪里需要整理。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东江案的凶手？如果是的话，为何和幸存者描述的差异这么大？如果不是的话，那这个女人和东江案嫌疑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回过头来看张鹏，他的口供的可信度有多少？或许他一直就计划着披上伪装，让这个女人成为替罪羊，又或者分担他的罪责？
老廖散了一圈烟：“东江案的嫌疑人是个特殊的罪犯，所以这么多年依旧能逍遥法外。现在好了，至少我们有了新的线索。当务之急还是要趁热打铁。
如果张鹏说的是实话，他已经给嫌疑人通风报信。而且距离他落网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他已经落网。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老杨，你和秦宏押送张鹏去指认现场，对那个野河滩进行全面勘察。落实他的口供，看看他是否跟我们说的是真话。小何，你接着去排查可疑车辆和出入庆元县的人员。
有了小孔的模拟画像，应该能增加找到她的几率。从张鹏的口供看，对方很早就认识了了张鹏，知道他坐过牢，对他又十分了解，对方又是一名女性。我们的目标其实也很明确。”
我知道，老廖这是在给我们打气。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对方敢把手机交给张鹏，那她也有足够的把握保证我们从手机和手机上的内容找不到她。至于嫌疑人说她了解张鹏，她应该也有把握知道我们从张鹏的人际关系中找不到她。不然，张鹏应该早就能确定对方是谁了。
这个人认识张鹏，但是张鹏却不一定认识她。这里面有很多值得推敲的事情。就比如拍摄张鹏作案的视频。张鹏当天遇到贾天艺是个随机事件，选择的作案地点又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怎么就能有人偏偏在那里撞到了他？
而这个人怎么又恰巧是东江案的嫌疑人？这听上去未免太荒唐了。至于他说手机上的聊天内容，老王带着手机去了北京能恢复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到现在为止，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我的模拟画像晚上就完成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请示了老廖，让我的大师兄看了一眼。大师兄说偏差应该很小，我这才放心。
我将画像交给他们，赶往青州水库，会同老杨他们开始勘验。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的工作十分不顺利。按照张鹏指认的现场，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在我赶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疑似的杀人现场。
杀人现场在距离野河滩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的一个废弃的水磨石厂，距离张鹏接应尸体的地方只有七八百米。不过，这只是直线距离，走路的话，因为这里地势复杂，需要的时间很长。
这个水磨石厂是个村办企业，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如今荒废了有五六年。之所以猜测是这里的原因，是东江案嫌疑人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折磨被害人，以此来满足她的一些变态的心理需求。这个过程会很长，如果在外面的荒地，虽然这里人迹罕至，倒是到底不安全。
其次，我们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许多纸胶带粘贴过的痕迹，另外一个房间的屋顶被熏黑，地面有燃烧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找到残留物。
老杨就有些费解了。这些被害人都是即将成年或未成年的女孩子，体重至少有40公斤。而且附近根本就没有路，即便是通向那个水磨石厂，如今也长满了荒草。那对方这体能未免也太优秀了一些。
如果真是个女人，那绝对是女汉子一般的存在。
我们对附近村民展开了走访，不过没什么收获。至于监控，那就更没有了。
老王那里就别提了，手机的硬盘给干碎了，费了很大劲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至于手机使用的手机号，是个甘肃的号码，身份证上登记的信息是个65岁的农村老人，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甘肃。
估计是那些年实名制要求得不严格，有人卖了他的身份信息办的。查缴费记录，都是使用手机充值卡冲进去的。而那些充值卡的贩卖地区在河南。
QQ号码的注册地在北京，是十年前注册的。两个号码都绑定的是甘肃的这张手机卡。这个人确实太小心了。
至于老廖他们，走访一样不顺利。张鹏的底细通过这些天大规模的走访，基本已经查了个底朝天。
他从小就在庆元县生活，小学、初中都在庆元县读书。他不学无术，也就没有上高中，跟着他的一个亲戚干装修。这份工作一直持续到他第一次被逮捕之前。出狱后，还干过一段时间。
老廖他们充分发挥团队作战的优势，将张鹏身边可能认识他的、和他一起上过学的、一起工作过的、他的客户等展开了大规模的排查。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周，而这个嫌疑人依旧没出现。
至于跟模拟画像相符的嫌疑人，那就更没有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我们仍旧一筹莫展，甚至发下的模拟画像的通缉令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度怀疑是我的模拟画像跟本人可能差距太大了，所以让人根本无法辨认出来。
到了十五这天，正好青州市有花车游行、文艺表演和花灯展。老廖说放我们一天假，让我们也出去转转。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实在对红火热闹的事情没兴趣，于是就在招待所先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从中午一直喝到了下午。
老廖怕我们喝出事，晚上让当地的同志们强行带着我们去看花灯。到了那里后，人山人海，还有唱戏的。
我们闲逛了一会儿，觉得也没啥意思。往回走的时候，秦宏盯着一个戏台看得出神。我们喊他早点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得接着排查。
秦宏跟我们说：“伙计们，你说这女的会不会就是个男的呢？”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雷，我们几个人酒一下子全醒了。
嫌疑人男扮女装的概率很低，毕竟从录像上看，他的女性特征十分明显。但是，我国也是允许改变性别的。只要在正规三甲医院做手术，拿着相关材料去派处所，是可以变更性别的。那么，本质上他还是个男人。
秦宏说，对方是仇视女性的，他毁灭的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候。那么，他仇视的表象下，是不是一种极端的迷恋？通俗地说，就是得不到就毁掉？又或者，他为了逃避我们的侦查，变性躲避也是有可能的。
犯罪心理学这些我们都没什么太深的研究，不过老王说2003年后户籍系统就联网了。如果对方改变过性别，那么一定就能查出来。这也是一个线索。
老杨说，现在找了几圈张鹏身边的嫌疑人都没有找到，如果对方是一个男人的话，那男监全是男人。难不成东江案的嫌疑人在监狱认识了张鹏？所以，才能在张鹏作案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对方？不然，天下茫茫，他后来是怎么找到张鹏的？
我们说干就干，回去把已经躺床上的老廖给轰了起来。把我们的想法一说，老廖也来了精神。
于是，安排计划。他让我和老王、老杨连夜赶回东江，跟东江司法部门联系，去查一下当年在张鹏服刑期间的嫌疑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然后，让老陈和他留下继续排查张鹏当地的关系网，将认识张鹏的可疑男性再过一遍。让秦宏和何少伟去排查户籍系统，毕竟做过变性手术的人并不多，如果对方是男人做手术变成女人，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当天晚上，我们就出发了。第二天一早，我跟老王去了张鹏当年服刑的伏虎山监狱了解情况，司法局和检察院的同志们也给我们提供了帮助。
我们将可疑年龄范围缩小到24岁到30岁之间。也就是1993年他第一次作案的时候16岁到22岁之间。在第一轮排除中，先将那些已婚的、非东江本地人、有过强奸案底的、家庭完整的剔除了出去。
第二轮把学历低的、在监狱表现不好的剔除出去。到了第三轮，我们得到了一份65人的名单。正在询问老狱警这些人里有没有看上去比较女性化的罪犯的时候，秦宏打来了电话，在东江市做过变性手术并变更户籍的人一共有3个。
我们比对名单，一个叫王世通的嫌疑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这个王世通1972年出生，第一次作案的时候21岁。他有东江医科大学的本科学历，不过他并没有当医生，而是在毕业后去了交通局上班。
从他的履历上看，1996年到1998年一直在市里工作。1998年10月，到了东江市古通县交通局任职。一直到2000年12月，因为故意伤人被判处了12年的有期徒刑。经过减刑后，在2008年4月出狱。
从履历上看，他的经历和作案的时间节点基本符合。1998年5月到2000年4月这两年，他可能因为工作调动而没有作案。
2000年到2008年没有作案的原因是因为被判刑了。至于他2008年之后没有作案的原因暂时不明。而更重要的是她做变性手术之后，户籍登记的照片和我的模拟画像有几分相识，尤其是颧骨、嘴唇和脸部曲线。
我们要找的嫌疑人出现了。
而他被判刑的原因也很值得我们注意。王世通6岁因为家庭变故，他便跟着姑姑一家一起生活。2000年的时候，他将他的姑父打成了重伤，并割掉了对方的生殖器。而他姑姑就是我们市已经退休的法医宋春辉。
这么看上去，我们所有的怀疑一下子都有了落脚处。他高明的作案手段和反侦察能力和他的背景以及经历、生活环境仿佛都对上了。
至于他打伤他姑父的原因，卷宗里写的是他姑父承诺他给他调动工作，结果他姑父没有办到。
老廖听说后，带领庆元县的人连忙赶回了东江。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王世通现在改名为宋思宁的她，人在何方。
一个小时后，通过技侦手段锁定了她如今就在东江后湾区的别墅内。老廖马上派了几个精干侦查员，对她展开了监视。
到了这一步，就是对她展开取证了。首先，就是让小师妹来进行辨认。
老廖让我去接小师妹。我跟老廖说，我说过案子不破不见她。老廖随后让秦宏去接。等小师妹来了后，我躲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
不过，这次已经准备好了纸巾。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半个小时。
当辨认室的大门打开的那瞬间，我看到秦宏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满面春风地出来。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情不自禁地湿润了。
老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看到我之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示意我快进去。
我赶忙跑到了房间里，看到小师妹手里拿着王世通的照片哭得妆都花了。她见到我后，直接就起身扑到了我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积蓄了十年的屈辱和愤恨此时终于全部发泄了出来。
过了五六分钟，秦宏从门外敲了敲，喊道：“廖队喊你开会呢。”
小师妹擦了擦眼泪：“快去吧。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这里。廖队说不放心我的安全，让我暂时住在后面的宿舍里，不让我随便出去。”
我知道老廖的用意，心里略微不爽，但是也能理解他的担忧。
回到了会议室，这帮老家伙一个个皮笑肉不笑的。老廖咳嗽了一声，说道：“说正经事儿。人是找到了，但是证据链却还不完整。就我们手里的这些证据，很难让她接受法律的审判。如果现在对她进行抓捕，再执行搜查，按照她谨慎小心的性格，我怀疑那些关键性证据在张鹏落网之后就被她销毁了。所以啊，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老王此时问道：“你们猜她出狱后在从事什么行业？”
—END—
作者 | 栗科
曾为法医
编辑 | 段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