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筏重洋—小木筏竟能横渡太平洋？！

法嘉·卓越法务与合规精英班已于2020年11月28日正式开班。

开班第一天，各位业界知名法律部当家人们便以导师的身份，召集各路优秀学员组成了自己的战队。

每一位导师都准备了一道帮助学员打开自我突破之门的思考题。让学员们带着这道题目，投入到学习中。

通过高强度的课堂学习，与各自导师的线下交流以及灵感四溢的小组共创，各组战队将完成学业考核、向导师们与同学们交出答卷！

学业考核的评分将由课堂表现评分、小组习作评分、微信读者阅读量评分三部分共同组成，由全体导师与广大的法嘉公众号读者共同完成。评分最高的三个小组，将收获法嘉评选的“学有所成奖”大奖！

哪几支战队能够完成考核并最终获得“学有所成奖”呢？我们将在1月下旬为大家揭晓！

第八篇推送今日已经刊发～

小助手诚邀您的阅读与参与！

第五战队

题目：VUCA时代你认为总法需具备的

三个最重要的底层思维能力是什么

指导老师：黄英老师

托尔·海尔达尔（挪威人类学者、海洋生物学家和探险家），1947年与五位同伴和一只鹦鹉，乘一艘以麻绳捆绑木头的无动力、纯天然植物和手工打造的仿古印加木筏（没错，就是上图那艘“船”），从秘鲁出发历经101天航（漂）行（流）4300海里（约8千公里），抵达太平洋中部的波利尼西亚群岛，以此证明波利尼西亚人有可能部分来自古代南美洲（PS：鹦鹉半道上被一个巨浪打入了太平洋……）。巨浪、风暴、鲨鱼环伺，前途渺渺……

常说现在是V（Volatility）U（Uncertainty）C（Complexity）A（Ambiguity）时代， 然而还有比孤筏重洋所面临的环境更变幻复杂，性命攸关的吗？

VUCA源于上世纪90年代美军的军事用语，后逐渐用于商业、教育、政治等各种场景中。有关VUCA的论述已汗牛充栋，在此不再赘述。 

可能近二三十年，没有比过去的一年更让人体会VUCA的了：新冠爆发封城封国、全球经济停滞各种停摆，中美贸易冲突升级，年末这边国内资本领域监管风云变幻，那边国会沦陷……堪称各种活久见。诚然，2020绝称不上美好的年份，但我们认为，并不可因此将VUCA与负面悲观和难以掌控的无力感划上等号。VUCA本身是中性的表达，反映一种时代格局，其中当然有波涛汹涌或暗流涌动，但也蕴含着开放、多元、创新和机会。正如地球精彩绝伦的生物多样性是历经亿万年自然进化的结果，VUCA也是技术、经济、社会的发展使然。在“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时代，固然岁月静好，岂非有点儿停滞和沉闷?

对于为企业生存和发展保驾护航甚至开疆拓土的法总，VUCA时代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明天和法规不知道哪个先来；包容审慎与严监管之间的天枰随时可能倾斜；商业模式的快速迭代和推陈出新不断挑战法务知识和能力的深度广度；外部环境复杂，眼一睁公司就可能面临供应危机或关门停工潮；风险的涟漪传导比以往更快更广；更多情况是相互博弈而非零和。法总需要超脱法律条文的条条框框，更有高度和深度的观察思考企业、商业、政治、社会的运行和逻辑，创造不同以往的价值。

我们如何高效适应VUCA时代呢？答案或许就藏在我们第五学习小组的名字“第五元素”所蕴含的元素观念。古希腊神话中自然界有风火水土四大基本元素，中国古代哲学也将宇宙万物以金木水火土五性划分，并以五行理论来阐述世界万物的形成及其相互关系。我们认为，VUCA时代，无论是作为法总还是做人做事，都需要基本的元素：一个精神内核与三个底层思维能力： 

精神内核：积极主动。

三个底层思维能力：看本质、观全局和持原则

“积极主动”的精神内核是应对一切困难挑战、发现抓住任何机遇、改变行为和思维的前提。史蒂芬·科维在《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中将积极主动列为第一原则（我们更愿意视之为精神内核），并作为其余六个习惯（原则）的根基。

“看本质”、“观全局”和“持原则”三个底层思维能力则会决定我们的观点，进而决定我们的行为，影响决策。接下来我们就这三个底层思维能力展开，分享一点思考，抛砖引玉：

看本质

什么样的木筏才算是一只好木筏呢？漏洞越多越好，因为水会从地板上的空隙流出去，却不会从那里涌进来。“当一波高浪来袭，船舱、船帆以及整支桅杆，都会消失在这山一般的波浪后面，但可以肯定的是，下一刻，船舱和里面的流浪汉又会出现。”

当面对一个看起来复杂的问题或一场挑战、危机，首先我们需要看到事情的本质。

01

什么是本质（essence）

这关于本质的思索，伴随人类文明的进程已久。亚里士多德说：“我所说的形式就是事物的本质和第一本体。……只有那些东西，它们的公式就是定义的，才是本质。”。 这几年国内流行的“第一性原理”，某种程度上也与本质讨论相接近。亚里士多德亦提出：“任何一个系统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是一个根基性命题或假设，不能被缺省，也不能被违反”。这种关于本质的思索，在东方社会也在并行，《庄子·天道》中有“骤而语形名，不知其本也”。

02

为什么需要本质思维？

近两年国内商业圈有两大红人颇受推崇，埃隆马斯克和张磊。在大家感叹VUCA时代一不留神就万劫不复的时候，他们分别带领各自的公司取得了另人瞩目的成绩。这两位恰恰是本质思维的高手。高瓴资本对行业和企业的研究秉承第一性原理，对商业兴衰和创新背后的最底层变量了解透彻，发现规律再下手投资，高屋建瓴，恰如其名。而埃隆马斯克以确保人类拥有未来为其使命，义无反顾从轻易赚钱的互联网投入到可持续能源和星际探索的实业。他曾提到一个他从第一性原理为出发点的本质思维的例子：“当研发团队参考市场电池组件的市价评估其成本要600美元/千瓦时。我想的是电池是由什么制成的？物质成分是什么？现货物质成分市场价值是多少？最后我们发现，如果我们在伦敦金属交易所凑够这些电池材料，老天爷，只要80美元就可以购买1千瓦时，那我们想出一些聪明的方法并将他们组合成材料电池的形状，您可以拥有便宜得多的电池！”。正是他对事物本质的深刻理解，才能历经挫折，在无数人“不可能”的质疑中实现特斯拉和Space X现阶段的成就。

透过现象看本质。错综复杂、瞬息万变、信息爆炸的VUCA时代的进击速率和变化概率，指数级的区别于农业社会、工业时代。若一直以追赶的姿态，可能换来的是一身疲惫和千头万绪理还乱；若怠于思考事物背后的根本原因，则总是会感觉千头万绪理还乱。而本质思维时刻给我们的思维“做减法”，帮助我们拨开现象、历史、经验、众人曰的“浮云”，才可能创造性、根本性的解决问题。

公司各部门各司其职的生态下，最先呈现在法务工作者眼前的绝大情况下是一纸合同，法务非常容易的直接一头扎进合同的咬文嚼字当中，然而拨开这层文字的“浮云”，可以看到，有些合同可能只是走走内部流程，在实操项目同事看来，相关项目经验丰富并无任何实质难度或者风险；而有些合同看起来云淡风轻，而实际上，项目同事却在另一头期待这份协议能够解决其隐忧，不太熟悉的项目中的难点或者与合同对方的已有争议；更有些合同，是为了开启公司内部合作机制优化的契机，而提交到法务眼前。挖掘真正有用的信息，抓住本质，即使是日常的合同工作，也可以有截然不同的解决策略。

03

 如何实现本质思维

勤于分析思辨，有意识的引导思维模式，以脱离思维的惯性。思维的惯性容易陷入缺少分析思辨的比较思维或类比思维，在比较思维的主导下，实现的是原有基础上的一些微改进，或者别人做啥我做啥的从众。而本质思维强调的是破开表象，对事情发生演化的驱动因素进行连续的追问，归纳简化。

在法嘉的课堂上，导师与我们分享了有效引导思辨的工具：What、How、Why的黄金圈法则，一层一层帮助我们拨开洋葱，发现内核；“奥卡姆剃刀”模型的“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从纷繁的项目细节中，提炼并搭造出法律关系/架构，也是法务的一项基本功，也是法务对于公司的核心贡献之一。

除了运用思维工具，我们还需要开放头脑，构建多元全面的知识和洞察，有深度和广度的积累。有篇知乎文章作者用鱼骨图的形式说明了本质思维的局限或者说是难度，如果说我们理解的第一性原理或者本质为鱼头，通过这个鱼头所导出的鱼骨分支（解决问题的路径）是有限的，任何一个原理或定律，都不可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我们可能需要的是很多条鱼，因此我看到多个关于本质思考的文章作者不约而同的指出了，实现本质思维的殊途同归的解决方案，即“多元跨界收集”。通过终生学习，建立多元的知识体系，培养跨界思考能力。借用这位作者的鱼骨图，畅想一下，当体系汇集时，会形成“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局面吧。

复杂的极致，是简单；跨界的极致，是无界。达到无界的境界，从纷繁复杂的世界中看到本质，方可能从容应对VUCA时代的各种挑战和机遇。

观全局

太平洋上有常年不变的信风与洋流，星星会指引航向。

看清事情的本质，还需要系统、战略地观全局，方可扬帆远航。

VUCA下，急功近利者有之，畏首畏尾者有之，茫然失措者有之。法总时常置身于微妙的氛围中，要权衡好“是”与“否”之间的关系，擅舞者能够成为影响天平两端的最后一个砝码，力助企业在扬起风帆，乘风破浪；反之则很容易成为一个只会一味说“是”或“不”的工具人、背锅侠，忙于洗地、收拾残局。这就要求法总善于在工作中观全局，让自己得到更清晰的视野，进行更深刻的格局思考，实施更有为的行动。这是一个法总走向成熟的标志，也是法总帮助企业走向成熟的方法。

观全局者，以政治家的视野，清晰观览错综复杂的局势和事物间的关联。

例如：法律，即便不总是，也常反映统治阶级意志的规范体系。因此，政治思维也是法律思维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整个国家、周边地区乃至世界的局势可能对一个企业产生巨大的影响。国内的生意受到国内政治的影响，国际的生意则相应受到地缘政治甚至他国国内政治的影响。比如近年来受国际贸易摩擦和国际贸易制裁增加的影响，“进出口贸易管制”从小众话题一跃成为热议话题：EAR管控物项、ECCN编码、不可靠实体清单成了不少法务如数家珍的内容。再如在国内严控金融风险的监管背景下，P2P行业的关停、蚂蚁金服暂缓上市和加强金融市场看门人责任，这些都是例证。法总要有透过复杂的一系列事件或单个事件找到相互的联系和背后的原因，并判断可能随后实施的立法行为、执法行为和行政规制措施及后续影响的能力。无论大企业还是小企业，无论企业处于守成的地位还是追赶的位置，知时知势是应对风险的最大保障。记得某知名散户曾说：我炒股就是靠每天看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

观全局者，涵养企业家的格局，深刻思考整个产业链和行业的发展前沿和整体趋势。

伟大的企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无一不是依靠创始人筚路蓝缕、建设者披荆斩棘而发展起来的，格局的区别决定了机会和机遇的成色，赋予了企业不同的底色。春江水暖鸭先知，法总是法律职业中最贴近市场经营的工种，必须提升格局。首先，应该学会思考科技创新、技术升级带来的企业突破的机遇。人类历史的三次工业革命就极大地推动、改变了社会进程和商业发展。法律常落后于革新，但法总的思考要与时俱进。科技进步带来不确定性，抓住了就是机遇，裹足不前就是挑战；其次，应该学会抢占产业链发展带来经营机会。从不被重视的地区走向被珍视的地区，从低价值环节走向高价值环节，从被动接受走到能主动定价的市场地位，提升企业的经营地位离不开合法、合理的法律意见；最后，应该学会把握法律法规颁布实施或者修订调整带来的发展机会，法总囿于法律往往会闭门造车，但专业不熟悉、业务能力不强，又容易错失许多不易察觉的大步向前、整体上台阶的好机会。

观全局者，磨炼军事家的眼光，不浪费每次困难和危机，推动法务部门对整个企业的增益作用。

在许多企业，法务部门被定位于支援部门和服务部门，在生产、经营上只有建议权没有话语权。但在实际工作中，反而是支援性、服务性的部门，通过日复一日地灭火施救，能很好地发现同一部门、环节重复出现的问题和不同部门、环节存在的共性问题。法总要磨炼出长远、精准的战略眼光，寻求新的部门工作之道，不能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畏首畏尾、各管一摊。“一心可以丧邦，一心可以兴邦，只在公私之间尔”，只要出发点是为公，就要积极地从服务走向服务引领，提升部门工作的能级，增强法务部门对企业发展的正向作用。VUCA时代，外部环境的冲击愈加频繁，我们可以将之视为难得的压力测试，利用其查缺补漏，真正成长。优秀的法总是企业风控体系的总设计师。

持原则

尽管有专家告诉海尔达尔，轻木多孔，在大海中漂浮几百公里后，就会因吸满水而沉落海底。也有经验丰富的水手告诫，在海上，原木会持续地上下移动互相摩擦，所以必须用金属线或链子捆绑原木，麻绳一定会磨损。但海尔达尔坚持用土著使用的轻木和麻绳，坚持必须一样的木头和建造方式。

除了洞悉事情本质和全局性筹谋，在制定决策、采取行动时，应秉持原则，如此知行合一。

变化的世界，不变的原则。原则指导一个人的决策和行动。

不是每个人都有原则；有原则的人，原则也各有不同。史蒂·芬科维在《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阐述了他的原则，瑞·达利欧也分享了他的《原则》。这篇小作文无意也无可能向大家兜售具体的原则，毕竟我们的人生阅历尚不至此（没错，我们还很年轻）。自己的原则是什么，或应该是什么，这个事情，就像瑞·达利欧说的：自己思考！在这里，我们仅分享几个示例，试图说明有原则并秉持的重要性：

1）去年某鸭脖子的低俗广告引起哗然并受重罚，前两周某品牌广告又因涉嫌物化侮辱女性被全国妇联点名批评。如果“尊重”能写在这些广告创意和审核人员（应该没给法务审核过）的原则列表里，就不会制作这样的广告，导致企业声誉受损；

2）消费品企业的法务在审核市场部或销售部的各种广告或促销宣传时，经常会气吐血。其实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是懂不懂法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原则的问题。以广告法为例，这就是一部集各种原则的大法：禁止淫秽色情内容关系到“正直”，禁止种族宗教性别歧视属于“尊重”，虚假广告涉及“诚实”、“消费者利益”，药品和保健品广告限制关乎“实事求是”，对未成年人的广告限制彰显“爱幼”等等。故法务在给业务培训广告法时，可以尝试不谈“法律”谈“原则”，如果业务讲原则了，很多广告就无需法务多费心了，比如前述的鸭脖广告；

3）假设公司突然发现某产品的生产许可过期了，而公司与客户签订了数百万的订单。如果按订单继续生产交付，是违法的，但是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产品本身也不存在质量问题；如果不在7天内交货，就违约，可能要承担几十万的违约金。补办许可证需要2个月以上，客户不能等。总经理问各部门意见，做还是不做？作为法务，你秉持什么原则来回复呢？

坚持原则并非是要固执己见，原则不是对特定问题的观点看法，原则是你的人生算法，可以让你在VUCA时代不迷茫，不盲从，保持内心的强大。

结语：以积极主动态度，主动运用锤炼三个底层思维能力。能洞察本质、有战略全局观、并坚持原则，才能形成矢志不渝的信念，回应VUCA时代，成己成人成事，无论是作为法总的角色，还是作为伴侣、亲人、朋友和各种社会关系中的角色。

尾声：“一苇渡江”--1970年，木筏横渡太平洋20年后，海尔达尔又根据古埃及人的方法，以芦苇捆绑成舟，从非洲西海岸启航，用57天漂流六千一百公里，越过大西洋最宽的部分，成功抵达加勒比巴巴多斯。再次证明现代科学长期低估古人的技术和知识。所谓“哥伦比亚时代前建造的地中海船只都无法横渡大西洋”的理论，显然是错误的。也为文明的传播路径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