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晓亮:三个展】未公布专访.docx
在黎晓亮的镜头里,
“人”是他创作的永恒主题。
过去的十多年中,黎晓亮与主流时尚、艺术杂志合作记录了众多大家所熟知的人物面孔,其中不乏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和李安这样的奥斯卡最佳导演,也包括让·雷诺、奥黛丽·塔图、杰拉德·莱托、苏菲·玛索等一众好莱坞巨星,以及银幕上数量繁多的中国演员、艺术家和摇滚歌手等。
黎晓亮是一位摄影师、导演也是影像艺术家,他的拍摄经历,亦如他的名字一样亮眼。
在黎晓亮作品中,一贯拍的都是他日常生活里所能接触到人事物——生活在光环里的名人、住在北京普通公寓里的外籍模特、不同城市和国家里遥遥相隔又彼此紧密联系的“孤独”群体。而这一次,他将目光聚焦在了身边平凡而生动的「普通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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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ern Love/ 摩登絮语」以一个个小的物件,或人的表情、动作、神态等为镜头主体。它们以一种流动的状态存在着,隐匿于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它们不易被人发现,却又如此栩栩如生。
黎晓亮创作这一系列的初衷,是来源于对现代生活的观察——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羁绊,随着时代的更迭早已与过去不同,而人的感受本就是一种“不稳定的动态”,他想要用不同的摄影语言和形式,来捕捉这些“流动的联系”。
在黎晓亮的经典作品「Lonely Planet / 孤独星球」、「Peking Apartments/ 北京公寓」、「Back to black / 回到黑色」中,每一个系列都有自己固定的图像风格或格式标签,相较而言,「Modern Love/ 摩登絮语」则更加“个性”——没有固定的背景和模式,而是根据不同的拍摄对象和想要表达的内容,去选择最合适的影像风格。对于这一次形式和风格上的全新尝试,黎晓亮表示:“生活中很多细节就是对我们无法脱离亲密关系的暗示,这次想以松弛的方式捕捉它们的存在。”
在行业内,黎晓亮早已获得了广泛认可,是我们聊起摄影时不可忽略的存在;而在行业外,他的作品有着不可小觑的话题度。这样一位业界偶像,与我们聊天的过程中却有着意料之外的亲和,在不同行业身份之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感。
Back to black / 回到黑色
「距离」,也是本次展览的关键词之一。
在黎晓亮看来,摄影师需要和人去碰撞、去面对,需要去捕捉人的肢体、表情、状态。以“真实的人”为主角的作品,是最能打动另一个真实的人的——作品自然地和观看者勾连起了情感的桥梁,让他者建立起一种鲜活的想象。在此次的《三个展——摄影与人的三种距离》中,黎晓亮也着重强调了“人”的存在性。
Back to black / 回到黑色
在聊到摄影艺术与空间装置的关系时,黎晓亮通过一个自拍装置对过往摄影系列「Back to black / 回到黑色」做出了全新诠释和演绎——回到黑色影像交互装置,完全模拟该系列拍摄时的条件,并通过一段程序引导观众自动拍摄。在黎晓亮看来,这也是一种对“人”的观察,他一直很好奇:在这样一个AI被普遍讨论的时代,有多少自己可以被取代?
程序拍摄出的影像与他自己的摄影作品两相对比,不仅为他探究自己的存在提供了思路,也为他撒下了理解每一个个体的种子,正如他看到的一句话:“人们照着照片去生活,再把它拍成照片。”
在这个影像时代,个人的行动很难不受我们的所见影响,当观众徐徐走过整个展厅,看过所有名人的肖像,他们又会呈现出怎样的自我?
他同样将自己对于“人”的理解通过纪录片的镜头表达了出来。《Vlada》在此次的展览中再次亮相,诠释那些生活在人们目光盲区中的外模人生。
“她们的身份是当下独有的。只有在这个时代,我们消费西方面孔才有这么大的需求。”对黎晓亮来说,外籍模特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我是从2015年开始做这个项目,哪怕已经跟她们一起工作了很多年,但我从未对她们的生活有过具体的想象。当时的第一直觉就是,如果我们都不了解她们的生活状态,那么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Vlada
在香港站策展人蒋斐然看来,黎晓亮是一个对「距离」很敏感的人。他在日常工作与个人创作之间表现出来一种暧昧的平衡,二者若即若离又共存相生,给予他在时尚与艺术之间恣意游走的底气。《黎晓亮:三个展》就是在这种独特的距离感中诞生的。“三”不仅代表了三组作品,也是被测定标示出的“距离”。黎晓亮此次展览,或许就是对机械复制与主体创作的矛盾的一种回应。
Peking Apartments/ 北京公寓
对于黎晓亮来说,在不同的城市举办这一场展览也许也是展览想传达的内涵中的一环。每来到一个新的地点,都是对“距离”二字的全新阐释:商业与艺术的距离、城市空间与展示空间的距离、不同策展人与同一个展览之间的距离……
当《三个展》来到香港,这种距离变得更为模糊了起来。不论是摄影作品与橱窗广告的距离,还是「Peking Apartments/ 北京公寓」与时尚大牌商铺的距离,个中意味还需留给观众品味。
特别的是,除了香港,
《黎晓亮:三个展》还会在长沙双线展出。
长沙展览的策展人沈奇岚,将《三个展》看作是一份关于现代人精神和情感状态的视觉报告。在她看来,黎晓亮在寻找“人如何可能溢出系统”——在一个高度标准化的产业生态中,他并没有被同化,他的所有创作都是自身能量外溢的结晶。
也正是由于此,人们在欣赏他的作品时会感觉自己在面对一把镜子,除了感受人与摄影的距离,也聆听到了生命中关于人与人的感性话语。
因为黎晓亮始终在以一个“观察者”的视角拍摄,他的作品似乎天然和观众保持一种距离。当他的作品凝望我们的同时,我们也在跨越同样的距离凝望他的艺术。
Lonely Planet / 孤独星球
在长沙的展览中,美术馆的独特空间也是构成艺术性的重要一环。情绪和想象力是最好的建筑材料,感受作品的空间是通往艺术的道路。亲密与孤独的变奏曲在空间的转化中奏响,流动于每一个观众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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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您是通过怎样的一个契机萌生了想要创作「Modern Love/ 摩登絮语」系列的念头?
L:“她的生活如此孤独,以至于到了这种荒唐的地步。她肯定需要帮助。”这是一则新闻下的路人评论。报道中一位巴⻄女士和心仪的人偶结婚,声称怀孕并产下一枚(同样是她母亲手制的)小人偶。当代人生活系统的版本快速演进,人与人之间的精神和情感联系也随之更迭。
看到一本书讲到“孤独”是没有反义词的。对应着,当代人用不同的方式与人产生羁绊来对抗它。于是,我想用不同的摄影语言和形式来捕捉这些“流动的联系”。
W:「Modern Love/ 摩登絮语」是对当代人精神与情感状态的细腻捕捉,以一种流动的状态存在,您是怎样通过作品去把握这种安全与危险之间的界限?
L:一部分直接摄影,更多的来自画面中的隐喻。
W:我们注意到在展览中您还融入了空间的媒介(比如在「Back to black / 回到黑色」系列中,图像被转换为可遁入的隧道),这样设计的原因是什么?
L:空间正中的折⻚装置是以绘画“最后的晚餐”为灵感,把单人肖像以光线⻆度为线索依次排布,折⻚延伸的黑色桌面,让这些面孔处于同一个舞台。
W:在拍摄《Vlada》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故事或是给您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
L:在公寓楼下等她们的,往往是一台“金杯”体量的巴士。她们日常的生活,就是反复乘上这辆巴士被运往不同的地点面试。而这些面试很少有结果。
W:在这次的展览中,您最喜欢或是最满意的一幅作品是什么?可否讲讲它的故事?
L:「Peking Apartments/ 北京公寓」新制作的作品,使用的素材是在2015年这个系列起始时拍摄的一个模特的两面,分别位于摄影棚和公寓。在2022年重叠了这两层现实,撕开上层露出部分真实。
W:在拍摄这些作品的过程中,哪一个系列是最难完成的?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原因吗?
L:肯定是拍摄纪录片难度更大。在选取拍摄对象的时候,我被拒绝过很多次,外籍模特不愿意暴露工作中的真实,担心随时会失去合约, 另一方面在于开放多少关于自己的真实。
W:您的每一副作品里都有“人”的参与,在感受、情绪、孤独与情感之间不断发生着变化,对此您有何理解?
L:从最初我就是对“人”敏感的摄影师。人的情绪是流动的,人像摄影也有一定的随机性。理论上,对同一个拍摄对象,无法在不同时间点拍到相同的两张。
W:什么样的题材最能够激起您的能量或者创作欲?
L:可能每个时期都不太一样,目前更多的是和自身视角相关的社会议题。
W:⻓期巨大的工作量,会不会有让您感到心力交瘁或灵感枯竭的时候? 您是怎样去平衡艺术家与摄影师这两种身份呢?
L:肯定有累到临界点的时候。两种身份其实存在于很多人身上,就是作品只面对自己,还是需要考虑别人或团队。
W:是什么支持您在摄影与艺术的道路上坚持下去的?
L:其实不断表达是为了疏通自己。
W:结合您的作品与对大环境的参考,可以谈谈您是怎样看待虚拟数字艺术与摄影之间的关系的吗?
L:虚拟数字艺术的沉浸特性应该会带来新的观看方式,摄影媒介的转变一直是被时代和科技推动着,或许未来我们用“截屏”代替快⻔。
W:在NFT兴起的大趋势下,您有考虑过推出自己的NFT作品吗?
L:在准备中。
W:下一个阶段有什么新的计划或者想要尝试的新方向吗? 最近有正在创作的新作品吗?
L:还在进行中的项目“艺术订单”会更接近以影像为媒介的行为作品;“Rock N’ Room/摇晃的房间”,关于音乐人的纪录片项目。
W=《新视线Wonderland.》L=黎晓亮
监制:浩睿
创意:希希
撰文:希希、赵婧伊
视觉:Janice、赵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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