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在美国职场窘境，抗争了3年PIP！害我的人请先走！

Original nynybbb 一亩三分地求职与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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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P 5

#美国 61

作者@nynybbb发布在一亩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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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这是我的故事，写得可能有些轻佻，故意的，因为写太贴心沉重了自己会又被带回到那种情绪里。

先说一些背景

LZ表面美少女，内心铁憨憨，看起来软柿子，其实是硬饼干。传统行业非码工。入行初期做得比较好，有几年superstar的感觉，然后就有点飘。飘的具体形式比如，跟老板说大实话，跟客户说心里话，不**不站队。就埋下了悲剧的伏笔。

起因

生娃休产假，正好是忙季，公司就雇了个临时工顶我的位子。临时工把之前跟我不对付的客户哄得好好的，客户去大老板那儿反馈要继续跟她。我蜜汁自信，居然没把这件事当作巨大red flag。顶头小老板是新来的，跟我没什么感情又急着建功立业，所以呵呵呵呵呵我就领了祭天剧本。休完产假复工第十天，开会，一纸PIP放在了面前。震惊了三天，我去咨询了一个业内律师，大致知道了一下自己往后可以出几张牌。

第一年 - 试图扭转局面

第一张牌 - EEOC for discrimination 免费

我平时业务不错，收到PIP那个委屈啊，本能地就想证明自己（其实就是傻！憨憨本质）起初几个月时间装孙子虚心学习不停加班“改进”。期间和小老板还有大老板开会从monthly变成了weekly，老板们从无到有，从一到十的造错能力让我目瞪口呆。一波一波的人格侮辱我听得都麻木没了反应，渐渐发现他们在放大我的错误的时候，开始牵扯着问候我的同胞?! Excuse me? 种族歧视我还是懂的，我买了录音笔开始录音，起先只录会议，后来变成录全天。录下几次明显的歧视言论后，我去DHR file了第一个EEOC complaint for discrmination(孕产歧视，种族歧视，出生地歧视）一口气全写上。

第一年 - 放弃扭转局面

第二张牌 EEOC*2 for retaliation 免费

我傻叉的小老板居然在当年的考评里写到: “某某某filed complaint, 从此之后她的工作态度更加如何如何。” 我仰天长笑，赶紧去追加了一个complaint for retailiation. 当然了，工作环境也因此更有毒。第一年结束身心俱疲，但是我没有想好往后怎么走，害怕迷茫，觉得出路一片混沌。我办了一年停薪留职，公司也乐意，因为他们可以低薪请回那个临时工cheap labor再干一年。

第二年 - 休假调整

第三张牌行业协会仲裁小额自费

找行业协会仲裁的作用其实和EEOC complaint差不多，目的都是主动出击，引得公司先说their side of story。公司会先把你的黑材料写一遍，经公证后转到我手上，然后我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准备一条一条还击。有时候是写书面rebuttal, 有时候是整理录音和邮件证据，非常多paperwork，我就是我自己的paralegal。第二个作用是好好恶心一下害你的坏人，让他们多很多legal expense, 再多开很多大老板中老板小老板之间的撕逼会。前三张牌让坏人们先忙起来。

第二年 - 休假调整

第四张牌联邦诉讼丰俭随意

手头有了公司记录的关于我的黑料就有了their side of story，我开始着手找诉讼律师，将自己的遭遇和证据向律师和盘托出。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如何说好一个故事，my side of story.

找了三个月律师，有大律所愿意接我的case，也有个体户小律师。怎么选择是个玄学，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否选对了，但是一直记得那年圣诞夜，从一家律师走出来，我脑海中有一个声音 I found my attorney，他认真做笔记，会共情，愿意花时间倾听，自带普法功能。

划重点：这类employment discrimenation的案子很多律师是不收钱的，叫做contingent base. 一旦律师觉得有戏，他们就成了你的打手，你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赢官司后分钱。

第三年 - 回去上班

第五张牌 sexual harrasment，害我的人请先走

休假期满了，我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决定刀山火海回去上班。第一是想继续收集加塞一点证据。第二是因为我的联邦诉讼已经开打了，case go oning 的时候公司也不敢轻举妄动。第三是我已经确定会离开这个传统行业了，中间还需要一些buffer time来准备转行。

每天每一刻我都活在敌人的显微镜下的，心很累，神经高度紧张。每天起床我会鼓励自己：“我是去草船借箭的，我就是鲶鱼，我要把钱挣了，再让害我的人难过。” 说一个谎就要十个谎来圆，很快小老板说的话就自相矛盾了，跟她weekly开会每次都是大型的尴尬+翻车现场，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我跟小老板直接对撕，周围与会的人把头埋得低低的，散会撒腿就跑一秒都不多留。六个月后，小老板可能是真的被我逼疯了，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居然在我面前说了有关另两个同事的黄色笑话。我特么还能干嘛呢，仰天长笑，麻溜去HR那儿报告小老板有sexual harrasment的实锤。然后，小老板辞职走了。公司里一片哗然，其他人跟我开会时明显就是走形式自保了。

第四年 - case settle, 转行

一手牌打完了，但是我在联邦法院的官司还没结束，一轮一轮的交叉质询，一次一次地被对方律师剥皮盘问。我累了不想玩了，于是谈了庭外和解package，分一些给我的律师，然后转行。

哈哈哈看到这里你是不是笑了。折腾得蜕几层皮，就是为了转码？疯了简直！怎么说呢，一路CS读上来的朋友可能没法理解其他行业的艰难，一个萝卜一个坑，排外，劣币统治，尤其是华人在美国的传统行业里，人家祖传的裙带关系带你玩只是diversity指标好吗？我想下一份工作做得不爽了到处有地方跳槽，一颗疲惫的老心而已。

第五年 - 就是现在

转码找工作异常顺利，像是前几年吃尽了苦头，否极泰来吧。

关于我的PTSD症状

不可避免地经历过一些blue，第一年一次在海边度假，突然我看海的颜色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灰。我对自己的感官变化害怕极了，字面上理解了什么叫做“我的世界一片灰白”。第二年深刻的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把什么都搞砸了，那一年家庭也经营得不太好。第三年回去上班的时候，对办公室的门窗有一些应激反应，包括反胃酸心跳加速，幸好都还自我调节。

总的来说，这几年没了当年superstar的朝气，觉得平安顺遂很难。PIP之前的三四年的时间里我被命运眷顾，然后突然急转直下，只好又花三四年时间从泥潭里挣脱。去年我在pandemic中转行成功又是一波被眷顾，所以现在就特别特别害怕下一轮的不幸（此处求安慰，求新人入行survival tips）

关于看医生开条

几年中，我前后看过四个还是五个心理医生，初期是抱着期待去的，期待他们给你指点迷经+期待他们给你开病假条，结果两个愿望都落空了。为什么呢，我想原因有三个：我就是个铁憨憨，即使焦虑痛苦紧张，表现出来的依然是理智淡定，还能夹着段子讲自己的故事傻乐。

经验丰富的医生上来就会问我是不是a part of legal case，我说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医生和医院也有liability。所以从第二年开始我只是定期去精神科医生那里报道，开一些药回家就扔了，然后记录在自己的log上当作medical证据，that’s it.

经验不太丰富的医生听完我的故事也略微懵了，有一个很nice的心理咨询师明确说她没法帮到我，但是可以教我一些cognitive behavioral tricks，比如绑一个发圈在手上，开每周批斗会的时候我可以用发圈弹一下自己，提醒自己stay outside of it, 情绪不要卷进去。

最后列一些资源，扫描二维码回原帖查看！

看看所在的行业协会，有些有legal service，都不一样，不展开了。

如果需要involve attorney，有钱请最贵的律师，一分钱一分货。没钱就从contingency based employment discrimination这个关键词搜起来吧。

如果你问再来一次PIP你还这么抗争吗？我觉得不会了，社会实验一次就够。

期间所见的人间荒唐超出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写这篇的时候有一个片段浮现在我眼前，那天是万圣节，公司有dress up party，正好又是我的weekly批斗大会，办公室里坐着一圈牛鬼蛇神，几个加害人是绿头发的猫王和紫帽子的女巫，好像还有一个老年哈利波特，一本正经地念着对我的审判(PIP上的某条)，我的装扮是minon小黄人，姿态够低本色出演。

如果你正在经历类似的不幸，正面杠或者走为上，YOLO，请保护自己也照顾好家人。衷心希望你被生活善待，永远用不上这些。以上。

希望这是一篇工具文，在你想fight back又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时候回来看看，人生就是时而荒谬或许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