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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生活,最爱那一口小海鲜

徐宁宁 三联美食 2019-11-03
我会深夜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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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初读《我的叔叔于勒》,没有体会到作者对人与人关系的讽刺思想,倒是对里面关于牡蛎的情节念念不忘。彼时身处内陆城市的我,从未见过牡蛎。在互联网不发达的年代,连牡蛎的图片都无法轻易找到——更遑论网购牡蛎解馋。所以在儿时的记忆里,很多如牡蛎般美好的食物,都存在于书里,电视里,和夜晚睡前的想象里。

直到长大后来到海边上学,看到街边一卡车一卡车叫卖的深灰色壳状食物,才知道那就是就是课本里的牡蛎——本地人俗称“海蛎子”。

如今,已然定居在胶东半岛,靠海吃海,海鲜早已成为餐桌上的日常。尤其逢年过节时的“朋友圈美食大会”上,本地土著好友的家宴,海鲜永远占据着三分之二的席面,甚至还要叠碟而放。

海鲜名目繁多,有如波龙帝蟹般处于价格链顶端俾睨一众蟹兵虾将者;有如日料里的刺身拼盘,垫着碎冰的同时还配以干冰制造烟雾营造仙气者。但生活在海边城市,最爱的,还是那一口小海鲜——价格可爱,食之有味

小海鲜,顾名思义,形体较小、一口可食,以贝类居多,且价格低廉。应季上市时,十块钱就能买上一大袋,只消最简单的加工方法,就能敞开吃个够。

蛤蜊·城之味

蛤蜊,正确读音为“gĕ lì”,青岛人唤作“gá la”。这已经成为一种代表着本土文化特色的读音。

如果评选最能代表青岛当地特色的海鲜,榜首非蛤蜊属。

青岛盛产蛤蜊,青岛人爱吃蛤蜊。


“吃蛤蜊、哈啤酒、洗海澡”是青岛人夏天的主题(摄影 于楚众)

在海边,常能看到这样的情景:大人带着孩子,一家几口提着铲子和小桶,挽着裤脚,光着脚丫在海边挖蛤蜊玩。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老舍先生在青岛居住时,寓所离海边不远。他也会带着小女儿去海边拾蛤。老舍先生的《蛤藻集》序言有道“住在青岛,看海很方便:潮退后,每携小女到海边上去;沙滩上有的是蛤壳与断藻,便与她拾着玩……”

有经验的大人会带着孩子在退潮时分去赶海,仔细观察沙滩上的小孔洞。一铲子挖下去,总能有些许收获,虽然效率不高,但快乐不少。如果想要更大的收获,可以在每年春末夏初专门去参与一次“蛤蜊节”。这是青岛地区特有的一场“蛤蜊盛宴”。

数万亩的滩涂上,黑泥配着海沙,滋养出绝妙的蛤蜊饲养环境。每年初春,渔民们在特定的海域上抛洒下蛤蜊苗,经过阳光的滋养和海洋的孕育,肥美的蛤蜊长成之时,便是全城人民狂欢之日。

蛤蜊味鲜。有多鲜?

梁实秋先生的《雅舍谈吃》中,有一篇《西施舌》,讲述了他在青岛任教期间一次吃“西施舌”(文中“西施舌”即青岛的“蛤蜊”)的经历:“我第一次吃西施舌是在青岛顺兴楼席上,一大碗清汤,浮着一层尖尖的白白的东西,初不知为何物,主人曰‘西施舌’。含在口中有滑嫩柔软的感觉,尝试之下果然名不虚传,但觉未免唐突西施。高汤氽西施舌,盖仅取其舌状之水管部分。若郁达夫所谓‘长圆的蚌肉’,显系整个的西施舌之软体全入釜中……”本就不大的一只蛤蜊,竟只取舌状的水管部分做汤,真正所谓“脍不厌细”。

当然,普通的青岛家庭烹饪蛤蜊,自不能只取其中之精华部分,大抵的吃法多为原汁或辣炒。其中尤以辣炒最为普遍。

热锅凉油,姜丝干辣椒炝锅,冒烟后倒入吐净泥沙的蛤蜊翻炒,无需再添任何调料,盖上锅盖。听到“噗!噗!”的声音时,就是蛤蜊在开口。如果是透明锅盖,则能看到每一只蛤蜊成熟的过程——原本紧闭的贝壳在高温的作用下缓缓张开,犹如一朵朵绽放的花朵。肥美的蛤蜊肉晶莹剔透,贝壳里的汤汁汩汩流出。这时便可以起锅,揭开锅盖那一瞬间会有夹杂着海水味道的水汽冲入肺腑。盛盘时再配上一小把香菜,奶白色的原汤承载着蛤蜊的味之精髓,碧绿的香菜与红色的辣椒点缀其间。一盘辣炒蛤蜊上桌,就是海滨人家的家常之味。

扇贝·甜之味

与蛤蜊相比,扇贝似乎更适合稍繁复一些的烹饪方式。蒜蓉粉丝蒸扇贝就是其中的代表。惭愧的是,因为懒,这么多年从未做过一次粉丝蒸扇贝,倒是迷上了炒扇贝肉。

买回来的扇贝刷净,冷水入锅煮开口,剥出肉来备用——裙边内脏一律不要,只留其中最精华的白色闭壳肌部分。

炒时,佐以小白菜或小油菜等绿叶时蔬,只放蚝油提味。二次炒制的扇贝肉Q软弹牙,鲜中带甜,吃时不用剥壳,滋味美不胜收。

烹饪里有一句俗语:要想甜,放点盐。盐之咸能很好地突出味之甜。扇贝肉则是很好地诠释了咸甜相配的精妙。扇贝味甘,制成瑶柱亦然,咸香中带有回甘,衍生品亦美味。

前几天给了在内陆地区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妈一瓶瑶柱丝罐头佐餐,老妈赞不绝口。问曰:瑶柱丝由何物制成?答曰:扇贝肉。老太太感慨:难怪这么好吃!

能让一辈子对食物无所挑拣的老妈都赞不绝口的罐头,想来自有它的妙处:油浸的瑶柱丝丝分明、色泽金黄。夏日里佐白粥或炒饭都让人食欲大开,满口啖啖香。

小海鲜就是这样,虽则家常,但让人念念不忘。

遥想起当年去上海培训一个月,尝遍了倾慕已久的各色江南美食。归家路上与小伙伴讨论到家后的第一餐该吃些什么抚慰离开了常住地一个月的胃。从红油火锅到炙热烤肉,备选方案不一而足。然而到家下车后,直接从楼下的菜市场拎上楼四袋海鲜:扇贝、海螺、虾虎、梭蟹——嘴巴做出了第一选择。

牡蛎·鲜之味

据说牡蛎生吃,才能体味到最纯正的鲜美。然一则肠胃娇弱,二则心魔难除,还是熟制的更好接受。

牡蛎好吃壳难剥,需得一套齐全的工具上阵:刷子、手套、坚硬的刀片。

牡蛎壳坚,先带上厚胶皮手套防划,起到安全保障的作用。取一个牡蛎用刷子刷去表面的附着物再用水洗净后,分清牡蛎的平面与凸面,就可以开撬了。

撬壳时,必得用手平稳地拖住凸面,把小刀往碗状的那一半壳中插,然后扭动刀片,将上下贝壳分开。让刀片尽量紧贴上面的贝壳,然后沿着贝壳边缘一路划到有肌肉一端的对面,再扭动一下刀片,撬开上下贝壳。

牡蛎的壳会闭合得非常紧,所以用力撬的时候要万分小心,一个手滑就会血溅当场——受伤事小,浪费一个牡蛎就不应该了。撬壳时还得小心贝壳不能倾斜,更不能把牡蛎翻过来,否则里面的浓缩着鲜之精华的汁液就会流掉了。

从前每每吐槽明明是价格低廉的海蛎子,为什么到了烧烤摊上摇身一变成“碳烤生蚝”后就会身价暴涨。明明只有牡蛎肉与蒜泥的搭配,何以在摊位上要论“个”计价来卖。现在想来,贵的不是食材,而是香气氤氲背后的功夫。

烤牡蛎时,蒜泥是味道的灵魂。挖一勺热油炸过的蒜泥平铺在牡蛎肉上,再点缀一两个小米辣圈,淋上酱汁放在炭火上炙烤。待得肉熟上桌,覆盖的蒜泥保证了牡蛎肉的汁水不会流失,增加了食物的复合味道。连汤带肉吃下去,只感觉人生就此圆满。

蒸食,亦是体味牡蛎之鲜的一种绝佳方式。上锅摆放牡蛎时依然记得把牡蛎的凸面朝下以免汁水流失。蒸制完成后需得整锅端上桌来。拿起一个烫手的牡蛎,先吸溜壳里的汤,再咀嚼肥美的肉。人间至鲜之味,不过如此吧。

不过,这种吃法最好还是得跟相熟的人一起吃。毕竟一盆牡蛎吃完,嘴角,脖子,甚至胳膊上都淌满了牡蛎的汁水,形象着实不雅。

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描述的妇人吃牡蛎的过程倒是极为精致:“她们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着牡蛎,头稍向前伸,免得弄脏长袍;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动,就把汁水吸进去,蛎壳扔到海里。”这大抵是十九世纪欧洲贵族的一种姿态。如我等平民百姓,还是恣意的吃法比较香。小海鲜,吃的就是一个粗犷!

夏日里让人食指大动的小海鲜,远不止这几种贝类。尤其是在海滨人家晚饭的餐桌上,总能见到海货的身影。相信即使小龙虾席卷全国夜宵的今天,海滨地区夜色中的烧烤上,小海鲜们一定会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那种源自大海的咸腥味道,早已镌刻进了城市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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