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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旸:妈妈是我一生的幸运

园地耕耘者 一枚园地6 2021-08-21

作者父母世纪之交晚年照

妈妈是我一生的幸运

庞旸|文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首几乎人人都会唱的歌,对于我更觉亲切。因为我虽然已过退休年龄,妈妈还是那样精神健旺,还在为全家人操心,为我操心。


我觉得有妈的孩子不管活到多大,哪怕已经七老八十,也还是个宝,因为他(她)拥有妈妈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人生之宝、无价之宝。


在妈妈八十大寿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伴随妈妈度过的五十多年中,那一幕幕难忘的往事。说起妈妈可说的就太多太多了,我只记下那一个个电影场景般的闪回:


三岁时,在国务院西郊幼儿园的大轿车上,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在车后追着跑,边跑边抹眼泪。因为我在幼儿园哭得厉害,她把我转到离家较近的科学院幼儿园。


“三年困难时期”,过元宵节,我和哥哥在幼儿园吃了自己的几颗元宵,回来又吃爸爸妈妈从嘴里省下的那一份。妈妈因饥饿浮肿领的“复康粉”,也成了我们的零食。


在幼儿园和小学时,每逢“六一”儿童节开联欢会,我们登台演节目时,妈妈都会换上漂亮衣裳前来观看。虽然那时生活不富裕,但妈妈总是尽其可能在节日时给我们买新衣服、玩具和糖果。


记得每到星期六去幼儿园接妹妹,妈妈都会买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对于当时的孩子,那可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那时的布票,不够全家做衣服。有一次发了额外的工业券,妈妈赶紧买来花布,给我和妹妹一人做了一件新裙子。


就这样,妈妈用她所做的一点一滴,教给我们什么是爱。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母亲(前蹲者左三)与科学院干部局的同事合影

妈妈在中国科学院院部工作时,自学“电大”,下了班也要留在单位上电视课。于是我放了学就去文津街妈妈的办公室做功课、吃晚饭,晚上很晚才跟她一起回家。


在单位我看到妈妈总是热情高涨地工作,孜孜不倦地学习。妈妈接电话和开会发言的声音特别清脆,久久在楼道回响,被叔叔阿姨们称作“女高音”。


妈妈这种工作和学习的精神深深影响了我,我自认后来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也没敢疏懒、懈怠。


妈妈对我们也有严厉的时候。我和哥哥为了买小足球,把饭票偷偷省下来,藏在一个铁盒里。妈妈发现,发了很大的火。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挨打。从此记住了“要诚实”这个最朴素的道理。


尽管在后来的风风雨雨中,“讲真话”、“诚实”常常会变成稀有的东西,有时还会因此吃亏、倒霉,但我自认不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我都基本做到了说真话,做实事。


如果我还有正直、善良、勤恳等等这些品格,那都是拜父母所赐。


最难忘的还是在“文革”中。妈妈是我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的核心和精神支柱。


还记得在初期街头“武斗“的混乱中,我常常被吓得不敢独自回家睡觉,有时我就蜷缩在宿舍大院冰冷的传达室里等妈妈。妈妈经常很晚才疲惫不堪地从西郊的单位赶回来,从门口的石头上找回我,还要给我们生火做饭。


十五岁的哥哥一去东北建设兵团就得了肝炎,妈妈急得不行,夜里带着我去西单电报大楼给哥哥挂长途。那时通讯落后,要一站一站地转接。等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挂通了,接线员却把“庞铁”的名字传成了“唐金失”。电话没打成,半夜回家大院门又锁了,在外面冻了好半宿。


那时七口之家一度四分五散:姥爷姥姥被赶回老家,哥哥在东北浩良河建设兵团,爸爸妈妈一个在宁夏西大滩干校,一个在湖北潜江干校,我和妹妹被收容进北京西郊科学院“辅导班”。


为了让一家人尽可能地在一起,妈妈毅然带着孩子们投奔大西北爸爸的“五七干校”,尽管这样一来也许就再也回不了北京了。


在五七干校,妈妈干活是一把好手。插秧时为机器供秧,手疾眼快;业余管连队的生活,井井有条;就是全家那十几平米的小土屋,也让妈妈收拾得干净整洁,温暖如春。由于她的泼辣干练,被“五七战士”们戏称为“阿庆嫂”。


我在干校一站当小童工,一次出了工伤事故,手腕骨折。妈妈把我接回二站的家,精心调理养伤。北京一有毕业生分配的消息,妈妈赶紧为我联系,办理了回京手续,使我能够继续求学。


还记得“唐山大地震”时,姥爷已回到北京。我在顺义、妹妹在延庆插队,妈妈在科学院地质所办公室工作。东北的哥哥回京探亲,她将家中老小安置在单位的避震大棚里,坚持地震值班。


七七年恢复高考,当时我和哥哥都已在北京有了正式工作,但父母坚决支持我们考大学。兄妹三人共处一室,紧张复习,妈妈则四处收集复习资料。后来我们三个相继成了“新三届”大学生,我和妹妹“七七级”,哥哥“七九级”,爸妈颇享受子女都高考成功的光荣和喜悦。


“文革”结束后,妈妈担任了地质所图书情报室主任,以外行领导内行,居然把一个管理混乱的室变成了先进室。全室五十多名职工都得到院里的奖励,这在地质所是前所未有的。


退休后的老妈仍热情如火。


她是单位“老干部处”和宿舍大院的活动积极分子,运动会、合唱演出、治安值班都少不了她的身影,整天仍忙个不停。


“奥运会”期间,作为志愿者,她坚持在大院值班,被誉为“奥运积极分子”;同事朋友有什么困难病痛,总能得到她的关心帮助。因此多次被地质所评为“优秀党员”、被社区评为“健康老人”,已经快80岁的她,还在本届区人大代表选举时被推选为候选人(尽管她并未接受)


从她身上,我看到什么叫做“生命活力”,什么叫做“永葆青春”。


对女儿来说,人生大事莫过于婚恋和生育。前者自然得到母亲的关怀,也就不多说了,单说在我生小远时,送我进产院、出产院的,都是妈妈,月子也是在娘家过的。当时哥嫂和半岁的小侄子也在家中,妈妈家像个大号育婴室,同时哺育着两个婴儿。


妈妈亲手为我调制羹汤,为了让我休息好,她整夜抱着啼哭的婴儿,喂奶喂水;小远发烧,妈妈抱起来就往医院跑。小远两岁多时,我一度不在国内,姥姥代行母亲职责,每周去幼儿园接送孩子,以至我回国时小远不认妈妈,只认姥姥。哥哥、妹妹的孩子,从小到大,也都像小远一样得到祖母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和牵挂。


妈妈对姥爷姥姥奉养照顾了一辈子。虽然那十年中被迫有几年分隔,但一俟时局松动,妈妈就把老人接回身边。为了老人安度晚年,她分房时要了别人不愿要的一楼。


姥爷是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以近90高龄无疾而终——临去世前一小时还吃下她亲手喂的鸡蛋羹;姥姥晚年得了老年痴呆,照顾起来特别辛苦,有时还要受委屈,但妈妈始终如一地尽女儿的孝心。后来因为要去美国照料妹妹的第二个孩子,不得不让舅舅把姥姥接去成都,一年后姥姥在成都去世。


妈妈曾对我说:“对姥姥姥爷,我尽到了女儿的责任,可是……”她对姥姥去世时终未能守在身边,而感到莫大的遗憾,成为心中永远的伤痛。


对平辈兄妹,对亲戚中的长辈和小辈,老妈从来都是那样亲切、慷慨和宽厚。妈妈依照爸爸的心愿,长期坚持给农村的姑姑寄钱;成都的表弟表妹,从小得到姑妈的关怀,对她有着对母亲般的感情。这样的例子要举起来,还有很多……


应当特别一提的是她和老爸的爱情。老爸常对我们说:“我这一辈子最应感谢的,就是你们的妈妈。”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父母结婚照


当初在西北新华书店,聪明活泼的女学生张素芬嫁给了英俊厚道的青年干部庞真,同志们送来的喜幛上写着:“庞然真物,素味芬香”,这真是绝佳的组合。


老爸生活能力较差,全靠精干麻利的老妈照料。在大半个世纪社会生活的风风雨雨中,老妈跟着老爸享过福,但更多的是同舟共济共患难。


到了晚年,老两口更是相依为命——老妈照顾老爸一切饮食起居,并不长于烹饪的她,为了老爸的健康,总在实习各种菜谱;近年,快80的老妈还在亲自陪伴快90岁的老爸上医院,跑前跑后,尽量不“麻烦”还在工作着的我和哥哥。对此,我常感愧疚。我觉得,老妈一过八十大寿,该是我接过这副担子了。


我写过许多人,却从来没有专门写过老妈。今天提起笔来惊讶地发现:你最亲近的人,也许恰恰是最易被你忽略的人。


她像空气和水一样,是你须臾不可离开的;你习惯了她的存在,却对此浑然不觉。她对你的关怀和照顾,你视为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却很少去想该怎样反哺;甚至她的生日你都常常会忘记(倒是每当我的生日老妈都会打来电话)。她保存至今的旺盛精力和照料别人的习惯,使你忽视了她早已该是享受子孙孝敬的老人。


2017年作者陪母亲去美国探亲,与妈妈妹妹合影。


今天我想说爸爸说过的话:“我这辈子最应感谢的,就是妈妈。”有这样的妈妈,是老爸一生的幸运,也是我们做子女、孙辈的一生的幸运。


祝福你,妈妈。也许女儿的觉悟,来得还不算太晚。


 


【作者简介】庞旸,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北京。一生只是以书为伴,以文会友,自诩“蓝笔自娱、红笔编文”的两栖编辑。一枚园地耕耘者。

(编辑:安然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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