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方一般,爱我所爱,信我所信。
①
去年4月武汉解封后,我给方方老师所住的文联大院送出了第一束花(确切的说是三束,分别代表我和另外两个托我的外地朋友),并写了一篇方方日记接力文。那时候有些忐忑,担心花送不到她手里,或给她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不出所料,接力文一发,就涌来不少难听的话,幸而更多的是赞同和支持。更何况方方老师收到花,我和朋友们的心意得以传达,这比什么都重要。
紧接的5月,迎来方方老师的生日,我受一枚园地读者群委托再次给她送花。这次送得堂堂正正底气十足,选的是她最喜欢的玫瑰。5月玫瑰,绚丽带刺,的确适合她。
再后来,读者群定期给方方老师送花,由一个固定的花店帮忙配送。果真应了那条留言:愿文联大院从此鲜花常开。
转眼一年过去了。
人不可能永远活在汹涌的情绪中。有些事情远离了,有些心绪淡去了,走出阴霾的人们,一边欣赏错失的春光,一边继续各自平凡的人生。
然而像新冠疫情这样可载入史册的重大突发事件,在曾经的疫情震中武汉,必然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影响,甚至一些深层次的改变。我自己就深有体会。
我开始养花了。以前没想过,没时间也嫌麻烦,偶尔买些鲜切花插瓶里装点一下。
去年封城期间,网上定的花无法送达,线下花店更不用说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社区团购平台上除了柴米油盐,竟还有盆栽绿植。试着买过几次后,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一整个冬天灰暗阴郁的阳台,因了几盆小小的绿叶红花,像被施了魔法,变得那么温柔明媚。
实用的薄荷、芦荟、驱蚊草,飘香的茉莉、栀子花、桂花、夜来香,娇艳的月季、芍药、海棠,好养活的风信子、小雏菊、茶花、大丽花……虽然不见得每次都种花得花,成败参半,基本算得上是四季有花了。
社区团购值得多说几句。
武汉人最难的时候,生活物资阻断,主要靠各种团购渠道买米买菜维持生计。政府安排的配送无论品种数量都很有限,以小区为单位线上团购、线下定点提货的模式应运而生,既符合防疫需要,又很大程度缓解了物资短缺的需求。
解封后,市民们习惯了这种经济又便捷的新购物模式,线上电商团购平台不但没有退出舞台,反而更加风生水起,迅速迎来窗口期,得到资本的热捧。
“团长”正是在此期间出现的新职业,从疫情时期延续至现在,解决了部分人的就业和生计问题。每个小区都有至少一个“团长”,人缘好、带货能力强的团长收入也不错。关于社区团购和团长,后面还会提到。
②
我和我先生都是爱猫人士。
五年前从北京回武汉后,我们养了两只猫,第二只是收养的流浪猫幼崽,以行动支持“以领养代替购买,让生命不再流浪”。得知在武汉有小动物保护协会这样的民间组织,便不定期捐些钱,为他人的善举尽点心意。
经历过残酷的疫情和严冬,对生命之脆弱、世事之无常生出真切实感,我开始在小区投喂存活下来的流浪猫。很快认识了几个同样在喂猫的邻居,被她们带进小区流浪猫救助群。
以前一直认为普通人很难做好流浪猫的救助,那更多是非盈利组织的工作。能够做到不伤害流浪猫、给它们喂食,已经足够好了。当我第一次得知要给流浪猫打疫苗、做绝育的时候,内心是非常惊讶的。
猫的疫苗费和绝育费动辄过千,还有些其他病症,一旦住院动手术就特别费钱。救助群不足30人,都是同小区的邻居。每个月靠大家各自捐一点,仅仅负责照顾小区里的流浪猫,救助基金经常入不敷出。好几次都是群主和救助者个人自掏腰包补贴手术费。
捕捉流浪猫并接送到医院也并非易事,治好了还要寻找合适的领养人。救助者为流浪猫挑选领养人,其精细程度不亚于挑选亲家。流浪猫终归不是自家的猫,不理解的人认为给动物绝育有背天道伦理、纯属吃饱了撑的,何苦来哉。
是否应该给流浪猫狗绝育这个话题此处不展开讨论。重点是自从跟她们接触后,看到有人真的能为流浪动物做出极大地奉献,方觉自己那点自以为是的爱心根本不足道。
去年8月,小区一只温顺的白色小母猫刚刚生育,可惜孩子都没保住,产后虚弱得瘦骨嶙峋。我们决定给它做绝育。我自告奋勇地联系一家爱心医院,申请到了流浪猫的绝育优惠折扣。
那时候正赶上先生刚开始创业,公司事情又多又杂,送小白猫去医院的事情我一拖再拖,一是觉得没那么重要,二是想着群里其他人有空可以代劳。群主米兰姐感觉到了我的敷衍,跟我说了一席话。
原话已不记得了,大意是:救助的过程,比金钱更难得的是付出时间和精力;一时兴起容易,难的是坚持和有始有终的责任感。
那一刻我内心被震撼到了,惭愧到无地自容。确实,忙是借口,很多时候,愿意付出多少取决于你对此事的上心程度。对小动物而言,我们的一时念起、一个举动,可能就此决定了它们的一生。
绝育后的小白猫因为颜值并不出众,而且尾巴还断了一截,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在小区里又总是被其他猫欺负,怕它活不长,去年底我们就收养了它。
在这之前我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家里实在没有地方再养,就养在了我们的新办公室。因为它月牙一样的断尾,我们给它取名弯弯。现在被大家喂得白白胖胖,宠成了小公主。
关于流浪猫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不在此文赘述。公司刚起步,有时我太忙回家晚,轮到我值日时,群里的妈妈们会替我投喂。米兰姐说得很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赚了钱才有条件照顾好更多的毛孩子。感谢她们的理解与支持。
③
说到创业。这件事也是疫情促成的。
2019年,我和我先生先后辞去了原来的工作,过了一段看似逍遥自由的日子。事实是人到中年,未来何去何从,总有点怅然,患得患失。
2020年1月初,就在武汉正式封城前,我先生以前的北京同事、多年的朋友、如今的合伙人,再次来武汉找他,二人一番深谈,决定一起合作经营家政服务公司,由我先生负责开拓武汉市场。本来计划于春节后正式启动,却被随之爆发的疫情耽搁了。
疫情期间,我先生成为第一批从海外调拨医疗物资支援武汉医院的志愿者。这很符合他的性情。
从大年三十开始,他就日夜颠倒地盯着微信物资群,为协调资源打了无数电话,因心疼医护人员而彻夜难眠。也因此,他认识了一群最热心的小伙伴和最可爱的白衣天使。
能够遵从本心帮助别人,这段经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长达数月的封闭期也是难得的放空和思考机会,重新思索人生的价值和方向,不再迷茫——我想这是疫情给他最大的影响。
武汉疫情结束后,先生终于下决心进入家政服务这一行。海格管家(朋友创立的家政服务公司)与他在价值观上高度吻合:
劳动者通过专业服务让客户拥有整洁美好的生活空间,收获到的不仅仅是一份工资。他们的辛勤付出得到客户认可、赢得社会尊重,从而改善自身生活,提升幸福感。海格寻找和培养的正是这样的基层劳动者,这是整件事的意义所在。
有些事也许真是冥冥中的安排。前面提到的社区团购这一渠道,在武汉的覆盖面之广、渗透力之强,在全国其他城市是不可企及的。巧的是,我们最早招的员工中就有“团长”,因此得以顺利进入武汉的团长圈子,靠社区团购迈出了第一步。
因疫情而种下的种种善因,如今也渐渐结出善果。先生他们支援过的武汉市众多医护人员成了海格的忠实客户。今年4月,武汉解封一周年之际,我们又免费赠送家居保洁服务给协和的医护人员,全因发自内心的感激。
而我在流浪猫救助群的姐妹们,不仅自己购买服务,还不遗余力的帮忙介绍客户、宣传口碑。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大概就是这样的情谊吧。
以上就是我过去一年的经历和些许感悟。谈不上多精彩跌宕,只是些普通人普通事,却是从前的自己无从想象的。进入全新的行业,也许成功也许失败,唯有努力和不断学习。
现在每天都不断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我们也已经习惯了。我觉得自己过了四十岁,进入人生的下半途,还能有所转变有所成长,实在是件幸运的事情。
我不再热衷于围绕方方的讨论,因为价值观大多时候是争论无果的。偶尔从朋友圈的转发得知方方老师的动态,比如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好吃的,觉得挺好的。
如她一般,爱我所爱,信我所信。放手去做,就挺好的。
粉雪山玫瑰,老稻的堃群读者祝方方老师生日快乐
老稻堃群读者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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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园地编辑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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