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内外】另类政客：深扒英国首相约翰逊其人
袁杰 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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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曾就读于英国伊登公学，并毕业于牛津大学。学业结束后，约翰逊进入新闻界，开始了其报业生涯；后又踏入政界，担任过大伦敦市长、出任过外交大臣。在特雷莎·梅(Theresa May)辞职后，约翰逊赢得了保守党党魁选举的胜利，并于今年7月24日就任英国新首相。在任上，他竭尽全力推进英“脱欧”，并最终与欧盟达成新版“脱欧”协议。但因在下议院一再受挫，这位英国首相转而提议举行大选，并已获英国议会批准。然而，这是一步险棋。英国“脱欧”之路曲折漫长。
诡异人生
约翰逊曾就读于英国伊登工学，后又在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攻读古典学，并获文学硕士学位。在牛津期间，约翰逊曾担任过辩论社团牛津联盟的主席。
大学毕业后，鲍里斯·约翰逊在著名的《泰晤士报》开始了自己的记者职业生涯，后又转入《每日电讯报》。在《每日电讯报》期间，约翰逊经常撰写该报的社论，并曾作为该报驻布鲁塞尔的记者报道欧盟的情况。1994年至1999年期间，约翰逊担任了《每日电讯报》共同发行人。此后，他又转至保守派周刊《旁观者》。1999年至2005年约翰逊是该周刊的主要发行人。而早在1994年和1995年间，他就为该周刊撰写过政治评论。
2001年，鲍里斯·约翰逊当选为保守党地方议员，正式踏入政界。2008年5月，约翰逊击败工党籍的肯尼斯·利文斯通(Kenneth Livingstone)，当选为大伦敦市长。2012年，约翰逊再次挫败工党候选人、前大伦敦市长利文斯通，获得连任。
在约翰逊2008年至2016年担任大伦敦市长期间，他曾提出过许多政策倡议，比如禁止在公共交通工具上饮酒等。约翰逊并是一位坚定的骑自行车者，在其任内，他在推进伦敦自行车交通方面也做出了许多努力。
2016年，约翰逊卸任大伦敦市长。据报道，早在2015年3月24日，时任英国首相的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就曾把约翰逊称为其首相职位可能的接班人之一（其他还有乔治·奥斯本[George Osborne]和特雷莎·梅）。2016年6月24日，卡梅伦辞去了首相和保守党党魁职务。约翰逊当时曾被视为最有希望的接班人之一。但2016年6月30日，他又出人意料地宣布放弃参选。据告，被看作是约翰逊最亲密盟友的司法大臣迈克尔·戈夫(Michael Grove)此前宣布自己将参与角逐卡梅伦的接班人，并对约翰逊进行了激烈的抨击。戈夫称，约翰逊不具备必要的政治领导能力，不能为面临的任务建立起团队。
然而，在卡梅伦“接班人”选战中，最终是特雷莎·梅获胜。2016年7月，她在其首届内阁中任命鲍里斯·约翰逊为外交大臣。当时的法国外长让-马克·艾罗(Jean-Marc Ayrault)曾声称，约翰逊欺骗了英国人，现在自己则处于绝境。
在梅首相2017年6月8日提前举行议会下院选举后，约翰逊在新内阁中留任。2017年9月，这位英国外交大臣发表了一项广受关注的声明，在声明中约翰逊概述了自己所设想的“英脱欧后一个繁荣的联合王国的远景”。
当然，在约翰逊担任外交大臣期间，也因在一些事件中笨拙和草率做法受到抨击。
2018年7月9日，在脱欧事务大臣大卫·戴维斯(David Davies)辞职数小时后，约翰逊也辞去了外交大臣的职位。据称，在筹划英国“脱欧”事宜中，戴维斯和约翰逊均是主张推行强硬路线者。
在特雷莎·梅2019年6月7日正式辞去保守党主席后，约翰逊与其他候选人开始角逐保守党党魁及首相职位。至6月20日，在经过数轮筛选投票后最后只剩下约翰逊和时任外交大臣杰里米·亨特(Jeremy Hunt)。在7月下旬举行的保守党基层党员投票中，约翰逊以66%的选票胜选，从而担任了保守党新党魁，随即出任新首相。
“脱欧”战将?
组织，这是一个呼吁英国脱离欧盟的跨党派团体。约翰逊还把时任英国首相卡梅伦反对英“脱欧”的论据称为“过分夸张”和“危言耸听”。约翰逊并要求从根本上改变英国与欧盟的关系。他很快就成了英“脱欧”运动的发言人之一。
在留欧和脱欧两个阵营唇枪舌战趋于白热化之际，约翰逊更是语不惊人誓不休。2016年3月6日，他在英国广播公司周日政治节目“安德鲁·马尔访谈”中，竟然断定支持留欧者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亦称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囚禁的人质对劫持者产生好感。——笔者注]。约翰逊甚至断言:“脱离欧盟就是逃离监狱。”
在时任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劝告联合王国留在欧盟内时，约翰逊竟然在英国《太阳报》上撰文声称，他推断奥巴马或许是因为自己有“部分肯尼亚”血统而拒绝英帝国，并称这可能也是一尊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半身塑像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失踪的原因。据告，约翰逊的这番言论受到工党人士约翰·麦克唐奈(John Mcdonnell)和戴安娜·阿博特(Diane Abbott)的抨击，而却为时任独立党党魁的奈杰尔·法拉奇(Nigel Farage)和保守党人伊恩·邓肯·史密斯(Iain Duncan Smith)所吹捧。在约翰逊2016年被任命为外交大臣时，这篇文章还成了他的累赘。
此外，约翰逊还断言欧盟试图建立一个“欧洲超级大国”。“拿破仑、希特勒以及各式各样的人都尝试过这样做，但结局都很悲惨。”为此，欧洲理事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反驳道，约翰逊的这番言论“超越了理智讨论的界限，并暴露出政治上的记忆丧失”。
在今年英国保守党党魁及首相职位争夺战期间，德国《明镜》周刊曾专门撰文谈及鲍里斯·约翰逊。文章称:“现在不清楚的是，约翰逊究竟是不是一个铁杆反欧盟者，甚或只是装成那样的人物而已。在他飞黄腾达的生涯中，他几乎早晚都会从一种立场转换成其相反立场。”“他称颂精英主义，是为了随即与ʻ精英的厚颜无耻ʼ作斗争。鲍里斯·约翰逊把无原则升格成了准则。”
该文称，2016年6月“脱欧”公投前，约翰逊已准备好了两篇文章:一篇主张留在欧盟，另一篇则激烈呼吁退出欧盟。但约翰逊没有“脱欧”计划，他也不相信会用到它。因而，在反欧盟者最后获胜时，他根本没有思想准备。
笔者在今年6月中旬所撰写的一篇题为《谁能收拾英“脱欧”的烂摊子?》中还提到，“许多对欧盟持批评态度的议员至今并没有忘记，虽然约翰逊曾反对特雷莎·梅与欧盟达成的‘脱欧ʼ协议，但最终他却改变了立场，并对协议投了赞成票。因而，一些议员不愿选约翰逊，而宁愿把票投给像多米尼克·拉布(Dominic Raab)那样的铁杆‘脱欧ʼ支持者或者特雷莎·梅的老对手安德里亚·利德索姆(Andrea Leadsom)。”
虽然鲍里斯·约翰逊最终赢得了这场保守党党魁及首相职位的争夺战，但他实在有愧于“‘脱欧派ʼ战将”这一称号。因而，本节的标题在“‘脱欧ʼ战将”后特地加了一个问号。
首相抱负
在约翰逊7月24日出任英国新首相后，他曾强制英国议会休会;在英国最高法院作出裁决，判定约翰逊此举违法后，他依然竭尽全力推进英“脱欧”。其目的就是要为了赢得迟早要来临的大选。
在今年5月23日举行的欧洲议会选举中，奈杰尔·法拉奇的脱欧党曾以30.5%的得票率位居榜首，而保守党则已8.8%的得票率遭到灭顶之灾。为了避免重蹈覆辙，约翰逊欲以法拉奇为榜样，也要把保守党朝那个方向引导。为此，英国肯特大学政治和国际关系学院政治教授马修·古德温(Matthew Goodwin)尖锐地指出，约翰逊正强迫“一个原本宽容保守的党越来越朝民粹主义的方向转”。但没有人可以预言，这种风险极高的策略是否会成功。
英国首相约翰逊上任后并提出了新建议，要求布鲁塞尔作出“让步”，并一再以将会在10月底“无协议脱欧”相要挟。在欧委会中当时流传着这样一种看法，即约翰逊此举的目的是要尽量拖延谈判时间，以便在谈判失败的最后时刻强行“无协议脱欧”。
当然，从约翰逊的建议来看，其核心则是要避免在爱尔兰岛上重新出现硬边界。据称，这位英国首相曾坚决拒绝接受所谓的“保障条款”(Backstop)，而这正是英国与欧盟就“脱欧”事宜进行磋商中的冲突焦点所在。虽则欧盟官员开始时仍不为所动，但媒体当时就分析认为，这种情况很快会得到改变。这是因为除欧盟首席谈判代表米歇尔·巴尼耶(Michel Barnier)外，还有三位在英“脱欧”谈判中起关键作用的人物都想力争达成协议，并出于不同原因:其一是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他希望赢得英国下一届大选的胜利。因而，这位英国首相现在必须遵守自已的诺言，想方设法带领英国脱离欧盟。但不能是“无协议脱欧”，因为这将会导致混乱，其后果难以预测。
其二是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她同样想要做成这笔英国“脱欧”交易。这是因为一旦英国“无协议脱欧”，则将会使德国经济遭受重大打击，并很可能会导致这个欧盟最大经济体陷入衰退。
其三是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这位法国总统也希望有一个英“脱欧”协议。他正密切地关注着欧盟的现状:经济增长乏力，民粹主义崛起，难民问题至今还没有得到解决。而英“脱欧”的“病毒”将会使虚弱的欧盟“雪上加霜”。因而，马克龙也希望尽快了结英“脱欧”这个难题。
为此，此间就有媒体认为，欧盟应把约翰逊这次提出的建议作为重新磋商的出发点。《明镜》周刊在一篇社评中声称:“因而，欧盟不应该保持强硬态度，而应该为了本身的利益接近英国人。”社评并提到，欧盟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对英国人过分迁就，就会有英“脱欧”的仿效者。“英国在过去三年中呈现的情景，国家和议会的危机，包括联合王国崩溃的危险，应该具有足够的警戒作用。”文章同时指出:“在经历为时两年的谈判以及许多困难麻烦之后，英‘脱欧ʼ已经无法避免。如果英国现在脱离欧盟的话，则是合适的。心平气和地分手是未来良好关系的先决条件。”为此，社评呼吁欧盟作好与鲍里斯·约翰逊达成妥协的准备。
德国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加布里尔·费尔伯迈尔(Gabriel Felbermayr)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呼吁道：“我认为，如果欧洲人在一些选出的条款上对英国人作出让步，则是有意义的。”他为此还特别提到了英国与欧盟的争执焦点“保障条款”，该条款规定英国要无条件地留在关税同盟内。而费尔伯迈尔则希望欧盟两年后能给予伦敦“特殊的解约权利”。由此看来，相关学者也在积极为实现英国有协议“脱欧”出谋划策。
10月17日上午，欧盟和英国最终就新“脱欧”协议达成一致。当天下午，欧盟峰会一致通过了这一协议。欧盟委员会主席让-克洛德·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在推特上声称：“对于欧盟和英国来见，这是一项公平和合适的协议，这证明我们是在着力寻找解决方案。”而英国首相约翰逊则在布鲁塞尔表示:“为了实现英‘脱欧ʼ，为了做成我们这笔出色的交易，并不再拖延完成英‘脱欧ʼ进程，我非常希望我在西敏宫的议员同事们现在能达成共识。”
但英国下议院议员们依然不买账。10月19日，下议院投票决定搁置这一新版“脱欧”协议，而此前约翰逊则必须向欧盟提出推迟英国“脱欧”日期的请求。据媒体报道，欧盟随即收到了约翰逊寄来的两封信：前者申请推迟英“脱欧”的日期，但这位英国首相未署名；在后者上他虽署了名，却表示他个人反对推迟英“脱欧”的日期。在世界外交史上，约翰逊的这种做法实属罕见。但欧盟发言人称，对于欧盟来讲，即使没有署名，这份申请函也是有效的。欧盟现已同意把英国“脱欧”期限推迟至2020年1月底。此间有媒体认为，英国下议院作出的上述决定是对约翰逊迄今为止在英“脱欧”问题上的所作所为在政治上的惩罚。
在屡遭挫折后，这位英国首相随即提议12月12日举行大选，该动议已获得英国议会下院通过，并经上院批准。虽则在目前的民调中，保守党大幅领先工党，但前者很可能依然难以获得议会绝对多数席位。鲍里斯·约翰逊最终能否兑现自己带领大不列颠联合王国脱离欧盟的诺言，至今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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