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宁：心正道宽，笑问人间行路有何难

2023年2月27日19点31分，著名经济学家、杰出教育家、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厉以宁先生，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享年92岁。

作为中国最早提出股份制改革理论的学者之一，厉以宁推动了我国国有企业产权制度的改革，主持起草了《证券法》和《证券投资基金法》，对我国经济改革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厉以宁不仅是著作等身的泰斗级经济学者，还是桃李满天下的名师，在北大任教二十余年，为中国培养了无数经济领域的人才，李克强、李源潮、陆昊、孟晓苏等都曾是厉以宁的学生。

厉以宁也不止一次提到，他这一生主要是两个身份，一是经济学研究者，二是经济学教师，两者都是他所爱。

从“厉股份”“厉民营”“厉土地”到“厉城镇”……从人们对厉以宁的一些别样称呼，也反应了中国经济一路的改革变迁。

所以，对于厉老的逝世，很多人不禁感叹，回顾厉老的一生，也就回顾了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时代。

厉以宁曾说：“作为读书人，总有些正心、齐家、改善人民生活的想法，这是我坚持至今的动力。”

所以，厉以宁的很多学术观点，都在为人民群众发声。

教育的不平等引起就业不平等，就业不平等引起收入不平等，收入不平等引起生活不平等，导致下一代又不平等。教育经费应该占到国家财政支出的4%以上。

这段对提升教育经费，提升中国教育水平的呼吁，源自厉以宁的《1986年国家教育发展研究课题报告》。

改革开放三十年最遗憾的事情之一就是社会保障制度推进地极慢。一定要推行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让更多的人能享受到改革开放成果。

这是2008年，厉以宁在中央电视台一档对话节目中，对中国社会保障制度的评价和倡导。

城市中，应该放宽对小摊贩的管制。在当前情况下，就业问题这么重要，你给人家开条路，给小摊贩留条路，不要让这些小摊贩整天躲来躲去的。

这是2009年，厉以宁在两会上，呼吁放宽对小摊贩监管的发言。

距离厉老的发声已经过去十余年，如今回看厉老对于教育、社会保障、就业等领域的观点，依然非常有价值。

这些关乎国计民生的议题，在现今社会依然是需要持续改进和优化的关键所在。

回顾厉以宁的一生，有两个关键词可以概括，那就是“勤勉”和“创新”。

作为经济学者被大众熟知前，厉以宁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沉寂治学的经历。

1955年，厉以宁从北大毕业后，因成绩优异留校在经济系资料室工作。

心寂寂，念休休，沉沙无意却成洲。一生治学当如此，只计耕耘莫问收。

这是刚刚从北大毕业的厉以宁，送给自己聊以自勉的寄语，也是他一生用行动诠释的治学态度。

在资料室工作期间，除了负责向教师提供借阅书刊，厉以宁一直坚持搜集和编译国外的经济学著作，不仅翻译了200多万字的经济史著作，还为北大经济系内部刊物《国外经济学动态》提供了数十万字的稿件。

所以，厉以宁也被称为隐匿在北大资料室的“扫地僧”，而这份编译工作，他坚持了二十余年。

直至1977年，厉以宁以扎实的经济史积淀和渊博的学识，得以走上北大讲台，成为一名教师。

一边教书育人，一边著书立说。厉以宁从资本论、经济史到统计学，凭借深厚的学术积淀，讲授的课程无不受到学生的喜爱。

同时，在学术研究领域，厉以宁更是著述颇丰。其主编、合编、译著的作品总计200余部，其代表作包括：《中国经济改革的思路》《非均衡的中国经济》《中国经济改革与股份制》《股份制与现代市场经济》《转型发展理论》等。

研究范围涵盖经济史、宏观经济、转型发展理论、社会信用体系、扶贫路径探讨等诸多领域。很多研究成果，都在实际的经济变革中得到运用，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即便退休后，80几岁高龄的厉以宁仍活跃在学术领域。

莫道前路多荒草，从来新路新人找。

这是厉以宁送给其毕业学生的寄语，他一再鼓励学生们要勇于创新，成为中国经济的新生力量。

而作为中国股份制改革第一人，厉以宁本身也是经济创新的领路人。

80年代初，大批知青返城后，就业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在1980年召开的全国劳动就业会议上，厉以宁就提出了民间集资，组建股份制企业，解决就业问题的创新思路。

但“股份制”这种主要存在于资本主义国家的企业形式，在当时存在极大争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厉以宁的观点都未曾被采纳。

直到12年后，从1992年开始，股份制才开始在国内试点。

而且，将非均衡概念引入对中国经济的分析，也是厉以宁的一项创举。曾引发热议的“第三次分配”，最早也是由厉以宁提出，他确实是经济体制改革的“先锋”。

除了在学术上的造诣，厉以宁的“两会时刻”也一直被人铭记。

厉以宁曾连续30年参加全国两会，基于经济学家的社会责任感，他一直积极为中国经济发展建言献策。

2014年，在全国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的记者会上，厉以宁直言，中国经济改革剩下的两个硬骨头，一个是利益集团，一个是制度惯性，并提出利益集团应该服从中国未来发展的大局。

2017年，87岁高龄的厉以宁最后一次参加两会。厉老提到：“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的骄傲，就是我们参加了改革”，并勉励年轻人：“一代新人应该要义无反顾地投身改革。”

大师已逝，风范长存。在深切缅怀厉老的同时，也感谢其对中国经济的贡献。

心正道宽，笑问人间行路有何难？

最后，送上厉老给学生的一句寄语，与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