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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 | 万物皆周期,聊聊行业的周期性(1)

何波 何说投融 2021-05-13

前几年周期论火爆全网,周金涛也暴得大名,当时及后来我看了很多关于周期的文章,总觉得八个字,“只谈现象,不谈原因”,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是比较容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所以今天结合这两年看过的书,聊聊我对周期及行业周期的看法。


一、概述 什么是周期?在经济和投资里,其实就是说某个现象的周期性涨落,反应在行业上,就是行业大起大落,举个例子,航运素有周期之王的称号,我们看一下航运龙头中远海控最近五年的净利润情况:

看到没?5年前净利润可以-100个亿,5年后又可以+100个亿,这就是周期的威力。
那周期有哪些分类呢?之前的文章也讲过,有短的基钦周期,主要是存货主导,一般3~5年;有中的朱格拉周期,主要是投资主导,一般10年左右;有中长的库尔兹涅兹周期,主要是建筑主导,一般20年左右;还有神一样的康波周期,主要是技术(一个技术创新消化整个周期大概就60年)和玄学(60在中国传统文化为一甲子)主导,一般60年。
那有哪些行业属于周期性行业呢?比较公认的有,航运航空、大宗材料(有色、钢铁)、工程机械、电力、石油化工、猪肉、银行等。
以上是周期的一些基本概念,不过大家发现没,都是些现象的总结,没有原因的剖析,更进一步,我个人更想关注的是,周期的前提是什么?现代社会以前为什么没有周期?为什么行业有周期?怎样判断周期的强弱?如何识别周期的阶段与早晚?基建行业是否有周期?如何利用行业周期?过往这些问题从没有人系统性给予解答, 大多是就现象谈现象,所以下面几天我尝试着一一分述这几个问题,看能否给出一个系统性的框架。
二、周期的前提是什么 首先我们要知道,在现代社会以前的传统社会,社会是不存在周期这个说法的。那个时候生产力不发达,整体供给<需求,整个社会看天吃饭,好年景供给大,多的东西就存着,差年景供给不足,就先吃存量,存量吃完了就是闹饥荒,所以大家可以发现,现代社会以前,“饿殍满地、易子而食”是常载于史册的。
现代社会出现了个什么事情呢?其实就是生产力的超增长。什么是生产力的超增长,说白了就是各行各业都出现了供给>需求的现象,从此才有了周期。为啥供给>需求才会出现周期?因为当供给比较小的时候,所有生产出来的产品都被使用了,这时候的周期波动是看天的,是自然的周期,是我们无法掌控的,但是当供给大了,人类可以控制生产的时候,这种周期性波动是非自然的波动,是我们可以研究、控制的,才成为我们研究的对象。
所以我们要明白,我们讨论的周期,是现代社会才有的现象,这个周期的前提,是普遍的供给>需求。
三、为什么会有周期 那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会有周期?我个人觉得核心就一个原因:供需波动错配。经济学有很多假设理论,我个人认为有两个最核心:一个是自利人假设,一个是供需理论,所有的经济学推论都应该从这两个底座开始,所以讨论周期,我们有且只能从供需错配开始。在这里,我们引入均衡的概念,所谓均衡,即每时每刻供给与需求能匹配,但一旦因为某个原因导致供给与需求出现了周期动,短期内经济就出现了“不均衡”(当然,这个不均衡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均衡),并带来价格或数量的波动,波动一定时期再回到“均衡”,这个过程我们就叫做周期。了解了周期的成因,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从宏观上看,有些行业经常波动并出现周期有些行业则不怎么波动呢?比如上面提到的周期性行业(如航运),每隔几年就有一个周期波动,而大家熟知的消费行业(如酱油、白酒),基本从来感觉不到波动,各项指标一路向上。大家可以看看酱油的例子。

对此,我认为核心原因要从供给、需求两端的波动来找,毕竟供需错配要么是供给波动、要么是需求波动,了解了这两个,同时波动也就很清楚了。对供给、需求的波动,总结起来两句话:从需求波动来看是“产品寿命长”、从供给波动来看则是“供给无差别”。
1、需求波动:产品寿命长我们先看需求波动。为什么先从需求波动开始?那是因为前面说过了,我们研究的周期前提是供给>需求,既然供给普遍满足,那么引起错配的原因肯定更多源于需求波动,毕竟供给与需求的最大公约数才是均衡。那什么样的需求容易波动?我认为,长寿命的产品需求更容易波动,比如典型的航运业(轮船使用周期30年)、汽车业(汽车使用周期一般10年)、工程机械(一般使用周期5年),短寿命产品,比如食品、消费品,当期就消费,一般没有周期性。这个背后的原理是什么呢?我们以挖机为代表举个例子:第1年,假如全社会有500台挖机,每台挖机使用周期5年,刚好满足当年正常经济要求,若经济不增长,则一年新增销量应该是100台,对应存量500台分5年折旧损耗而更新的量。第2年,假如经济增长10%,为维持单位经济需要的挖机量,全社会就需要550台挖机,考虑100台折旧损耗,则需新购置150台挖机,相比较正常情况一年新增销量增加了50%,但此时经济只增长了10%,两者发现了异步。第3年,假如经济不增长了,即产生了波动(这里为了简化理解,所以稍微极端了点,从10%到0%,实际上按9%、8%,结论也是一样的),全社会还是需要550台挖机,考虑100台折旧损耗(因为第2年新增的150台挖机还没有折旧损耗,所以此处还是100台),此时一年新增销量仅需100台,相比第2年年新增销量150台负增长了1/3,经济不退出,新增销量却退步,两者又发生了异步。这时候我们做一个假设,假从供给端来看这个问题,如第3年年初全社会的挖机生产企业也知道今年经济增长速度为0,它们会怎样安排自己的生产计划?正常的话肯定会保持第2年的生产量,即依然生产150台,或者稍微降一点,这时候发生一个什么现象?新增需求只有100台,新增供给150台,周期产生了。由此我们可以发现,由于使用寿命较长的缘故,总需求量(对应预期供给)的增长与年新增需求量(对应实际需求)发生了异步,这个异步就是需求波动导致周期产生的根本原因。解释了这几个行业,我们又如何解释猪肉、大宗材料、电力、银行等行业呢?这些行业产品寿命不长(如猪肉、钢铁都是当期使用),但也是典型的周期行业,解释这个,只能从需求端跳到供给端,给出另一种答案。2、供给波动:供给无差别大家想想,如果需求端很稳定,什么情况下行业会波动呢?显然是供给端,我认为,如果供给端提供的是同质化产品,则行业容易具备周期属性。
以钢铁为例,各行各业都需要钢材,虽然需求端很稳定,但供给端大家生产的产品有差异么?基本没有,钢铁就那些标准型号,一旦宏观经济产生波动,下游客户第一个就会想到压榨上游材料供应商,或者要求降价、或者要求压款。由于钢铁公司提供的是同质化产品,你不降价别人就降价,你还要承担市场丢失、库存风险,降价至少能保生存,那最后只能把价格打下来,甚至低于生产成本(只要没有击穿生存线,企业就能熬着,毕竟上一个周期是有底子的),周期性由此而来。所以,包括猪肉、钢铁、石化、电力等行业的周期性,基本因供给无差别而来,但是这里要提示两点:1、这种供给无差别导致的供给波动,一定有一个前提:即同质化产品的支出占比相对较高。如果产品的相对支出较低,比如手机里的电容电感器、家用的插线板,哪怕其非常同质化,但这些东西的下游客户更加在乎它的质量而非价格(毕竟便宜),所以供给端不会存在太大的降价要求与同业竞争,也就不会导致供给波动与周期。2、生产寿命很长也容易导致周期。前面说的需求端的产品寿命长主要指使用环节,如汽车,工程机械,但大家有没有想过,还有一部分产品生产周期也很长,比如猪肉、鸡肉(养只猪怎么也得2年吧)。虽然现代社会生产力超增长,但在第一产业中依然存在很多这样的产品,所以这类产品也具有周期性,如果叠加产品同质化(比如猪肉),那这个周期性就更强。所以大家就知道,为什么明明全国人民吃猪肉的需求这么稳定,但是价格起伏很大了,就是这个供给端的生产周期+同质化引起的。所以,以上是聊的第二个核心问题:为什么会有周期,主要原因两句话:从需求波动来看是“产品寿命长”、从供给波动来看则是“供给无差别”。再往后推,知道那些行业有周期,那周期也有强弱啊?怎样判断周期的强弱,这就是我们下一节要讲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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