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 | 对话陈瀚乔校友:找到属于自己的火种,攥住它点燃它
编者按: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2023级新生见面会上,短片《薪火——复旦新闻学院校友致新生》讲述了校友们的故事,获得了新生热烈的反响。
短片中,徐达内、朱莹、李泓冰、左志、陈瀚乔等五位不同时期毕业的新院校友们,分别向2023级新生讲述了自己的成长过程和实践心得,并以“心有所信,方能行远”向同学们表达了鼓励与祝福。
迎新短片篇幅有限,学院特别推出文字专栏,详细记录校友们对新生的“心声”。
【人物简介】陈瀚乔,女,2018年复旦大学英语系毕业之后进入新闻学院,攻读新闻与传播专业财经新闻硕士学位。2021年硕士毕业后入职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22年从事地方新闻采编报道工作,目前负责总台重点节目相关管理工作。
陈瀚乔校友
以下是采访精编:
问:可以分享一下您在新闻学专业学习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吗?
答:一方面课堂里学习课本上的东西,另一方面就是课堂外真真实实的到具体的生活当中去实践,和具体的人,具体的场景,具体的事件发生关系,在这些具体的实践中学习和进步。我们在学校学的知识是支撑工作的基本功,新闻本身尤其是新闻专业主义,它是肯定不会死的,特别是在自媒体时代,新闻专业主义反而越来越重要。同时新闻它是一门重实践的学问,对于学新闻的人来讲,实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课,你需要进入到这个行业去了解去探索,才知道课本上学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它在真正的工作当中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新闻专业跟实际的行业关系,一定是两条腿走路,一定是学习加实践。
在课堂之外除了专业实践,我的课余活动也很丰富,比如说主持、话剧等等。虽然这些东西在当时看上去是兴趣,但在我的具体工作当中,也能发挥作用,包括现在做电视,做出镜报道等,以前兴趣爱好的实践经历都对这些工作有一定的帮助。
问:在新闻学院的学习对于未来的职业生涯有哪些帮助,或者说收获最大的是什么?
答:在新闻学院的学习,除了课本上的理论知识之外,我觉得比较有收获,对我现在的工作也很有帮助的一点是对人的观察与相处以及处理好人和万物的关系。
做新闻的人,一直都要保持对人的好奇,这个东西是很重要。所以在学院的这三年,能够让我不断的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激发好奇心,然后去处理好人和群体,人和组织、人和机构及社会、国家的关系。当你把这个关系理清的时候,你的骨架就出来了;你对人的观察到位,知道怎么样与人相处之后,你的血肉就出来了。
问:回顾在新闻学院学习生活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让您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
答: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伦敦的暑期研学。那一次我和同学们除了一边参观学习,一边游玩,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之外,那一次研学是我想要做国际传播的一个重要萌芽。
在伦敦研学期间,我们参观了经济学人、彭博社等一系列比较主流的媒体机构。我记得在与他们的高级编辑们的交流中,我们讨论了关于西方叙事报道中国故事的问题,在西方人解读和建构我们国家新闻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用西方的价值观,西方的叙事手法和方式,那么从报道者到解读者,然后再到观众的过程中它就会慢慢发生偏移。在交谈当中我慢慢的发现为什么中国人需要投入更大的力量,更多专业性的人才进入到国际传播中,是因为我们需要用中国的叙事方法去讲好中国的故事,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去传递更准确的去表达我们的意思。
问:当时种下的这颗种子指引了您最终进入央视工作,那进入央视工作以后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或者有趣的经历?
答:进入央视的第一年主要是在做新闻采编工作,一年跑了非常多现场,印象深刻的经历是8月份总台的“走进县城看发展项目”主题报道。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在重庆云阳县做这一期的报道,当时是盛夏时节,有一个直播现场是在葡萄棚里面,那种瓜果的大棚是为了保温建造,8月的时候大棚里的体感温度非常的高,五六十度也是有的。我们经常扎在棚里面,一扎就是几个小时,尤其是我身边的技术老师,他们需要进去研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怎么布机位,怎么样把葡萄拍好看。所以我特别敬佩总台的老师们,他们都非常敬业,即使热的大汗淋漓也没有一个人说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一定是把当天所有的事情全部干完,一定是追求卓越和追求极致。
除了那一次,四川泸定“9.5”地震报道是我一生难忘的经历。那是我第一次去这么深度地跑突发事件,在艰苦的条件下,在地震的核心灾区待了10天,我带着摄像老师,跟着武警的中队徒步翻山,去真实地经历和记录武警官兵们需要在怎么样的条件下救援,运送物资。这些体验对我来讲都是非常宝贵的,让我对记者这份职业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问:您前面提到了对于新闻的热爱和新闻理想,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让您切身感受到这种理想的存在?
答:可能对于很多学新闻的人来说,新闻理想都是心里的一种悸动。很多时候它很模糊,很难讲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你,或者说是正义感或者是社会责任感等等。
在工作当中,新闻理想带给我切实的感受是它是让我不断前进,不断突破的动力。比如在四川救灾的时候,我们到的第一天,会第一时间直播告诉没有在现场的人,告诉全国的观众,这里是什么样子,大家的生活好不好,目前这里的工作进展怎么样?但第二天、第三天就会是一样的现场,如果不去突破,就在相似的地方,对着相同的环境,那可能很多东西都是重复的,人就会陷入一种疲态。
当时我就觉得不应该止步于此,我想知道的是除了我所在的现场,救援一线、深山里面还没有被我们看见的人的状态是什么?但是这很难,当时路全断了,车没有办法进去,我还去申请了直升机,却因为条件不允许没有成功。唯一的选择就是徒步,徒步时间跨度很长,往返四五个小时,路途非常艰苦。那到底做不做?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新闻理想还是什么力量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就是要做,我觉得那是值得去报道,值得去讲述的东西。
所以我就抓着我的摄像老师跟着中队进去了,四五个小时的山路,路很窄,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山谷,很多地方甚至是需要拉着绳子往上爬。但这个过程当中根本不会觉得辛苦,满脑子想的东西就是目的地会是什么样子,想的都是我要抓我的故事。那天我从出发到最后返回,全程就啃了半个馒头,也没有吃什么东西,根本不觉得饿,就是有一种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你往前去突破,不断的突破。
那一瞬间我就觉得理想被照亮了一点,工作中这样一点一滴的小光亮,你就能够真实地感受到理想的存在。
问:我们谈了收获,也谈了实践,那再谈谈您觉得新闻专业的意义或者价值是什么?
答:在我心里有两层意义,最上面的一层是洞察社会、关照个体,下面一层是抵达现场、刨根问底。上面这一层是指引,下面一层是行动力,这两层加在一起是我认为新闻专业它的价值意义所在。
问:不管之前提到的联合国实习,还是现在回到央视工作,以及整个新闻行业,一直都是处在变革和发展的过程中,面对不停变化的内外部环境,您是如何适应和调整?
答:我觉得新闻专业的人,总是在变化的前端,总是最先感受到这样的变化,然后快速适应,所以我的感受不是特别的剧烈,不会觉得自己被动,被迫要去做什么调整。但是有一点想说的是现在的媒介载体变得非常多,我们要做信息传播的方式途径就要非常多元。我需要让自己接触不同的媒介载体,不同的报道方法,不同的内容风格,让自己知道现在信息传播的主流方法,群众比较喜闻乐见的方式是什么。这个映射到我们的工作当中,就需要考虑能够怎么样去改变,怎么样去找创新的点,怎么样去融合。
从工作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还处在一个不断接受新鲜事物的过程,不停的学习和探索,但是我也会担心一个地方待久了适应之后,会停止对于新鲜事物的吸收。所以这也是我在工作当中自我提醒的一件事情,希望自己一直要保持新鲜感,保持对新的事物的接纳能力。
问:对于即将入学的学弟学妹们,在他们学习生活各个方面有什么建议吗?
答:在复旦的六七年的校园生活,特别感谢自己能够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做选择,这些尝试和体验现在回忆起来都感到非常的幸福和幸运。所以我特别建议即将踏入复旦校园的学弟学妹们,一定要毫不犹豫的去尝试,一定要勇于去做选择,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你的兴趣爱好,校内的、校外的、国内的、国外的都可以,只要你心里面有冲动,一定要去尝试。新闻专业的同学可能都会有一些新闻理想,但是在我们刚刚入学的时候,可能并不知道这份理想它具体的形态是什么,所以就需要我们去延伸自己的触角到各个角落,打开自己,在不断的探索和自我的叩问当中,也许未来一切都会柳暗花明。
另外一点是关于职业选择的,我很建议同学们“博览群媒”,不管是党媒、央媒还是市场化媒体,不管是文字的还是视频的,都要利用我们的时间多看多听,然后去了解它们的定位内容以及它们之间的区别,慢慢的你可能会更清楚未来哪里才更符合自己的职业诉求。
还有一个提醒就是贪多嚼不烂,我们勇敢尝试的同时,还要用心和专注。做新闻是特别需要成为一名T型人才,上面那一横是广度,下面那一竖是深度,我觉得在学校的学习是培育那一横的最好的沃土,下面那一竖就需要我们在学习加实践的过程中不断地去深耕。
问:最后给新院的学弟学妹留下寄语,您有什么想要说吗?
答:第一句话是我在去联合国实习的前夕,我的导师张力奋教授嘱咐我的,他说你如果做了选择,你就要坚定和专注, make the most of it。我在这里也想把这句话送给即将进入新闻学院的学弟学妹们,我也相信大家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第二句话是我在毕业之前有幸参加了导师的新书对谈会,当时请来的嘉宾是复旦老校长杨福家先生。在对谈会上杨校长说了一段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说每个学生不完全一样,就在于火种不一样,关键是你能够找到自己的火种,点燃之后你就腾飞了。我觉得他这个话非常朴素,但其实是一个非常真挚的道理。我祝福大家能够找到属于你的火种,然后能够找到那个时机把它点燃,不管火光能够有多亮,哪怕只有非常微小的一点点光亮,你只要紧紧的攥住它,未来它一定会越烧越猛烈。
来源|本文由迎新片采访实录整理
图片|受访者提供
采访|杨铭宇、高晨婧
文字整理|刘贤
编辑|刘贤
审核|陆优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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