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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毕赣,电影还是要拍成诗歌,剧本却要这样改。

醒醒 幻醒电影 2019-08-28

                                              醒   醒

朋友介绍说毕赣《地球最后的夜晚》可能要火。我赶紧和文艺青年一起跨年初刷。看完了,觉得确实不错!怪不得投资五千万,仅预售票房就已破亿。



陈凯歌导演称赞:“不仅赞叹毕赣驾驭复杂结构的能力和个人风格,更惊异于他的视觉风姿。他的电影像李商隐的诗: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安导演更是用五个“非常”形容:“这是今年世界上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一部电影,我看着他茁壮成长发光发亮,这是部非常非常特殊的电影,有它独特的电影魅力和语言。”



电影最牛的地方就是电影从头到尾那种在底层行走着的、流淌着的汹涌澎湃的诗意。中国导演总是忘了,神秘的不是世界是怎样的,而就是这样的。你必须得对现实致以崇高的敬意。你揉搓现实,现实就嘲弄你!



毕赣没忘。这个过去在贵州凯里搞婚庆摄影的还不到30岁的苗族青年,尽管一不小心就凭《路边野餐》在国内外连获大奖,还是没忘记贴着大地行走和日常生活的诗意。这种独到的眼光不是居高临下的打量,而是自下而上的仰视。



须知,《地球最后的夜晚》仰视的是一个凶手、嫖客和帮人看赌场的货色。对,这就是男主贵州凯里人罗纮武。我怀疑罗纮武这名字不是罗纮武的爸爸给起的,而是毕赣给起的。



12年前,罗纮武刚和妻子拷机离婚。他从小的发小白猫让他拉一车苹果给左宏元。苹果还没拉到,白猫被杀,左宏元失踪。罗纮武发现了腐烂的苹果堆里有把手枪。



罗纮武怀疑白猫是给左宏元杀的。他带着枪去找左宏元。左宏元没找到,却找到了左宏元的情人万绮雯。万绮雯想吃野柚子。罗说夏天找不到。万绮雯说跟他打赌,她要是找到了就让罗帮她实现一个愿望。



万绮雯找到了野柚子,他们在长了野柚子的漏水房间偷情。万绮雯要罗纮武把左宏元给杀了。万绮雯已经要左宏元把过去把自己卖给左宏元的老A给杀了,用的就是罗纮武手里那把枪。



罗纮武不干。罗说可以带着万绮雯私奔。他有朋友在缅甸开赌场,万绮雯说逃不过左宏元的手掌心。但最终,万绮雯还是同意跟着罗纮武私奔。就在二人快要逃离凯里的时候,二人被左宏元抓回来了。



被吊打之后的罗纮武,听从了万绮雯的话。左宏元喜欢带着万绮雯看枪战电影。

“电影院里那么黑,只要你和电影里面的凶手一起开枪,观众就会以为是电影里面的声音。”万绮雯要罗在电影院里,趁着电影里开枪的时候,朝左宏元开枪。



于是,罗纮武杀死了左宏元。但万绮雯随后带着钱神秘地消失了。罗纮武跑到了缅甸,帮人看赌场。平时,他喜欢和长发妓女上床。但嫖过之后,他总是在梦里梦见万绮雯。甚至说梦话的时候,也喊着万绮雯的名字。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一生,他真心爱着的,只有这个神秘的、无情利用他杀过人的万绮雯。



12年之后,因着爸爸去世,罗纮武回到了凯里。他决定来寻找这个神秘女人的下落。在一个神秘山洞里,他进入梦境,现在的他遇见了过去的发小白猫。他发现,白猫是被左宏元杀死在矿洞里的。



白猫一定要和罗纮武打乒乓球。他说自己输了就会带迷路的罗纮武离开山洞。白猫输了。他送一张乒乓球拍给罗纮武,并依言带他离开山洞。罗纮武坐滑索慢慢离开。离开之后,罗纮武在台球厅遇见了凯珍。两个地痞欺负凯珍,罗纮武救了她。



凯珍说自己刚才玩游戏的时候曾起过誓说:只要今晚她打游戏打中了绝对难以命中的野柚子,就一定离开这个地方,哪怕黑道大哥找,她也不管。



这个黑道大哥应该就是左宏元,因为他有一个不是凯里人但会说凯里话的女朋友。她最大的愿望是坐一回飞机。而罗纮武刚开跟她搭讪的时候,她竟然中了。她认为罗纮武就是那个带她离开的人。



罗纮武说他必须去找一个女人。两人分手。凯珍去唱歌。罗纮武遇见了在他很小的时候撇下爸爸和他跟一个养蜜蜂的人私奔的妈妈。养蜜蜂的人不想带妈妈走。妈妈就把那人的屋子给烧了。养蜜蜂的还在犹豫要不要带她走。罗纮武出现了。他用枪逼着养蜜蜂的人带自己的妈妈走。



妈妈没认出他来,罗纮武问她为什么要跟养蜜蜂的人走。妈妈说:“我这一生太苦了,只有在他那里有一点甜的!”妈妈问他为什么帮她。罗纮武害怕妈妈认出她来,就说要抢她最值钱的东西。妈妈给了她一块手表。罗纮武在最伤心的时候,第二次带着核吃掉了整个苹果。后来,他找到了凯珍,赠送给她一块手表。



这块手表象征着永恒。罗纮武转动白猫送他的球拍,带着凯珍飞了起来,飞到了妈妈和养蜂人偷情的屋子。过去,他看过一本绿色书,里面说两个相爱的人只要念起咒语,房子就会旋转起来。他曾经把这个故事告诉过万绮雯,如今他又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凯珍。二人来到房子,发现屋子已经被火烧,变成了废墟。但那张床还在。二人坐在床上,罗纮武想问凯珍的脸。凯珍说只要房子旋转起来就可以。



于是罗纮武念起了咒语:

“用刀尖入水

用显微镜看雪


就算反复如此

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你数过天上的星星吗

它们和小鸟一样

总在我胸口跳伞”


于是,房屋开始旋转,罗纮武轻轻吻上了凯珍的脸。



你千万别说我在剧透,因为电影里根本没这些剧情。


这是我根据罗纮武对一个女人的深情追忆,自己整理出来的醒醒版。


不少人认为罗纮武是在追忆万绮雯,到最后,你才恍然大悟:罗纮武因为深深理解了打很小时候就抛弃了自己和爸爸追随养蜂人而去的妈妈,最终他选择饶恕和成全妈妈!还记得吗?他的妈妈的名字叫小凤。他不允许继母把饭店名字给改了。



爱情大于人。罗纮武透过自己跟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女人万绮雯的情感纠缠,终于明白了妈妈过去选择的理由。这些卑微、苦涩的灵魂,哪怕有一点点情感的蜂蜜,也飞蛾扑火般扑上吮吸,直到舔净。



这是恋曲2018。


真正的爱,就像地球明天要毁灭,今晚就是最后一晚那样,去珍重,去珍惜,瞬间就是永恒,烟花就是手表。


毕赣带着最高尊敬和同情,以悲悯之心透视了小人物灵魂深处的悲欢离合。在一张张浓妆艳抹的妓女脸上,一个男人,永远在寻找那同一张脸。逢场作戏、水性杨花的背后是刻骨铭心、魂牵梦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未能真窥堂奥,《圣经·箴言》9:17-18就有比毕赣编织的咒语更精彩的话:“偷来的水是甜的,暗吃的饼是好的。人却不知有阴魂在她那里,她的客在阴间深处。”偷着干禁止的事情,就像在悬崖峭壁边走路,紧张而刺激,但很危险。虽然危险是有诱惑力的。



正如万绮雯学会了像母蟑螂一样把跟自己交配的公蟑螂给吃掉,按着本性还是会一个一个吃下去。她没杀罗纮武,但也成功地把他变成了行尸走肉。但最终,她自己也会葬身其中。她以记忆纠缠男人,男人也会以暴力纠缠她。最终,她利用的力量,反而成了她的偶像。离开这偶像,她已经虚弱到活不下去。她心灵深处的黑暗何等大呢?这黑暗已经令她连最小的胎儿都不敢放过。一个杀死了所有温柔和爱的女人,还是女人吗?



两千年前,就有这么一个女人,已经跟五个男人离过婚,又跟第六个男人同居。男人是她利用的对象,但何尝不是她的偶像?她无法相信还能有一种离开偶像的生活。直到她遇见了一个人。那人让她不再渴。一个内心不再渴的人,才是幸福的人。哪怕这是“地球最后的夜晚”!



这个故事就记在《圣经·约翰福音》第4章,建议毕赣去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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