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女人养家（下）
图：浪小妞
01
茹娜长大了，每次回家也都大包小包的带不少东西。
升职时父亲还特意在家摆了酒，宴请了全村的人，用的是茹娜寄回家给弟弟攒着读大学的钱。
茹娜心中明白，这么多年村里的议论让父亲的内心满是压力，他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重新找回身为男人的自信。
宴请过后村里人果然对茹娜的父亲有了改观。
久而久之，乡亲们对茹娜的母亲也都闭口不提。
不仅因为如今的茹娜已经有了出息，还因为那个贫瘠年代，又有哪家的钱来的真的光彩。
相对城里的多种选择，山里的青年更难找对象。
勤劳能干，身体健康都是这些乡亲给自家儿子物色的对象，像茹娜这样有些模样的，更是抢手货。
村里上门说媒的也络绎不绝，面对来往的乡亲，茹娜的父亲一向都是拒绝的。
父亲明白，如今的茹娜正是能赚钱的时候。
他不傻，他不能将这棵摇钱树拱手送给别人。
他想将茹娜嫁到城里，如今的茹娜的确也有资格嫁给城里人。
这样不仅以后能要大一笔的彩礼，城里有人了，家里有事也能好说话。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茹娜的父亲忽然明码开价：三十万彩礼，人带走，当女儿也好，当畜生也罢，以后这个人和这个家没关系。
这个消息让村里炸了锅，没钱的人家破口大骂茹娜的父亲想钱想疯了。
拿得出这笔钱的人家开始盘算自己家娶茹娜划不划算，这笔钱茹娜多久能赚回来。
02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茹娜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便赶回了村里。
推开家门，父亲正蹲在台阶上抽烟，弟弟站在院子里玩手机。
茹娜上次见到弟弟还是半年以前，担心弟弟在学校吃不好特意去学校带弟弟出来吃顿饭。
那时候的弟弟乖巧懂事，还叮嘱她工作不要太累，多注意休息。
可这次见到弟弟却完全变了个人，一头黄色的头发，学会了吸烟，嘴里也添了许多脏话。
“怎么了爸，这么着急让我回来。”茹娜放下手里的东西，问父亲。
父亲仍旧保持着抽烟的姿势，半响，嘴里吐出一句：“过两天跟老王家的二子，把婚事定了。”
一声惊雷在茹娜的心中炸响，茹娜呆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
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的一生。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跳出的农门，转眼间，父亲的一句话，就让她重新回到了这个穷极一生，她都不愿意回来的地方。
“为什么，爸，你怎么忽然操心起这些事了。”几年的闯荡，茹娜早已不是当年任由父亲摆布的小女孩，心中早就打起了小算盘。
升职后茹娜的工资涨了两倍，她对父亲说的却是没涨工资，只是岗位变了。
多出来的钱，一些用来日常花销，更多的她偷偷攒了起来。
她想以后和祁连结婚的时候，自己能有点嫁妆——父亲肯定不会给自己出嫁妆的。
03
父亲抬眼看了眼在角落的弟弟，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
“你弟把人家女娃肚子搞大了，人家要钱，不然就把你弟弟送进公安局，还要告学校，让学校开除他。”
“什么叫我搞大的，她自愿的行吗？我给了钱的，六百块呢。”父亲话音刚落，玩手机的弟弟嬉皮笑脸的接上了话。
“女人不都这样吗？当年我妈为了钱出去和人 shui，现在这些女的为了钱和我 shui 。”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茹娜。
“闭嘴。”
茹娜和父亲同时吼了出来。
父亲抄起院子角落的扁担，对着弟弟抡了过去。
弟弟躲闪不及，扁担狠狠的砸在了弟弟的肩膀，将他砸倒在地上。
父亲还不解气，对着躺在地上的弟弟狠狠的踹。
弟弟护着脑袋，任由父亲的打骂，打了一会，父亲打累了，坐回了台阶，点起了烟。
“不打了？”弟弟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忽然一拳打过去，坐在台阶上的父亲应声倒地。
“你打我啊，你继续打我啊。”
弟弟叫嚣着，手指着躺在地上父亲，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的说：“我妈在时，你打我妈，我妈出去了，你打我姐，你算个男人吗？让我妈出去做那种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父亲躺在地上呻吟着，茹娜搀扶起父亲坐回台阶上。
如今的弟弟让她感觉陌生，明明日子已经一天一天的变好，为什么弟弟要这样做呢？
04
茹娜给父亲顺了顺气，弟弟躲在角落里哭，邻居围在家门口看着笑话。
这个景象让茹娜想起了母亲下葬的那天，年幼的弟弟哭泣，父亲和血亲争执，一些人围在门口看热闹。
茹娜的心中一阵火气，走到院子里，重重的关上了门。
这种被人窥视的生活，以前她没得反抗，以后她要保护这个家。
“你就知道卖家里人是吗？”角落的弟弟停止了哭泣，愤愤的走到父亲面前。
吼道：“我妈在你卖我妈，我妈走了你要卖我姐，你只会和自己家人使厉害是吗？”
“我为谁？你妈为谁？”
父亲缓过了神，一生爱面子的他难以接受老了老了让儿子打了一顿，还被村子里那么多人看见。
父亲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弟弟骂道：“都他妈为了让你上学，你妈为了让你上学，你姐为了让你上学，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出去打工，就为了让你上学，你呢？不好好学习，搞.大.女同学.肚.子，你要造反是吗？”
“我就是要造反。”
弟弟近乎疯狂般的吼道：“我用你们？我姐赚的钱你干嘛了？摆酒？我姐多大了？她身上有一分钱吗？”
说完，弟弟到茹娜面前，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姐，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的钱都是那么来的。”说完，弟弟砰砰的磕着头。
茹娜被弟弟吓的一愣，回过神连忙扶起弟弟。
乡村的泥土并不松软，弟弟的头上已经沁出了血丝。
“怎么了，小弟，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
家中的情形让茹娜心中很崩溃，如今的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深深的感觉自己怎么做都没法拯救这个家。
“姐，你别做了，你能嫁个好人家，我不读书了，我也出去打工，我不想你也跟妈一样。”
弟弟整个人软在茹娜的怀里，眼泪鼻涕抹了茹娜一身。
台阶上坐着的父亲仿佛明白了什么，只见父亲猛的站起身来，浑身发抖，不可置信的指着茹娜。
左右四顾，捡起地上的扁担就向茹娜冲了过来。
茹娜呆呆的站在原地，父亲气势汹汹的样子镇住了茹娜。
她想起了童年时候被醉酒的父亲掐住脖子，想起母亲走后那个被父亲烧掉的书包和课本。
她站在原地闭上了眼，不敢动，不敢躲，她怕暴怒中的父亲会打死她，她的心中甚至有些期望父亲能打死自己。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茹娜心如死灰。
在这一刻，她最放不下的不是弟弟，不是父亲，而是祁连。
“住手。”
正当扁担即将落在茹娜头上时，她的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茹娜睁开眼睛，祁连宽阔的肩膀挡在了茹娜身前，一把抓住了父亲手里的扁担。
“你怎么来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祁连暴怒的样子让茹娜心头暖暖的。
多年来，她终于感觉到了被人保护的滋味。
祁连的到来让茹娜心中的小火苗又点燃了，她对祁连不仅有爱情，还有依赖，祁连能给脆弱的茹娜安全感。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祁连在身边，茹娜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中午下班我找不着你，听说你上午急匆匆的走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茹娜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太匆忙，手机放在桌上都忘了带。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用你管？”
父亲和弟弟并不知道祁连的存在，茹娜一直等有机会再和他们说，如今看来，她再也没机会了。
祁连将茹娜揽在怀里，用身体护住茹娜，凶狠的对父亲说：“你别管我是谁，我在，你就别想动他一下。”
茹娜轻轻掰开祁连的胳膊，轻声问起弟弟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弟弟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有原因。
05
原来，几个月前，弟弟的同学去茹娜的工厂打暑假工，正好撞见茹娜和祁连在一起吃饭。
这些学生见过茹娜去学校找弟弟，自然是认得茹娜的。
刚在一起的小情侣总是要腻歪一下，然而这些亲昵的举动，全被弟弟的同学看在了眼里。
和祁连在一起之后，茹娜学习了不少的知识，也明白了自己以前管理上的不足。
于是茹娜主动请缨重回一线，在流水线上做工，想一点一点的揪出厂里生产方面的弊端多加改善。
可是弟弟的同学不知道这些事，他们只看见茹娜是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和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顶头上司的技术员混在一起。
周围的老工人们还很怕茹娜，对茹娜的指示全部照办。
这些学生平时也看了不少被领导包养后在员工面前耀武扬威的小说，便以为茹娜是被包养了。
上学的时候和弟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弟弟这才开始自暴自弃。
事情解释清楚了，可是弟弟的错已铸成，不给钱，女方家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茹娜将事情向祁连解释了清楚，并提出了分手。
对于茹娜的要求，祁连只是摇了摇头，拥抱了一下她，坚定了说了四个字：“等我十天。”
之后的祁连便消失了，他和厂里请了假，电话没有人接，发短信也不回复。
茹娜回去上了几天班，想到家里的事，心神不宁。
十天很快就到了，祁连仍旧杳无音讯。
“算了，本就不该有指望，我这种人，怎么能拖累他。”
茹娜自嘲的笑了笑，将写好的辞职信放到老板的办公桌上，重新走了一遍流水线，这个她梦开始的地方。
在这里，她经历的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至于她和祁连的小家，她没有勇气去看。
茹娜回到了村里，坦然的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这三十万能买弟弟的后半生，她不得不去换。
茹娜的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嫁过去之后，对方知道自己离职了逼她要钱，她就也像母亲一样，出去 mai 。
把从夫家带走的钱，赚回来。
女人这一生，可以属于任何人，唯独不能属于自己。
06
订婚的前一天茹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弟弟泣不成声的往外冲。
他想去自首，要抓就抓，要杀就杀，他不想让自己的姐姐为了自己毁了前途。
父亲抱住弟弟，阻止他的想法。
茹娜回想起这几年的一桩桩一幕幕，就像一个梦一样。
如今梦醒了，她不愿意去关心要嫁的人高矮胖瘦，对她来说，这些早已无关紧要。
“人呢？人呢？”熟悉的身影推开茹娜家院门，大大咧咧的走到茹娜面前。
茹娜再也忍不住，流出了滚烫的眼泪，扑进祁连的怀里。
里屋安静了，空气安静了，这个世界都安静了，茹娜的父亲注视着祁连，仿佛也在期待着祁连能带来奇迹。
不知是因为舍不得茹娜的未来，还是舍不得这棵摇钱树。
“诺，你们要的钱。”祁连看见了茹娜父亲渴望的眼睛，将背后的包扔到父亲面前。
父亲打开背包，满满一包的钱。
茹娜吃惊的看着祁连，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以后你得跟我裸婚了，我把我老妈给我准备的婚房卖了。”
说完，祁连一脸心疼的样子，摸着茹娜的脑袋继续说道：“我的房子啊，我一天都没住，就没了，我出来时我爹扬言要打死我，他要是杀过来了你可得保护我，我爹打人可狠了。”
“不行。”
茹娜听完推开了祁连，从父亲手里抢过背包，拎到祁连面前，说道：“你拿回去。”
祁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着茹娜的眼睛说：“我认为，人比房子重要。”
07
婚后，茹娜带着祁连去了母亲的坟前，和祁连讲起了母亲的故事。
祁连跪在茹娜母亲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妈，我会照顾好娜娜，您安心的走。”
说完起身，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一辆卡车冲破迷雾，车上载着一节重重的石碑，上书：
“家母白小芳之墓。”
迷雾散尽，尘埃落定，巍峨祁连山终于少了座无主之坟。
∞
End
· 浪小妞 ·
【滑动灰色区域，往期精彩不断】
▽
【修灵社】之 那个网上借贷的女人去了哪里（全）【修灵社】之 街上有个尾随黑丝女人的神秘男子（全）【修灵社】深夜点了一份神秘的外卖，然后她失踪了......（上）【修灵社】深夜点了一份神秘的外卖，然后她失踪了......（下）【修灵社】被带走的第十八个女孩（上）【修灵社】被带走的第十八个女孩（下）【修灵社】枕边的他，是恶魔还是天使（上）【修灵社】枕边的他，是恶魔还是天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