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睡美人》变成《睡王子》：性别互换后的童话为何令人不安？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文化客厅 Author 汪天飏
根据英国《独立报》等媒体报道，出版于去年年底的童话改编作品《性别互换的童话》（暂译，Gender Swapped Fairy Tales）持续引发热议。作者通过程序语言的设置，将原本童话故事中的主角调转性别，也让故事的寓意焕然一新。不少读者认为，这一改编揭示了长此以往嵌于我们大脑的性别刻板印象和偏见，也有读者认为这一改编依然停留于表面，同时期待更多反思性别规训的作品问世。
编译丨汪天飏
转载自“新京报书评周刊”
读者们对《睡美人》的故事并不陌生，可是当故事的主角变成沉睡的王子，公主英勇地对抗诅咒拯救王子之后，读者又会有何种感受呢？
根据英国《独立报》等媒体报道，由乔纳森·普拉克特（Jonathan Plackett）和卡里·弗兰斯曼（Karrie Fransman）改编的童话作品《性别互换的童话》（暂译，Gender Swapped Fairy Tales）于去年11月3日经由费伯出版社（Faber & Faber）出版。两位作者基于“在任何文本中互换性别”的程序语言，改编了出版于19世纪末至20世纪的安德鲁·朗格（Andrew Lang）收集编写而成的童话故事，其中传统童话中的男女性别得以互换，比如，《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被改编为《帅哥和野兽》。
《性别互换的童话》（暂译，Gender Swapped Fairy Tales），乔纳森·普拉克特（Jonathan Plackett）及卡里·弗兰斯曼（Karrie Fransman）著，费伯出版社（Faber & Faber），2020年11月。
童话故事通常是孩子们最早听到、读到的故事，其特定的文化模式使古老的、固化的性别观念世代相传，尽管这类童话故事已经被重写、改编了无数次，但《性别互换的童话》确是第一次在保留原文本的基础上，通过纯粹的男女性别互换重新审视原著的尝试。
乔纳森·普拉克特表示，经由主角的性别互换，这些新的童话角色和性别刻板印象就这样展现在面前，“我们可以看到公主穿着闪亮的盔甲营救沉睡中的王子，国王坐在精美缝制的窗帘边，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善良俊美的青年因不介意野兽公主的外在缺陷而收获美满的爱情……”不难发现，传统的男性野兽角色似乎是无害的，但社会对年长的或者丑陋的女人的偏见则不容忽视。同时，原来故事中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而把女儿献给野兽，但当情节不改变而仅限于性别互换时，母亲为保护儿子同样的做法却超出了传统对母性以及母亲利他主义的期待。
图片来源于《独立报》，性别互换的《睡美人》。
《独立报》的专栏作家斯里·拉德福德（Ceri Radford）表示，当不断读到故事中的老年男性巫师时，她开始对书中的老人产生防备和敌意。随着性别的互换，书中每一次提及年轻男人都离不开他的外貌和打扮，这变得荒唐可笑——如此简单而深刻，似乎他的外表就是他的身份。同时令拉德福德感到不安的是，她在阅读了一个半小时后，也逐渐不自主地贬低其中的年轻男性，开始期待他们仅作为毫无内容的“花瓶”般的装饰存在。实际上，当数百年来通过童话故事的文化规训和现实世界的刻板性别角色相结合时，改变这一固化的现状会变得尤为困难。
《卫报》的记者、专栏作家佐伊·威廉斯（Zoe Williams）也指出了类似的问题。在性别互换的童话故事中，她意识到“美”（“beauty”）早已被使用为一个名词来指代故事中的女性角色，但“帅”（“handsome“）却没有（”Handsome and the Beast”和“The Sleeping Handsome in the Wood”中的handsome用法几乎绝无仅有）。威廉斯也意识到，在关乎女性审美的场合中，传统童话故事一般会通过描写负面的女性角色通过夸张的束腰法以获得和女性主人公一样的身材而获得以王子为代表的男性的青睐，然而对这类女性角色的描写通常会侧重她们行为的可笑与荒谬，在此纤瘦和美丽并不等同了。威廉斯指出，这些童话事实上印证了英国作家费伊·韦尔登（Fay Weldon）的观点：历史社会都希望女性更小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更具吸引力，而是使女性占据更少的空间。
到目前为止，该书在Goodreads已收获140条书评及32条评价。不少读者对这一新颖的性别互换视角给予好评，认为通过性别互换改编童话具有启发性。同时，也有读者认为，这一改编仅限于表面，事实上，关于高跟鞋和女性、胡须和男性等涉及性别刻板印象的内容充斥于新改编的童话中。
图片来源于Goodreads，用户@Serena的评价。
而英国伯明翰大学的历史系一年级学生乔治亚·赫塞尔比（Georgia Husselbee）在其学校网站Redbrick发表的文章中建议，更合理的改编应给孩子们塑造平等的印象，不应该让女性或者男性任何一方显得虚弱苍白。威廉斯也进一步认为，这一互换的程序算法或许可以改写故事中的更多层面，包括将富人换作穷人，将贵族换作平民等。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新系列的童话故事也以弗兰斯曼华丽且发人深省的艺术插画为特色，她表示自己从故事起源的国家和古老的纺织品家具中汲取灵感。当然，这些插画也是为了揭示传统的性别刻板印象。
参考链接：
https://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books/features/gender-swapped-fairy-tales-karrie-fransman-b1619725.html
https://www.theguardian.com/books/2020/oct/28/gender-swapped-fairy-tales-review-handsome-and-the-beast-and-the-ugly-brothers
https://www.goodreads.com/book/show/50489069-gender-swapped-fairy-tales
https://www.redbrick.me/updating-our-literature-gender-swapped-fairy-t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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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汪天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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