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武汉那个悲伤的春天，让我们怀揣敬畏，期待明天
文学的光亮 思想的天空
武汉的高速空空荡荡 图源网络
那个春天是悲伤的
文/风吹沙
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两年后，西安封城。经历了两年的苦难，我们依然在与病毒鏖战。前几天北京传出的流调让人心伤，人称“最辛苦的中国人”，而同样的流调在2020年北京顺义男子身上也出现过。生活的艰辛不在喧哗里，而在沉默中，如果没有流调的细节披露，他们一直是这尘世中的微粒，是被忽视的存在。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这个世界并没有学会善待他们。临近春节，有一个名词横空出世，“恶意返乡”。某些地方视回乡人员如洪水猛兽，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人只有病毒。上海20平米最小中风险区，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是精准防疫，以人为本。
时间一晃两年了。我们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逐渐找到了对付病毒的方法，疫苗、药物、隔离、流调、精准防控。回望两年前，诸多感叹，那是许多人共同的记忆。翻开两年前记录的片断，历历在目。我刚去李医生的微博下看了看，依然是百万加留言。李医生的离去，是许多人心头长久的疼痛。
其实黑暗逼近时，我们浑然不觉。
2020年初最后几天上班，大家都心不在焉了，采购、返家、出行、盘算，脚步成风，外面的世界让位于生活本身。有群发来视频，武汉出城的长途车上出现了全付武装的人，他们穿着防护服戴面罩在查车。我当时第一判断是假视频，又有人在传播谣言、制造恐慌，这是个真相和谎言交织的世界，我们经常受骗。但几天后，武汉封城。
后面的日子14亿国人都经历了......
全中国停摆，举国之力驰援湖北，世界各国关注和支援，科学家们全力攻坚。我们用尽了全力和时间赛跑和病毒作战。在湖北之外的地方，感受和湖北大不同，一般的人，只是生活按下了暂停鍵，虽不方便但也是机会。平时被忙碌带着节奏，正好过一段休闲时光，安静读书，陪陪家人，只是出行不太方便。随着疫情的加重，铺天盖地的报道，心情越来越沉重，于是更多的人把心挂在湖北，牵着武汉。
我曾在东湖边闲逛，在黄鹤楼上望长江，江滩边观大桥，根本不能把灾难和这座明亮而阔大的城市联系起来。我们叹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原指的是个体，现在我知道，它会指一座城，一个国，甚至这个世界。
在最初的时间里，我们深入疫情，喊着“武汉加油，中国加油，……自己加油！”虽然这喊里有许多吼，许多焦虑、愤懑、沉重，但更加感受到行动、努力和坚持。许多人在行动，许多人在不动，行动和不动都体现了努力和大局观。
4万医护人员驰员湖北，他们成了疫情中的万里长城。也是回望这一段经历中不可或缺的记忆。志愿者在行动。他们在每一次灾难里就象沙粒里的金子一样在闪着光，给医护人员每天做几百份饭的饭馆老板，接送医护人员上班的志愿者，在网上不断为危重病人呼喊联系床位的爱心人士，恨不得把所在国医护用品全搬回国的华侨，人性如同黑暗的天幕，但总有钻石般的闪光，这是希望之光。
当全国人民被封在家里，段子手空前活跃。有段子说，人类把动物关进笼子，现在动物成功地把人类关进了笼子。各种文字如潮水涌来，目不暇接。我很害怕，一场沉重的灾难变成一场宏大的盛宴，让人亢奋豪饮。前几次灾难的感动、感谢、赞扬还未走远，不希望这一次又淹没其间。而那些在宏大叙事肌理里呼号的声音，才是“举国之力”努力里必须寻到的声音。
方方日记带来的撕裂，也将和这场疫情一起载入史册。方方的“封城日记”成了每天一睁眼的头条事，拉近了武汉和我们的距离，也让更多的人感受到这座英雄城市的挣扎和痛。“小引诗歌”让我们近距离感受武汉真实状况的同时，理性地判断疫情中的许多作为。当然许多文章被404，这个世界在变，也一直没变。但当看到枪口抬高一厘米时，还是心有慰藉。
2020.3.10日，武汉中心医院的艾芬医生向《人物》杂志发声，她说我不是吹哨子的人，我是发哨子的人，艾芬医生发现病毒传染及时上报，并转给医生同学由此流传出去，受到院方“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中心医院当时已经有李文亮、梅仲明、江学庆、朱和平4位医生殉职，200多名医护人员感染，这个离华南海鲜市场最近的医院，首当其冲，损失惨重。艾芬医生饱受良心自责而发声，她的一句汉骂迅速传遍网络：“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老子到处说，是不是！”这句话包含的心情让人五味杂陈。
韩红基金会对慈善协会的挑战，从一开始就担心她树大招风，果不其然，停摆，调查接踵而至。我们相信善良的同时，也知道丑恶如影随形。
而朋友圈和群，空前撕裂。总结起来就是不同三观的碰撞。当500万人离开武汉，封城前夜30万人逃离武汉，许多人隐瞒武汉接触史。一个发热病者偷偷跑到西藏，铺天盖地的追讨和责骂。我骂不出来，假设如果，我有机会逃走，走不走？道德不是为他人预设的，是为自己。网络上有一个词叫“共情能力”，有人说“如果我们无法感知物伤其类的切肤之痛，我们作为人类活着的意义，将被彻底否定。” 共情要求加入理性的分析、判断、取舍能力。这么一说就能理解在疫情中媒体网络中的各种事件，真假虚实和怼。怼不可怕，可怕的是其形成两股互背向洪流，浩浩荡荡，摧枯拉朽。
刘瑜在《老鼠与上帝》的短文里写到了老鼠被捕杀时濒死的状态，老鼠在粘板上吱吱了两天，最终没了声音。她用了四个呐喊式的重复句：“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呢？”这呐喊让人抓狂。
今天我们真的遇上了，我们被病毒追杀，被封在笼子里。在未知面前，人类是胆小、虚弱、惊惶失措的，所表现的痛苦不是个体的痛苦，是共振的痛苦。我们需要安抚、呼救、呐喊、透气。“封城”这个词，在我们一生中，也许只会出现一次，但17年的时光，前一次的疫情还没走远，谁能确保这是最后一次？
有一个跟帖让我瞬间泪涌，他说：不要再责怪他们了，他们已经用尽了力。是的，这个国用尽了力，我们全民都使了全力。我理解那些苛责，每天上升的死亡人数和呼号的声音不能捂住耳朵不听，但又不忍卒听。“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那跟着救护车后面喊妈妈的少女，那个哭喊着“我再也没有爸爸了”的女孩，那个因白血病求医无门要求安乐死的女孩。还有李文亮、常凯、柳帆、林正斌……还有殉职医护人员和为防疫献身的那些人，他们永远留在了2020的春天。人间万象在那个春天上演，不能一一道足，那是一个让许多家庭陷入永久黑暗的春天，在许多人心里刻下了伤痛。
现在的网络发达，只要你有心，就会知道许多，知道许多就会明白许多，明白许多就会理性许多。保持理性才能用真实的眼睛看真实的世界，世界不是一串串数字，那是一个个人，鲜活的和曾经鲜活的人。
这次疫情，会让人看清很多东西，看到了失望也看到了希望。我们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和以后可能经历的，都是历史。只希望再经历时，我们能够做的更好，而不是又一次重复。
昨天河南水灾的报告出来了，我注意到报告中有““总体是‘天灾’，具体有‘人祸’，特别是发生了地铁，隧道等不应该发生的伤亡事件”的字样，我还注意到报告承认有瞒报并对包括郑州市委书记和相关负责人等86人的处理。我的一个河南朋友说”对报告不满意，但比以前有进步“。历史的车轮总在向前，什么都挡不住，历史也是公正的，它会做出最本真的回答，干干净净的人，有担当的人终究会得到他们应有的历史地位。
文明有时候是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造枪造炮人工智能网络发展，科技以光速推进，摧枯拉朽。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自然的一次反噬就溃不成军。近代鼠疫、黑死病、埃博拉、非典、新冠，地震火灾海啸，灾害在加速度反扑。
科技不能打败自然规律，科技也不能助长傲慢，让“战胜”一词在自然轮替里隐去吧，从与新冠病毒鏖战的两年看，这个世界逐渐明白，这不是一个一家独大的世界，人类或许要和这个病毒长期共存下去。
让我们怀揣敬畏，敬畏自然，敬畏历史，敬畏时间，让我们在敬畏中期待明天会更好。
风吹沙，六零后，坐标安徽，喜欢阅读和诗歌，读书是为了追寻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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