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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工经系毕业四十周年的纪念班会开得热烈、深情,首先由东道主罗雷同学讲话: 他介绍了创办旗山侠影山庄的艰辛历程,说是2016年,当地一位副县长亲赴深圳,邀请乐领生活发展有限公司来此开辟旅游项目。他应邀前往,震撼于一座美丽的乡村因为青壮年出外打工,已沦为空心村。更让他意外的是该村村民几乎都姓罗,声称是《隋唐演义》中小将罗成的后代,恰好与罗雷同姓,好似前世有缘一般,触发了早就蕴藏在心中“改造乡村”的梦想。于是毅然决定在此投资,围绕"美丽乡村怎么建、农民收入怎么增、集体经济怎么提升,传统文化怎么传承,新老村民怎么融合、乡村生活如何活化“六个关键问题积极开展共同富裕和乡村活化模式探索,推动传统农耕的“产业兴村”升级为历史、文化、民俗、生态等与现代艺术融合的“情境乡村”,实现旧舍翻新,荒地重耕,产业重整,村民回流、主客共享,成功将项目打造成为新时代共同富裕乡村典范。当然,这个过程充满艰辛,单是与当地的村民签订出让房屋、田地,以资改造的合同,就花费了一年的时间,迄今仍有四户人家没有签约。目前看来,先前的愿景基本达到,许多村民不用出外打工,在家就有工作,拿着工资种田,乡村的面貌得到极大的改观,你们目前看到的就是我们辛苦六年的结果。 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无不赞叹。 第二环节,由我们班的老班长王晓光代表全班同学向罗雷同学赠送礼品: 一件产自日本名产地的银器。王班长在某央企驻日分公司工作多年,显然这件赠品是他自己的藏品,以此代表全班同学赠送罗雷,足见老班长的一片心意。我和王班长在人大东风楼的136房间同室二年,他也是复员军人,在东海舰队服役四年,是我们班“四老之一”。在我的心目中,他是真正的班长,因为同处一个寝室,时常感受到他作为老大哥的关怀。黄军声称他是班里的第一任班长,我总无印象,只认王班长。另外“二老”,始终是书记的印象。 接下来是女生张同学向罗雷同学赠送书法家初长洲的书法作品: 初长洲是当今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吉林大学教授。1983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在校期间我就见过他,很多人都见过他,只因他有个习惯,喜欢夜间在小操场散步,因为学哲学的缘故,常作深思状,又喜欢背着双手,昂首缓行,因此被黄大仙宿舍的几位同学取了个外号——“老干部”。他与黄大仙都是校书法社的,黄大仙还是会长,因此很熟。初教授毕业后分回吉林,没想到,我们班的张同学毕业后竟然也去了吉林,嫁给了初长洲。此事在当时的班里引起轰动,因为张同学家在北京,不留在北京,远赴东北完姻,足见爱情之力量。此次初教授听闻我们班在旗山聚会,欣然命笔,为每位同学写下了一幅横联,风雅情真、殷切祝福。我喜欢初教授的正楷体,这才是真正的书法家,不像许多所谓的书法家,动辄草书、篆书,其实都是为了藏拙,一写正楷,功夫不到的毛病全暴露出来了。初教授的作品足见功夫,大学期间就喜欢书法,几十年坚持不懈,必有所成。后面我们再看当年人大书法社社长黄大仙的作品,从中可以做一比较。 最后环节是各抒己见,或人生感悟,或回忆过往,展望未来。轮到我发言,我说我一直喜欢参加同学会,尤其是大学的同学会,因为其中很多同学能给自己很大的鼓励,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有人喜欢看什么有关励志的书籍,品味心灵鸡汤。我从来不看,参加同学会就足够激励的了,而且很开心。比如罗雷同学,来此不过半天,就能感受到此处正是我心中所追寻的桃花源。罗雷同学“知行合一”,花费多少心血,若没有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精神,何以如此!这正是湖南人所提倡的霸蛮精神。而我也是湖南人,罗雷同学能做到,我为何不能做到?我的梦想与他相比要简单容易的多。 我的发言照例得到同学们的一片掌声。 时间飞快,待全部同学发言完毕,时间已过晚上七点。全体同学合影留念: 前排四老,C位罗雷。 随后一起前往餐厅吃晚饭。又是一番席开酒宴、山珍罗列,众人觥筹交错、众口喧哗。吃完饭后,又回到刚才召开班会的咖啡厅,进入喝茶、聊天、娱乐模式。大概因为同学中体制内的居多,竟然不约而同地摆起了好几桌的“掼蛋”牌局。我不会打牌,只能旁观,看个热闹。想想大学期间,流行打“提壶”,84年春天,全班同学去南京实习,火车上摆了几桌“提壶”,年轻人精力旺盛,大声喧哗,深夜时分都不肯停歇,以至于同车厢的乘客提出抗议,这才收敛许多。在南京去往仪征化纤厂的长途汽车上,在大客车的连接处,相对四个座位,在膝盖上摆起牌桌,打起了“提壶”,大呼小叫,惹得同车的旅客们看了直笑。 “掼蛋”打得热火朝天,过了晚上12点,感到有些困意,看打牌的人仍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估计一时结束不了。想喊大可一同回去,在我的房间,南窗之下,来个秉烛夜谈,将来联系也有个“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旗山夜雨时。”的话题,可看到大可正在给“四老之一”的王书记当牌局参谋,不好拆台,于是悄然离开,冒着小雨,踏着石径,回“旗山望云”小楼,夜雨中亮着灯光。房间未锁,一拧即开。原来客房服务员做了夜床服务。换上拖鞋,脱下马甲、外衣,进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水量很大,温暖舒适。换上睡衣,直接上床,在雪白柔软的被窝里,头枕靠枕,刷了一会手机,不知不觉中,沉入梦乡。 一枕黑甜乡,早晨睡到自然醒,拿起手机一看,竟然过了七点,赶紧起床,去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穿好衣服,来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眼前一幅惊艳: 昨夜小雨初停,窗外云雾弥漫,循着门前石径,沿着竹篱,来到餐厅,早餐是自助餐,与四星、五星酒店无异。拿着盘子,装满食物,看见大可一人一桌,于是走了过去,放盘坐下,问及昨晚玩到几点?说是两点。心想老友相见,总算尽兴。大可等我吃完,一起出门欣赏风景。 沿着餐厅门前的马路向里走去,路边看见几只走地鸡,原来早晨的鸡鸣来自这里,只是没有听到狗吠声。漫步百米,来到一处大树林前: 大树躯干合抱,枝繁叶茂,一看即是年代久远的古树,象征此村落的古老。树林的东面,即是一片平地,有荷塘、稻田。沿着田埂走下田地,回望前台、咖啡厅: 不禁想起陶渊明的那首诗《归园田居》:“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真是贴合的很,不由地停下脚步,配合此图此诗,发至朋友圈中,立即得到许多共鸣,称赞室外桃源。 转身向南,又是另一番的风景: 隔着秋末的荷塘,一片金黄色的稻田,远处云雾弥漫,深不可测。 此处有荷塘,夏季荷塘月色、秋天残荷听雨;有稻田,夏季蛙声一片,秋天一片金黄。中国的传统园林中,有山、有水。山有亭,水有莲。中国文人对莲花情有独钟,喜欢它的“香远益清”、“出淤泥而不染”、“也喜欢它的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即使是深秋,也是别样风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盛赞后唐中主李璟的词《摊破浣溪沙》: “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说“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 我倒觉得,欣赏深秋的荷塘,需有另一种心境,方能看出其中的美。《红楼梦》中,深秋季节,贾宝玉觉得大观园中的荷塘,残荷破败,显得难看,让人拔了去。林黛玉道:“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偏你们又不留着残荷了。”于是宝玉又喊:“留下,留下”。 我们再读李义山(李商隐)的原诗,体验秋天的魅力。 《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旗山荷塘别有风致,罗雷自然不会将其拔除,干那煞它风景之事。 正寄情风景之时,听到上面有人喊,原来今天的日程安排是由罗雷担任向导,带领大家参观旗山侠影山庄,颇有《红楼梦》中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之意,我觉得,眼前除了荷塘,稻田也应该列为一景。《红楼梦》中关于大观园内的“稻香村”就有非常精彩的描述:“转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墙,墙上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枯桦、辘轳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宝玉见贾政说“倒是此处有些道理”,兴致一来,脱口说“旧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用‘稻香村’更妙?众人听了拍手称赞。贾政一声断喝:“无知的业障!敢在老先生前卖弄!”” 贾政虽然呵斥宝玉卖弄,但最终还是将此地取名稻香村。元妃省亲的时候,游览大观园,让薛宝钗、林黛玉各选一首题诗,宝玉独作四首。宝玉作了三首,正在冥思苦想,黛玉见他只差“杏帘在望”一首,就帮他做了一首,诗曰: 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旗山侠隐有此美景,应该在前台门前挂一杏帘,上写:“招饮”二字,带些古意,符合旗山侠影之风。 此处荷塘、稻田风景,应是旗山侠影的主风景。也是“桃花源”中的主要内容。 顺着来时的田埂,上到主路,加入游观队伍,来到村中的树林旁,这是一片保存完好的古树群。林前立有一块铁牌,上写: 古树群简介,面积0.3公顷,平均树高20米,平均胸围110厘米,平均冠幅8 米,平均树龄300年。最大树高24米,最大胸围456厘米,最大冠幅17米,最大树龄500年。钩栲:11株,苦槠:61株。 挂牌单位:遂昌县人民政府 挂牌时间:2018年 林中辟有一块空地,用木板拼成一个舞台。队伍中的老步早已跃跃欲试、按捺不住了。同学们都知道老步极欲展示他的太极功夫,因此在众人的欢迎之下,老步走上舞台,先是拱手抱拳,一个传武亮相,然后全身舒展,开始比划起来。一招一式,极有太极风范。 老步盼望这一天可谓久矣,一个月前,在班群中,他就问罗雷,旗山有没有剑?他担心高铁安检,不让带剑。罗雷因为忙,很少看群里消息。于是我代为回答:“旗山侠隐,武术渊薮,自然十八般兵器都有。” 老步不相信,又不放心,最终还是带了一把宝剑上山: 老步的宝剑是塑料做的,看起来像剑,拿在手里,非常柔软,好似名剑“绕指柔”一般,当然无任何杀伤力,估计老步是以给孙子买玩具的借口带上高铁的。 老步打太极、舞剑,属于他的专业。在校期间,他代表人大武术队,曾经荣获北京大学生武术比赛太极拳冠军。此事在班级中引起轰动,谁也想不到,平日里笑呵呵的老步,身体瘦弱,竟然会获得武术冠军!许多国人,对于中国传武梦的破灭,源于几年前,传武大师马保国被拳击手一拳击倒,不省人事。而我的传武梦的破灭,则来源于老步。八十年代初,电视剧《少林寺》、《霍元甲》、《陈真》火爆大江南北,全国兴起一股武术热。我当时沉迷于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笑傲江湖》,看到武林高手,无不是夏练三伏、冬练数九。而眼前的老步,不过是课间操时比划几下,后来加入校武术队,也没见他一天当中抽出几个小时,苦练武功。如今却拿了北京高校太极拳的第一名,可见这些武术都是花架子。像老步这样的老实人,虽说是太极拳冠军,但在外,遇到流氓,一样会被欺负,更不用说见义勇为,出手相救了。 我们班男生中,有两位姓前冠‘老’的,一个是我,人称‘老马’;一个就是老步,河南郑州人。我始终搞不清为何同学叫我‘老马’,我那时只有17岁,大概我的名字难念,因此同学们简称‘老马’,总之,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抬举的称呼。而老步被人称之“老步”,确实名副其实。因为他是我们班年级最大的同学,比我大7岁。此外,他不光年纪‘老’,思想观念也‘老’,很像一位老干部。具体表现,比如艰苦朴素、勤俭节约。他来北京上学,带来一把手推理发剪子,业余时间义务为同学理发。估计理发手艺是在部队中学的,由此就可看出,他在入伍期间入党,一定是表现出色。我有一次请他理发,鉴于老步义务服务,有些不好意思,特意买了一斤绿豆糕,等他给我理完发后,便送到他的寝室。谁知他死活不收,丢在书桌上,他追到门口,又塞回给我,我只好拿回寝室,分给大家吃了。大家众口一词,称赞老步拒腐蚀、防演变。我从此也不好意思再请老步剃头了。 老步生活上也很节俭,衣着朴素。班里时常传说关于老步抠门的故事。说他有一次吃饺子——黄军喜欢吃油渣饼,老步喜欢吃饺子——不声不响地吃到最后,突然一拍桌子,说:“少了一个!”于是端着饭盆,又去窗口补了一个。俗话说:“瞎子吃馄饨——肚里有数。”没想到,老步吃饺子,心中也有数。 至于思想观念的老,老步也很突出。80年代初,是改革开放的时代,各种思想观念十分活跃,但老步绝对是最保守一位。一次,班里正在上《计划经济》的课程,老师讲毕,让同学阐述一下计划经济的优越性。全班同学茫然无知、无一人知道,唯有老步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若不是下课铃响,而且是第四节课——老师怕引发众怒——耽误大家去食堂排队买清炖排骨——老步还会列举出许多优点。 大学毕业后,老步和黄军一样,分到计委,黄军是投资司,老步则是政策研究室,一干几十年,曾经挂职去新疆建设厅担任要职。 新千年的时候,流行博客,北京的同学聚会,闲聊起来,发现老步还是老样子,按照黄军的话说:“刚入学的时候,老步是我们同学中最老的。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老步依然是我们同学当中最老的。”这话说的没错,因为大家都老了,老步更老,说的还是思想观念。老步也赶时尚,开了个博客,时常发些宏文,让我们过去捧场。会后,按照老步给的网址,上去看了看,好几篇文章,主要谈经济问题,带着计划经济的观点,还是学校学的那点东西,陈旧的不行,如今早已是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老调重弹,实在看不下去。但有一篇文章吸引了我的注意,题目是:《中国的外语崇拜与小农思维》。文章的中心思想主要有三点,一是反对职称考外语,说:“无论从事什么专业技术工作,职称晋升必经外语考试这一关,外语关不过,哪怕你拿了诺贝尔奖,高级职称也未必一定拿得上。难怪有人惊呼:汉语将沦为二流语言。” 第二点,他认为:“学外语是最花费时间的,中国的科技成果比美国少,除了科技发展水平低、教育体制和教育方法落后的因素外,学生和科研人员把大量时间用在学外语上恐怕是重要原因。” 第三点,得出结论:“这种要求专业技术人员必须具有较高外语水平的规定,实际上是自然经济小农意识思维方式的表现,不符合当今工业化社会专业化分工协作的要求,不利于最大限度发挥每个科研人员和专业技术人员的创造性,是一种十分落后的规定。” 为了支持以上观点,他现身说法,举例说:“我2002年曾经到伦敦参加一个中国经济论坛,伦敦希思罗机场对外国人的周到服务使我感触很深。他们并没有要求每个机场工作人员都要掌握几种外语,而是由机场统一雇佣若干懂得不同国家语言的工作人员,遇到某国顾客有问题,工作人员可以从护照上知道他的国籍,马上打电话请懂得该国语言的工作人员来为他服务,效率很高。这大概也是一种新的专业化分工形式,很值得我们借鉴。”总而言之,不必人人学外语,培养翻译就行。 看完后,不禁哑然失笑。曾经接受过电视采访的经济专家,在同学眼里,很容易光环褪色。好比英国俚语:“仆人眼中无英雄。”首先想到老步之所以痛恨职称考外语,估计是外语没有通过。因为我知道,老步在大学学的是日语。80年代初,中日关系正处于蜜月期,全社会有一股向日本学习的风气,因此大学开了日语课,让那些高考英语分数极低的同学转学日语。要知道,1977年恢复高考时,不考英语。从1979年开始,英语才开始进入高考,按成绩的10%计入总分。第二年,即1980年,英语高考成绩提高至30%,我考24分,因此英语成绩最终的分数是8分。可别小看这八分,五分以下就去学日语。老步当兵四年,来自河南,象许多中西部地区的同学一样,几乎没学英语,现在改学日语,也挺高兴,刚上日语课的时候,每个人都取了一个日语名字,老步的日语名字忘了,只记得其他同学有什么森藤口、哦桑、胡啦桑……,叫的不亦乐乎。哪知后来中日关系日趋冷淡,日语也不时兴了,连日本人都学英语。老步是英语没学到,日语用不上,十几年下来,估计全还给老师了。我想,老步若是外语好,怎么会反感职称考外语。比如我,曾经脱产学习一年英语,根本不怕职称英语考试,简单的不行,考试时,我还故意亮着君子让别人抄。 老步的观念支持者甚众,最近网上大V项中专怒斥学英语,认为普通人学英语没什么用,浪费时间精力。我心中暗笑,这算什么?比起我们老步,落后十几年。当然,我也不想争论学英语是否有用,因为我在外企工作,平日常有“书到用时方恨少”之叹。若自己英语娴熟,早升到部门经理层了。 疫情爆发之前,一个周末,在京的大学同学聚餐,我又见到了老步伉俪,此时老步已经退休,官至研究员,享受副厅级待遇。 同学欢聚,笑语频频。席间,有同学问:“老步,你不是去美国带外孙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步呵呵直笑,她夫人接过话说:“他和女婿闹矛盾,女婿不理他了。” 这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老步的独生女是学医的,大学毕业后去美国深造,后来留在美国,嫁了个洋人,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这事在同学中传为佳话,因为老步一向以老革命自居,一向对美国反感,认为美国忘我之心不死,不料却有了一个美国女婿。 大家纷纷问:“什么矛盾?” 步夫人笑着推推老步:“你让他说!”夫人比老步小十多岁,嫁老步时初婚,老步二婚,两口子恩爱甚笃。参加同学会,每次带夫人的只有老步、周同学,步夫人也成了同学中的一员。 老步带着笑容,说起矛盾的由来。孙子未满周岁,孙女已经四岁了。因为孙子还小,尚在哺乳期,和爸妈一起睡,孙女则独自一人,睡在自己的房间。到了晚上,孙女哭闹,非要和父母一起睡,哭个不停,吵得老步睡不着觉。父母也不管她,由着她哭嚎,哭得声嘶力竭。到了早上,洋爸爸跑过来,对着孙女又抱又吻的,“sweet”地叫个不停。但到了晚上,又任她哭闹。 老步看不惯,觉得孩子应该管,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他想管外孙女,可孙女排斥他,连抱都不让抱一下。因为步夫人不是亲妈,老步决定亲自和女儿谈,他跟女儿说,对孩子不能过于溺爱,应该有所节制,用百分之七八十的爱就可以了。谁知女儿却说:“我百分之二百地爱他们还嫌不够,怎么会减少!”见女儿说不通,老步决定和女婿谈谈。可惜他不懂英语,想想还是写一封信好,毕竟网络时代,线上翻译很多,于是他利用百度智能翻译,花了一天时间,写了一封信。信让女儿转交女婿,可是几天下来,女婿一点反应都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老步只好去问女儿。女儿说:“他看了你的信,说你说了:要打孩子!”老步当即否认,说没有这个意思。说到这里,他笑着对我说:“‘punish’不是打的意思吧?” 我一时也说不清,我理解punish就是惩罚的意思,但如何惩罚呢?在中国,孩子哭闹,打几下屁股,这就是惩罚,通常很有效,是中国父母必用之技。但在英语语境中,punish的对象,多是犯法或大的过错,用在哭闹的孩子身上,似乎有些过了。比如:punish萨达姆。再说,东西方文化,在教育孩子的理念上有所不同,中国传统是‘棍子底下出孝子’。而在美国,打孩子却是犯法行为。这大概就是东西文化的冲突吧。 价值观的不同最容易造成隔阂。女婿有了误会,一时又难以消除,老步夫妇也不想带孙子、孙女了,觉得美国也就这样,于是就回国了。 听完故事,同学们都笑,说:“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接着又问老步对美国的印象如何?尽管在座的同学几乎都去过美国,一大半同学的孩子几乎都在美国上学、工作或者正在计划留学,但大家还是愿意听听老步对美国的观感。 老步说:“我觉得还是中国好。”他举了几个例子,比如基础设施不如我们的好。再有,一个印象最深的是,美国到现在还在用窗体空调,我们早就是分体空调了。 他又说起在纽约,有富人区、穷人区。穷人区的超市比富人区的超市便宜的多,都是一样的商品。于是他常去穷人区的超市购物,再坐地铁回家。大家都笑,说老步无论到哪里,都保持勤俭节约的革命本色。不过这一点,女婿也有意见,说不应该占穷人的便宜。想象一下,著名的纽约地铁,一个中国老头,提着大包小包的副食品,穿梭在富穷两区,也算是一景。于是大家开始回忆老步当年上学时抠门的趣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和老步提起他曾经写过的文章,我觉得,按照现在时兴的话说,这叫“打脸了”。我笑着说:“这回知道学英语的重要性了吧?不光评职称需要,还要跟洋女婿沟通,以前没想到吧?”老步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是两回事。” 见他还不认错,我也不想和他争了,说服一个固执己见的人很难。我调侃他说:“你的文章名字取的不对,我给你改一下,应该是:《中国的外语崇拜与崇洋媚外》,这样的标题更有吸引力,而且位居道德高点。因为只有崇洋媚外,才会学外语。小农意识只会是小农经济,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人们安土重迁,连普通话都用不着,更不用学什么外语。 老步说:“我的意思是需要学的人学,不需要学的人用不着学。“ “那你算是需要学的还是不需要学的?” “我不需要。” “不想跟女婿沟通了?”我笑着说。 “不想。”老步咧嘴一笑。 “你在计委信息中心工作时也不需要吗?难道没有外文资料?” “我们有翻译。” 我顿时无语,说的很对,人家配有翻译,确实不需要自己懂外语。 老步说的没错,他是领导,有秘书、翻译,自然生出不用人人学英语的想法。但我总觉得,鼓吹“学英语无用论”,和鼓吹“读书无用论”又有何区别?不想再与老步争论了。于是我们聊些别的。我问老步退休后忙些什么?他说加入了一个合唱团。我知道有许多老人老有所乐,参加各种文艺活动,北京的公园老年合唱团十分有名。但我觉得,像老步这样的人,曾经位居计委核心部门,亲历中国改革开放的整个过程,有许多经历、故事可以记录下来,留给后人,不应该湮没无闻。既然你以前开过博客,何不再开个公众号,一定很受欢迎。 老步笑了笑,不置可否。 待续。
其它
浙西旗山同学会(3)——荷塘、稻香、山中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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