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丨张瀚卓:也许是他们选中了我
也许是他们选中了我
作者:张瀚卓
一个小男孩,十岁的时候,在小区楼下,遇到一个同龄小女孩。他看她长得漂亮,像极了自己幼儿园时相处了一周的玩伴,就直接去问她是谁。女孩不想说,但他猜对了她的名字,只是与记忆里的姑娘姓氏不同。他认定自己一定见过她,虽然的确不是一个人。
这个事情太神奇了,他认为是老天爷有意安排。受此驱使,他喜欢上了那个姑娘,但从来没有成为朋友,也没说过什么话。
他会抽大把时间去她楼下坐着,反正学业也不忙。长时间一个人坐在楼下,他养成了一些习惯:譬如永远不会感到一个人无聊;喜欢偷偷和存在脑海里的人对话;喜欢做梦和失眠;喜欢深夜、雪和雨水……因为那个姑娘,他对四季充满期待。幻想所有事都和她一起做,把她想象成他想让她成为的任何样子。不开心的时候,会喊她名字,会坐在她楼下看课外书,或者连续几个小时发呆。
他认为是她成就了他,他拿得出手夸得出口的一切,貌似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才会喜欢书和电影,喜欢写东西和画画。
有时也会因此而痛苦,想要摆脱这个感受。有时也委屈,不知如何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每当他下定决心准备忘了她,她就会在现实或梦中出现那么一下。如果是梦,醒来会懊恼为什么不能在梦里多呆一会儿?在某些特殊节点,他们总会相遇,却依然不熟。
其实他早就明白,他喜欢的只是他为自己设立的一个形象,一个无限美化的精神寄托。比如,他梦到的都不是她本人,而是不同版本的她的模子。这让人痛苦,因为他喜欢的是一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的完美的人。后来,他把她拆成许多份,她的相貌、性格、行为……彼此独立开来。他重新组合了那些碎片,挑自己喜欢的搭配,构建新的角色。每个角色都令人欣喜,新角色又继续衍生。在此过程中,他也逐渐完善自己。他把他们当做朋友,但是……
这是初中时的一个梦:
我在淅沥小雨中路过某个坑洼较多注满泥水的小巷,看见一个一袭白衣的陌生女孩,站在远处拐角的电线杆旁。
小学五年级之后,爷爷便不再接送,但我分明坐在爷爷的电动车后座上经过那里。她一直微笑看着我,目送我离开。这让我一直也看着她,直到我已经离她很远了,才回想起,她的白鞋子在泥泞中好像一尘不染。
下一幕,我已经站到了教学楼四楼,站在熙来攘往的学生当中,看着楼外的瓢泼大雨。实际上,那并不是我们的教学楼:我们教学楼满共五层,那个楼有七层,且每层楼的墙壁都有六七米高。那是个纯玻璃打造的楼房,墙、地板、天花板,全是透明玻璃。
远处的天昏黄朦胧,黄土渲染过似的。
整个楼层的学生都在闹着,有的指着玻璃外的世界大叫大笑,有的斜跨书包匆匆走动,或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聊天。只有我是一个人,只能对着玻璃墙外的一道道水痕发呆。
我穿着校服衬衫,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知为什么,发现自己左脚的鞋外侧前端脏了,沾了很大一块泥巴,便用右手从左边的口袋掏出一团卫生纸(这个动作我记得非常清晰),弯腰欲擦。余光瞟见身后的左侧有一双白鞋,也是一个人。我随即想起,这双鞋和那个女孩穿的鞋子一模一样。
我直起腰扭头看去,就是她!她对我笑了一下,仍是那个笑容。可我刚与她对视,立即被某种痛苦笼罩,只好抱着头跪地上呻吟。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电击了,她微笑的形象好像触动了我灵魂里的某块阴影。在梦中,我想起从小到大那些让我羞愧、愤怒、尴尬和懊恼的事。奇怪的是,却没有悲伤、彷徨和恐惧的。
记得最清楚的,是幼儿园时,因为念不下英文字母“W”被老师一脚踹到地上。当时教室的整个空间,被一种诡异的寂静和恐惧笼罩,他们的目光都看着地上的我,没人去看老师。我的眼睛对着老师,却用余光看着全班人。
类似的场景历历在目,忘记的没忘记的一并涌现,一件一件掠过我的脑海。然后我就醒了,对那个女孩的面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她的眼睛。
这种梦,并非很特殊的现象。父亲曾一觉醒来惊喜地对我说,梦见我出书了,而且非常真实,每一页他都读过,写得奇好无比,用得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叙述手段。可当我问他内容,他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一个朋友,梦见语文课上老师叫他起来背《赤壁赋》,那些他根本背不下来的所有文字,都真真切切浮现在他脑海里,只需移到口中说出来罢了。背到一半的时候,他卡壳了,醒来后,依然有那种真真切切的感觉。
我的梦,通常是这样的味道和感觉,和我所写的东西非常相似。每个梦都给我一种崭新的体验,初中那会儿,每每醒来,都流出眼泪,只因为那些不是真的——我无法活在梦里,而我想让那些人永远留在身边。
心智依年龄随时间成熟,那份长达四年的守望,与足伴终生的影响不再像当年那般清晰。有一点是明确的:从儿时情窦初开到少年迷茫徘徊,对她的那份情感——亦可称为寄托,不知不觉转到了梦中,成为一种企盼。等到拿起笔,不再矫情,外加骨子里与日俱增的孤僻、高傲和无法掩盖的自卑,使得对梦中美好与缥缈的忧思,开始集中体现在幻想中,后又转变为对现实的失望和痛恨,对未来的不安和焦虑。
从梦中情人到梦境,再到只能孤立无援地依靠幻想,是我十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幻想是什么?理想与现实总是太远,正如想象永远不可能坐实。她总是离我很远,日复一日地出现在我的梦中,眼中。可是当我明白,这不是真的,而我也无能为力将她描绘,无法让世人感知她眼中闪烁着怎样的光芒,便每每痛哭流涕。”
这是我在2017年3月24日23时38分发的一条QQ说说。总自诩心中存有浪漫,也总认为自己时刻漂泊,无处为根。
如今,我已经彻底不在乎梦了。
无数次带着不甘和沮丧从梦中醒来,在尚存余温的被窝里暗暗流泪,好像已经很久远的样子。那对于我自己,何为归属感?尽自己所能把曾有的幼稚,以及情感、体验和冲动用文字呈现,把生活中每句能触动我的话,每个能让我汗毛树立的场景放在小说里,哪怕这些文字只是留给自己,也是意义。
这就是目前我心目中唯一有价值的事,也是唯一能做的事。与学习不同,努力去学,在桌前多坐半个小时,只是让我减轻作为学生却不务正业带来内疚、空虚、自责。但话说回来,写作何尝不是?
所有的故事,我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构思。那时并没有把它写出来的念头,甚至还不知道可以用文字把它描述出来这样一条途径。直到初一下半学期,因为早期接触并爱上了《巫师》系列,并把据此翻译过来的原创小说《猎魔人》读通透,才恍然惊觉:哦!我也可以把我想的写出来!
这貌似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学业压力等问题——平日要在日趋紧张的学习生活中抽出有限时间创作,同时必须在高二下半学期前完成初稿好留有时间做高考冲刺,很多震撼的东西无法在这卷书中体现。等到高考结束,有了充裕的时间,我会马上着手第二卷的工作。
雨后走在路上,不自觉地看向地上的水坑。城市的倒影,那些灯红酒绿就刻在里面,好像下面有另一个天空。有时会想,我走在上面会不会掉进去,下面是否真的有个世界?
曾听说,某处下大雨,为了快速排水打开了下水井盖,有人在洪水里走着走着,突然就掉入隐藏其中的下水道里了。我问父亲那还能活着吗?父亲说,活什么,迅速就被冲跑了。
倒不是“活什么”吓到了我,但“迅速就被冲跑了”这几个字构成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不起眼的小水坑,会不会有一只或几只水泽仙女,趁行人不注意就把他们拖进去溺死,或者这个水坑是否通着另一个水坑呢?是不是所有能反射光线的物体都是相通的,有一种生物可以专门在镜像世界里穿梭?
有时骑自行车去学校,幻想着马路上会有一股股水涌现,和我保持同一个速度。等它们多起来,然后就会漂浮,化作一个空中水球。一个少女(最开始仍以水泽仙女做模板)的轮廓会从里面浮现。她的脸慢慢冲出那晶莹的水珠,然后是胸部,腰部,腿部,直至脚尖。她坐在那个水球上面,依旧和我保持一个速度,她会朝我微笑,我们很早以前已是朋友了。
我仍然骑行在大街上,我加速,她也加速。等快到了学校,那水球慢慢下浮,我停下后,它刚好碰到地面,紧接着突然破掉,就像一个装水的大气球被扎破。少女落到地上,没穿鞋子,身上一层薄纱带水贴在身上,头发还湿漉漉的。
地上的水均匀摊开,整个世界映在里面。那姑娘一打响指,上面所有的行人、物体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两分钟后,他们再浮起来,已被溺死,都成了冰冷的尸体。那女孩只是一转身,也平空变成一滩水,融入地上那潭水里,消失了。随后,所有的水都朝一个方向开始流动,远去。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
没有人不曾幻想过这样的故事,哪怕是同真实存在的人进行想象中的对话。或小时候拿着玩具,嘴里发出那些电影里的声效。与别人不同是,我太重视这些了,经常无法控制地在想。太多太多的人物活跃在我脑海中,更多更多的已被忘却。
有时惶恐自己长大了,会失去儿时的童真和单纯,其实现在已经有了一种被生活和现实打垮的感觉。他们是承载我童年经历和快乐回忆的匣子,却像手中的流沙一样,正在一点点逝去。
我喜欢雨和夜,所以常做下雨的梦。雨后和夜晚的清爽中,总夹杂些淡淡的哀伤,我能读出那种悲凉感,因此而惬意。无论心多乱,多么纠结、空虚和悲哀,那种感觉永远能把我拉到一个宁静平和的状态,让我暂且放下一切困扰自己的事。一到雨天和傍晚,我就想写东西,就多愁善感。我从不把这个当坏事。
万分痛心在于,前段时间的某个夜晚,惊觉自己反复强调的雨和夜,也无法再安慰自己了。其实早就明白,自己是个无法独自站在雨中的人。那个楼,是潜意识对自己的保护,可它偏偏又是玻璃做的,所有的东西都是透明的。也许我缺乏安全感,从没有什么东西,能维持我持续和稳定的安全感。一直不快乐,甚至都不知道“期盼”为何物,好像脖子长长的,头远离身子在风中不停地晃来晃去,摇摆不定。整个楼层只有我一个人是孤单的,也许是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没真正清晰生活的“希望”在哪里,那些理想中的风景样样离我很远,它们模糊的影子挂在睫毛上,让我难受还不敢眨眼。
可以负责任地说,也可以不负责任地说:如果没有写作,没有书中的我的“角儿”们,我根本挺不到现在。我已然没有退路,就看自己是否幸运,能不能把自己多年的心血和最初的热情放在书店的某个角落。
小时候常幻想自己能是一只小老鼠,一直住在一个小窝里,为此还用雨伞、靠垫在沙发和窗帘间“垒窝”。后来读了卡夫卡的《地洞》,发现自己想的和他还不一样。我们都盼望最简单的生活,都只求小小的一块阳光,都缺乏安全感,都想有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藏身之处。但毕竟,我不用紧张、担惊受怕和担心食物。从小养尊处优,又非在战争里衣不蔽体,所以我的小窝是个纯粹的安乐窝,是抱着享乐的心态钻进去的,不必担心别人的侵犯和算计(如果有必要——哪怕没必要——加上些像猫和老鼠里面那样高端有趣的防御系统,就更好了)。对我来说,窝越小越好。越小,我越舒适。
这就是儿时我最大的追求。放到现在,这个追求依然可以概括我所能想到的、全部的其他追求。为什么说是他们选中了我,因为我眼见的生活中,貌似没有一个与我一样的小青年,能花如此功夫和精力把这些付诸文字,并写成长篇。我庆幸有个作家父亲,他开明隐忍,亦师亦友,根本不会因为学习成绩去批评你,更不会把这些说成是不务正业。尽管他偶尔也会为我的学习成绩忧心忡忡。
作为通俗小说,我极力追求的是浪漫二字。让笔下的每个人都有浪漫,并非言行的浪漫,而是心中的浪漫。
初一曾写过一万四千字网络小说式的流水账,讲的就是我现在这本书里,反复点到的,张向阳和寒白雪曾经那段繁花似锦的光阴。当时已经把他们的故事构思完整,一心想写出一段感天动地的传奇爱情。一个真实的阻力横在前面,十三岁的孩子还是太嫩,肚里墨水太少,根本写不成。尽管极力打磨语言,终究摆脱不了无味的枷锁,让人没有读下去的欲望。
猛然醒悟,该直接写时间线较短的故事,虽不好拿捏,但甩开了自己不擅长的“日久生情”情节,却也避免了枯燥乏味。于是断然放弃了自己的处女作,然后一咬牙,就是四年以后的今天。
随后,一个玄幻故事如何脱离流水账,就成了始终在思索的问题。试了很多方法,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两个故事穿插进行,用各自重要的部分相互代替千篇一律的承接内容。诸如游玩赶路的部分,能省就省。比如洛克和莫亚有过几天风花雪月的经历,但张向阳和善若水也有,为了避免重复,我直接删去了洛克和莫亚的部分,仅在几天后用短短三段话来概括。
对于人物,我总想赋予他们一些灵魂性的东西,把他们的思维、意识、行为和命运归结其中。一个人,冥冥之中会有什么指引着他,任何行为都不是无动机的,任何情绪都一定有原因。哪怕是绊了一跤,也可以说你就是个“会被绊的人”,会在这里、此刻、此心境下,来这么一下。而这些行为(表现),可以影射出一个人的性格,甚至经历。再往深究,体现了内心的意图和渴求,甚至这个世界对他的干扰。之后再去寻找他们追寻的东西,那东西不仅仅限于物质,甚至不仅仅是心灵脆弱时的依托和出路。我往往把这些体现在某个人给他造成的某个错觉,或者某个无干的物品,或和一个人的一次对话的某一句中。之后,他在与别人交谈转述那些的时候,或者他一个人的时候,又会怎样看待,得出什么结论?那东西在他心里又会如何变化,被什么东西改变。
我一般会先想象一个我喜欢的人,让他和我对话,他的基本轮廓与性格特点确立之后,再为其构思一个完整故事,而细节方面,以上便是出发点。
一个人做一件事,行为必定会有一个合理的动机,但放在小说里,往往他会虚晃一招,那些无端的怪异的行为我们无法看出缘由。情节的走向是书中人决定的,不同结局间的落差,给读者的触动,也是这些“违背理性和常理的行为”成就的。这便是人物自身的魅力和小说本身的魅力,浪漫也在这里体现。我就是要想办法创造并写透这些非理性的事情。
对一个陌生的,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人伸出援手,却不是理性与道义、良知之间搏斗的结果,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不受大脑控制的决然。没有人是绝对理性的,所以这种直觉更是一种品质——明知是错的还要去做,明知不靠谱依然去做。并非是一个长久以来孤独残败的魂魄需要一个人去救赎和成全,而是那个伸出援手的人,在经历长期的幻灭、悲痛、悔恨和空虚之后,同样需要一个栖息之所。两个孤苦的灵魂彼此相濡以沫,舔舐伤口,这是相互的。
写一个故事,尤其是这种吃情节且坑还多的故事。一方面,不仅要身临其境去体会直观可见的人物心中的真实所感,同时也要注重人物作出决断时的心路历程,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微妙的关系。最细腻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同情、愤怒、怜悯这些感受不需要刻意点明,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的感情,可能不经意间体现在某句话的某个词中;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至少是我的小说的主旋律:要跳出去看问题和事情,要从本质去理解角色和结局。一本书中每个出场人物的灵魂都是有关联的,我们要尝试从“命运”的角度发现这些联系,故事里的人的潜意识也一直被“命运”这个概念干扰。
有时我也在想,我不仅仅局限于通俗小说,甚至它已经不是了。在构思和写作时,我极力从里面涵盖一些真正可以触碰现实和读者内心的东西,从文字方面也是。我把自己的生活融入进去,不想让读者只是哗哗读过去看个热闹,而是希望他们带着问题和期待,去看第二遍的。
从起笔那一刻起,我已真正把脸和心贴在了电脑屏幕上。后来,读的书越来越多,认识在不断成长,对事物的看法和角度也在不断变化。加上对故事理解得愈加清晰,对人物分析得愈加透彻,这个故事早与我最开始构思的天差地别。的确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没有一个形象一个味道能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好像反复读一本书一样。
女主莫亚,曾经残忍、冷酷、寡欲、孤僻、不善言辞的形象现在已全部归为叛逆和幼稚,而本质,却是坚强、单纯和善良。男主张向阳,我本想描述一段传奇,后来逐渐发现,我自己、读者、包括人物自己,没有人需要这段传奇。我把自己的性格和思维投影在他身上,无限放大。他本该大义、倔强、温顺、细腻、包容,而现在才发现,他该是纠结的存在。
他纠结自己,并痛苦自己不断的纠结。他痛恨自己,对自己进行革命和推翻。他因多愁善感而患得患失,一个好结局的出现,哪怕从一种不错的状态变成另一种,一种美好抵达另一种美好,他也会叹息时光不再,无法挽回。但同样相信,任何方面的缺失都是一种牺牲,是对其它方面的促进。他认为无论肉体还是精神、思想、心智上的苦难,都会让他成长,自己现在能享受到的片刻安逸,都是之前无论好事坏事促成的结果。他虽然懂得活在当下,却又是半个理想主义者。
他在不断与自己对抗,与自己做的决定对抗,与自己的心智对抗,与自己的位置和立场对抗,与自己的经历和生活、过去和现在、现实和幻想对抗。曾几何时,记得刚读《悲惨世界》那会,就希望自己所写的是浪漫主义,后来才发现自己走得是有着浪漫色彩的“现实主义”路子。其实这些概念是纠结不清的,就像通俗文学和纯文学的界定一样。
尽管男主是这样的,但他并不受现实生活——即大人们所谓的生活,以及责任——拘束与胁迫。他就像个孩子,似乎与广大的“文艺病青年”同病相怜。归根结底,因为我也是个孩子,他所纠结的和我纠结的虽然不同,但我们纠结的“方法”是一样的,纠结时的感受是一样的。这是一种矫情,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完全可以这样批判。但孩子的世界,或书中的世界就是这样。
给他一个指引,不断地制造困境,让他层层碰壁,然后不断打破困境,不断做出牺牲和取舍。一环扣一环,仿佛迷雾中摸索,漩涡中漂泊。直到有了很多线索,在身后层层叠叠的脚印上有了几缕光辉,好像连成了图腾,离真相越来越近。但真相是什么?对我而言,一个有真相的故事,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我们真正流连忘返的,是那个永不消失的指引。那个指引伴随我们同角色一起走过那些弯弯折折的路,我们目睹和分担了他们的命运。哪怕那个指引在世界边境之外,仍会散发微光,把所有人的意志牵动到一起,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澎湃的感动。
作者简介
张瀚卓
2002年生,大一学生。
作品见于《文艺报》《山西文学》《太行文学》、中国作家网等报刊及网媒。
高中时期出版长篇小说《千年遗咒》。
原载于《太行文学》2019年第一期
编辑:贾婷婷 赵宇欣
审核:王 敬
开学季丨榆木:会疼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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