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皮 | 巴以故事(1): 犹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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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巴以冲突正在进行。在加沙和以色列，无辜的男人、女人和孩子正在死去。
这个系列讲巴勒斯坦/以色列历史。记住：历史是 “人” 的故事。哪一天所有的人，透过偏见和愤怒看到了彼岸的 “人"，仇恨才会消逝，战争才会终结。
李奥纳多 · 科恩是加拿大音乐家和诗人。他最著名的一首歌是《哈拉路亚》。“哈拉路亚” 是希伯来语，意为“光荣归于神”。笔者试着把《哈拉路亚》的歌词译成中文，是这样的：
我知道有一种神秘的和弦，
大卫王当年弹奏给上帝独享。
（不过我的爱人你不在乎音乐，对吧？）
它旋律是这样的：第四音，第五音，
小调下落，大调升扬。
迷惘的大卫王写下 —— 哈拉路亚。
你要证明你的信念坚强，大卫王
你看见拔示巴在浴沐屋顶上，
她的美和月光让你发狂。
参孙你力大无双，但大利拉用计把你缚绑，
她摧毁了你的宝座，把你的头发剪光。
从你的双唇间，她拽出了 —— 哈利路亚。
爱人，我曾经来过，
在这个房间里，在你的地板上，
遇到你之先，我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
我看见旗帜在凯旋门上飞扬，
亲爱的，爱不是胜利的乐章。
爱是冰冷破碎的—— 哈拉路亚。
亲爱的你曾让我知道，
我们之间的震荡，
但如今你不再对我开敞。
记得我曾进入你的身体，
有圣洁的鸽子在一起飞翔。
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 —— 哈利路亚。
也许真的有神在天上，
但从爱情里我学会的只是，
在别人射杀我之前先开枪。
爱不是深夜里的呼唤，
爱不是黑暗中的光亮。
爱是冰冷破碎的——哈拉路亚。
《哈拉路亚》为什么使那么多人震撼？没有人能真正解说。有人说：它同时充满着光荣和失败﹑爱欲和苦难，它是“满载着人性的一只孤独的小船”。
也许还因为：李奥纳多 · 科恩是犹太人。《哈拉路亚》唱出了这个民族五千年绚烂的梦想，和冰冷破碎的故事。
……
以色列（或者叫巴勒斯坦），并不从来就是一片冰冷破碎的土地，她曾经温暖而美丽。《圣经》里说，她是“流着蜜与乳的土地“。公元一世纪 —— 犹太亡国后 —— 一位罗马的犹太人历史学家约瑟夫这样描述这片土地：“这里没有多少河流，但雨水足够滋润田里的庄稼。这是一片非常美丽的土地，树木遍野，到了秋天，到处都是累累的果实。”
以色列没有汤汤大河和宽广的平原，所以她没有过高度发达的农业。也许因此，这里从来没有发展成为盛大的文明。
但是，幸运的是﹑或者说不幸的是，以色列处于三大洲的交汇处。在古代，以色列处于当时世界上最盛大的两个文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和埃及文明的中界点。
除了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在以色列的北部小亚细亚，还有过一个另一个今天鲜为人知的文明：古代帝国赫梯。赫梯建于公元前20世纪初，前1180年左右灭亡。赫梯人是全球最早发明冶铁术和使用铁器的国家。
这个地区值得一提的另一个古代文明是腓尼基。腓尼基人居住在沿海，善于航海与经商。腓尼基人对文明最重要贡献是的腓尼基字母，腓尼基人放弃了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和埃及的象形文字，首创拼音字母。后来的希伯来﹑希腊﹑拉丁字母，都多少源自腓尼基字母。今天世界上除了中文，大多数语言都用拼音字母书写，这要感谢腓尼基人两千多年前的革命。
腓尼基与以色列同处迦南地区。在古代，迦南（CANAAN）地区指埃及东北，地中海以东，美索不达米亚（亚述ASSYRIA， 巴比伦BABYLONIA，波斯PERSIA）以西，赫梯（HITTITES）以南。基本上就是今天巴勒斯坦/以色列所在地。
古代迦南居住着许多部族，他们或大或小，或强或弱，或耕地或游牧、或很野蛮或稍文明。关于他们有零星的考古证据，但没有系统的文字记载。
这些部族中的一个，是我们今天知道的以色列。我们今天所说的以色列人、犹太人、希伯来人，指的都是古代以色列部族的后代。
我们今天知道的以色列的历史，绝大部分来自《圣经》的《旧约》。因为后来基督教在世界的影响，《圣经》被很多人毫不犹豫地接受，人们因此理所当然地把《旧约》中对以色列的描述当作历史本身。
其实，《旧约》是以色列亡国后，才开始由那些被流放到巴比伦的犹太人动笔见诸文字；这距离《旧约》中描绘的故事，已经相距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没有人能确认那是真实的历史。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传说，但很少有神话与历史完全重合。
《圣经》旧约关于以色列民族的描述，主要有四部分。
1. 亚伯拉罕移民迦南2. 移民埃及，出埃及3. 征服迦南，建立以色列王国4. 亡国，巴比伦流放所有这些叙述中，只有被巴比伦征服有明确的文献记载。
《旧约》上说，犹太人的先祖亚伯拉罕原来住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乌尔城。亚伯拉罕75岁那一年，也就是公元前1800年左右，耶和华神让亚伯拉罕全家迁到迦南。
上帝对亚伯拉罕说: “离开你的土地，离开你的家，离开你父亲的村寨， 到我指引你的地方去。我要让你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我要让你的声名远播，我要赐福给你:
我赐福祝福你的人，
我降灾咒诅你的人；
地上的一切宗族
都只因你而得福。"
于是亚伯拉罕带领他的部落移民迦南。
没有任何考古证据显示希伯来人是美索不达米亚的移民。相反，有一些证据显示希伯来的文化是在迦南逐渐发展起来的，深受迦南其它部族文化的影响。例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希伯来人和当地其他民族一样，信奉多神教。和美索不达米亚﹑古埃及的多神教类似，迦南的宗教有一位最高男神和一位最高女神。最高男神是厄尔（El），“厄尔“在迦南和希伯来语里也泛指神。最高女神是孕产女神亚舍拉。
《旧约》中说犹太人雅各与神摔跤赢了，神说：“你的名不要再叫雅各，要叫以色列；因为你与神与人较力，都得了胜。” “以色列” （Israel）一词中，后半部分el是“厄尔“ ，指“神”；前半部分isra意为是“较力” —— “以色列“合起来就是“与神较力的部落”。
而后来以色列膜拜的耶和华，是厄尔之下风雷和战争之神。耶和华在以色列部落逐渐上升为最主要的神，也许是因为以色列常年处于迦南各部族的交战之中。至于犹太教发展到只承认耶和华不承认其他诸神的存在，是亡国之后的事。
回观历史，以色列民族的信仰之路是从多神教到一神崇拜，再到一神教。一神教只承认一个神的存在，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是一神教。
犹太史诗中的第二章是出埃及。传说是这样的：到了亚伯拉罕孙辈，以色列大旱。全族迁往埃及。但不幸的是他们沦为了埃及人的奴隶。后来埃及法老下令把犹太人的男婴都杀死。有一对犹太夫妇，生下一个男孩，他们把他藏在一个箱子里，盖上纸莎草，放进尼罗河。法老的女儿到河边沐浴，看见了婴儿，就带回家抚养，取名摩西。摩西的乳母，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从母亲那里，摩西知道了自己是犹太人。摩西长大后英勇善战，后来根据耶和华的指令，摩西带领犹太人离开埃及。
没有出埃及的考古证据。总的来说，“出埃及”更像是民间传说而不是严肃的历史记载。例如《圣经》中说的出埃及时有60万青壮年以色列男人，那么加上妇女老幼大概有2百40万以色列人出埃及；而据估计，当时埃及的全部人口不过2百万到4百万。
摩西一行人在荒野里游荡了四十年，经过西奈山时，山前耶和华把给犹太民族的十条戒律交给摩西。摩西一众还没有回到以色列，摩西就死了。摩西死后，他的助手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回到了迦南，并在迦南攻城略地，建立了以色列王国。
摩西在西奈山 （法 让-里奧·杰洛姆 1900）
征服迦南和建立王国是犹太民族历史最光辉的一页，但也是最血腥的一页。《旧约﹒申命记》说：“耶和华你神领你进入要得为业之地，从你面前赶出许多国民，就是赫人﹑革迦撒人﹑亚摩利人﹑迦南人﹑比利洗人﹑希未人﹑耶布斯人，共七国的民，都比你强大。耶和华将他们交给你击杀，那时你要把他们灭绝淨尽，不可与他们立约，也不可怜恤他们。”
《民数记》中，以色列人打胜了米甸人，杀了米甸所有的男丁，把米甸的妇女﹑孩子﹑牲畜和财物掳来见摩西。然而摩西还不满意，他先命令手下把米甸男孩都杀了，然后说：“凡和男人共寝过的女人，也都要杀掉。但是女人中年轻的、未曾和男的同房共寝过的、你们就可以让她们活着归于你们。”
在古代，战后的屠城甚至种族灭绝也许很常见，种族灭绝一般是杀掉壮丁，留下妇女为战胜族繁殖，留下孩子为奴；而摩西此处是只留处女的种族灭绝。
传说中的以色列人的暴力，几乎总是以神的名义而行；不仅如此，耶和华本身也被描述为一个充满暴力的神 。
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是耶和华杀死埃及的头生子。据说埃及法老不允许以色列人出埃及，于是耶和华说：“那夜我要巡行埃及地，把埃及地一切头生的﹑无论是人是牲畜﹑都击杀了，又要败坏埃及一切的神。我是耶和华。” 但是耶和华告诉以色列人用血在房屋门口做个记号："我一见这血，就逾越过你们去。我击杀埃及地头生的时候，灾殃必不临到你们身上灭你们。”—— 这就是犹太人"逾越节” 的来历。
《旧约》中的暴力，今人读来触目惊心和不可思议。然而我们不要忘记，这一切来自于一个铜器时代末期铁器时代初期游牧民族的传说。
其实，没有任何考古证据显示古代希伯来人灭国屠城的痕迹。考古的证据更倾向于希伯来只是迦南诸多部落中的一个，可以想象他们打击，也被打击；他们施暴，也被施暴。今天古代关于以色列的唯一的文字记载是古埃及留下的麦伦普塔赫石碑，记载了埃及法老征服迦南的赫赫战果，其中有一句提到：“以色列惨遭蹂躏，几乎灭种”。从这里可以猜想以色列是一个被霸凌的小族。
在公元前10世纪左右，以色列统一为一个王国。当然，这个“王国”，大概不过是一个山地酋邦 。
《圣经》上说，扫罗是以色列第一个王。大卫原本只是一个牧羊少年，勇赴战场，用石头杀死令非利士的巨人歌利亚。大卫凯旋之后，以色列妇女们唱道：“扫罗杀死千千，大卫杀死万万”，扫罗听了很是嫉妒，想加害大卫。
扫罗的二女儿米甲喜欢大卫，扫罗将计就计，叫人告诉大卫他可以把女儿嫁他。不过大卫必须交上扫罗要求聘礼：一百个非利士人的阳皮。扫罗本意是借非利士人的手杀掉大卫。
结果大卫二话不说，出门杀掉了二百个非利士人，把他们的阳皮割下来交给扫罗。大卫用加倍的聘礼，把扫罗的女儿娶回了家。
（不管这个细节是编造是真是假，今天听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很难想象一个王国的公主出嫁，父王会要求一百个男人的阳皮这种聘礼 。可以看出当时的以色列只是一个部落酋邦。）
扫罗王阵亡后，大卫被立为国王。
大卫 （米开朗基罗）
和《圣经》中其他以色列民族英雄一样，大卫的出身卑微，一生充满了征战与杀戮。但是与其他很多以色列英雄不同，大卫是个诗人，还善于弹琴，这就是《哈拉路亚》歌中，为什么提到大卫的“神秘的和弦”。
谁也不知道大卫是否真的是个诗人和音乐家；但从这样的描绘中，可以看出犹太民族这时已经不满足于征伐厮杀，开始了对文明的向往。
大卫的故事之一是他和拔示巴的恋情。一个晚上，大卫王在王宫，看见一个妇人在屋顶沐浴，她的美和月光让大卫发狂。这就是《哈拉路亚》歌中的拔示巴。大卫使人把妇人接进来，两人相爱相亲。
大卫和拔示巴 （法 让·路易·弗朗索瓦 19世纪）
拔示巴是赫梯人乌利亚的妻子。当时乌利亚正在前方作战。后来大卫王让乌利亚的长官把乌利亚送到最危险的战场上抛弃了他。乌利亚阵亡后，大卫娶了拔示巴。
耶和华没有直接惩罚大卫，却惩罚大卫与拔示巴所生的第一个婴儿。小婴儿被重病折磨了七天才死。然后耶和华原谅了大卫，他和拔示巴很快又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后来继承王位的所罗门。
大卫统治了三十三年后去世。儿子所罗门继位。
《旧约》中竭力荣耀所罗门的王国。所罗门的主要功绩是建造了第一圣殿，考古学上无法证实或证伪。但所谓所罗门的辉煌，大概有夸张的成分。例如《旧约》说所罗门每年收贡25顿黄金和征用10万民工造宫殿，据估计，当时以色列总人口大约只有10万。
所罗门死后，以色列分裂，北方诸部落为以色列国，而南方成为犹大王国。
公元前722年，亚述人攻占以色列国。公元前597年，新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攻破耶路撒冷，犹大王约雅斤投降。约雅斤王和贵族及平民一万多人，被掳到巴比伦；而尼布甲尼撒立约雅斤王的叔父西底家为犹大国王。11年后，西底家王于埃及结盟，反叛巴比伦，尼布甲尼撒再次出兵围困耶路撒冷，耶路撒冷城再度陷落，西底家王被擒。巴比伦军队放火焚毁圣殿，将城中居民大批掳到巴比伦。
《圣经》中说，西底家王被带到巴比伦，亲眼看到他的儿子们一个个被杀死，然后自己被剜去双眼。这就是历史上的 “巴比伦囚虏” 。
48年后，公元前538年，波斯帝国兴起，灭亡新巴比伦，波斯王居鲁士大帝心怀仁厚，允许征服地的人民信奉自己原先的宗教，并释放一切被掳之民，包括被掳犹太人。很多犹太人回归耶路撒冷，重建圣殿。这就是第二圣殿。
不久后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了波斯帝国，以色列这片土地也落入亚历山大手中。亚历山大死后，他的帝国迅速分裂，而以色列成了埃及和塞琉古帝国争夺之地。塞琉古帝国期间犹太人建立过一个短暂的自治王朝——哈斯蒙尼王朝。前63年，以色列被罗马占领，凯撒任命以东人大希律王统治哈斯蒙尼。希律是歌残暴的君王，但他在位时扩建了第二圣殿。
希律王死后，将这片土地变为罗马的行省， 改名为巴勒斯坦 —— 意即“非利士人的国家”， 就是与大卫王交战的非利士人。
此后的一百多年间，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有过数次起义。所有的起义都被罗马人镇压了。
公元70年罗马主将提图斯率军镇压犹太人大起义，攻陷耶路撒冷后，焚毁了第二圣殿，大批犹太人被俘为奴。今天，耶路撒冷的第二圣殿只剩下一段残垣，即“西墙”，也叫“哭墙”。
哭墙
罗马城伫立着一座凯旋门：提图斯凯旋门。提图斯凯旋门犹太人千年大流散的象征。
提图斯凯旋门
从此，犹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亡国民族 。如果犹太民族和人类历史上多数民族一样，它将会渐渐被别的民族同化，直到最终消失。
然而没有。这个弱小的﹑分散的、在亡国之前没有进入真正文明也没有重大建树的犹太民族，在亡国之后没有消失。相反，犹太民族给人类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犹太民族在第一次被灭国成为“巴比伦囚虏”之后，创立了我们今天所知的犹太教。后来在犹太教基础上，衍生了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三教合称 “亚伯拉罕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亚伯拉罕三教究竟给人类带来了多大的影响。所以可以说，犹太教和犹太民族改变了整个人类的进程。
犹太教改变了人类的进程，因为它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宗教。几乎任何一个古代部族都有自己的宗教，但没有一种宗教像犹太教这样严肃，这样郑重，这样充满敬畏和缺乏欢乐。一个亡国的民族，没有了阔大恢宏的神庙﹑没有了牲畜百谷的祭祀﹑没有了丰收之后的庆典和载歌载舞的节日，只剩下了无穷的日日夜夜，让他们反思自己民族悲苦的命运，把他们遭遇的一切磨难想象成神的惩罚。他们的神不再是充满人性的，司管天气﹑河流﹑收获﹑孕产﹑爱情及一切人间琐事的男神与女神；而成了一个至高的﹑无形的﹑威力无穷的﹑无法逃脱的﹑主持一切的宇宙间的力量。
亡国的犹太民族将自己的宗教简化再简化，它不再依附于土地和河流，不再依附于神庙和祭祀，甚至不再依附于文化和文明，它简化到只剩下一个至高无上的抽象的神。
有人用一个不太恭敬的比喻说：犹太人创造了一个“手提式"宗教。
对于犹太民族，这个手提式宗教已经远远不是宗教：它定义了犹太民族的一切。两千多年来，这个民族凭籍这个宗教，坚信自己是神选的民族，他们拒绝了同化，拒绝了融入。两千年来他们一直是一个游牧民族，虽然他们早已不再像大卫王那样牧羊；他们一直在各种民族和文明的间隙中游牧。文明过往，民族兴衰，而犹太民族永远年轻 —— 因为他们永远在流浪。
犹太民族拒绝了同化和融入，但她没有拒绝汲取和吸收。在两千年的流浪中，使自己变为世界上最器重知识教育，最善于贸易理财的民族。在近现代，犹太人在商业﹑金融﹑科学﹑人文和政治上，都取得了其他任何民族无法比拟的成就。
很久以来，犹太人被认为是奇异而神秘的一群、以外人无法知晓方式生存和运作。其实，犹太民族和其他民族没有任何不同。如果真的要寻找什么特征，那么犹太民族最大的特征是她的丰富，丰富得包含了人性所有的光荣和失败﹑爱欲和苦难﹑智慧和愚蠢，善良和残忍，贪婪和公义，神性和罪恶。她是魔鬼也是天使；她两千年受尽欺凌，但有了武器之后，也开始驱赶一千年毗邻而居的巴勒斯坦平民。
……
2009年9月24日，在李奥纳多 · 科恩75岁生日的前一天，他在以色列特拉维夫一个可以容纳四万七千人的体育场，举办了一场题为 “和解、宽容与和平” 的音乐会。音乐会近二百万美元的门票收入，将捐献给帮助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的 “和解、宽容与和平” 慈善基金。
基金会的一位创始人叫罗尼 · 希申森，他是一位犹太人。14年前，两名巴勒斯坦人自杀炸弹，让他失去了儿子阿米尔。这位父亲说：“让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讲述和聆听彼此的故事，个人的和民族的故事。当我们开始正视对方的面容时，我们之间的墙就会倒塌。”
音乐会后，一位观众在写信给科恩，信中说：
“今晚，我、和5万人 —— 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老和少、 宗教和世俗，我们所有人，认识了您。
我们将告诉我们的子孙后代，您尝试了，您和我们一起尝试了。您成功了。
您将《哈拉路亚》献给所有在战乱冲突中失去子女的家庭，献给所有也许被视为太天真的，依然为和平而战的人们。
您在歌唱，我们5万人，与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相依相持着，与您一起祈祷。"
李奥纳多 · 科恩
作者简介
子皮：毕业于北大物理系，巴黎大学博士。现居美国。职业金融量化分析。近年开始写字。作品发表于多家电子平台、《青年作家》、《文综》、《明报》及其它丛书。曾获法拉盛海外华语诗歌节奖。著有《川普时代：美国不再伟大》，近日开始在亚马逊上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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