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河文明三千年》:一部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通史著作!
“ 《两河文明三千年》是一部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通史著作!以位于今伊拉克的两河流域为区域块,根据丰富详实的考古数据、铭文和文献资料,记述了两河流域居民创造的辉煌的文明,进而勾勒出了古代近东世界在社会、政治、经济、艺术、科学、哲学、文学,乃至精神和伦理道德诸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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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概况
作者简介
乔治·鲁(Georges Roux),法国博士,1914年生于普罗旺斯萨隆。9岁时,他跟随父母到中东地区,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居住了12年。本科毕业于巴黎大学医学专业,并在巴黎从医数年。但后来他对古代近东历史发生了浓厚兴趣,在罗浮宫和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学院学习亚述学。之后,他一边从事医学事业,一边进行东方学研究。在《苏美尔》和《亚述学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关于古代两河流域文明的原创性论文,这使他进入了具有严格专业要求的考古学和亚述学学术圈,其代表作有《美索不达米亚》(法文版)和《古代伊拉克》(英文版)。译者简介
李海峰,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国家社科基金“冷门绝学”项目主持人。出版专著、教材4部,其中《古巴比伦时期不动产经济活动研究》入选2010年首届《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曾参与翻译《牛津历史著作史》第一卷。
陈艳丽,亚述学博士,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在站博士后,鲁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目前在《史学月刊》、《古代文明》、Journal of Ancient Civilization和《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多篇。
内容简介
《两河文明三千年》(原名Ancient Iraq,《古代伊拉克》)是法国作家乔治·鲁(Georges Roux)写的有关两河流域文明的通史性著作。
本书以位于现在伊拉克境内的两河流域为区域块,按照时间顺序梳理了在其基础上形成的一个个广阔、连贯、具有明确界限的地理、历史和文化单元,根据丰富详实的考古数据、铭文及各种文献资料,记述了两河流域居民——苏美尔人、阿卡德人、巴比伦人和亚述人所创造的辉煌的文明,进而勾勒出了古代近东世界在社会、政治、经济、艺术、科学、哲学、文学,乃至精神和伦理道德诸方面。
这部著作是一部区别于专著和百科全书的通俗性读物,它的翻译和出版将进一步填补国内亚述学研究的空白,意义重大。
编辑推荐两河文明,即两河流域文明,又称美索不达米亚文明(Mesopotamia Culture),指在两河流域间的新月沃土(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所发展出来的文明。主要由苏美尔、阿卡德、巴比伦、亚述等文明组成。苏美尔人、阿卡德人、巴比伦人、亚述人,先后在这片被诸神庇护的土地上进行了生动的智力创造,书写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洪水神话和最早的英雄史诗,描绘了最早版本的“世界地图”,建造了世界上最早的图书馆和学校,颁布了世界上第一部成文法典,产生了最早的天文学和数学……
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带来了丰富的水利资源,早期的耕种者逐渐学会了挖掘水渠,汲取河水,修建蓄水池,到公元前6000年以后就出现了小规模的灌溉系统。人工灌溉系统可以增加粮食产量,转而促进人口增长。然而,这也是一片充满暴力和变化无常的土地,两河既能带来生机,也能带来灾难。一场暴雨可以在瞬间将尘土飞扬的干燥平原变成泥海,突然来袭的沙尘暴可以瞬间造成巨大的破坏。金属、石材和木材却极度缺乏。四周高山和沙漠里居住着掠夺性的民族,随时准备劫掠美索不达米亚的平原地带。人类最古老的文明便诞生于这片土地最南端的沼泽边缘,即苏美尔地区。
人类文明之初,西亚由于资源贫瘠物质匮乏而不得不四方征战,到处迁徙。令人惊奇的是,人类文明的第一缕曙光在这块土地上升起,世界上最早的文字在这里产生,世界上最早的城市在这里建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苏美尔身为两河流域文明的起源,它究意有着怎么样的神奇故事呢?许多历史学家都称苏美尔文明是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文明,它超越了时代的局限,有着先进的生产力,发达的城市体系和高度整齐划一的秩序,但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呢?被斥为“凶狠、残忍、野蛮”的亚述在战场上可谓所向披靡。我们听闻亚述最多的,好像都是一些战争场面。仿佛亚述人除了打仗,并没有什么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亚述人既然如此强野蛮悍,又怎么能在两河流域保持如此之久的统治地位呢?伊南娜女神守护的乌鲁克城,苏美尔众邦争霸,阿卡德王国和乌尔第三王朝的中央集权统治,巴比伦的汉穆拉比“一统天下”,亚述帝国的军队所向披靡,从城邦、王国到帝国的演进,两河人民创造了丰富的政治文明,其政府管理制度和观念泽被后世。翻开本书,走近几代亚述学者、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在过去几个世纪全力以赴所获得的智慧结晶,解开历史谜团。
目录
第一章地理环境两河地区差异贸易路线第二章寻找过去被掩埋的伊拉克城市追溯过去伊拉克的考古研究第三章从穴居到农耕旧石器时代中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第四章从村庄到城市苏那时期萨马腊时期哈拉夫时期欧贝德时期第五章文明的诞生乌鲁克时期捷姆迭特-那色时期苏美尔人问题第六章苏美尔众神苏美尔人的万神殿创世神话生命、死亡和命运第七章英雄时代从“亚当”到大洪水大洪水强人王朝吉尔伽美什的故事第八章早王朝时期考古背景苏美尔人诸城邦早期的苏美尔统治者历史发展概要第九章阿卡德人塞姆民族阿卡德的萨尔贡阿卡德帝国第十章伟大的乌尔王国乌尔-那穆和古地亚舒尔吉、阿马尔-辛和苏美尔帝国乌尔城的陷落第十一章阿摩利人伊辛、拉尔萨和巴比伦埃什奴那和阿淑尔马瑞和上两河流域王国第十二章汉穆拉比政治家立法者第十三章汉穆拉比时代神庙内的神明宫殿中的国王房屋里的公民第十四章新的民族印欧民族小亚细亚和赫梯人胡里人和米坦尼人叙利亚和埃及第十五章加喜特人汉穆拉比的继承者加喜特人统治下的伊拉克第十六章加喜特人、亚述人与东方势力埃及与米坦尼苏皮鲁流马时代亚述和苏萨与巴比伦争霸第十七章混乱时代以色列人和腓尼基人新赫梯人阿拉米亚人两河流域的黑暗时代第十八章亚述的兴起帝国的起源阿淑尔那西尔帕沙勒马奈舍尔三世第十九章亚述帝国亚述的中衰期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萨尔贡二世第二十章萨尔贡家族辛那赫里布埃萨尔哈东阿淑尔巴尼帕第二十一章亚述的荣耀亚述的国家亚述的军队亚述的艺术第二十二章尼尼微的书吏两河流域的科学数学和天文学医学第二十三章迦勒底人诸王尼尼微的陷落尼布甲尼撒巴比伦的陷落第二十四章巴比伦的辉煌巴比伦,伟大的城市新年节经济生活第二十五章文明的消亡阿契美尼时期希腊化时期帕提亚时期结语参考文献和注释年表地图索引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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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文摘1:吉尔伽美什的故事
“他看到了世界尽头的一切”,正如这首诗歌的标题所示,吉尔伽美什是三分之二的神和三分之一的人。他极其强壮、勇敢和英俊,非常热爱他的城市乌鲁克。巴比伦人特别称赞他在乌鲁克城周围建造的坚固城墙———这一早王朝时期约9.7千米长的城墙现在仍然环绕着瓦尔卡废墟。然而,他的傲慢、冷酷和堕落是乌鲁克公民严重关切的主题。他们向大神安奴抱怨,安奴命令阿如如(Aruru)女神创造另一头“野牛”,一个“复制的”吉尔伽美什,他能够挑战他(吉尔伽美什),能够使他的注意力从“武士的女儿和贵族的配偶”身上移开。看起来,他不会安静地离开(她们)。因此,阿如如用泥土塑造了恩基都(Enkidu),一个巨大的、粗野的、多毛的生物,与草原上众多的野兽混迹在一起:
他与瞪羚一起吃草,
他与野兽们在小溪边挤来挤去,与大量的生物混在一起,他的心无比欢乐!
某一天一个猎人在远处看见了恩基都,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设置的陷阱总是不起作用,为什么猎物总是从他手中溜掉。他将事情报告给了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设置了另一种陷阱来对付这个野人。带着诱惑恩基都并使他过文明生活的指令,一个妇女即一个妓女被送到荒原。这个妓女在履行她第一个使命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她“像一位母亲”那样牵着恩基都并将他带到乌鲁克,他在那里很快就学会了洗澡,用香油给自己涂油,吃面包,且沉迷于饮酒。但在乌鲁克,当恩基都听说吉尔伽美什想要再一次在“公共住宅”里练习“初夜权”时,他勇敢地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场可怕的战斗打响了,然而却以双方产生情感而和平结束。吉尔伽美什找到了一个伙伴,恩基都找到了主人:“他们彼此亲吻并建立了友谊。”
然而,雄心勃勃的吉尔伽美什渴望给自己扬名立万,他劝说恩基都随他去广阔而遥远的雪松林,即胡瓦瓦(Huwawa,或是浑巴巴[Humbaba])的住所,胡瓦瓦是一个巨人,“他的嘴是火焰,他的气息是死亡”。在准备好武器并向众神祈祷后,这两位朋友离开了乌鲁克。这一旅程通常需要6周时间,但他们在3天内就到达了雪松林:
他们并肩站立,凝视着森林,
他们目测着雪松的高度……雪松在山上高高耸立,枝繁叶茂,树影优美,充满欢乐……
抓住了尚未察觉到他们的守卫后,他们进入了这块禁地。正当吉尔伽美什在砍伐一棵又一棵雪松时,胡瓦瓦愤怒地出现在面前。如果没有沙马什及时来救援,胡瓦瓦将屠杀这两个侵入者。沙马什派遣所有的八面风来打击胡瓦瓦。胡瓦瓦瘫痪了,承认自己被击败,并请求饶命。但吉尔伽美什和恩基都砍掉了他的头,随后胜利返回了乌鲁克。这次探险之后,伊什塔尔女神爱上了吉尔伽美什,并提出要嫁给他,但吉尔伽美什并不同意。想到这位不忠诚的女神如何对待她许多的情人———从“年复一年哀泣”的杜穆兹,到她将之变为狼和蜘蛛的牧羊人和园丁,吉尔伽美什用最粗鲁的话辱骂她:
你只是一个在寒冷中熄灭的火盆,
你只是一个不能阻挡狂风和暴风的后门,你只是一个浸透主人的水袋,你只是一只夹痛主人脚的鞋!伊什塔尔被激怒了,她请求安奴神派天牛(Bullof Heaven)去毁坏乌鲁克。当天牛把人一个接一个地击倒之后,恩基都抓住它的角,同时吉尔伽美什将一把剑插入它的脖子。当伊什塔尔正在诅咒乌鲁克的统治者时,吉尔伽美什扯下这一野兽的右大腿并将它扔在她的脸上。
如此无礼的行为突破了众神所能够忍受的底线。他们决定二者中的一个必须被处死。因此,恩基都患上一种痛苦而漫长的疾病,他回顾了他过去的生命,诅咒了那位妓女,梦到了昏暗的地下世界,他过世了,被他的朋友哀悼了七天七夜,“直到一个蠕虫从他的鼻子中掉出来”。
恩基都的死深深地影响了吉尔伽美什。这一暴躁而无畏的乌鲁克国王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的恐惧。他是否也要这样消失?他能够逃脱人类这种死亡的命运吗?
我漫步在荒原中,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我朋友的事情(去世)沉重打击了我。我如何能够沉默?我如何能够一如既往?我的朋友,我爱的人,已经化为尘土,我,必须也要像他一样倒下,永远、永远不能再站立起来吗?吉尔伽美什决定去见在大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乌特-那皮什提,从他那里获得永生的秘密。首先,他必须通过巨大而黑暗的落日之山马舒山(Mashu),它的入口由蝎子人守卫。但是,他们同情他并且让他通过了。在山的另一边,他遇到了“居住在海边的酒吧女招待”西杜瑞(Siduri),西杜瑞的建议是停止担忧和徘徊,享受生活。然而,西杜瑞被他的悲伤触动,她告诉他在哪里可以找到乌特-那皮什提:在被“死亡之水”阻挡的浩瀚而危险的海洋的另一边。我们的英雄没有犹豫,他得到了船夫乌尔沙那比(Urshanabi)的帮助,渡过了大海并见到了乌特-那皮什提,他给吉尔伽美什讲述了他自己的故事,即大洪水的故事。乌特-那皮什提能为吉尔伽美什带来帮助吗?是的,他指明了一种多刺的植物,一种生长在深海中的“生命之草”。吉尔伽美什就像波斯湾中的一个采珍珠人,脚上绑着沉重的石头,潜入水中采集到这种植物。唉,在他回家的路上,当他疲惫地靠着一眼泉水睡觉的时候,一条蛇从水中爬出来偷走了这宝贵的收获(“生命之草”)。吉尔伽美什将不会有永恒的生命。故事中隐含的结论就如乌特-那皮什提对我们的英雄所说的一样悲观:
我们要建造房屋,为了永远吗?
河流会永远上涨,造成大洪水吗?蜻蜓离开了它的壳,它可以但只能瞥一眼太阳。自古以来,就没有永恒;休息者和死者,是多么的相似啊!这就是吉尔伽美什的故事,我们进行了简单的概述,但不幸地剥夺了它诗意的芬芳。根据我们所知的许多亚述-巴比伦语版本及赫梯语(Hittite)和胡里语(Hurrian)的翻译版本来判断,毫无疑问,它是古代近东最著名的史诗传说。英雄吉尔伽美什当然是一个神化人物,但国王吉尔伽美什呢?几年前,有人曾强烈地怀疑过他的存在,现在有很好的理由相信叫这个名字的国王实际上统治了乌鲁克,尽管仍然缺乏确切的证据。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有这样的印象:我们站在分隔虚幻与现实的移动而缥缈的边界上;现在我们确信,吉尔伽美什时期对应于两河流域历史的最早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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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文摘2:早期的苏美尔统治者
早期的苏美尔统治者对苏美尔人来说,统治者是被神灵选中的“牧羊人”,对人们的安全和城邦的繁荣负责。在来自乌鲁克的古代文献中,统治者被称为“恩”(en),一个被翻译为“主人”的头衔,但却暗示了世俗和宗教的双重职能。恩可能居住在神庙辖区,可以合理地猜测他也是“国家神”的大祭司,神庙的首领。苏美尔城市在神庙周围也快速增长。这一头衔被一直使用到公元前19世纪中期,但在早王朝时期其他的城邦中,统治者被称为“恩西”(ensi),意为“总督”,或被称为“卢伽尔”(lugal),意为“国王”。“ensi”楔形文字符号书写为PA.TE.SI,一个意思不确定的复合词;“lugal”含义简单,意为“伟大的人”。为何一些统治者称自己为恩西,其他的统治者称自己为卢伽尔,或是有些时候根据环境二者都使用,这一点尚不明确。至少在某些情况下,似乎卢伽尔统治着几个城邦,而恩西是一位卢伽尔的属臣。统治者的妻子在任何情况下都被称为“宁”(nin),意为“王后”,她在公共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如在吉尔苏,王后管理着巴巴女神庙的事务。
统治者和他的家庭成员生活在一座不同于神庙的宫殿中(é-gal,意为“大房子”)。在两河流域,三座这样的宫殿已经被挖掘出土:一座在埃瑞都,一座在基什,另一座——或更确切地说是相继建立的两座叠加的宫殿——在马瑞。它们在许多细节上不同,但在布局上却惊人地相似。全部都有一座正方形的中央庭院,三面被房间所环绕,第四面连通着一个长长的矩形房间,可能是一个会客厅。两道平行的厚围墙被一条围绕着该建筑的狭窄走廊隔开。在马瑞,宫殿里包含了很多的仪式设施,暗示了此处为皇家小教堂。在基什,宫殿旁边的第二个建筑包括一个宽敞的大厅,有四根中央泥砖圆柱和一个柱廊。统治者代表众神统治城邦,像大部分古代和现代国王一样,他领导他的军队对抗外敌,签署和平条约,负责做出公正的裁决。他最神圣的一个职责是神庙的建设、维护和恢复,与人类被创造的目的是服务众神及他仅仅是众神的第一位仆人的信仰保持一致。从乌尔南舍(Ur-Nanshe)到阿淑尔巴尼帕,一些两河流域的君主被描绘在石刻或青铜器上,他们头上顶着篮子,正在为新的神殿搬砖———许多铭文都提到过这类建筑活动。卢伽尔和恩西们在宴会、游行和其他宗教仪式上也发挥着领导作用。在乌鲁克,可能也在其他城邦,早王朝时期的统治者在圣婚仪式中扮演男性神灵。实际上,有理由相信在公元前3千纪早期,在卢伽尔班达、杜穆兹和吉尔伽美什——在《苏美尔王表》中全部有资格称“神”——时代,一些王室夫妇被认为是“活的神灵”,或更确切地说是作为“属于他们城邦的神灵夫妇”的人类复制品。因此,这可能是对两河流域挖掘过程中最惊人的发现——乌尔王陵——所提出的许多问题的答案之一。这里不对王室墓地进行详细描述,我们能够在吴雷先生所著的优秀文章和专著中阅读到这一有趣的主题。当黄金在他们的挖掘下慢慢从泥土里渗透出来,当一个个奇迹重见天日,除了发掘者本人,没有人能有效地表达出他和他的团队心中的激动和兴奋之情。只有这位杰出的考古学家能描述出这一细致和艰苦的挖掘,对那些陪伴死者的华丽物件、装饰品和武器进行的耐心和熟练的修复:黄金容器和匕首,“在灌木丛抓获的”一只公羊的黄金和天青石雕像,装饰竖琴的金和银制公牛头,曾被称为舒巴德(Shubad)的“普阿比王后”(Queen Puabi)的黄金头饰,也许最重要的是美卡兰杜格的黄金头饰———这里提及的只是最主要的物品。吴雷戏剧性地唤醒了这些奇怪的葬礼,乐师带着竖琴、士兵带着武器、宫女们身着华丽的服装,他们自愿地追随他们的主人们进入令人畏惧的葬坑,他们在那里被实施麻醉以无痛地死去。这些葬礼一定会给读者留下一种心酸、难以忘记的恐惧感,同时混合着惊奇和钦佩的感觉。
但是,乌尔王陵给历史学家提出了一些非常棘手的难题。毫无疑问,它属于初史时期,属于紧挨着乌尔第一王朝(约公元前2600年)之前的时期。乍一看,似乎除了国王、王后和王子,没有人被如此奢华地埋葬。但从17座王陵中发现的大多雕刻在圆筒印章上的铭文来看,仅有两个名字美卡兰杜格(“美好土地的英雄”)和阿卡兰杜格(Akalamdug,“美好土地的儿子”)其后有“国王”(lugal)头衔。此外,还有另外两个名字———美卡兰杜格的妻子宁班达(Ninbanda)和一位姓名未知的君主的配偶普阿比享有“王后”(nin)头衔。除了两个坟墓,其他所有古墓在古代都被劫掠的事实可能说明了其他王室铭文缺失的原因,但这种缺失仍令人困惑。更令人困惑的是这种集体埋葬的做法,涉及了数量从3个到74个不等的侍从,而且大多数是女性———几乎是一整个王室家庭。在其他时期的其他国家,如在第一王朝的埃及、在斯基泰人(Scythians)和蒙古人(Mongols)中,在阿萨姆(Assam),甚至在晚至公元13世纪时俄罗斯南部的库蛮人(Comans)中,人殉被证实为以较小规模且(陪葬者)主要是男仆。即使在两河流域,除了乌尔可能还有基什,大规模的人殉也不存在。同样,我们可以争辩说,在古代伊拉克所有的王室坟墓都被发现并且洗劫了,因此我们也就没有关于皇家葬礼的书面文字描写。然而,对于这种具有至高无上意义的重要仪式保持沉默,还是令人无比惊讶的,只能通过假设把人当作祭品的王室葬礼在很早的时候可能在早王朝时期就被废弃了来进行解释。但是为什么要用人来献祭呢?我们拥有的唯一一篇提到一位国王即将带着他的随从进入坟墓的文献是一首被称为《吉尔伽美什之死》的苏美尔语史诗。现在,我们知道吉尔伽美什和美卡兰杜格仅隔了几代人,我们也从其他文献知道吉尔伽美什被认为是冥界的一位神灵。这倾向于确认吴雷先生第一次提出的理论,美卡兰杜格、阿卡兰杜格、普阿比和其他王家墓地中匿名的国王和王后,他们超越了君主:他们是神,至少他们在地上代表神灵。同样地,他们被授权带着他们的宫廷(成员)与他们一起进入另一种生活,一种无疑比人类生活更加愉快的生活。然而,这一理论与所有其他理论一样受到了批评,乌尔王陵的故事仍保持着神秘。
即使两河流域的国王们很早就停止去做“众神的替身”了,但他们也一直保留着一些宗教职能。然而,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般趋势是宫殿与寺庙的逐渐分离,这一发展开始于早王朝时期。在公元前2400年左右,拉伽什的恩西恩铁美那(Entemena)就已经不再是那一城市的大祭司了,因为在一个他奉献给宁吉尔苏神的漂亮银花瓶上的一篇铭文中明确地提到:“在这些日子,杜杜(Dudu)是宁吉尔苏神庙的高级祭司。”甚至有些时期,统治者与祭司会发生公开的冲突。大约在恩铁美那之后一个世纪,拉伽什的最后一个王公乌如宁吉那(Uruinimgina,原称为乌如卡吉那[Urukagina])在一篇著名的铭文中告诉我们,作为众神的捍卫者,他在统治前,如何结束了以下这些暴政:统治者的巡查员干涉所有的事务;葬礼,显然还有婚礼被征收重税;房屋被富有的官员们以低价购买;腐败流行;穷人们遭受极大的痛苦。但最重要的是,恩西累积了庞大的地产,他的“洋葱和黄瓜园”侵占了众神最好的土地,由神庙的牛和驴进行耕种。乌如宁吉那撤销了许多官员,降低了税收,在统治者的建筑和田地中“恢复了宁吉尔苏(的统治)”:
他从高利贷、垄断、饥荒、盗窃和人身伤害中解放了拉伽什的公民;他建立了他们的自由。即使这些改革措施全部付诸实施,但也没有产生持续的影响,因为就是在乌如宁吉那的统治之下,拉伽什和苏美尔的其他部分落入了非苏美尔人之手。
感谢大象出版社编辑老师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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