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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染:牧童与牛

拍趣横生 2022-01-14


李可染画牛作品数量很多,前后面貌不同。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左右下笔风雨快,画风潇洒放逸。一九四七年,齐白石初次看到李可染的画作时对他说:“你的画是草书,徐青藤的画也是草书,我喜欢草书,也很想学草书,但是我一辈子到现在还是学的正书。”齐白石将李可染那时的作品视为明代徐渭画风一路,后来他在李可染所作《瓜架老人图》上还曾经题道:“可染弟作此幅,作为青藤图可矣,若使青藤老人自为之,恐无此超逸也。”以草书作画是李可染早期绘画的特色。那时,他的人物画、山水画、水牛与牧童、书法皆同此风格。


李可染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前后画的水牛以“渡水牛”居多,总是牛与牧童结伴。以水墨皴擦渲染,淡着色,多取长方形,以斜对角线和“S形”构图安排画面,重视人物动态和表情的描写,如齐白石题“忽闻蟋蟀鸣,容易秋风起”的那幅《牧牛图》(一九四七):两个牧童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逗罐中的蛐蛐,简洁生动,令人想起他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备受老舍赞扬的人物画作品,作品的生动性是作者对生活深入观察的结果,也缘于李可染幽默乐观的天性。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李可染从师齐白石、黄宾虹以后,艺术观念发生重要变化,他常说:“我在齐老师家中十年,最主要的是学习他笔墨上的功夫。”他从艺术实践中体悟到用笔必须“慢”。“白石老人晚年作品,喜欢题「白石老人一挥」几个字……实际上老师在任何时候作画都很认真,很慎重,并且是很慢的,从来就没有如一些人所想象的那样信手一挥过。”“白石老师的作品,哪怕是极简单的几笔,都使人感到内中包含着无限的情趣。”

他称赞老师画的一小幅放牛图:“前面一片桃林,草坪上几头水牛或卧或立,老牛的背后还跟着一头小牛,寥寥几笔就描绘出一片春色的江南。”


李可染继承齐白石的笔墨精神和通过笔墨传递“无限情趣”的经验。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以后,画风有显著变化:笔速减慢,画牛题材作品进一步成熟,到晚年达到高峰,形成不同于古人、不同于他人,也不同于自己早期作品的独特面貌。


李可染后期画牛作品有几个突出特点:牛与人物关系表现出了更加动人的生活情趣。他不像齐白石那样幼时牧过牛,然而他喜爱牛,也喜爱孩子,他以自己的心贴近他们。


李可染是一位富于幽默感又童心未泯的老画家。早年住在重庆金刚坡下之时,傅抱石与他比邻,傅二石还记得幼时常在课余到他房间去玩:“因为他会给我做玩具,诸如可以喷水的水枪,可以打鸟的弹弓,最复杂的玩具是用竹子做成的小推车。在我心目中,他并不是画家,而是真正的能工巧匠。”看李可染的“牧童与牛”作品,令人感到作者是和画中人物、动物生活在一起的大孩子。他把那些生动的画面摆在眼前,让你看到牧童与牛、牧童伙伴之间是那么自由快乐的厮混在一起,共同经历风雨。热天,光着身子在牛背爬上爬下,累了枕牛而眠,闲下来,在牛旁玩鸟、斗蟋蟀、放风筝。


“牧童弄短笛,牛儿闭目听”。画家心目中,牛也是知音。如其一幅作品中描述的是,小牧童爬在牛背上,举起鸟笼引逗树上的小鸟。九十高龄的老画家齐白石看后为之心动,欣然加题“吾辈都能言”。

正是由于画中有此浓郁的生活情趣,激发了动画家特伟、钱家骏的创作激情。他俩于一九六三年合作将李可染的“牧童与牛”制作成动画片《短笛》,该动画片成为水墨动画的巅峰之作。


李可染画的多是水牛,偶而也画黄牛,所画的是土地改革之后《新分黄牛牵到家》。

古代画家画牛作品表现了画家对身边生活敏锐细致的观察,和对于牛和人物情趣的盎然兴趣。元明清文人画家笔下也有牛的形象,但鲜有以画牛为专擅的名家。直至近世,牛马等动物形象再度进入画家视野,徐悲鸿、刘海粟、黄胄、岭南画家等人都有画牛的作品,而以李可染画牛作品独多,成为他艺术成就的重要组成部分。李可染画牛,遥承唐宋绘画传统,在题材方面大体不出前人范围,但不是临仿前人,而是基于自己对生活的直接观察与感受。他的作品多为牧童与牛,也画群牛如《四牛图》《五牛图》乃至《十牛图》。


一九九三年《无限江山—李可染的艺术世界》画展在台北展出,主办方别出心裁地安排了“为李可染而演”的活动,并在台北、台中和高雄三大城市举办“牧笛悄悄吹—李可染水墨动画系列讲座”。该讲座由画展执行顾问、东海大学美术系教授蒋勋主讲,同时放映动画片《牧笛》。蒋勋是诗人、画家,在台湾青年人中很有影响。蒋勋充满诗意的解说,把观众引入那离现代城市人生活已很遥远,但令人神往的世界。那一刻,人们此身已化为牛和牧童,忘我地活跃于那美好的天地之中。


“情情温顺,时亦强犟”李可染笔下的水牛也有强犟之时,犟得可爱。他笔下的“犟牛图”,最见牛的性情。何谓“犟”?黄胄在《驴图》说得最清楚:“叫站不站,叫跪不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谓之犟。”(题《驴图》)


齐白石也画过犟牛,那是他童年的记忆。一九五二年,在齐白石九十二岁时所绘《牧牛图》上,一个小牧童牵牛过小桥,牧童用力拉它,牛硬是“牵着不走”。画上题:“祖母闻铃心始欢(璜幼时牧牛,身系一铃,祖母闻铃声遂复倚门矣)。也曾总角牧牛还,儿孙照样耕春雨,老对犁锄汗满颜。”图中着红衫小儿正是老画家当年的自己,画中充满温馨的思念之情。齐白石有印,文为“吾幼挂书牛角”“佩铃人”。


李可染一九六二年作《犟牛图》,无任何背景,犟牛碰上犟童,一个死命牵牛,草帽落在地上也不管,一个硬是一步不肯移动,情景生动有趣。李可染晚年画《斗牛图》,有的也题作《犟牛图》,则是犟牛遇到了犟牛,因犟而斗,斗因犟而起,于义亦通。


李可染后期画牛作品的另一个特点是对环境氛围的描绘,表现出山水画大家纵放自如的高明。充满浪漫主义激情的写意笔墨比之早年的放逸潇洒更自由不羁,沉着痛快。像《风雨归牧》《四季放牧》一类题材,前人也早已画过,但在李可染笔下却多了一份诗情。诗情与画意融会,作品中反映着山水画家的眼光、诗人的感受。《行到烟霞里,息足且看山》,那为山川壮美所陶醉的骑牛少年是牧童,还是画家自己,谁能分得清楚呢。(文/李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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