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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展开幕 | 顺流逆流—李昱昱个展

JMA 木星美术馆 2022-09-03

 


如果说时代有色彩的话,那这一定是个花哨的时代。这“花哨”在一个时代人的眼中抑或是一个艺术家的洞察里,不含臆断和妄评,是再直面不过的处境(生存处境和文化处境)。即便时间洪流将那个时代辗过,基于主体的觉醒之下,花哨依然饱和可辨。

 




如果要在改革开放特定的历史时期、广东沿海城市作为特定的历史地点,找到最具代表性的艺术人文样本,李昱昱是极为典型的。他的成长时间线与空间轨迹就处在中国最重要的社会变革点。作为客家人和汕头人的孩子,李昱昱固然与自己的血缘相像,但他更像自己的时代。他童年和少年的时代以经济现实、流行文化、重大事件塑造了他的当代性,那个时代留给他真正的感性与审美、个性与自我。





从1980年到2010年间,有学者称其为“走出伊壁鸠鲁夹缝的神”的阶段。消费成为日常生活的主题,大众文化成了中国文化舞台上的主角。在似乎相对抗的意识形态话语的合谋之中,在各种非/超意识形态的表述之中,大众文化的政治学有效地完善着新的意识形态实践。市场经济营造了一种新的叙事语境和文化景观,培育了一种新的生活态度和社会理想,促进了青年文化政治内涵及其表达形式的种种变化。青年人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间。在李昱昱的艺术里,对流行文化标本的重建无关于评论和指摘。对日本卡通形象的再造是他脑海中印象式的直观反射,对香港文化(尤其是歌曲、KTV、电影等)的复刻是一个孩童最真实的内心激荡,受到的欧美文化(尤其是经打口牒飘扬入海的HIPHOP文化)的影响则是年轻人对自由的憧憬和向往。





李昱昱的作品毫无掩饰的刻画了广东沿海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开始吸入的市场经济触发的消费主义盛世。也在那时,西方学界将消费实践与地理学全面结合,产生了人地关系研究的新方向。在研究中,人的身体如同空间一样,被视为铭刻的载体,成为消费的关键场所,人不仅与身外之物产生关系,自身也被“地理化”。所以值得注意的是,在吸入外来文化的同时,李昱昱依然保留了广东原住民的食味。被波普转译后庆吉祥的乳猪,工业流水线复制的年关的腊肉、五花,被艺术化挪用并被台风冠名的儿时的真爱早餐——多鲛鱼罐头……它们统统跳脱出饭桌,却保留着时代的味觉遐想。





在“世界工厂”里,尤其在“经济体制改革综合实验区”这里,有一种在消费主义着陆时,与地方发生的排异现象或者说是反噬现象被李昱昱敏锐的捕捉,然后在他脑海中截屏、转存、再输出。魔幻的几近可爱的摇摇车,是全世界卡通形象打散后的杂糅。一个摇摇车上会同时出现奥特曼的眼睛、米菲的耳朵、Hello Kitty的身体,当然还有晃动中无限循环的《家族歌》。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由成本控制引发的盗版行为,甚至在不同的加工厂和制作师傅的手中会创作出千奇百怪的复次盗版。同样毫无疑问的,消费主义这场季候风被过境的土地解构,这些“代用品”由于其交换价值在社会生活中的不断扩大,原有的使用价值逐渐被取代。李昱昱将这些“代用品”的新灵魂安放在画面中重生,以他们本来的方式。用丙烯转存在彩色亚克力板上的摇摇车们,自信的展示自己的肖像,在这特殊历史际遇下独特面孔的肖像。





涂鸦、潮玩、品牌活动……是李昱昱与社会现实之间的链条。流行文化之于李昱昱既是世界观形成的土壤也是成年后工作的对象。然而流行文化从来都不是历久弥新的,“新”的流行文化本身也不会永远是“新”的,它的存在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如此一波又一波而传播,就成为流行文化的基本存在形式。我们未曾用代际的方式将这次展览的作品区别对待,然而,纷至沓来的年代特征已经足矣被大家所指认。尽管都市文化中包含着许多不同的文化世界,但它们彼此之间既有区隔,又有交流和渗透,形成了当代都市文化的生动活泼的生命体,这也是李昱昱单纯想要表现的。在我看来,好的艺术家就是一个管道,把他生命感知到的信息传输给外界而已,艺术向来就是这么单纯。





单纯到我们不认为这是一场“展览”概念能够容纳的呈现,甚至超出“现场”。因为一切都不合常规(传统意义上的艺术作品展示)。我们呈现的不只是肉眼可见的艺术家画作、构建的场景、衍生品的售卖现场……我们呈现的是李昱昱的艺术来路和去路,他自己的时代。





艺术从来不是为了制造宏大,如果什么是真实的,那只有当下的自我。李昱昱此前并未按照正统艺术家的工作方式训练自己,也未曾按照某种规则套用自己的艺术家身份。当具身参与了这场文化流通之后,目睹大众文化的心灵,用内观的方式守住了艺术本来的野望。





流行文化是人类自恃有能力把毫无意义的东西变成有所意指的一种景观。因此,它看起来就像是有意指作用的一般行为的典型形式,重构艺术的存在。它提供给人们观览的,不是事物的意义,而是它们的意指作用。顺流逆流,或可意指为,顺流行文化在源流方面的大众性,逆艺术世界的高处不胜寒。这个展览从李昱昱的日常生活中脱身而出,摆脱现代性的工具理性,再重回公共领域。





时代意识与主体意识的觉醒有关。李昱昱通过头脑洞察力及来自历史的获得和现具有的知识,用艺术创作的方式阐释着过去到现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粤歌皇后徐小凤唱着《顺流逆流》激起包括李昱昱在内的一众内地少年对“纵身入激浪,千里竞自由”的热望。当曾经的流行化为古早,过去的时代幻化为人。“只跟心中意愿去走”“从来得失我睇透”犹如余音绕梁,回荡在这个展览项目的场域里,萦绕在一代弄潮儿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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