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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峰 | 从“抗疫”文艺看“互联网+”文艺的短板和前景 ——一份基于个人微信朋友圈的观察

江苏网络文艺观察 江苏网络文艺观察 2021-11-26

 


武汉加油! 中国加油!


从“抗疫”文艺看“互联网+”文艺的短板和前景

——一份基于个人微信朋友圈的观察


|胡一峰


回想起来,大概是在2020年的1月25日,也就是庚子年的正月初一,当时疫情日趋严峻,春节困守家中已成定局,我在刷朋友圈时,发现有“抗疫”“防疫”主题的文艺作品。从那天开始,我便有意识地从朋友圈收集相关信息和作品。

鉴于这几年我从事文艺评论写作及文艺类刊物的编辑工作,朋友圈中多有文艺领域人士,又因为工作需要,平时关注了较多文艺类公号特别是各级各地文艺组织和媒体官方微信公号,这都为观察这一文艺现象提供了基础和方便。即便如此,面对互联网的海量信息,以及越来越多的作品,我的这份观察和思考只能是个体化的一孔之见。

应该说,这次以“抗疫”为主题的文艺创作,带有“互联网+”文艺的显著特征。这次主题创作的文艺门类多种多样。如果说,诗歌、曲艺、音乐作品这几年人们已经逐渐习惯于首先在网上欣赏,那么,美术和书法作品的首发主渠道,目前还并不是网络。但是,由于疫情防控需要,这个春节人们尽量减少了聚集和出行,这就使几乎所有主题文艺作品都选择了网络平台特别是移动互联网平台首发。比如,95岁高龄的漫画家李滨声先生的漫画新作《一战成功》就发布在北京日报的客户端上;还有一些书法家以抗疫为主题的作品,也在网络平台首发。



北京日报客户端发布的李滨声先生作品

正因为如此,艺术专业微信公号平台在这次主题创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国艺术头条”公号推出了“艺术战‘疫’”系列作品;“中国音乐家协会”公号推出“全国优秀‘战疫’公益歌曲展播系列”,连续推出多首主题歌曲,“曲艺网”“曲艺杂志融媒”公号集中发布了一系列曲艺作品,“中国评剧院”等艺术机构的公号也发布了相关作品。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中国艺术报》和《文艺报》作为中国文艺界TOP2专业媒体,分别从1月27日和1月30日开始,在官方微信公号上陆续集推出“抗疫”主题文艺作品。



1月31日中国艺术报官方微信平台推出内容

这次主题创作的模式也呈现出网络特征,采取了“屏对屏”在线创作的方式,这也是以前主题创作中没有的。不少文艺作品虽为多人合作,但创作者并不在线下见面,而是各自在家分工录制后再合成。比如,方言说唱《逆行天使》,就是参与创作者“宅”在家里,各自用手机录音后合成的。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的“湖北朗协”公号发布的诗朗诵《致武汉人民》(刘汉俊),也是各位朗诵家各自在家中用手机录好后合成的。实际上,这种创作模式早就在网上被文艺爱好者广泛使用,“业余”创作出不少作品。在疫情爆发的社会应急状态下,依托网络的创作者聚合和沟通方式,发挥了优势,为这次主题创作提供了条件。

另外,有的文艺作品还采用了网络生活的语言和素材。比如,“中国评剧院”公号发布的快板《战“疫”必胜》中有“除了家里循环游,学习唱段解忧愁”之句,而“家里循环游”正是疫情期间人们对“居家隔离”的自我解嘲之语。

疫情尚未过去,“抗疫”主题文艺创作也方兴未艾,我以为,它具有文艺史的意义。这不仅因为创作行为将和这次疫情以及全民抗疫之举一并写入历史,也不仅因为疫情平息后这段抗疫往事将连同文艺在抗疫中的表现,一并成为文艺创作的重要题材,更因为,这是中国文艺史上第一次完全以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为基础条件的主题创作。如果没有互联网所带来的自媒体传播平台,以及人际交流方式的改变,想要在人群聚集和出行大幅度降低的防疫期间开展主题文艺创作,纵然有心恐也无力。正因为有了互联网特别是“互联网+”文艺的多年发展和积淀,初步培养了文艺工作者依托网络开展文艺创作和传播的意识和能力,也培养了民众“网络赏艺”的习惯和能力,使得疫情爆发后,“抗疫”主题创作迅速以自发或半自发的形式开展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深入思考这次主题创作,有助于互联网+文艺的发展。我们看到,“抗疫”主题文艺作品中出现了诗朗诵《致武汉人民》这样10万+的作品,但相当多的作品阅读量并不高,特别是一些本非“大号”的平台发布的作品停留在几百乃至两位数的水平。这或许与创作时间短、对于抗疫防疫的素材掌握不够导致的作品比较粗糙,对此,我们不能苛求。

但是,这也反映出创作者、组织者以及发布平台对互联网条件下文艺创作和传播规律的掌握和运用还不够娴熟。比如,“抗疫”主题文艺创作目前主要在微信、微博等已显“传统”的自媒体平台开展。对于抖音等更具生命力的短视频平台,还缺乏组织化运用。实际上,抖音平台上已自发涌现出一些作品。比如“朱时茂”抖音号连续数天发布致敬白衣天使、示范口罩戴法、锻炼身体等短视频,均获得了数十万的点赞。粉丝高达3300多万的“GEM邓紫棋”自弹自唱为武汉加油,更是获得200多万点赞。此外,还有不少以防疫为主题的地方戏唱段,在抖音平台录制和传播。“互联网+文艺”意味着文艺创作不仅要运用网络的语言,而且要遵循网络的语法。把比较成熟的主题创作线下模式移植到网络空间,加强在网上调集、统筹文艺创作资源和节奏的能力,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朱时茂”抖音号

另外,以互联网为基础发展起来的新兴文艺形态和业态主动承担文艺使命的意识还不够自觉。这一点,在社会应急状态下表现得愈发明显。近年来,网络游戏作为新兴的艺术形态,一直表现出介入社会主流的迫切愿望,在这次主题创作中却尴尬地缺席,连高调的“功能游戏”,似也未见开发防疫主题产品的有关报道。这从一个侧面说明社会效益为首的文艺原则与网络游戏等新文艺业态的结合,还有待更有力的举措。

疫情是一场考试,也是一面镜子。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考试”,社会应急状态下的表现更折射出社会处于常态时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比如,《囧妈》在线首映及其引起的影院业的抗议,必将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这次疫情给文艺生态带来的冲击当然远不止于此。仅从这次“抗疫”主题创作来观察“互联网+”文艺,我们既可以看到文艺与互联网携手后,在社会应急状态下迸发的力量,同时也可以看到“互联网+”文艺的一些短板。“互联网+”文艺在我国已经走过了二十多年的道路,取得了不少令人瞩目的成就,但需要破解的基础性课题还有不少,前方的路仍然很长。

完稿于2020年1月31日,北京家中



作者:胡一峰《中国文艺评论》副主编、编辑部主任




END


注:由江苏省文化艺术研究院主办的“网络文艺评论平台建设——江苏网络文艺观察”,为江苏艺术基金2019年度传播交流资助项目。内容版权所有,全文平台首发,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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