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3年挣102万,他飞奔间隙出版两本书,治愈千万人的精神内耗(含XDF春节礼盒)
同行飞奔着3年挣102万,他飞奔着用双脚锤击大地,在这个人间不断地淬火。写父母亲、写爱人、写儿女、写观察到的人间,把生活的积雪化成人生的春天。
——方老师说
他,初二辍学,他换过许多工作,捞过沙,捡过破烂,摆过地摊,干过装卸,送过外卖……
他,数十年如一日,54岁已经写下5000多首诗,有40余首发表在省级刊物上,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获得了徐志摩微诗大赛三等奖、第二届微诗大赛金写手奖等……
他,是一位外卖骑手、一家杂货店的老板、一个捡过破烂的劳动者,也是沉默的儿子和慈爱父亲、是人到中年、爱情排在第一位的丈夫。
当同行外卖员3年挣102万引爆热搜,他用外卖出单的车程,丈量生活中分秒的不易与挣扎,他用见缝插针的诗歌记录寻常中点滴的真实与温情。
他就是被称为“外卖诗人”的王计兵。
多年来,尽管工作变换不定,王计兵却从未变换也从未放弃他的爱好——写诗。
此前,他凭一首《赶时间的人》在微博走红,短短时间浏览量高达2000万:
“从空气里赶出风/从风里赶出刀子/从骨头里赶出火/从火里赶出水/赶时间的人没有四季/只有一站和下一站”
他也在此后出版了两部诗歌自选集《赶时间的人:一个外卖员的诗》和《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
网友说:《赶时间的人》治好了我们的精神内耗,《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让我们再次去爱世界。
诗歌创作对于他而言,不仅是排遣压力与负面情绪的出口,更是吐露未曾言表的深情的树洞,是保留生活日常、感受或思考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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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辍学、写稿被烧:
坎坷写作路上他坚定如一
王计兵出生在江苏邳州农村的一个农村,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幸遭遇车祸,很长一段时间家里只能靠母亲磨豆腐过活,穷得揭不开锅。
因为家境贫寒,王计兵先是早早被送入了武术学校,因为父亲认为,孩子如果不锻炼,“以后就是打庄稼都不行”;到了初二,他被迫辍了学。
王计兵老家的房子
也是在辍学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对文学的热爱:他变得特别喜欢看书,如饥似渴;
在那个资源贫乏的年代,父亲给他二十元买毛衣,他却扛回了三麻袋旧书;甚至不惜跑到十多里远的镇上的书摊读书。
后来家里经济状况更差了,十八岁的他便跟随着建筑队外出打工,成了工友里最小的一个。
工友基本都已经成了家,他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他更习惯于独处,并且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更沉静的心态面对阅读、面对写作。
旧书摊(图源网络)
每天放工后,当工友们都去公园散步,他走去路边的书摊看书,慢慢产生了续写故事的念头,慢慢写起了小说,再慢慢地在杂志上发表。
没想到,就这样发表了十多篇作品;更没想到,这一写就是一辈子。
NO.1
差点被烧成灰烬的爱好
然而,在王计兵所在的农村,写作是不被理解的事业。
当年他还在写小说时,就受到了村子里不少人的冷言冷语,家人也对他呵斥。
王计兵发表的第一篇小说的书稿
某天晚上,王计兵回到家时,发现父亲一把火烧掉了自己住的小屋,屋里二十万字的小说手稿也一同化成了灰烬,他告诉王计兵,“以后不允许你再写一个字”。
这之后,王计兵整整两个月没和父亲说一句话,他说,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和父亲对抗。
多年后,当父亲后悔自己耽误了儿子的写作,王计兵早就放下了对父亲当年烧稿的芥蒂,他理解父亲:
为了我/父亲一直在天地之间/卑躬屈膝/却要求我要腰杆挺直/要做就做一颗山峰上/挺拔的松
他对父亲有未曾表达的尊敬与爱:
记得我所有的童年/一次次跑到地头去喊父亲/一次次看见/风把父亲和他的影子拽来拽去/拖来拖去/直到把父亲的头发拽白/而把影子越拖越黑
两个男人像两块木炭/各自守着炉火半边
煤球块偶尔炸裂/啪地一响/夜色深暗/偶尔有过路的车灯
从门缝照进来/像是生活伸进来的/一根火柴
一张脸皱纹纵横/另一张脸正在皱纹纵横
一条河流正在/接近另一条河流
他在《和父亲一起除夕夜守岁》中,从父子和解到沉默寡言、但懂得彼此。
NO.2
最快乐的时光是给母亲读诗
王计兵也写自己的母亲,他记得小时候母亲的体力总是那么充沛:
老房子被雪压塌那年/母亲徒手扒开屋顶/黑暗的白/冲着我们露出/更白的笑容。
母亲去世前曾搬来王计兵家和他同住,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和母亲一起睡,母亲不识字,他最快乐的就是给母亲读自己写的诗。
他每次读到“娘”字都会有意停顿,一声声的“娘”让母亲欢心:
我喊一声娘/就心疼一下/再喊一声娘/就像动用丝线/缝补千疮百孔的过往/我一声一声地喊娘/就像娘用针把灯花挑了一下/又挑了一下/然后/天就亮了。
后来,王计兵的父母相继去世,他写: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人间/父亲母亲,请你们掉下两朵花瓣给我看吧/给我,一个刹车的理由和一个/可以痛哭失声的傍晚。
王计兵写过的一千多首诗里,有两百多首都是关于父母的,他说他喜欢这种感觉,好像父母还在身边,他也“不会沦为文字的孤儿”。
每次他回老家,都会来到父母坟前,不只与他们絮叨近况,还要为他们念几句诗。
父亲逝世后,他的微信成为王计兵的置顶“树洞”
在无言与有言之中、在无声与有声之中,王计兵用诗歌直面并记下对父母未曾言表的真情:思念、惦记、敬爱、隔膜、包容、缅怀……
他对亲情的书写以温柔为底色,既向内治愈了浸泡在苦难中的他自己,又向外传递了温柔而温暖的力量,在无数黑夜中抚慰着遥远的读者。
2
不离不弃颠簸半生:他把爱情排第一
王计兵和爱人郭依云都是邳州人,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们在渡船上相识、逐渐产生好感。
夫妻俩辗转去了很多地方:先远赴新疆打工,又和老乡组建翻斗车队去了山东,最后跑到昆山摆旧书摊、捡破烂……
这个墙洞他们住了三年
尽管婚后一无所有,尽管一起吃了很多苦,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深:
我爱这周而复始的生活/也爱生活里的小悲伤/小欢喜,小意外/如果我们老了/就让我们像一对坏掉的钟表/突然停在了某个时刻/让这个时刻成为永恒...
早些年生计艰难,打一块土坯才挣几分钱,王计兵却舍得用辛苦攒下的钱,给郭依云买十块钱的发夹。
2019年,他的诗歌获得人生第一笔大奖三千元,他毫无保留地用这笔钱给郭依云买了这辈子最奢华的一件衣服。
诗歌发表后的全部稿费,他也都一分不剩地交给郭依云保管;还有他最新出的诗集《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也是写给郭依云的情诗。
我笨拙地爱着这个世界/爱着爱我的人/快三十年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何在爱人面前热泪盈眶/只能像钟摆一样/让爱在爱里就像时间/在时间里自然而然,滴滴答答
尽管妻子一度也不理解他对写作的执着,二十多年来,他只是一个人写完,一个人读完,然后丢掉——
因为他不愿让爱人发现自己在写作,因为他感到她是他这一生,除了父母之外唯一感到惭愧和亏欠的人,他在《致爱人》中写:
长久的清贫/让我们学会了节省/我们把甜蜜也节省下来/把依偎的身影节省下来/用想念腌制/以备我们未来/无能为力的老年生活。
限于生活之苦,郭依云并不懂得爱人的诗,但多年来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日子让她慢慢理解了他的执着和痴迷。
她知道,文学早就是他的生活和生命不可或缺、闪闪发光的一部分。
王计兵会告诉她:
直到遇到你/才让我明白/我所热爱的/仅仅只是热爱你时/需要必备的前提条件
爱情像是照进王计兵人生最寒冷最黑暗一段日子中的一束阳光,他因为爱情回归残酷的“现实”:与爱人走南闯北,“渡过”生活的无常与不幸;
也因为爱情陷入一生的“浪漫”,他深沉不渝、纯真笨拙地爱着自己可爱的另一半。
3
从父亲到农民工、到“那个人”
再到父亲
王计兵和爱人郭依云共同养育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
由于工作不稳定,生活艰苦,王计兵一直对儿女充满了愧疚之情。
他不能陪在孩子身边,记得他在外地工作的时候,女儿还年幼,就曾在电话里大哭,于是写下:
离家时我们答应/到女儿的梦里去/却一次也没有启程/倒是五岁的女儿,不远千里/一次次跑到我和妻子的梦里来
他常年在外,孩子与他从熟悉到陌生,于是他写下:
开门的是奶声奶气的孩子/他仰着脸仔细瞅了瞅我/转头喊:妈,那个人回来了
一年未见/儿子还是我的儿子/媳妇还是我的媳妇
只有我/从爸爸变成了农民工/从农民工变成了那个人
三个孩子曾住在超市二层的隔间
NO.1
最后悔是带女儿捡垃圾
有一段时间,王计兵一边摆地摊一边捡破烂,日子相当艰难——这也是他的笔名“拾荒”的由来,为的是不忘记那段艰苦的日子。
有一次,他带着大女儿一起捡破烂,两人甚至玩起了游戏,比赛谁先拿到纸箱或者里面的矿泉水瓶,他说,"女儿高兴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过,这样的冲击也是王计兵心中隐隐的痛,是他最后悔的事情,因为他害怕见到生活的残酷真相会让孩子失望。
殊不知,他的陪伴和呵护还是给了大女儿许多快乐,她在采访中说,在她心中,父亲给了自己最好的生活,也教会了自己什么是乐观,什么是积极向上。
NO.2
只希望孩子无抱怨或遗憾
尽管如此,王计兵和妻子还是供三个孩子顺利上了大学。
他们对孩子的教育保持宽松的态度,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快乐长大,只求等他们长大后回想起这段往事对父母没有任何抱怨和遗憾,这样就足够了。
相比与自己父亲的隔膜,王计兵的诗歌还为他和孩子编织了一条特殊的情感纽带,为他们提供了更多建立交流和理解的窗口。
这种爱或许仍然沉静无声,但却让彼此更加亲密稳固。
王计兵获得媒体关注后,大女儿经常会去网上搜索他的相关消息,把相关的报道转发给他;
儿子虽然与父亲交流不多,但也把父亲写诗这件事当成引以为傲的事情,他有的时候会在朋友圈里转发父亲的诗歌,然后加一句评论“这是我老爸写的”,有时还会夸一句“我爸爸的诗真绝”。
儿子虽然与父亲交流不多,但也把父亲写诗这件事当成引以为傲的事情,他有的时候会在朋友圈里转发父亲的诗歌,然后加一句评论“这是我老爸写的”,有时还会夸一句“我爸爸的诗真绝”。
而在小女儿眼中,能跑外卖又会写诗的王计兵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小女儿一直为他骄傲。
江苏教育频道《我们家》录制采访
他曾说:“不是每一对翅膀都可以展翅高飞,鲲鹏十万里始终是极少数。更多的翅膀是麻雀、蝴蝶和蜜蜂们的,和我们广大的平民百姓一样。
谁都想展翅高飞,但是我们能力有限,飞在低处。低处的飞行,也是飞行。”
所以我们看到,诗歌种在他的心里,也长在点滴琐碎的日子里;
看到无论生活给了他多少积雪,他都能遇到春天。
生活给过我多少积雪/ 我就能遇到多少个春天
参考文献:
[1]王计兵:《赶时间的人》台海出版社
[2]央视新闻:54岁、4000多首!他是“赶时间”的诗人
[3]在人间Living:在人间|一位诗人,去送外卖
[4]张锐 南方周末:赶时间的诗人:送了十五万公里外卖,他写下四千多首诗
[5]人间后视镜:诗人王计兵:有没有可能,人生就是一份超时的订单
[6]澎湃新闻:“外卖诗人”王计兵:我不可能脱离现实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创作
[7]环球人物:我们家 | “外卖诗人”一家的诗和远方
郭老小时候
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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