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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HIV检测阴性的人,究竟为什么恐惧?

益起健康吧 Good Good Life 2022-07-17

对阿虎来说,遇到检测出来是阳性的来访者,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应对。


阿虎是一位同伴快检咨询员,在青禾还不是青禾的时候,他已经做了两三年的快检咨询了。快检是一项国家扩大检测覆盖范围的策略,许多城市都有提供快检服务的小组。


最令阿虎头疼的,反倒是那些检测是阴性,但总是怀疑检测结果有问题的人。

“Ta们就不信这个检测的结果,怎么说都不行,带去市里面、省里面,测抗体、测抗原、测核酸,全是阴性都不行!”


这类好像“巴不得”自己感染HIV的人,被称为恐艾者,也叫阴性艾滋病患者


2001年,一种奇怪的疾病开始在我国广东、江苏、上海、北京等地出现。


患有这种疾病的人,会出现一些相似的症状——全身多处淋巴肿胀疼痛,皮肤出现大块血斑、皮疹,肌肉跳动,脱发严重,皮肤油腻全身出油,头昏沉重,关节离奇作响及疼痛,关节痛及骨痛, 肌肉有不寻常的虫爬感及疼痛......


由于这些症状多发生在艾滋病相关的高危行为后,因此起初Ta们以为是艾滋病,检查结果却出人意料,是阴性!

终于,在众多患者的不断要求下,中国疾控中心采取了实质性的行动,Ta们在网上联络了一些患者,安排Ta们到北京接受权威机构的检查。


在排除了感染各种传染疾病的可能性后,检查报告指出:“主要考虑为精神因素所致”。


当然,这些“阴性艾滋病”患者并不买账。


“参与体检的患者无一例有精神问题,为什么结论却说这病是精神因素所致?”“恐艾只能造成精神方面的紊乱, 难道还能造成对肢体和器官的伤害吗?”

为了寻求帮助,Ta们开始通过网络平台相互联系。从最初名为“寻找真相的人们”的QQ群,到现在发帖量达1660万条的“恐艾吧”,他们自发地聚集成这样一个特殊的网络群体。

通过浏览贴吧,或在微博搜索相关话题,我们可以发现,“阴性艾滋病”患者在网络上的交流,主要围绕着高危行为之后的求助、检测报告结果的分析,以及脱恐经验的分享。


据成都恐艾干预中心专家陈晓宇估计,中国恐艾人群约有160-180万人,这个庞大的数量甚至超过了艾滋病实际感染者。

注:成都市恐艾干预中心,全国最知名的性病艾滋病恐惧症专业干预机构和性教育性心理宣传干预团体,也是国内目前唯一一个实体落地的艾滋病恐惧症研究干预机构。


究竟是怎样的原因,才诞生了这样一个群体?


事件发生以来,引起了广泛的讨论。但无论是强调艾滋病信息传播的丢失,抑或是关注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还是将问题归因于高危行为和相关知识的缺乏,似乎都不能给出有力的解释。

而逐渐剥离这个现象,我们不难发现有两个问题是必然要去面对的——

人为什么会恐艾?

人类会对疾病产生恐惧,这本无可厚非。更别说,艾滋病这种一直被宣称为“人类之敌”的存在。


就我自己而言,曾有过骑共享单车前必须再三检查座垫的习惯,因为那时常有HIV感染者把使用过的针头放在座垫上的传言。

我知道HIV会通过血液传播,而被使用过的针头上会残留一定的血液。


然而,我却不知道正常的针具上一滴水都留不住,更没有考虑血液会蒸发,针头上所含的病毒量根本不足以使人感染。更别说,HIV只能依附活体细胞存在,离体后会迅速失活。


除非从感染者体内抽出足量新鲜血液后迅速注入他体内,否则感染概率几乎为0。


在知道这些之后,至少我可以轻松地使用共享单车了。后来,我更知道,这些传言本不真实,而是人们对感染者妖魔化后产生的臆想。

据统计,20到30岁的年轻人是“恐艾”的主流人群,其中男性居多。这些人一般都有较高的知识水平,会通过各种渠道获得艾滋病的相关知识,对艾滋病有一定的了解,但常常一知半解。


恐惧源自未知与不确定,但我们对艾滋病的恐惧,却远超过其它同类型的存在。这是因为,在人们对其懵懂无知时,它就与同性恋、乱交者、性工作者、吸毒者等等尚不容于当前社会的标签紧密联系起来。这便催生出更深的偏见与恐惧了。


类似红灯,单纯的它,并不会给人造成实际的伤害,但社会的附加值,使它成为了“恐惧”的对象。


从生理层面上来看,艾滋病给人的最大伤害是使其丧失免疫力,继而引发的机会性感染、肿瘤等问题,这在“鸡尾酒”疗法面世后,已经可以有效控制。但从社会层面来看,以艾滋病为主的诸多性病,却依然会让感染者/患者遭遇被疏远、隔离和淘汰的对待。

比起HIV阳性的检测结论,突然逼近的“死亡威胁”,以及感染HIV对社会关系的“毁灭性影响”,都会让检测者更加恐惧。毕竟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是忏悔式的“亲历者叙述”,和恐吓式的预防宣教。


当艾滋病以“不治之症”的面目在媒体呈现,它的危害被大肆渲染,人们对死亡的恐惧情绪也不由地和它产生关联。因此,当艾滋病在视野里出现,人们便会投射出对死亡和不可控的恐惧。


试想,今早起床之后你的头就隐隐作痛,痛感一直持续到下午,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时,你突然想到前两天看到的文章——《惊!头痛竟是XXX的征兆》《最不能忽视的十大身体预警》《某某确诊XXX,原因竟是头痛》......


于是你开始焦虑,一时间口干舌燥、头晕目眩。打开手机,百度医生说是颅内病变,症状有头痛、呕吐......在不断的心理暗示之下,你甚至真的感觉到午饭在胃里翻滚。


在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你终于决定去医院接受审判。

谁知,病历单上赫然写着:由于睡眠不足,过度疲劳引起的头痛。


实际上,恐慌本就是一种会损伤免疫系统的应激状态!它会让交感神经兴奋,引起你的心肌缺氧,脑细胞衰老,心跳不规律;也会刺激“儿茶酚胺”的分泌,使血液和肝细胞内的毒素相应增加;同时更有可能阻碍免疫细胞的运作,导致失眠,让身体的抵抗力下降,容易感染其他疾病,如湿疹,发热,咳嗽——形成所谓的艾滋初期症状。


这或许是“恐艾”导致出现艾滋病相近症状的可能性所在。症结找到后,我们再来讨论第二个问题。

人们为什么会怀疑科学?科学又为何会败给人们对自己身体的感觉?

HIV抗体阴性,有病吗?

没有。

那Ta们健康吗?

不健康。

为什么不健康?

自己认为自己不健康。

我们都想通过艾滋病知识试图去获得脱恐的安全感,结果却产生了反效果。


心理的反应并不受意识的控制,有很多恐艾的朋友认为只要检测结果出来,明确没有感染,所有难受失眠就会消失。


可当Ta们拿到阴性的检测结果后,更多的焦虑产生了:万一结果不准确呢?会不会下个月再测就变成阳性了?

一种新的医学模式,即“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发展证实,疾病的产生通常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病人的主观感受和体验在疾病的界定和治疗中变得越来越重要。简单来说,判断我有没有病、健不健康的一个重要依据,是我的感受。

仅凭一张检测报告,无法解释身体的不适和诸多消极变化。科学说这一切都是心理使然,但这样的结论不会让焦虑和恐惧减少半分。


“既然科学无法给出让我信服的答案,那我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直观感受?”

理性的判断带不来安慰,这促使我们去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结束这场不见血的折磨。

所以,“阴性感染者”看似有些无理取闹的诉求,正是因为Ta们自认为自己的健康状况出了问题,而这种认知恰恰是源于人们潜意识里对“健康”的苛求。


所以,青禾尝试对“健康”做出另一番定义——以生活的适应度来定义健康,让健康的目的是实现生活的美好,而不单纯是理论上的完备。


若是以生理上的完备来定义健康,要想健康,必须先想病,即每天去想心、肝、脑、肺、肾等是否有病,结果是更容易生病。


担心感染了HIV,拼命查询各种资料想找到救命稻草。结果是不断地与HIV急性感染期的症状对号入座,主观上把自己打入“不健康”的行列。

在重新定义健康之后,我们可以发现,“完美的健康”本身是不存在的(或只在婴儿阶段才可能存在);而具有现实意义的健康,其本身是变化、因人而异的。

健康既有航天员健康、飞行员健康、潜水员健康,又有普通大众健康……形成了层次分明的不同档次。


益起强调追求适合自己生活状态的健康,找到身体与生活的平衡点,以生活适应度定义健康,而不是单纯基于理性的判断。这是一种包含疾病的健康概念。


由此,健康不再是易逝的韶华,或僵死的静态,健康的人无需如履薄冰,或因疾病可能到来而自我否定。

我们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活着,不因为自身遭遇了什么,便失去了很多可能性。最近是艾滋病被文明世界发现的第40年,一些纪念感染者活过了70岁,或是稳定服药20年、30年的活动相继举办。这是一种可能的希望,而这希望并非遥不可及。

©美剧《姿态》

“心病还需心药医。” 在阿虎看来,很多人都小看了心理的作用,“面对疾病,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更何况是危名远扬的艾滋病呢。但我们不能任由自己被恐惧裹挟,因为勇气,唯有在面对恐惧的时候才能显现。”

生命至上,终结艾滋,健康平等。我们益起,一起健康。


文案 | 小白 大帅 秋千

图片 | 网络

编辑 排版 | 秋千 轩轩

校对 | 大帅 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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