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建筑事务所，把大楼挖空做花园

新加坡常常会给人一种迷思：它是一个国家，但国土面积小得有如一座城市。

以面积来讲，新加坡大约是北京市的一半

地方小，资源又有限，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因此渗入到这个国家的内里，甚至通过强制立法，保证任何 5000 平方米左右的建筑都要达到环境可持续原则的最低标准。

1967 年时新加坡就提出了“花园城市”的建设思路

2009 年，新加坡颁布 Skyrise Greenery Incentives 2.0 计划，鼓励并资助屋顶花园或垂直绿化，最多可补贴安装费的 50%。

诞生在这种环境里的建筑事务所 WOHA ，自从 1994 年成立的二十多年来，不仅只是设计建筑，更试图重新设计城市和自然的关系。

WOHA 创始人 Richard Hassell 和 Wong Mun Summ

WOHA 来自于两位创始人的姓氏，Wong Mun Summ 和 Richard Hassell。二人大学时的主修并非建筑，而是环境设计。

Richard Hassell 毕业于西澳大学，他向媒体回忆，自己当时的系主任不是建筑师，倒是一名环境科学家。“当时我们系里有很多教授都经历过能源危机，所以对（可持续）环境格外关注。”

创始人 Richard Hassell，现在同时负责事务所旗下 WOHAbeing 的产品设计工作

早期的绿植建筑以低层居多，比如70年代在英国城市 Ipswich 的 Willis Building 上屋顶花园。到了 90 年代，建于福冈的 ACROS 被称为“绿色金字塔”，栽种了五千多株树木，高度为 14 层。

位于英国的 Willis Building

位于日本福冈的 ACROS

福冈 ACROS 由绿色建筑领域的先驱人物 Emilio Ambasz 操刀，这位大师给 WOHA 两位创始人带去了深远的影响。Ambasz 生于阿根廷，70 年代时便致力于融合绿植与建筑，并由此引发了建筑界对可持续发展的讨论。

Emilio Ambasz，除了建筑，他也涉足工业设计，还担任过 MoMA 的策展人 

1975 年，Ambasz 在西班牙的住宅项目 Cordoba House 令人过目难忘。屋子临湖，同时被橄榄树簇拥，两座高墙漆成纯白呈直角而立。

这所住宅真正的起居空间隐藏在草坪之下，这两座高墙搭出的是天井，以及从高处观赏湖景的观景台。

Cordoba House 俯视时才能看到完整结构

“Green over gray” 精准概括了 Ambasz 的理念，作为早期的风格大师，Ambasz 做了相当多的中低层项目。但到了如今，市面上有越来越多的高层绿植建筑了。2017 年，世界上最高的绿植建筑在悉尼落成开放，共 34 层。

位于悉尼的高层绿植建筑 One Central Park

WOHA 也有许多项目是高层，不过相对于层高，更重要的是建筑与城市的融合——一如 Cordoba House 将住宅隐于山野中。另外，Cordoba House 里所体现的高低层次感，也能在 WOHA 常用的阶层花园设计中找到影子，同时变得更日常实用。

Wo 曾对媒体说，“我们很多项目都是超大型的，有些甚至是超级建筑。但我们依然强调的是，如何让建筑变得更适宜人类使用，以便人们能与建筑发生更多关系。”

WOHA 团队在他们的办公室

另一位创始人 Hassell 认为，设计不应该仅仅是好看，尤其是在环境问题逐渐严峻的当下，只关注设计美，“就像是在泰坦尼克号都快沉了，乐团还在演奏。” 环境问题关系到的是每个人，作为建筑师应当有自己的行动。

“我们的目标是将花园城市的想法与大都市项目相结合，希望城市是舒服的、自然地、具有本土特色的。”

Design Orchard

乌节路是新加坡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几乎是游客观光必去的站点。WOHA 在乌节路上的这个项目，一楼是零售购物，二楼和三楼是办公，楼顶则是社交和开展活动的露天开放空间。

乌节路上的 Design Orchard 

这是相当典型的植被建筑。低矮，外观为混凝土，和之前提到的 Willis Building 异曲同工，外墙的混凝土也让人想起安藤忠雄。

楼顶空间的跃层花园是 WOHA 常有的手笔了，值得一提的是，主体建筑立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形气孔。

Design Orchard 的外墙设计

WOHA 对空气的流通非常关注，在热带地区，通风对空间的舒适度几乎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同时，越封闭的建筑，就意味着需要更大耗能（比如中央空调），才能创造出舒适的室内空间。

夜间的 Design Orchard

PARKROYAL on Pickering

地处市中心的 PARKROYAL 酒店，非常能代表这个城市在绿色建筑方面的特色。WOHA不仅把这个案子当做商业设计，而是充分考虑到这样一座新建筑，应当承担起作为城市一份子的公共角色。

PARKROYAL 酒店全景

酒店的三座主楼，互相用大面积的空中花园连接起来，甚至像是把原本长方形盒子状的建筑，挖空一半，填上草坪和树木。为了呼应以空中花园这个主要元素，楼层剖面设计成了叠层，像是扑上沙滩后又往后退去的海浪，留下的一层层波纹。这个元素除了用在外观，一层大厅、大厅外的停车场等，都沿用了同样的设计。

酒店一楼大堂及外部挑高的停车空间

“我们希望重新设计城市街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都能发现有趣的细节，避免最后只是成为城市里的一个剪影，而是能充分使用花园这个美学主题。”

PARKROYAL 酒店的内部视角

Kampung Admiralty Community

PARKROYAL 酒店的空中花园理念，在 WOHA 其他更大型的项目中也能找到。Kampung Admiralty 社区中心是综合多功能空间，一如既往，关键词也是绿色。

Kampung Admiralty Center

这个社区中心实际上包含了养老院、医疗中心和社区活动等三个不同的功能区域。因此 WOHA 将这次的设计方案称为“三明治”。类似于 PARKROYAL 酒店，社区中心的主建筑体也像是被挖开，安排进了布满植物的花园。

Kampung Admiralty Center 内部的天井花园

但这一次楼层与楼层之间，不再是错层的。主要是考虑到在雨天时，完全露天会限制户外活动，架空楼层既能够照顾户外活动的需求，又可以提供必要的遮挡。站在内部，面对两三层布满植物的空中楼层，观感像极了一座城市花园。

Kampung Admiralty Center 的内部视角

绿植建筑也许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无疑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看待建筑的视角。WOHA 事务所的中国设计师 Darren Chen 在接受媒体访问时说，接到设计任务时，第一件事是重新思考超高层建筑的形式与办公楼的模式。

“如果我们继续复制粘贴高楼，忽视在地气候和人文语境，那我们的城市将变得千篇一律，无法可持续地发展下去。”

撰文：Selina  责编：Neil   执行：P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