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ugle-X / 数智猿
编辑：余小鱼 / 数智猿16日，在比亚迪智能驾驶一次发布会上，一年前发表“无人驾驶扯淡论”的王传福再一次开火：智能驾驶、无人驾驶不能混为一谈，无人驾驶现阶段不具备落地条件。
王传福话刚落音，有“全球自动驾驶第一股”之称的图森未来18日官宣退市。图森未来对外公告称，退市决定由独立董事组成的专门委员会作出，主要理由是资本市场发生重大变化，对商业化进程中的技术性公司不再友好。退市决定公布后，图森未来当日大跌46%，收报0.38美元每股，对应市值8700万美元，早已不足1亿美元。图森未来成立于2015年，一开始研发图像识别技术，为新浪汽车频道开发“识车神器”。正由于这一机缘，陈默、侯晓迪两位创始人才跨入自动驾驶赛道，专注研发L4级无人驾驶卡车。成立之初，图森未来便成立中国、美国两支团队，在自动驾驶算法领域打破多项世界纪录。2017年6月，图森未来率先在美国加州拿到路测牌照，完成加州到亚利桑那州的长距离路测，成为L4级自动驾驶卡车第一个吃螃蟹者。正因为如此，图森未来一路受到资本追捧，成为一家明星公司。五年间，图森未来共完成十轮融资，累计超过6亿美元，投资方中既有鼎辉投资、新浪资本这样的知名创投，也不乏大众集团、UPS、英伟达这样的产业巨擘。2021年4月，图森未来在纳斯达克上市，发行价40美元，募资13.5亿美元，成为全球第一家上市的L4级自动驾驶公司。新浪资本是图森未来第一个投资方，后又跟投两轮，上市之际拥有公司20%的股权，为最大赢家。上市之后三个月，图森未来股价站上79.8美元的最高位，对应市值180亿美元。不过，高光时刻转瞬即逝，在突遭一次做空危机后，图森未来进入漫长下跌周期，直至沦为失去流动性的垃圾股。
图森未来持续下跌的原因，前半段是因为技术、商业化前景不被看好，后半段是因为三位高管之间无休无止内斗的狗血剧情。L4级无人驾驶卡车一方面技术落地难，另一方面商业化变现难，业界的质疑，从未停止。招股书显示，2018-2020年三年中，图森未来的营收仅为9000美元、71万美元、184万美元，对应的净亏损却分别高达4500万美元、8500万美元、1.8亿美元。技术实现上，图森未来宣称拥有全球最先进的L4级无人驾驶卡车技术，具体有三方面技术优势，分别是1000米感知范围的感知系统、系统时长35秒的反应时间、精度在5厘米以内的高清地图。然而，上市之际，图森未来的自动驾驶卡车尚需配备安全员，未达成真正意义上的L4级无人驾驶。直到去年6月，图森未来才在上海浦东新区拿到无驾驶人路测牌照，获准在指定区域内开展L4级全无人化测试。在去年一次AI开放日活动上，图森未来CTO王乃岩承认，真正的L4级自动驾驶重卡上路，必须攻克安全冗余、远距离感知两大挑战，规模化应用，尚需三到五年时间。事实上，正因为在L4级无人驾驶技术上超前布局，图森未来才遭到做空机构做空，引发股价大跌，造成连锁反应，酿成公司一连串危机。
技术实现之外，商业化变现是更大的一个难题。招股书载明，图森未来的商业模式不局限于生产、售卖自动驾驶卡车，重心反而是打造世界第一个自动驾驶货运网络。对这张网，图森未来命名为AFN（Autonomous Freight Network）。具体而言，图森未来提供L4级无人驾驶技术，与整车厂、Tier1供应商合作打造无人驾驶卡车，组成货运网络平台AFN，物流企业、快递公司等下游客户通过AFN下单，购买或租用卡车，实现货物运输。在AFN这一商业模式下，只有规模化运营卡车，才有盈利的可能。据公司测算，当一辆卡车一年实现6万美元营收，车队规模达5000辆，盈利临界点便会到来。在招股书中，图森未来披露，公司已有5700辆自动驾驶重卡订单，量产日期定在2024年。上市之际，图森未来的车队仅70余辆卡车，每辆车可带来2.5万美元营收。面向无人驾驶未来，图森未来成功画了一张大饼，用70辆卡车讲了一个价值百亿美元的资本故事。当然，故事总是故事，总有穿帮的一天。2022年一季报，图森对外宣布，前装量产无人驾驶卡车上市时间由2024年推迟至2025年。这一次跳票，对投资者信心又是一次重大打击。这样的打击，远不止一次。上市三年里，图森未来接连遭遇股票被做空、监管机构进驻调查、董事会罢免CEO、连续两轮裁员等一连串风波，引发公司三位高管连番内斗，兄弟反目。图森未来创办之初，陈默、侯晓迪一个在国内，一个在美国，一个负责商务，一个专攻技术，配合亲密无间。IPO之前，图森未来又引入华尔街出身的吕程担任CEO，负责上市、融资事宜，陈、侯二人则分任董事长、CTO。上市之后，陈、侯两位80后创始人一夜暴富，陈默在公司持股9.14%，身家7.8亿美元；侯晓迪持股8.51%，身家7.2亿美元。上市四个月后，一份做空报告指责图森未来虚夸技术，L4级无人驾驶无法上路，致使公司股价一夜暴跌50%。身为技术迷的侯晓迪决心用事实回击做空者。2021年底，图森未来一辆无安全员的重卡在高速公路连续行驶一小时二十分钟，完成全球首次无人驾驶卡车公共道路测试。这一技术壮举难度“堪比登月”，但图森未来股价不升反跌，一天内跌去9.2%。侯晓迪气愤难平，公开指责CEO吕程融资不力。这一事件后，吕程、陈默选择离职，侯晓迪出任CEO。陈默离职后创业，新公司共享了图森未来的资源，引来美国监管机构进场调查，4名白人组成的董事会借题发挥，突然罢免侯晓迪CEO一职。侯晓迪只得又请回陈默、吕程，三人联手动用优先投票权击败4名白人董事，改组董事会。吕程、陈默回归后出任原职，侯晓迪则逐步被边缘化。在吕程主导下，图森未来启动资产重组，裁撤侯晓迪一手打造的美国技术团队。2023年3月，侯晓迪忍无可忍，在领英上宣布辞职，这才给几经反转的宫斗画上句号。在吕程主导下，图森未来美国团队经历了两次大裁员，员工由550人降至只剩下30人。在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份报告中，图森未来承认，退出美国，或将成为公司的最终选择。
一连串的做空、调查、内斗、裁员之后，图森未来股价跌至冰点，跌幅高达99%以上。由于一方面股价长期在1美元以下，股票又日益失去流动性，图森未来决定自行退市，也在情理之中。在业务上，图森未来一边退出美国，一边又重点发展中国、日本。去年10月，图森未来中国团队完成国内首次卡车全无人化测试，日本团队也完成东京-名古屋高速公路L4级自动驾驶重卡测试。在技术路线上，图森未来也抛弃只做L4级无人驾驶的战略，转向L4、L2/L3并行路线。在L2/L3领域，图森未来已推出一款商用卡车高速NOA产品，主打卖点一是省油耗，一是特定场景下的L3级自动驾驶。L4级领域则选定港口场景重点突破。财报显示，去年前三季度，图森未来营收30万美元，比上年同期锐减96%；净亏损2.2亿美元，同比减亏34%。截至去年9月30日，公司仍持有7.8亿美元现金、等价物及投资。——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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