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独立洒脱姿态示人的演员宋佳，昨日发博呼吁“女性友谊”。早年间，女性世界似乎一直都摆脱不了“硝烟弥漫”的刻板印象，无论是校园女生间流行的小团体，还是日常生活里东家长李家短的邻居大妈，女性之间，更习惯被看做是“互相嫉妒”、“说坏话”、“有男人就消失”……随着近几年，女性主义、平等精神的深入人心，girls help girls成为流行。在更广阔的生活中，女生似乎更容易因为“男人”而团结一致，至于小花宋佳赞美的“有欣赏，钦佩，惺惺相惜”，却沉默在生活幽微的角落，很少被照见。
剧情的核心故事是在侦破某高档住宅区里发生的一桩诡异凶杀案。年轻美丽的咖啡馆老板钟美宝在自己的卧室被杀，小区里一系列心理、行为异常的角色逐步成为了嫌疑人。
放下当年剧情不再重提，至今让人印象深刻的仍是剧情中讲述的女性友谊。作家吴明月在回答警察询问时，这样描述和美宝的关系：她们和现实中的很多女性一样，在交换秘密、交换情绪之后，关系开始变得特别。
当明月在对男友惨死的愧疚和恐惧中无法迈出家门时，美宝用自己和弟弟从小被继父性侵、虐待的故事，告诉明月，“我理解你说的那种‘被恐惧包围的感觉’”。但同时，她也被羞耻、内疚和疑惑深深困住。明月在听了故事之后坚定地说，“这不是你的错……错的不是你，是那个畜生……你不用自己扛，真的不用自己扛……”她们相拥而泣，平行世界中，她们好像溶解了彼此身上由命运烙下的深深恐惧。那一刻，美宝也从他人口中的“客体”——令男人垂涎的猎物，变成了一个自己人生中真正的“主体”。
美宝另一段人生礼物是曾在军事化的寄宿中学交到了两个好朋友，李茉莉和丁小玲，她们一起叛逆，一起成长。她们是“坏女孩”间的友谊：买两双不同颜色的同款鞋子，每人穿一只；相约一起去打耳洞，一起留过耳的长发；上厕所必须一起，也因为朝夕作伴，连例假时间都成了一样的，上体育课一起请假坐在长长的树荫下。美宝说：“老天爷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两道光，让我交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这三人的友谊就像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说，“来源于女性团结起来对抗父权制”：李茉莉对抗的是亲生父亲的不公平看待，钟美宝对抗的是继父的禽兽行径，丁小玲对抗的是世俗评判的不合理标准。“女性是被成为的”，当女性不再是附属于男性的一个客体，建立的友谊就是两个平等的主体间的关系，是成熟的、稳定的、长久的。在这样的友谊中，她们不是要超越对方，而是要结成一个联盟，超越性别，重塑自己。
十几岁跟不靠谱的船员生了女儿，在歌厅唱歌谋生时认识了PUA高手，又跟他生了儿子。在被反复家暴后遍体鳞伤，面对两个孩子被侵犯时毫无反抗之力。眼看着她就要坠入深渊了，急诊科女医生李桂兰出现了，从医生患者的关系，变成女人和女人的关系，再变成最好的朋友。在这样的友谊中，钟洁开始展现主动性：想要寻求积极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再觉得生活只有无尽的折磨和绝望的尽头。同时，李桂兰的生活也被点燃。从前，她是只有工作的“男人婆”，对着武打片吃咸菜拌饭。后来，她的气质和内心悄然转变，成为剧中最神秘的存在。现实中，我们也常看到一些女性友谊关系中，会有一位或几位女性呈现的风貌更偏男性化：更有担当、更有决断力、更不会计较细微的得失。一位女性，如果不注重修饰，行事果决，甚至凶悍，常被认为“男人婆”、“不够有女人味儿”；一位男性，如果爱打扮、爱干净，做事细致缓慢，“娘”、“像小姑娘”这种评价或许会让他不愉快。生活中，关于性别的刻板印象，男人女人都在承受，可看去看来，都在针对女性。李桂兰和钟洁的女性友谊之所以成立，就在于她们对对方的认同，超越了世俗文化对性别的框定，将对方作为真正的“人”来欣赏、钦佩，甚至性命相交。这种友谊本身具有力量，它能穿透时间、命运的枷锁，超越生命。更重要的是，女性在这样的友谊滋养中感受到自由，这种自由足以让人拥有勇气，穿越黑暗，这或许是人生最终极的快感。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钟洁意外坠楼后，李桂兰化名叶美丽，能孤身一人将钟洁患有精神疾病的儿子培养成出色的钢琴家，这一令人困惑的选择。
传统意义上的女性友谊，的确更容易出现短暂的联盟。在漫长的历史中，女性的重大选择是要听从父权、夫权的安排。无法自主，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这大概是人们常说女性友谊不长久的源头之一。当女性常年囿于灶台菜场、家务琐事，所见最远不过相邻城市的风景，她的思想限制着她的行为。她们的友谊更多依赖于过于频繁的语言交流，而非协作共事、行走江湖；更多倾向于封闭、固定的小群体，而非变化、活跃的社交网络。她们的思考经验足够支撑眼下的生活，常因生活琐事摩擦，言语之间的错位误会，产生嫉妒、敌意、猜忌而貌合神离。我们没有一语定乾坤的公式法则。但无论如何，首先我们必须对自己诚实。嫉妒与爱本来就是一体双生。面对自己，不掩饰、不逃避。不掩饰对另一位女性的欣赏，不逃避自己内心因此而升起的嫉妒；不掩饰摩擦中的猜忌，不逃避需要勇敢沟通的心结。此外，类比母女关系——这种典型的女性关系，如果母亲一直想要通过女儿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或者把孩子当做是自己存在的证据，那么，女儿无法从母亲处获得自我认同，这样的关系一定是拧巴的 。
一种亲密关系的维系， 或者说女性间的友谊并不是证明我们被人爱着或者被人需要，当我们不是为了寻找自己存在或者被人爱着的证据建立友谊时，我们是成熟而独立的，是为他人留有空间的。如此我们便拥有了欣赏他人的可能，这是享受友谊的敲门砖，也是友谊地久天长的第一道通关蜜语。不过话说回来，girls help girls，girls 也同样会shit on girls。我们叙述女性友谊，渴望建立女性友谊，不代表没有琐碎、消极的女性关系，正视每一种存在，也许更自在。
亲密关系的建立与母婴时期获得的亲密体验密不可分。因为不同个体间的差异，亲密的满足形式上也呈现出不同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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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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