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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奇峰:我也经常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曾奇峰心理主笔团 曾奇峰心理工作室 2023-12-20


编者按:
本文基于曾奇峰老师往期直播内容整理,为方便用户阅读,保留了曾老师回复的大部分内容,文字整理为Stella。如果您有任何问题想提问,欢迎文末留言,有机会得到专业咨询师的解答哦,当然也包括曾老师本人!


感觉孩子最近状态不好,作为妈妈的我偷看了孩子的日记,发现最近他被同学欺负了,于是我找到老师,解决了这个问题。可孩子知道后,非但不感激我,还和我冷战,我非常不理解,曾老师能不能帮我分析下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曾奇峰:这真的是很常见的情况啊。首先,这位妈妈可能屏蔽了自己共情他人的能力,所以无法理解自己在偷看孩子日记、帮他解决了问题之后,孩子为什么会生气。

按道理说,我们应该天然地就会理解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是没有程序的合法性和正义感的。再者,对孩子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而是孩子最基本的秘密有没有被保持住。

我以前反复地说过,如果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没有秘密的话,他肯定长不大。所以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需要有秘密,这个秘密是他清晰的边界。

但如果妈妈偷看了他的日记,就相当于有外人直接破门而入,知道了一些他不愿让人看到的东西,这个方式已经对他构成了巨大的伤害。不论你后来再做什么事情,都是建立在“你首先伤害了他”这个基础之上的,所以他肯定不会买账。

仔细体会一下,如果你站在孩子的位置,有人帮助你,是因为别人偷取了你不愿告诉别人的秘密情报,然后决定帮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最后,再强调一遍,这位母亲问这个问题本身,就说明了她在潜意识中,故意屏蔽了共情孩子的能力。这位母亲本来是有的,但是她把它屏蔽了,所以才导致了你跟孩子这样的情况。

我估计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情,可能孩子长时间以来就跟这位妈妈有关系上的问题。如果在学校里面还有其他问题,可能跟母子之间沟通不畅有关系,比如孩子觉得在和母亲的关系之中没有被共情等等。

知道有人是爱我的,但我好像“爱无能”,这种好像自己永远失去了爱的能力的感觉,是什么原因?

曾奇峰:我们先玩一下文字游戏,关于“失去了爱的能力”这个表达,我不太喜欢“失去”这个词,我更愿意说“隐藏”。失去可能找不回来,但隐藏就表示我能够把它再弄回来。而事实上本就如此。

爱的能力是老天给我们的,在早年的养育环境中,因为一些原始客体的操作错误,爱的能力被我们隐藏在内心深处了。

这种爱的能力的丧失,它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力比多不再向外投注。力比多通俗地说,就是爱的能力,是生命力。

弗洛伊德说过一句非常精彩的话:“力比多永远不会放弃一个它所爱的对象。”

比如,我们爱爸爸妈妈,力比多会强大地附着在他们身上,我们要把它转移成爱别人是非常难的。

当然老天安排了这样的自然进程,慢慢我们会觉得周围的其他人也值得我们爱,这是一个社会化的进程。

我们没有必要把爱的能力想得那么复杂,我直接用力比多投注来替代,这两者100%相等:爱的能力=力比多向外投注的能力。

如果早年的时候,我爱爸爸妈妈,但是爸爸妈妈缺席,或者是他们处在一个拒绝我对他们的爱的状态,那我的力比多就会向内投注,这就是自恋的来源。

所以,当我们觉得自己缺乏了爱别人的能力时,有可能是我们正在过度地爱自己。这里面包括对自己不好,比如自我封闭。还有最高级别的自恋:自杀,也叫恶性自恋。从力比多的角度来理解,这些人实际上是把爱的能力向自己投注了。如果这些人去看精神分析师,精神分析师能够通过精神分析的方法让他把爱的能力向外投注,可能会避免这种恶性情况了。

弗洛伊德说:“当一个人的力比多投向自己的时候,一定会变得越来越糟糕。”所以弗洛伊德鼓励所有人,一定要爱他人。换句话说,在人格层面上,你爱他人,哪怕爱到遍体鳞伤,这个受伤程度,也低于你只爱自己。因为自己跟自己玩,没有人能玩得过自己。

提问:不能让自己休息,总是找事做,这也是羞耻感吗?

奇峰:对,这是羞耻感。周边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我的很多朋友们如果有几天休假,总是要带一本书,实际上带了也没看。我休假的时候也是,要带四五本书,显得好像每天都可以看一本一样,实际上休假一星期,有可能五分钟的书都没看。


这其实是为了抵抗我内心的群架:如果你只休息而不学习的话,你应该为此感到羞耻。这跟我早年的原始客体的关系有关。

记得大概在我八九岁的时候,有一年除夕晚上,家里大人小孩都守岁到很晚,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我哥叫醒了:“起来看书了。”我说今天大年初一看什么书,我哥当时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说:“越是过年,越要看书”。

这就搞出了我的毛病,就是越是休假,越要带点书在身边。因为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哥传递给我的羞耻感就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提问:30多岁了好像还“一事无成”,感觉自己不配快乐,曾老师怎么理解这种状态?

曾奇峰:我觉得我的状态比这个30岁的人的状态还要糟糕,因为我差不多是两个30岁了,我也经常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也许有的人觉得我还可以。

在这种状态下,一部分的我真的觉得“你凭什么高兴啊”。另一部分的我,还是比前一个部分要健康一点,会觉得我开心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少钱、多大的名声,或是建立了什么样的丰碑。有人说,每个人都有资格开心,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70亿人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这就够了,不需要附加钱啊、成就啊、对世界的改变啊,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如果附加了其他条件,可能在早年的关系中,我们被过度功利地对待了。有人不断地用语音和非语言的方式告诉我们,如果成绩不好就没有价值、如果长得不漂亮就没有价值、如果个子不高就没有价值等等。

外界不断地向我们渗透这些观念后,我们就认为,这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了。

我想对提问的这个人,以及“一部分的我认为自己一无是处”的这个状态做一个解释:并不是我真的一无是处,而是跟由别人在我内心里设置的那个理想化的自己比起来、跟那个我想成为的我比起来,我实在是一文不值。

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能需要降低一下理想化的自我。比如,我一定要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厉害的人吗?诸如此类,那些几乎到妄想级别的自我理想化的形象需要重新梳理。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当我们放弃一些理想化的自我时,在相当程度上等于缩小了自恋,而自恋和自卑是非常相关的。

我之前在65集初级学习营的视频里面,反复地讲过自恋和自卑的关系。自恋,通俗认为是自大,自恋和自卑互为表里、一体两面,就像一个黑板擦的两面。有些人经常表现得很自卑,但他喝了酒之后特别自大,就是因为酒精让他翻转了,他开始把他隐藏在身后的自大的那一面面对我们。一个人有多自卑,就有多自大。同样的,一个人有多自大,就有多自卑。

爱因斯坦曾经评价过他的一个同事,说这个人没有伟大到他那么谦卑的程度,他的谦卑就像是用来压抑他背后无比的自大的。一个人如果没有那么自卑,就没有必要那么自大,就会达到不卑不亢的境界。

另外,焦虑也和自恋有关。马斯洛曾经提过一个概念,理想化自我对本来的我的打压,叫存在性焦虑。所有人都会有这个焦虑,而理想化的自我如果设置过高,即使我们努力十辈子也达不到,就会导致焦虑过重。

怎么面对这种焦虑呢?放弃一点自恋,既不要想象自己现在是多么了不起,也不要想象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多么厉害的人,这样人就会从容很多。


精神分析的核心是对潜意识工作。在来访者的述说里如何寻找到潜意识入口,仍是很多咨询师的困惑。也有不少爱好者,对于现象行为背后的解释有迫切的探寻欲望。


无论是个人焦虑、关系困境,还是育儿难题,最重要的是挖掘行为背后的潜在意识,并在此基础上开展工作。


深入了解咨询的细枝末节,回到过去,去体验、去接触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以及早期的需要或者愿望,这是具有修复意义的。


有弥联合心理主办的《识别与理解潜意识——曾奇峰&付丽娟现场访谈演示地面课(第二期)》将于12月7日——12月10日在武汉开课。曾奇峰、付丽娟两位老师联袂授课,邀你一起,体验在潜意识层面工作的魅力。


编辑 | 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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