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讯深度丨“315”照妖镜：兑水的贴牌，遭殃的名酒
作者｜半颗
编辑｜方圆
排版｜王月桃
自假货横行的时代起，白酒作为消费市场重要的消费品，难逃假货“重灾区”的命运。随着市场结构优化、监管力度的加大，以假乱真的骗局已逐年减少，但“灾后重建”仍任重而道远。正值一年一度“315”到来，白酒打假成为当下的舆论热点。
近日，山东淄博警方跨省查获了贵州仁怀的三个制售假名酒的窝点，发现了大量假冒贵州茅台的多个品牌假酒，涉案金额2000多万元。这些灌装的假酒，每瓶成本仅十多元，但部分售价却高达千元以上，说是牟取暴利也不为过。
图片来源：央视新闻截图
无独有偶，今年1月，上海市公安局金山分局经侦支队查获了知名品牌白酒制假窝点8个，现场查扣假冒高档白酒2000余瓶，涉案金额达1000余万元。去年，重庆警方更是破获了一起涉案金额超1亿元的制售假酒大案。
高额利润吸引了一批批非法团伙趋之若鹜，近年来，此类案件屡见不鲜，白酒市场长期被这些“劣币”冲击。想要肃清市场，还白酒行业一片清净之地，还需要各方持续的共同努力。
01
打假火力点
3月15日作为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已成为一年一度的打假日，12315是以此衍生的消费者投诉举报专线，其互联网平台于2017年上线。
酒讯在“全国12315消费信息投诉公示平台”以“白酒”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相关企业检索结果为151条，商品/服务中含“白酒”的结果共24804条。
在相关案例中，投诉类别主要集中在“食品安全”、“产品掺杂掺假”、“市场调节价”等领域。投诉白酒产品掺杂掺假、虚假宣传的结果共有458条，投诉食品安全的结果有316条，远高于投诉广告、商标问题的56条，以及售后问题的77条。
由此可见，在各类投诉案件中，以针对白酒造假的投诉为主，假酒已成侵害消费者及酒企权益的一大问题。
那么这些假酒到底假在哪儿呢？业内人士表示，假冒商标和特供酒造假是两种主要的造假方式。
其中，假冒商标最为常见。据中国酒业协会发布的《中国酒类产业知识产权报告》显示，86.96%的企业遭遇过知识产权侵权，其中商标侵权是“重灾区”，占比高达78.26%。犯罪嫌疑人通过收购酒瓶包材、伪造防伪标识来假冒名酒品牌，灌入的酒体由各类基酒勾兑而成。
在2022年5月重庆警方破获的一起假冒案中，犯罪团伙就以口味相近的“茅台王子酒”“飞天茅台”等正品系列酒为基酒，加入各项添加剂进行勾兑、灌装，非法生产假冒“15年”“30年”“50年”等系列高端茅台年份酒，在川渝地区大肆销售，涉案金额高达1.1亿元。
在假冒商标之外，特供酒造假是另一典型造假方式。据了解，这种造假方式主要是由犯罪团伙低价购入散装白酒，订购包装盒、纸箱、酒瓶、手提袋等包材进行包装，再印上机关特供、接待专用等标语，摇身一变就成了名贵的“特供酒”。
近日重庆警方便破获的“5.21”特大制售特供假酒案便是如此，这起案件中，造假分子通过低价购买散装白酒，将其包装成“特供”“专供”高端白酒进行销售，案值达2亿余元。类似的案例还有上海警方破获日前的“特供酒”的案件，该案查获“特供”假酒1.2万余瓶，涉案总额1.4亿余元。
涉事案件层出不穷，针对这种情况，国管局等五部门下发的《关于严禁中央和国家机关使用“特供”“专供”等标识的通知》中规定，严禁中央和国家机关各部门及所属行政事业单位使用、自行或授权制售冠以“特供”“专供”等标识的物品。此类“特供”“专供”酒均为非法产品，根本不该在市面上流通，却持续不断地有大量消费者上当。
除了商标及特供酒造假外，真瓶装假酒、年份造假等造假方式也十分常见。业内人士认为，近两年案件虽然有所减少，但是犯罪分子的造假技术也更加多样，消费者和商家甄别的难度愈发增大，白酒打假路漫漫。
02
名酒重灾区
造假的方式虽然多样，但其针对的品牌却较为集中，诸如茅台、五粮液等名酒假酒已“泛滥成灾”。
在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官网中检索“白酒”关键词，相关新闻检索结果共有141条，其中与假冒白酒相关的新闻57条，半数以上与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剑南春等高端名酒品牌有关，这些知名品牌因其广泛的市场认可度和较高的价格，成为造假分子的主要目标。另外，也有一部分为江小白、牛栏山等中低端光瓶酒造假案件。
如前述所提，山东淄博的这起假冒茅台案便是典型的冒牌名酒案例。在本起案件中，犯罪分子的造假目标并非是高端的飞天茅台，而是更中低端的茅台系列酒。负责该起案件的民警在接受访问时表示，据犯罪嫌疑人交代，飞天茅台虽然价格高、利润高，但是全国各地打假力度比较大，为了逃避打击所以他们瞄准了中低端市场。生产这种带有茅台商标的茅台系列酒，价格虽然相对较低，但消费群体大，走量也能盈利。
图片来源：央视新闻截图
造假分子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逐渐将目光转向了相对“安全”的低端名酒。同理，比起更接近消费者、也更易被发现的线下销售，他们的销路也开始向线上挖掘。
随着电子商务和直播平台的兴起，酒类的销路也愈发多样化，假酒则紧跟时代潮流。由于线上购买无法让消费者与产品直接接触，加之部分电商平台监管不严，造假分子利用这些平台销售假酒的情况日益泛滥。
江苏无锡警方近日便破获了一起通过网络平台售卖假酒的案件。该案中，造假团伙在国内多个门户网站以及APP开设了上百个账户，四处散播假茅台的推广信息吸引消费者，从而完成假酒动销的链路。
图片来源：央广网
可想而知，在无法观察、无法触摸的线上消费环境中，犯罪团伙仅通过遥远的几条信息便达成下单，假货更加难以分辨。
也正因为如此，一部分谨慎的消费者在对门户网站产生警惕心里之后，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选择去抖音或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下单。
那么短视频平台就绝对安全了吗？不尽然。
在今年重庆警方破获的一起特大制售假酒案中，造假团伙就是通过某知名短视频平台直播引流来带货。为了扩大销量，他们甚至还雇佣“网红”制作识别真假茅台品牌酒的短视频，在某互联网短视频平台注册多个账号滚动播放，靠教导消费者识别假酒的视频来售卖假酒，可谓新时代的“赛博诈骗”。
03
乱象如何破
无论是高端名酒还是中低端贴牌酒，造假分子的目的皆为图利，而“有利可图”也需要“有空可钻”，各种边缘地带成为了他们生长的缝隙。
高额的利润以及监管的难度造就了这一切，加上制假者擅长利用企业防伪漏洞和消费者鉴别能力的不足牟取利益，假货才会屡禁不止。此外，缺乏有效的鉴定机构和标准化的鉴定流程，使得假酒问题更难根治。
对此，政府持续发力，推出各类政策稳定白酒市场，为白酒鉴伪打下根基。市场监管总局先后修订发布了《白酒工业术语》《饮料酒术语和分类》《白酒质量要求第1部分：浓香型白酒》等国家标准。
各地方省市也先后颁布了相关规定，加强假酒乱市的整治工作。如重庆市市场监管局印发了《关于加强酒类产品销售市场监督管理的通知》，全面建立酒类产品备案许可制度，规范酒类产品销售秩序。云南省市场监管局也印发了《散装白酒生产经营违法违规行为行政处罚指南》和《白酒生产小作坊监督检查指导手册》等，进一步完善白酒质量安全监管机制。
在国家、地方政府出台多项针对白酒行业的监管政策之外，企业的配合也进一步维护了白酒市场的秩序。其中，防伪技术的优化尤为关键。
在防伪技术这点上，茅台一直较为重视。去年年底，茅台上线了新的防伪体系，核心防伪部位瓶口胶帽载入高端防伪识别技术RFID芯片溯源电子标签，同步开展产品溯源查询功能建设，相当于有了一张“电子身份证”。
图片来源：i茅台App截图
然而，这一防伪技术在白酒行业内尚未普及，仅为少数应用。各家技术的成熟度也有所差异。据悉，顺鑫农业多次被投资者指出防伪力度不足等问题，其旗下牛栏山假酒也曾多次被各地监管部门查处。在数字化防伪应用上，顺鑫农业处于落后水平。以白牛二为例，通过扫描二维码无法证伪，只能跳转到酒厂公众号，而市面上相对成熟的则可通过二维码查询到产品真假。
白酒专家肖竹青此前曾表示，白酒企业在产品防伪技术上的持续创新，从行业层面来看，有利于进一步带动白酒行业从传统手工酿造向智能化、数字化方向转型升级，有效提高白酒产品质量控制和管理水平，提振行业发展活力；对于消费端而言，可以实现产品真伪快速判断以及全链条溯源追踪。
针对行业横行的假酒乱象，白酒企业优化防伪技术，监管机构加大监管力度，消费者也要提高分辨真伪的能力。各方优势互通，综合施策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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