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长春！

长春

身处东北大地

冬季漫长，千里冰封

却偏偏有个四季如春的名字

中东铁路、伪满国都

长春的城市化伴随屈辱史推进

汽车城、电影梦

长春曾享有荣光，也历经震荡

复杂的历史

多重的脉搏

长春的旧梦与新景

在东北平原的雪雾里交织展开

而今长春又迎来冰雪消融

只待万象回春

长春市文化广场主题城雕塑

 01 

楼头山色漾江光

鱼麦丰饶见此乡

长春地处中国东北的地理中心

北接哈尔滨，南连沈阳

西靠松原，东望朝鲜半岛

是重要的工业基地

长春城市群核心城市

中国东北地区中心城市之一

辐射东北亚经济圈

东北亚中心地带

2500万年前

剧烈的板块运动迫使大地断裂

岩浆从断裂带中喷溅而出

又冷却化为岩石

加上新构造运动的抬升

吉林的土地上

留下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火山

其中最巍峨的一座山脉

纵贯吉林东部

镇守中朝边界

其主峰山顶常年积雪

而得名长白山

长白山天池（白山市境内）

风化作用下

火山岩和火山灰

渐渐形成肥沃的养料

山顶融雪汇聚

发育出松花江

一路蜿蜒向西再折而北去

流域覆盖吉林全省70%的土地

在中西部地势低洼的盆地

松花江与嫩江相遇

裹挟的腐殖质逐渐堆积

形成广袤的松嫩平原

演变为地球上最珍稀的土壤

松嫩平原

远依山，近傍水

长春就诞生在这片

白山、松水、秀木之间的沃野上

由于地势平缓

地形坡度多在5°以下

河水在这里肆意漫延

形成湖泊、湿地、沼泽

当地方言称之为“泡子”

吉林省最大的天然湖泊，查干湖（松原境内，距长春2.5小时车程）

市区内，伊通河穿城而过

净月潭形似弯月，林水相依

四时变幻，景致如画

净月潭

黑土地上，良田千里

湖泊之中，鱼虾肥美

长春双阳区龙东公路奢岭段，金色稻田

查干湖冬捕

火山的馈赠远不止于此

高耸山脉阻隔下

来自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暖湿气流

合而北上

被封锁在东北平原

与寒冷气团交锋

形成丰沛的降水

孕育出丰茂的植被

长春百木园。集林之大成者，是为吉林

千百年后幻化成

地面之下，油气丰富

树丛之间，异兽穿梭

密林深处，珍宝无数

长春东北虎园

长春双阳区梅花鹿乡

长春农博会展出的培育灵芝

高耸的长白山

削弱夏季风的作用

冬季西伯利亚极地气团

在坦荡的松辽平原上畅通无阻

故而长春的气候总是

夏季短促，寒冬漫长

当北风席卷东北大地

寒冷以各种各样的面目降临人间

或雪花飘飘

或江河极冻

伊通河畔，寒鸦雪中飞翔

有时还会催生一种奇绝景象

江河蒸发的水汽

困于盆地之中，不易消散

空气湿度呈过饱和状态

水汽在树枝上直接凝华

形成乳白色冰晶沉积物

于是雾锁寒江，枝头凝霜

雾凇缭绕，如坠仙境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经年累月的磨合中

长春人早已学会

与冰为伍，以雪为伴

莲花山滑雪场

净月潭冰雪世界五彩雪雕

 02 

西接长城东属海

柳条结边画内外

今天的语境中

东北三省的边界似乎很模糊

总被人们混为一谈

即便如此

几个大城市总还是有各自鲜明的特色

沈阳，诙谐幽默

哈尔滨，硬朗阳刚

大连，干净洋气

可长春好像很难归纳

伪满皇宫博物院

若要比历史

哈尔滨在1115年被定为金代都城

努尔哈赤在1625年迁都沈阳

此后盛京也一直是清朝陪都

而长春1800年才有城市建置

建城史到今天不过220年

但这220年里

从默默无闻到国际焦点

长春用整座城市

记录下了近代东北的百年风云

长影世纪城夜景

四万年前旧石器时代

榆树人就在长春繁衍、生息

之后，逐渐形成肃慎氏族

他们聚居在江河边

以渔猎维生

周王朝时，肃慎人已归顺中原

如《左传·鲁昭公九年》所载

“肃慎、燕、亳，吾北土也”

他们来朝纳贡，以示臣服

《尚书》有记

“成王既伐东夷、肃慎来贺

王俾荣伯贿肃慎之命”

鄂伦春族猎鹿人 / 国家地理

但古代交通、取暖条件落后

极寒的气候和遥远的距离

限制了中原王朝对东北的统治

郡县制只扩张到辽南一带

更北的区域，则鞭长莫及

长春所在的松花江流域

实际掌控在渔猎部族手中

航拍长春郊区

汉至西晋

扶余人征服东北地区及朝鲜半岛北部

建立起政权国家扶余国

前期王城设在吉林市

后发现农安谷物丰盛，余粮颇多

且处于西部草原与东部丘陵相交地带

又控扼松花江两岸和南北咽喉

是东北地区的交通要冲

扶余王迁都农安（今长春市农安县）

称“喜都”

随着农业、畜牧业发展

“其国殷富”“方二千里，户八万”

西晋以后，扶余国势衰落

南北朝时，被高句丽灭国

长春并入高句丽扶余城

农安县金刚寺

唐朝，为防中原征讨

高句丽沿辽河南起营口，北至农安

修筑土垒，史称千里长城

668年，唐破高句丽

长春地区划归渤海都督府管辖

713年，靺鞨族首领大祚荣建立渤海国

在农安设扶余府

成为渤海国边防重镇

净月潭冰面

北宋初，渤海国被契丹所灭

辽国在农安设黄龙府

据《辽史》载

“龙州黄龙府本渤海扶余府

太祖平渤海还至此崩

有黄龙见，更名”

1115年，刚刚建立金朝的完颜阿骨打

挥兵大败辽军，攻占黄龙府城

1127年，宋徽、钦二帝被金兵俘虏

囚禁于此

岳飞便提出激励士兵抗金的口号

“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

北大壶度假区

岳飞直捣黄龙的壮志未酬

北宋覆灭

直至明永乐元年

中原势力再度征服东北

设奴儿干都司，长春为龙安站

明末清初，王朝式微，女真崛起

皇太极联合蒙古部落南征北战

最终把明朝推翻

长春作为论功行赏的封地

被赐予蒙古科尔沁部王公

长春劳动公园

1644年，满族入关后

为保护关外陵寝和皇家围场

朝廷设置柳条边

封锁汉人进入东北

于是人口急剧减少

顺治、康熙、雍正三朝近百年里

长春的居民点不过243处

汉族总人口仅千余人

老边饺子，老边即是指柳条边

康乾盛世之后

关内土地兼并日益严重

水旱灾害与农民战争频发

富饶的东北大地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

却还是荒芜待垦的处女地

对那些食不果腹者充满诱惑

于是流民开始大规模“偷渡”

1729年，直隶歉收

大批饥民成群结队从河北涌入东北

蒙古郡王为敛财夺势

私自将土地租售给关内农民

待到朝廷发觉查办时

这里已有流民2330户

开垦荒地26万亩

木已成舟，难以驱逐

嘉庆五年（1800年），为避免分裂

清廷在蒙古贵族封地上借地设治

设“长春厅”

置理事通判，隶属吉林将军

长春作为城市的历史便由此开始

长春这个名字则音译自肃慎语“茶啊冲”

意为上天保佑，风调雨顺

长春规划展览馆

难民和被流放到东北的重犯

把关内先进的技术、文化带来长春

黑土地被激活，农业空前发达

短短十年后，人口又增长7、8倍

已有“大小集镇村屯五百余处”

清中后期

治所迁至宽城子（今长春市区）

1865年匪帮围攻长春

城内富豪出资挖城壕、建筑城垣

长春城就此成型

吉林省广播电视塔

1896年，《中俄密约》签订

中东铁路动工

这条T字形铁路线，贯穿整个东北

西起满洲里，东到绥芬河，南到旅顺

中途串联起东北所有重要城市

中东铁路车站分布图，1903年

1898年，俄国人修建宽城子火车站

但长春最终没能发展成

哈尔滨一样的俄式城市

1905年，俄军在日俄战争中战败

日本取得旅顺至宽城子段的路权

1907年，日本人兴建南满铁路长春站

轰隆的火车将长春的粮食、木材、山珍

源源不断运送出去

也把长春卷入近代化和工业化历程

长春火车站，吉林省重要的交通枢纽

 03 

气佳势胜无南北

地转天回感去留

1925年，长春设立市政公所

实行市治

1931年918事变爆发

翌日长春沦陷

半年内侵略军占领东三省

随后扶植清废帝溥仪组建伪满洲国政权

溥仪在长春“登基”后，与关东军司令官合影

日本人在“建都”选址时

放弃了呼声最高的奉天

因为在他们看来

沈阳作为大清的“龙兴之地”

容易让人误以为伪满是对清朝的复辟

同时沈阳还是奉系军阀大本营

张氏父子经营20余年

拥有强大的民意基础

有碍政权稳固

沈阳张氏帅府

北边的哈尔滨

虽然经济发达、市政成熟

但俄国势力盘踞深入

至于大连，僻居一隅

与东北其他城市相距甚远，交通不便

最终日本人选中了长春

它处在东北几何中心，便于控制各地

既跟清朝没有太深的渊源

又不存在活跃的抗日武装

于是，1932年3月9日

长春被定为伪满首都新京

一时间风头盖过哈尔滨、沈阳

开启了短暂的高光时刻

日本人意欲把长春打造成类似于华盛顿或堪培拉的行政中心

日本企图把长春建设成新“东京”

不仅从本土迁徙大量人口

更不遗余力地修建基础设施和公共建筑

照明、电话、煤气、给排水

医院、学校、公园、邮局、警务署

应有尽有

长春迅速完成城市化改造

1939年日本又借鉴巴黎的改造规划

制定《大新京都市计划》

按照这一计划

“长春按照50万城市人口规模建设

控制区域200KM²

实施面积100KM²

有行政中心、城市中心、文教区

社交中心和交通中心”

还为长春规划了环城地铁

长春也成为中国第一个规划地铁的城市

1936年的长春 / 京都大学东洋文库

截至1944年

长春共计获得的投资

相当于东北其它三大城市总和

市区面积超过80 KM²

道路370KM，公交线路26条

总人口逾300万

超过东京的都市区人口

号称亚洲第一大都市

市政建设方面

长春在全亚洲第一个普及抽水马桶

第一个普及管道煤气

第一个实现主干道电线入地

彼时繁华的新京站

城市景观方面

长春人均绿地面积达到东京的5倍

被誉为世界“森林之都”

至今长春的绿化度

依然位居亚洲大城市之冠

是中国四大园林城市之一

南湖公园秋景，伪满时期称为黄龙皇家公园

1945年日本战败

伪都长春光复

苏联红军进驻东北

开始了长达八个月的军事占领

接管日本在长春的一切财产

将大批库存物资作为战利品运回苏联

此后长春又经历大大小小数次战役

到新中国成立前

只剩一片废墟

长春人民广场中苏友谊纪念碑

长春的涅槃重生

伴随着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

优越的城建基础

丰富的水、电、矿物资源

新中国造车“第一枪”

就在长春这座北国城市打响

1953年，吉林省会迁入长春

同年，第一汽车制造厂在长春奠基

长春从此与车结缘，兴衰与共

一汽成为新中国汽车工业的摇篮

“解放”在这里顺利下线

结束了中国不能批量生产汽车的历史

两年后，第一辆“红旗”试制成功

此后几十年

中国近半汽车都产自长春

红旗轿车见证中国外交 / 人民网

为配合汽车生产

长春从 1954 年开始建立配套工厂

包括修配厂、五金厂、机械厂

这些“供应链”配套体系

按部就班地在长春城内生长

客车厂、机车厂、拖拉机厂

也纷纷建立

中国第一辆轨道客车

中国第一台激光器

中国第一台电子显微镜

无数个“第一”从长春诞生

对于当时百废待兴的中国

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长春有了“汽车城”的美名

作为共和国长子，风光无限

建国初期的长春

长春为一汽提供绝佳的成长环境

一汽，及其主导的汽车工业

也迅速反哺长春的城市发展

为其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

直到1978年

长春还以51.2亿的GDP

排名全国城市第五

长春站前广场

那时的国企大厂职工更是令人艳羡

在普通居民连煤都烧不起的年代

他们住在苏联式宿舍楼里

享受着暖气和热水

当时长春流传

“厂内女不嫁厂外郎”

但工人们应该谁都没有想到

自己引以为豪的“铁饭碗”

会成为下一代切肤经历的转型之殇

1983年的长春 / 旧影阁 Leroy

随着改革开放

一汽与德国大众签约合资经营

1991年12月

第一辆捷达轿车在长春组装下线

轿车工业进入大规模生产时代

也占据着长春GDP的半壁江山

捷达A2组装下线

可随着汽车产业

在北京、上海、广州、重庆全面开花

一汽不再一家独大

同时，思潮巨变冲击着计划经济的大厦

90年代，为加快经济结构调整

众多国企重组、破产

引发“下岗潮”

曾经的农机制造巨头，长春拖拉机厂

“一车难求”和“远销亚非拉”

都已成过往

随着耕地减少、高科技耕种推行

拖拉机销路越来越窄

2006年，长拖倒闭

曾经被人羡慕的长拖员工

如今只剩失落和对前路的茫然

经济结构单一的长春

和大量失业职工一起

经历着最难熬的阵痛期

烟尘滚滚

曾经的经营模式还存在一个严重隐患

那时很多大国企已不仅是工厂

而是一个小型社会

有独立的医院、邮局、学校

一汽甚至拥有过自己的公检法系统

这些非企业本职的政治和社会职能

给企业带来巨大的运营成本

航拍一汽厂房

长春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试图给一汽减负

2005年汽车经开区建立

政府每年拿出1亿元经费

接手企业的社会功能

但碍于诸多阻力

推进非常缓慢

如职工的“三供一业”费用

直到2017年才移交至市政部门

沉重的负担

令一汽自主品牌逐渐衰落

甚至2015年前后

连一汽-大众的销量和利润都跌入低谷

汽车造型雕塑

长春下定决心

要解决这些弊端

一汽混改如火如荼

政企央地多方携手合作

助企业职能归位，提高研发、生产效率

并积极投身高端车辆智造赛道

建设新能源汽车工厂

赋能一汽品牌振兴

捍卫长春“汽车城”地位

航拍一汽奥迪停车场

2016年起吉林省提出“一主六双”战略

旨在做大做强长春都市圈

2020年6月，四平第一经济强县公主岭划归长春代管

长春原本经济首位度就已超过50%

这次增援让长春汽车产业

有了向西南扩散的空间

公主岭承接了百家汽车零部件企业

一汽也在这里建设汽车物流园区

作为长春汽车物流基地

在长春西南形成“环长经济带”

2020年，长春累计造车265.45万台

规上工业总产值超4000亿

长春已经成为中国北方规模最大

产值最高、最发达的汽车工业中心

一汽-大众长春奥迪Q工厂

中车长客是长春的“造车Plus”

累计生产轨道客车超过4万辆

约占全国铁路客车保有量的40%

中车长客为中国城市带来快捷轨交

也将中国速度带向世界各地

从“和谐”到“复兴”

高铁从长春走出国门

出口20多个国家和地区

长春市中国北车集团列车组装生产线

车辆工业转型初见成效的同时

光电、制药、新材料等产业

也形成集聚效应

2020年长春规上工业产值增长8.5%

在全国主要工业城市中名列前茅

并且长春GDP已超过沈阳

成为东北第一大省会

与大连的差距也缩小至400亿以内

西解放立交桥

在东北经济低迷的情况下

长春的逆袭格外亮眼

自然被寄予厚望

成为东北唯一获批的

生产服务型国家物流枢纽

在中心城市的争夺中

长春亦被认为是东北最有希望的候选人

长春眼摩天轮

 04 

犹记当年军垒迹

不知何处梵钟声

长春建城虽仅有200多年

却浓缩了近现代中国最风云激荡的故事

这些故事都在长春烙下文化印记

航拍长春水文化生态园夜景

建筑是时代的符号

也是历史留给今人的遗产

今天长春的街头

依然保留各式各样的伪满建筑

1930年代

日本国内经济危机撞上大萧条

矛盾累计难以调和

危及内阁乃至皇室

为了转移“不稳定分子”

并实现对中国东北的本土化改造

日本政府在1932年制定移民计划

将大量失业市民和农民组建成开拓团

输出到中国东北进行垦殖

东北广阔而肥沃的耕地

比日本列岛优越太多

越来越多的日本人离开本土

来到满洲

于是日本政府决心将新京建设成

“王道乐土”的典范

“大东亚共荣”的楷模

让日、鲜、满、汉、蒙五大民族融合

山海关角山上的“满洲国”碑

城市规划上

参考了霍华德“田园城市”理论

以及巴黎和美国的规划设计理念

道路系统采用直角交叉与方格状结合

加宽道路，设置环岛广场

绿化带结合公园形成绿化系统

新京设计规划图

建筑风格则混搭了

中、日、西式

甚至还有朝鲜与满族的建筑元素

当时长春流传着一句顺口溜

“大屋顶，两排树；圆广场，小别墅”

人民广场

最具代表的顺天大街（今新民大街）

当地人称这里为“八大部”

即伪满时期主要的8个“国家部门”

例如文教部、民生部、外交部等

伪满皇宫

伪满洲国国务院旧址

伪满经济部旧址（现为白求恩医科大学第三临床医院）

日本人试图用这些混搭的建筑

得到民众的认同感与熟悉感

宣传“大东亚”文化

为侵略寻找正义的借口

多语言的新京火车站

思想上的洗脑

也少不了电影这种艺术形式

1939年11月

株式会社满洲映画协会竣工

“满映”占地面积16万M²

建有6个摄影棚、4个录音室

是当时亚洲最大的电影制片厂

摄影技术也是当时世界一流水平

满映拍摄的大量影片

宣传“东亚共荣”“日满一体”“王道乐土”

用以迷惑各族人民

满映明星李香兰，原名山口淑子，被包装成宣传侵略思想的“糖衣炮弹”

为播放这些宣传影片

长春建起了大批影剧院，热闹纷呈

丰乐剧场（今重庆路春城剧场）

丰乐舞厅（今重庆路长春音曲厅）

帝都电影院（今新发路人民电影院）

银座映画剧场（今长江路长江电影院）

朝日座（今上海路儿童电影院）

新京影剧院（今红旗电影院）

……

给长春这座城埋下深厚的电影基因

长影博物馆

解放后，长春成为新中国电影重镇

东北电影厂改名“长春电影制片厂”

厂址即在曾经的满映旧址

长影先后拍摄故事片900多部

译制各国影片1000多部

创造中国电影事业的诸多“第一”

长影出品的《五朵金花》

《上甘岭》、《刘三姐》、《白毛女》

影响了几代中国人

长影也承载着老戏骨们的青涩时代

陈道明、陈宝国、张丰毅、姜文

都是从这里第一次登上银幕

所以长春除了是汽车城“东方底特律”

更是电影城“东方好莱坞”

《战火中的青春》工作照

建国后，随着工业成为主旋律

长春的工业文化兴起

援建项目的厂房在城区迅速扩展

仿苏式建筑自带工业机械美学特征

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

矩形布置，空间体量巨大

以获得超大的内部空间

材料朴实，构造节点清晰

外墙为红砖实砌的清水墙

门窗保持混凝土色或刷白

用柱廊进行内部垂直划分

结构骨架富有韵律感

苏式建筑一汽厂房

长春工业文化大道，发电机造型的工业风雕塑

顶着“共和国长子”光环的长春

也在建国初期就建立起

完备的高等教育体系

东北行政学院（吉林大学）

东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军医大学（白求恩医科大学）

东北地质学院（长春科技大学）

东北邮电学校（长春邮电学院）

（后3所于2000年并入吉大）

学科门类齐全，科研实力雄厚

到今天，长春拥有40余所高校

102所独立科研机构

139个博士点

每年培育10多万人才

他们是长春未来的中坚力量

也是建设东北的中流砥柱

人民空军成立70周年·长春航空展

 05 

天涯未老闲情减

且向松江食鳜鱼

相较于东北其他大城市

长春的形象似乎不那么鲜明

性格也要低调许多

守着“北国春城”的名号自得其乐

长春世界雕塑公园

曾经爆红的情景喜剧《东北一家人》

俏皮的东北口音自带喜感

为观众塑造了下岗潮背景下的东北

很多人以为故事发生在沈阳工业区

但其实外景取景地是长春一汽厂区

长春人既不宣传

也不争这个名号

冯小刚客串《东北一家人》

其实长春人心胸豁达

接纳各种人群

并都给予关怀和温暖

只要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都有着天然的“人情味”

他们好打抱不平，又重情义

急人所急、富有爱心

人与人相处没有心计和距离感

就像歌词唱的

“俺们这旮都是活雷锋”

卫星路

因为长春建城之初

就接纳了无数闯关东的流民

所以长春的气质，是融合

就像长春人家常菜中的“乱炖”

炖菜多是混搭

一起下锅，大火滚沸

白肉薄如纸帛，色白有光

血肠脆嫩绵软

酸菜爽口解腻

在滚汤中消弭界限

最后达到零距离融入

食用时百味合一

“炖”其实是一种姿态

是包容和接纳

酸菜炖白肉血肠

黑土地孕育出的长春人质朴真诚

他们有东北共性的那股豪爽

说话直白，性格昂扬

绝不矫揉造作

“哥们儿、姐们儿”常挂嘴边

称朋友的父母为“咱爸、咱妈”

款待宴请绝对拿出真材实料

最豪奢的当属山珍宴

长白山特产的人参、鹿茸

熊掌、飞龙、雪蛤、松茸

数十种山珍齐齐入菜

药膳结合，精工烹调

席面华贵，毫不含糊

山珍宴

母鸡和人参经过炖煮烹调

肉质软烂，鲜香四溢

佐以红枣、枸杞、香菇等药膳

再加入茅台酒提味

滋补暖身

人参茅台鸡

珍贵的鹿尾

去毛、切段、焯水

再同火腿、蘑菇、灵芝一同蒸熟

用鸡汤和多种香辛料熬煮成烧汁

皮烂肉香，汁红色亮

味道醇厚，被赞为“味中奇”

烧鹿尾

一众硬菜中

一道甜品堪称铁汉柔情

红豆煮烂，压成细腻的豆沙

裹上蛋泡糊在油中软炸

在热油中，蛋糊涨满，形圆色白

似朵朵棉桃，起起伏伏

成盘后，撒上一层白糖

散落的糖粒宛若在盘中下了场雪

得名雪衣豆沙

号称“东北马卡龙”的雪衣豆沙

像所有东北人一样

长春人的夜宵被烧烤承包

90年代下岗的工人们迫于生计

选择从事餐饮行业

烧烤相对门槛低，入行容易

故而长春大街小巷支起了众多烧烤摊

如今烧烤已成

仅次于火锅的第二大餐饮品类

当夜幕降临

烧烤店人头攒动

烤串师傅抖动双臂

在炉炭上动作娴熟烤着串

几个老铁，一箱啤酒

手中有串，把酒言欢

人间至味不过如此

一切忧愁都可消散

街边烧烤

酒足饭饱后总跟着一句

“走啊，洗澡去！”

长春人说的洗澡，就是搓澡

热气腾腾的澡堂子

大家赤诚相见

搓到皮肤通红、背后火辣

越搓越兴奋，越唠越得劲儿

电影《沐浴之王》剧照

长春曾顶着最耀眼的光环

也曾面临转型的阵痛

这座城里人们也一同经历着

身份、地位认同的危机

但在长春人看来

无论如何困顿

没有什么是烧烤、泡澡解决不了的

搓掉一身污垢之后

与过去告别

开始新的生活

-end-

策 划 | 王海涛、赖颢宁撰 稿 | 钱琪瑶地图编辑 | 钱琪瑶排 版 | 钱琪瑶配图来源 | VCG、图虫 往期精彩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