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街论坛 | 2022金融街论坛年会“治理体系与金融稳定”平行论坛 嘉宾观点实录（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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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按

2022年11月21日至23日，以“踔厉奋发，共向未来——变局下的经济发展与金融合作”为主题的2022金融街论坛年会在京召开。北京金融法院承办的“治理体系与金融稳定”法治版块、“数字经济与金融科技暨全球金融科技大会：数字新基建”等两场平行论坛，以及2022京津冀金融司法协同论坛、2022金融专业化审判合作论坛圆满举行。

为深入学习宣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和市第十三次党代会重要部署，促使金融领域良法善治更加深入人心，让金融法治声音传播更加广泛响亮，北京金融法院开辟金融街论坛专栏，精编与会嘉宾的观点精髓，以飨读者。今天，我们将继续分享“治理体系与金融稳定”法治版块中专家们的观点精髓。

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法学院副院长   习超（中国香港）

演讲主题

强化香港家族办公室枢纽功能的法治路径

近年来，家族办公室正成为全球国际金融中心竞争中一个极其重要的领域。研究表明，法治环境和法治生态系统是家族办公室全球竞争中的核心要素。可以说，家族办公室正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法治环境和法治水平的试金石。香港在全球国际金融中心竞争格局中，背靠祖国，面向全球，具有独特的优势。二十大报告要求发挥香港的优势和特点，巩固提升香港在国际金融等领域的地位，这对香港的家族办公室枢纽功能提出了全新的、更高的要求。

香港家族办公室枢纽功能最重要的基石，是其金融体系背靠祖国、联通世界，具有其得天独厚的显著优势。中国经济迅速崛起，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传统经济产业底蕴深厚，经济新动能和增长点不断涌现，中国经济的深度、厚度、广度和活跃度，为香港家族办公室枢纽功能奠定了最为坚实的物质和需求基础。

以粤港澳大湾区为例，其经济总量在2021年达到12.6万亿人民币，约合2万亿美元，已经与旧金山湾区、纽约湾区、东京湾区等世界级湾区并肩而立。粤港澳大湾区拥有5个GDP超过万亿级的城市。其中深圳超3万亿，香港、广州超2万亿，佛山、东莞超1万亿，涌现了一大批世界级的新经济企业，是中国创新型经济的重要支撑点。与之相应，是家族办公室行业客户群体的迅速成长。最新数据显示，以3000万美元为标准，粤港澳大湾区超高净值人士接近20000名，约占整个大中华地区超高净值人士人数的1/5。

在家族办公室行业的全球竞争格局中，香港作为全球头部的国际金融中心，具有领先亚洲的家族办公室枢纽竞争优势。

香港的国际金融市场厚度冠绝亚洲，并且与多项研究显示的全球家族办公室资产配置模式具有充分的、较高的匹配性。以家族办公室最重要的资产配置类别股权为例，在过去的十余年，香港的IPO融资总额多年占据全球排行榜的榜首位置，香港的PE资产管理总额在亚洲排名第二，领先于日本、新加坡等市场。

同时，香港在跨境私人财富管理领域具有全球领先地位。2019年，香港的跨境私人财富管理资产总值为1.9万亿美元，仅次于瑞士，位居世界第二，超过美国、英国、新加坡等市场。

尤其应当指出的是，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既承担了内地企业的首要境外融资中心职能，也承担了国际资金进入内地市场的重要渠道职能。香港是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业务枢纽，最新的SWIFT数据显示，超过70%的全球离岸人民币交易经香港处理。同时，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粤港澳大湾区跨境理财通等跨境互联互通机制，也进一步强化了香港作为联结境内外资本市场的中心枢纽地位和功能。

“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法治也是最好的家族办公室制度环境。多项研究表明，影响家族办公室设立和运营选址决策的诸多因素中，稳定、可预期、确定性强的法治环境和法治生态，是最重要的考量因素之一。可以说，全球金融中心对于家族办公室的竞争，某种程度上就是法治要素的竞争。

香港具有重要的法治环境和法治生态竞争优势。香港特区的商业法律体系较为健全，在2022年世界竞争力排名中，香港在“商业立法”子项目排名世界第一。作为中国唯一实施普通法的法域，香港特区延续其普通法传统，提供了国际家族办公室较为熟悉的法律环境。香港的金融监管体系较为稳健，充分遵循监管的国际标准和准则，可以提供国际家族办公室所需的监管确定性和可预期性。国际家族办公室生态中不可或缺的人才因素方面，香港的本地和国际法律专业精英人才池深度在亚太地区同样首屈一指。这些都构成了香港在全球家族办公室法治竞争格局中的核心竞争力。

应当看到，香港面临着来自全球其他国际金融中心在家族办公室领域日趋激烈的竞争，巩固和强化香港的家族办公室枢纽功能，要求在提升法治环境和法治生态上具有强烈的紧迫感，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开创全球家族办公室竞争的新局面。

从国际比较经验看，打造家族办公室竞争力水平，是国际金融中心所在国家或者地区政府积极甚至不遗余力主导的系统性工程。面对这种国际竞争态势和格局，香港也有必要避免简单的沿袭其原有的“大市场、小政府”的固有思维，在提升家族办公室法治生态环境，构建香港新的竞争发力点上，积极探索“有为政府”的新思维。

一

积极探索多元化的家族办公室

法律载体形式

现有研究表明，传统的公司、合伙、信托等商业法律载体形态，很难完全满足国际家族办公室保护隐私、隔离风险、激励分享等运营核心诉求。同时，不断演进的国际和跨国监管环境，进一步激发国际家族办公室对创新型法律载体形态的新需求。这就要求国际金融中心不断创新法律载体形式，主动回应和匹配国际家族办公室的诉求。香港特区在2020年8月开始实施新的特区立法《有限合伙基金条例》，是这方面有益的探索和尝试，实施两年多以来取得了积极的成效。为了进一步拓宽香港的家族办公室法律载体的可选性，从而增强香港商业法律载体制度的灵活度，有必要适时研究评估英属维珍群岛VISTA trust，开曼群岛 STAR trust等法律载体形态在香港家族办公室法律体系中的作用和价值。

二

积极探索更为灵活的家族办公室

税务制度和安排

有效的税务激励机制，是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家族办公室法治生态环境中极其重要的环节。香港特区政府就单一家族办公室管理的合资格家族投资控股实体(FIHV)提供税务宽免的政策，即将正式落地实施，预期将提升香港的家族办公室税务政策的全球竞争力。有必要适时探索，对于家族办公室在大湾区跨境理财通等互联互通机制项下投资，提供税务激励机制。跨境理财通是深化大湾区跨境资本市场广度、深度和厚度的重大举措，也是扩大境内金融产品向国际资本开放的重要步骤，长远来说，对于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等长期战略目标也具有重要价值。吸引国际家族办公室投资跨境理财通项下金融产品，对于跨境理财通的国际资本深度参与具有积极的效应，因此，有必要就此探索有关税务激励政策。

三

积极探索向国际家族办公室提供

更为系统、清晰的金融监管指引

金融监管的确定性和可预期性，是国际家族办公室考量的重要因素。近年来，香港证监会通过发布《通函》《常见问题》等方式，对于国际家族办公室在港的设立和运营提供了有益的指引。有必要在现有基础上，积极探索强化与家族办公室的监管沟通，积极回应其作为监管对象的合理合法诉求，通过继续细化指引，进一步提升在家族办公室领域的监管确定性和可预期性。同时，也应当深入研究美国近期Archegos资产管理公司违法违规行为带来的金融系统性风险，积极引导家族办公室合法合规开展投资活动。

二十大报告要求深化香港同各国各地区更加开放、更加密切的交往合作。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更好融入国家发展大局，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更好发挥作用。巩固、强化和提升香港家族办公室枢纽功能，是这些要求的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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