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因为美食，亚洲夜市吸引成千上万人参加，遍布洛杉矶到橙县
文/ ETHAN HUANG
据圣盖博谷论坛报9月1日报道 2012年，第一届626夜市（626 Night Market）在帕萨迪纳老城附近出人意料地盛大开幕，音乐在嘶嘶作响的烤架上播放，空气中弥漫着烤牛肉串的味道，人群非常拥挤。当时创始人Jonny Hwang瞄准的是一个小众群体，但通过口口相传吸引了3万人参加活动，远远超过了计划。随后，从洛杉矶到橙县，涌现出了各类夜市，丰富当地美食文化，吸引了更多不同群体的顾客。
第一场626夜市，总经理帕特丽夏·黄（Patricia Huang）说：“每个人都拉着他们的妈妈、爸爸、奶奶或孩子，全都跳上车，从旧金山和拉斯维加斯远道而来。”第一场夜市举办7个月后，626夜市在附近亚凯迪亚（Arcadia）的圣安妮塔公园（Santa Anita Park）找到了新家。
图源：626夜市
时间快进到现在，亚洲主题的夜市点缀着南加州的风景，在疫情暂停后重新出现。
从亚凯迪亚到圣地亚哥，“快闪”活动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游客，有的人愿意冒着夏日的炎热在下午的人行道上散步，有的人则等待真正的户外夜生活体验。
这种体验包括主持人、音乐家和舞者走上舞台，而数百人在烟雾缭绕的摊位前排队，渴望从一排小贩那里品尝从迷你卡斯泰拉蛋糕到鳄鱼肉的各种食物。
与此同时，拥有大量亚裔美国人的当地城市，比如亚凯迪亚正在从中受益，夏季大批人聚集在一起，品尝独特的亚洲美食和体验西海岸文化。
“这已经成为亚凯迪亚的标志性活动，”亚凯迪亚的助理城市经理兼发展服务总监杰森·克鲁克伯格（Jason Kruckeberg）在谈论626夜市对他所在城市的影响时说，“它现在有点像亚凯迪亚的代名词，因为它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人们每年都期待着它。”
到2019年，亚洲的夜市热闹起来了。仅626的活动就从60家供应商增加到数百家。这已经成为社交媒体上的一种趋势，仅在Instagram上就有近12万个美食视频和照片被贴上了“626夜市”的标签。
但就在它获得动力的同时，活动行业在疫情期间受到了沉重打击。
随着新冠传播以及州和县公共卫生措施的实施，2020年626夜市等大型活动被迫关闭。
图源：626夜市
黄说:“我们在夏季推出前几个月就关闭了。”“疫情对活动行业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我们的第一批活动通常在五月开始。”
新冠疫情迫使许多传统的亚洲供应商离开。
幸运的是，由于夜市的季节性，这些活动有了一些时间。
她说:“当纽森州长在2021年早春取消限制时，我们强势回归，迎来了一个完整的季节。”“通常我们需要9个月的时间来计划和发布，但我们能够在1.5个月内完成，及时开始夜市季节。我们有一个了不起的团队。我们是那个夏天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大型活动。”
626夜市能够在2021年迅速计划有限的回报，并从那以后卷土重来。
她补充说，虽然新冠影响仍然影响着夜市，但它们也带来了新的机会，包括与特斯拉和音乐厂牌88rising的赞助和合作，88rising是亚裔美国人音乐节Head in the Clouds的幕后公司。
这场疫情甚至催生了新的夜市，以支持当地陷入困境的企业。例如，OMG家庭美食节（OMG Family Foodie Festival）去年在北加州开始，8月初将市场带到罗兰岗（Rowland Heights）。
OMG娱乐的首席执行官Peggy Hsieh说，公司决定开始做夜市，不仅是为了给北加州带来娱乐，也是为了支持亚洲餐馆。
热闹的夜市街头 图源：网络
他说:“我们和很多餐馆合作，为很多餐馆做营销，我们刚刚意识到，在新冠疫情之后，他们的利润比以前低了。”“很多餐馆现在经营不好，尤其是那些不会说英语的餐馆老板，现在他们正在寻找很多方法来赚取更多的利润。”
疫情暂停也导致了立法，这可能是加州更多常规夜市的途径。今年7月，旧金山议员马特·哈尼（Matt Haney）宣布了一项新的州立法提案，该提案将为夜市和农贸市场创造为期一年的许可证。
这项名为AB 441的法案旨在简化城市和社区举办一系列户外活动的流程，从农民、跳蚤市场到夜市。
哈尼说，这样的活动给城市和社区带来了活力。
“我们知道人们喜欢夜市，”哈尼在旧金山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在亚洲和美国各地都看到夜市蓬勃发展的例子，人们聚集在一起，享受美食、文化、音乐和艺术，我们没有理由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我们的城市。”
但很明显，随着疫情的消退，许多亚洲夜市在2023年恢复了势头。
在帕萨迪纳的那些日子里，黄仍然对夜市的回归和成长感到惊讶。
“我们已经搬到了更大的场地，我们已经发展到巨大的规模，我们必须在大场地举办，以满足供应商和与会者的需求，”黄说，他现在管理着这个活动。
热闹的夜市街头 图源：网络
帕萨迪纳和圣地亚哥的美食城夜市、韩国城的KTOWN夜市、阿纳海姆的Taste of Japan、西敏寺的小西贡亚洲花园夜市等活动的规模和人气都出现了爆发式增长，吸引了大批游客。大学也加入了这一潮流，南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加州州立北岭大学和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等学校都在校园里开办了自己的夜市。大多的集中在夏天，但其他的全年“突然出现”。
而626夜市已经从圣盖博谷扩展到了邻近的橙县、圣地亚哥、北上的湾区，甚至到了拉斯维加斯。
亚洲夜市的概念可以追溯到近1500年前的中国唐朝。洛杉矶台湾旅游局（Taiwan Tourism Bureau）局长刘薇薇（Vivian Liu）说，夜市最终在200多年前传到了台湾。她指出，夜市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因为它们已经成为台湾人文化生活方式的重要组成部分。
当然，美国夜市和传统亚洲市场是有区别的。首先，这些在亚洲是永久性的，每天都是城市景观的特征。加州州立大学长滩分校研究流行文化、种族和民族的社会学教授奥利弗·王（Oliver Wang）说。
尽管如此，台湾的石林和老奥市场，以及马来西亚的各种小贩市场，仍为有抱负的美国夜市组织者提供了模板。
图源：网络
在亚洲，数以百计的人经常光顾这些景点，在狭窄的过道里跋涉，品尝独特的街头小吃，在闲暇时玩狂欢节游戏。
西敏斯特小西贡的亚洲花园夜市是早期受海外先祖启发的美国夜市之一。
奥兰治县活动的办公室经理莱娜·李（Lyna Le）还记得2011年创始人弗兰克·乔（Frank ao）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
“在他周游世界的过程中，他注意到越南、中国和泰国都有很多夜市，……有一天，他想要创建这个夜市……我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李说。“他在向我们解释这个问题，当时我们正试图研究这个想法是什么，但我们无法弄清楚。”
洛杉矶市中心的奥尔维拉街（Olvera Street）、人行道上的小卖部和橙县的Original O.C. Swap Meet等露天市场都是社区的最爱，但在南加州，亚洲主题的夜市，包括食品摊位、游戏和商品是一个相对陌生的概念。
关键是如何将传统的夜市转化为美国观众。
首先，这一活动必须融入当地生活。
加州州立大学长滩分校的王教授指出，在南加州，亚凯迪亚是夜市的理想场所，主要是因为这里的人口以亚洲人和亚裔美国人为主。
王说:“我想，就像很多熟悉夜市的人一样，他们从小就和家人一起去夜市，也了解圣盖博谷的人口结构，所以在这里尝试夜市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是，当初创立626夜市的Jonny Hwang为什么会取得如此意外的成功呢？亚洲食物似乎经常站在美国烹饪景观之外，有时被忽视的吸引力。
王说，美国的烹饪环境是亚洲食物更被接受的地方之一。
“如果你想想亚裔美国人，在流行文化中，食物是少数被认可和庆祝的渠道之一，”王说。例如，自19世纪50年代以来，美国的中餐馆一直是美国的一部分。你想想日本食物在美国的历史，更不用说现在韩国、泰国、菲律宾等食物的突出地位了。这一切都让美国其他地区为我们的合法存在做好了准备。”
但多年来，像626这样的夜市在食物选择和摊贩方面变得更加多样化，这也使其客户群得以增长。
Hwang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希望它是一个亚洲市场，所以我们出去了，我们邀请了大部分亚洲餐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我们变得越来越受欢迎，开始融入洛杉矶的美食圈。我们开始成为洛杉矶的夜市。”
这在经常参加这些活动的数百个当地供应商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从玉米饼到烤串再到装饰过的马卡龙，一切都可以在集市上找到。
夜市（图源：洛杉矶时报）
一些食品摊贩喜欢保持传统，比如经营“老马amazing Eats”摊位的Malayvanh Bouatay。她提供了传统的老挝甜点，如芒果糯米、椰肉卷和椰子蛋糕。对她来说，这些活动使她和她的家人能够与大量观众分享他们的文化饮食。
Bouatay说:“这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因为我们一直想和大众分享我们的老挝菜，这是一个这样做的机会，因为他们确实吸引了很多人，我们想分享东南风味。”
有时，夜市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会激发参与者加入分享他们的文化。
轰炸巨乌贼（Bombing Giant Squid）的老板利奥·张（Leo Zhang）回忆说，在参观了626夜市后，他想开设自己的展位。
“我加入626的原因是，作为这类活动最古老的组织者之一，我觉得亚洲食品很多样化，”张说。“我看到有小贩在卖韩国烧烤鱿鱼，我知道有中国的炸鱿鱼，所以我想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推广方式。”
夜市也成为了新食物的滋生地，这些食物模糊了口味之间的界限。例如，Cafe 949出售新鲜的烤缅因龙虾，“配上秘制酱汁和大蒜面，上面撒上奶酪。”
店主丹尼·黄（Danny Hoang）说，他喜欢参加并出售他的食物，主要是因为烹饪实验。
“有想法的人，他们可以从自己的文化中提取一种基本的食物，并将其与另一种文化融合在一起，”黄说。“这样一来，它就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平台，让我们在这里享受到很多创造力。”
因此，一些供应商尝试意想不到的组合。有时，它会让与会者想起美国狂欢节的食物，比如橙县集市上奇怪的甜甜圈汉堡组合。
杰弗里·戈雷兹（Jeffrey Golez）经营着一个售卖中国传统包子的摊位，包子里塞满了番茄酱和奶酪之类的东西，让人想起一片披萨。
戈雷兹说:“我们的摊位本质上是美国披萨和中国包子的融合，我们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来做。”“我们有几种不同的口味，但我们有蒸包，也就是普通的中国包子，里面有披萨，或者我们也会把它们油炸，这样表面就会很脆。”
不断的融合和实验可能会挤掉一些传统或“正宗”的味道。但王说，食物一直是文化融合的产物，所以夜市的烹饪创新只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
他说:“我只是认为，围绕真实性的讨论总体上是毫无价值的，尤其是适用于文化的任何方面，尤其是当我们把它应用于食物时。”“食物是最容易适应的东西，以我们开始注意到的方式被改造，但如果你只是追溯许多菜肴背后的历史，你就会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没有某种纯粹的起源，因为某种程度上被商业化破坏了。”
夜市不仅是新食品创意的实验室，也是一个新兴产业，尤其是对那些想要开始做小食品生意的人来说，不用像实体店那样负担高昂的管理费用和麻烦。
“市场是新企业主创业的好地方，”售卖广受欢迎的波巴饮料的小摊“波巴闺蜜”（Boba Bestie）的老板费利莎·英格（Felisha Eng）说。“如果有人想进入美食世界，他们想要一些比开店面更低维护、风险更小的东西，那么夜市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戈雷兹对此表示赞同，他说让客户亲自发现他们的业务是最好的传播方式。
戈雷兹说:“在这里获得曝光是一种体验，比购买广告或其他东西更自然的曝光。”“(与会者)过来，试一试。他们在同一天回来，为他们的家人买了三个，为他们的家人买了六个，所以看到我们得到了一个好产品真的很令人满足。”
尽管与传统的夜市不太一样，但当地的市场已经成为南加州的主要市场，同时也激发了小型创业活动。
亚凯迪亚市议员艾琳·王（Eileen Wang）指出，在626夜市的成功鼓舞下，她所在城市的其他地区也出现了类似的活动。
她说:“夜市、美食节和社区活动的扩大不仅为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娱乐选择，还培养了社区意识，促进了企业之间的合作。”
加州州立大学长滩分校社会学王教授对他们在不断发展的南加州烹饪和文化场景中的影响并不感到惊讶。
“我认为626夜市的成功和知名度是洛杉矶其他地方开设自己的夜市的原因之一，但它们只是众多影响之一，只是没有品牌或营销，”他指着墨西哥、萨尔瓦多和危地马拉的路边小卖部说，这些小卖部也已经存在多年了。
他说:“洛杉矶的街头小吃一直是这座城市烹饪历史的一部分，但在过去的20年里，我们看到人们对让街头小吃更容易获得、更可持续发展的热情和兴趣激增。”
至于遍布南加州的亚洲夜市，它们在口味和受众的多样性上已经变得非常美国化。
对于那些想要踏入这些大型露天市场的人，626夜市的经理黄给了他们一点建议:“跟着你的味蕾走。这里有适合每个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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