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睒睒上央视，回应“网暴”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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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0日晚间，央视《对话》节目以《钟睒睒：理想主义的疯子》为题播出农夫山泉创始人、董事长、总经理钟睒睒的深度访谈。
在谈话中，围绕“首富”、“网暴”、“卷”和继承人等舆论关切，钟睒睒在节目中一一回应。
钟睒睒说：“我希望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欣赏有“理想主义的疯子”之称的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因此他买来塞万提斯雕像和他的“理想之剑”放在办公室。
今年3月25日，钟睒睒第四次成为中国首富，身家4500亿元。对于“首富”这一身份，钟睒睒称，上榜首富以来他的日子没有变化，并提出，“财富是消费者或市场对一个企业家的褒奖”。
自2月底以来，农夫山泉持续在互联网平台上遭受网络暴力。对此，钟睒睒说：“网络风暴让我重新思考首富的责任在哪里。首富是有责任的，因为社会对你的要求不一样了。”
钟睒睒回应了网络所称其在灾难中“只捐赠24000瓶水”。在汶川地震的过程中，农夫山泉把水运到成都，但成都交通枢纽瘫痪，无法第一时间把水送到救灾现场。因此汶川地震后，农夫山泉出台制度，大区负责人乃至办事处和经销商有权在第一时间捐赠1000箱即24000瓶水，以更快响应救灾需求。
为什么外界不了解这些善举？因为农夫山泉过往较少透露在公益慈善方面所作的工作。“以前我觉得，如果做了利他的事，‘善欲人见’——做好事是为了让他人看见，那就不是一种真善，而是虚伪。”钟睒睒说。
谈到网络流量，钟睒睒引用了李冰父子修筑都江堰治水的典故，称如果网络流量带有了商业目的，用科技手段利用人性的弱点进行大规模无序的网络攻击，包括水军和掌握水军的平台算法，就有了破坏力、成了恶。法律需要迅速采取行动，不能等造成破坏了才干预。他打比方说，李冰父子若等成都平原被淹没后再修建都江堰，恐将为时已晚。
钟睒睒对三农问题长期保持热情。
在节目中谈到中美首富的差别时，他认为，正是自己的农民背景，让他能在农业领域履行作为首富的责任：“埃隆·马斯克走的那条路就是创造科技的边界，他做得惊天动地，我没有那么伟大。但是我作为一个中国企业家，有自己的自豪感，我解决了美国人没有解决的问题，保持了农民的正常收益，这是我能贡献的。”
上世纪80年代，钟睒睒在浙江日报做农业领域记者时，即做过多篇深究“谷贱伤农”的调查报道，如1986年8月29日发表的《白菊花生产的风波》、同年10月27日发表的《六万公斤蘑菇倒入新安江的教训》等。
从事企业经营后，他试图以商业的方式“烫平”农产品市场波动。截至目前，钟睒睒已经率领农夫山泉团队在赣南种了17年的脐橙。此后，他又将目光聚焦新疆伊犁，开始研究如何种好苹果。
2007年，农夫山泉进驻赣南地区，开始研究如何种好橙子。随之而来的是农夫山泉工厂选址错误、脐橙育种错误、产线引进错误等一系列挫折。“人生的丰富性是一个一个坑踩出来的。”钟睒睒说。
在不断经历挫折后，农夫山泉农业团队下定决心深入农业从头学习。之后的日子里，团队技术人员搬到赣州，和果农一起行走在田间地头或实验室。除了深入研究脐橙种植，农夫山泉还攻克了脐橙工业化榨汁这个困扰行业的难题，刷新了工业化橙汁的新鲜度标准。2016年，农夫山泉信丰工厂建成投产，进一步推动了当地脐橙产业的升级。
最令钟睒睒自豪的，是他见证了农民的收入一天天变好。“农民是愿意跟你共患难的……实际上农民是守契约的一群人。”在赣南和新疆伊犁，农夫山泉多年来和当地农户签订收购契约，每年均以高于市场均价的价格收购脐橙和苹果，将农民从靠天吃饭转变为靠契约吃饭。
直到如今，农夫山泉在农业板块仍然处于亏损状态，但对于钟睒睒而言，这是战略性亏损培育项目，是“做功课”。“前面一段时间不赚钱不用怕，任何一个产品，只要方向对，你做了贡献，财富一定会回报给你。”
在农夫山泉主营的饮用水业务上，钟睒睒同样表现出了理想主义。
早在2008年之前，农夫山泉就已经在四川地区寻找水源地。直到2008年，经历了八天七夜汶川地震救援的钟睒睒，才下决心在四川地震带附近建立一处水源地以支持灾区。
在确立水源地后，农夫山泉将迎来更加艰难的工厂和水管建设环节。以峨眉山水源地为例，其管道沿近45度的陡峭山体敷设，大型现代工程设备无法入场，施工材料全靠人扛肩背、骡马队拖运完成，施工运输成本甚至高于材料成本。从2008年起，直到2013年，农夫山泉峨眉山生产基地才正式完成建设。
钟睒睒也回想到农夫山泉长白山靖宇工厂的建设历程。靖宇工厂屡次因为冻土问题导致施工进展受到推迟，长白山水源地寻找和靖宇工厂建设共耗费十年之久。
每一处水源地，钟睒睒都要亲自去看一遍，其中进入峨眉山的水源地尤其艰难。2023年，农夫山泉广西大明山水源地投产。大明山所在的上林县县长在现场谈到一则轶事：为了钟睒睒是否进入水源地，双方曾有过一段小争执。在县长看来，进入水源地需要经过一段极为狭窄的峭壁小径，他不应冒着风险进入。但最终，钟睒睒还是坚持进入水源地考察。
截至目前，农夫山泉已经陆续在国内建成了12大水源地，修建了总长超过300公里的43根取水管道。代价则是农夫山泉最初15年的发展中负债率超过90%，而最初15年的利润甚至不及2023年六、七、八三个月。
今年上半年，农夫山泉推出绿瓶纯净水。曾经农夫山泉初出市场之时，曾有“天然水与纯净水”之争，彼时钟睒睒曾反复说农夫山泉不会做纯净水。如今他为何食言？
钟睒睒说，当年他学习到，水中的矿物质长期摄入对人体有好处，因此宣布停止生产纯净水而选择天然水，“我如果有错的话，错误就是粗暴的决定。”
他说，如果没有今年的网络争议，他可能永远不会生产纯净水。因为网络争议中，有人说被“农夫山泉有点甜”骗了二十年、骗了一辈子。“不明真相的人对我反向刺激，我的错误最多也就是剥夺了消费者的选择权。既然你要选择，那我重新把机会还给你。”他表示，这一决策，公司内部很多人也不理解。
不过他仍然坚持，消费者如果要喝甜味就喝绿瓶纯净水，想要健康就喝红瓶天然水。
谈到接班人问题，网上有人说，“农夫山泉有可能会传给美国籍的二代，未来它可能就不是中国企业”。对此，钟睒睒回应：“农夫山泉的股权结构非常简单，没有什么群岛公司，它的股权结构非常简单。农夫山泉永远是优秀的中国企业。”
钟睒睒认为，制度传承比所有权传承更重要，前者可以和创始人没有血缘关系。目前，不能明确接班人是谁，“所有大公司为了让机体永远处于竞争阶段，要保密，让所有人都觉得有机会。”直到接班人的能力让他放心交棒，才会对外公布。
什么样的人不能接班？钟睒睒说：“接班人最不好的素质是犹豫，议而不决，不果断。哪怕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要决断，也要快。接班人首先需要的是善良、聪明、利他、有创新性，敢于打破常规。企业的生命力在于勇敢。我这些要求都非常高，可以是一个集体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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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浙商》全媒体中心主笔 孙岚见习编辑｜章一琛审核｜余广珠、姚恩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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