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到悲剧只有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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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调剂一下官场庄严肃穆的氛围，或许是官员们多余的睿智才华需要找个机会流泄，古代官场上相互讥讽嘲弄、插科打诨屡见不鲜。

孙绰与习凿齿都是东晋才学之士，通直坦率，爱开玩笑。二人共行于路，孙绰在前，回头对习凿齿说：“沙之汰之，瓦石在后”，意思是说，淘汰沙子时，总把瓦石留在最后。习凿齿也不示弱，随口答道：“簸之扬之，糠秕在前”意为簸扬粮食时，糠皮总在前面被吹走，留下粮食。相互答对充满幽默和智慧。

东晋诸葛恢曾与王导开玩笑，论谁的族姓为贵。王导说：“人们都说王、葛，不说葛王，可见王姓为贵。”诸葛恢说：“人们不说马驴，而说驴马，难道驴比马强吗？”王导一时瞪眼语塞。

南朝宋颜延之与何尚之常相戏。二人身材皆短小，尚之称延之为猿，延之回尚之为猴。一次，二人一同外出，延之问路人说：“你看我俩谁像猴？”路人指尚之说：“他似。”延之闻之大笑，路人又说“他似猴，你乃真猴。”二人开心大笑而去。

类似的官场幽默，斗才斗智，既维护了自己利益和面子，又没有伤对方的感情和尊严，甚至还能愉悦身心，增进彼此的友谊。这样的玩笑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官场玩笑的结局并非都是如此。

臣子开玩笑让自己掉了脑袋的有之。十六国后赵石虎时，太子的管家孙珍曾问侍中崔约说：“我得了眼病，用何方能治？” 崔约和他开玩笑说：“撒点尿管用。” 孙珍说：“眼能承受吗？”崔约说：“你的眼窝很深，承尿没有问题。”孙珍恨之，将崔约的话告诉了皇太子石宣。石宣在皇子中长得最像胡人，深目多须，冷酷无情，闻言大怒，诛杀了崔约父子。

 臣子戏言让国君掉了脑袋的有之。春秋时期，齐懿公为太子时，与邴歜（音chu）之父同猎，因获猎物不如之而怨恨，及即位，断邴歜之父足，而使邴歜为之驾车。阎职之妻貌美，懿公夺之纳入宫中，而使阎职作为陪乘的骖乘。后来，齐懿公游于申池，邴歜与阎职二人同浴，相互嘲戏。阎职说：“你父亲断足。”邴歜反唇相讥说：“你妻子被夺。”二人俱以为耻，越说对懿公越恨，于是二人共同谋杀懿公于竹林。

国君对臣子戏言让自己掉了脑袋的有之。后唐时，庄宗接连处置了郭崇韬、李存乆（音jiu）、王温等一批军官，见到自己的嫡系亲军头目郭门高，故意开玩笑说：“你伙同存乆、崇韬背负我，又唆使王温造反。你想干什么？”这玩笑开得有点大，郭门高被吓住了，回到部队便煽动战士说：“放手花钱吃肉喝酒吧，好日子不多了。”后来，郭门高择机发动兵变，庄宗被箭射中坠楼而亡。

国君一句玩笑话让众多百姓掉了脑袋的有之。据《元书》记载，忽必烈曾经对蒙古儿童戏言：“汉人盗钞六文者杀”，他手下大臣脱儿察误把戏言当作圣旨下传。结果，大都监狱中囚犯人满为患，因盗窃而被杀头的人数众多。忽必烈在外地巡视时了解到这个情况，马上向中书省传令矫正，才结束了这场悲剧。

玩笑与悲剧仅有一步，不得不当心。官场也好，职场也好，玩笑不是不能开，但是还是要有所把握：一是君无戏言，对不知根底的属下，不要轻易开玩笑，免得让人家不知所措；二是不和小人开玩笑，对于那些心胸狭小、自视清高、猜忌心重、刚愎自用之人（包括你的领导和亲朋），一句玩笑很容易擦枪走火；三是玩笑要有分寸，不要触碰对方心灵痛处，不要直指对方短处，不要把话说得太重；四是对别人的玩笑要包容，尽量拿自己开涮，自嘲永远比嘲弄别人安全。

否则，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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