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长寿医学」成为医院中的一个诊疗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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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长生不老”似乎是人类永恒的追求。时至今日，很多亿万富豪们都在积极探寻各种衰老干预方法。

事实上，关于衰老到底是一种自然过程还是一种疾病的争论仍未停止，生物学层面，衰老是生物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机能的退行性变、退化的自然生理过程；病理学层面，衰老是损伤、感染、代谢障碍等一系列诱因导致的结果。单方面来看，衰老既然是一种疾病，那么就可以进行针对性治疗，实现病情好转乃至“康复”。

现在，一群科学家正在努力将衰老干预建立成一个可信的医学领域。

去年年底，来自全球的多位科学家和临床医生在巴克衰老研究所进行了一次讨论。巴克衰老研究所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主持了会议，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帮助人类延长健康寿命，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活得更久；另一个目标，将衰老干预（也可称为长寿医学）建立成一个可信的医学领域。

▲图｜巴克衰老研究所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Eric Verdin（来源：巴克衰老研究所）

这些科学家和临床医生将自己视为这次“医学革命”的先锋，在他们看来，“现代医学长期以来一直专注于如何治疗疾病，而不是如何预防疾病，现在需要从‘被动医疗’转向‘主动医疗’，通过制定衰老干预领域的医疗‘指导方针’和‘标准’，并以一种可信的方式去实现。”

然而，建立一门全新的医学学科绝非易事，好在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规划，通过建立学习计划并将这些课程嵌入到医学院的课程体系中来进行推动，目前他们已经开始起草衰老干预领域的标准和指导方针，并研究如何获得国家医疗委员会的认可。

如若没有标准和指导方针，一些长寿诊所不仅难以为客户提供有效的医疗服务，而且可能对其造成伤害，显然，这才是当前衰老干预领域所面临的一个重大风险。

目前，几乎所有的长寿诊所都为客户提供一套耗时长达 4-6 小时的人体机能测试，包括分析基因组和微生物组，用核磁共振扫描全身；通过血常规化验检测胆固醇、血糖以及炎症等，以及检测骨密度和脂肪积累程度等；询问生活方式、饮食情况、健康状况等问题。

这些测试的目标是为了更加全面了解人的身体功能状态，找出影响人健康长寿的方方面面，以及通过何种方式对这些方面进行改善并解决这些问题。然而，基于这些测试所得出的大部分建议都是常识性的。

▲图｜Sheba 长寿中心主任 Evelyne Bischof（来源：Sheba 长寿中心）

在现代医学中，这样严格的检测不是常规的，部分原因是出于成本的考虑，此外，过度检测也会导致患者焦虑、增加误诊的概率并使其面临感染的风险。“但如果临床医生想让他们的患者更长久地保持健康，他们需要开始提供更多更全面的身体诊断测试。”以色列拉马特甘一家公立医院内的 Sheba 长寿中心主任 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Evelyne Bischof 共同领导了国际健康长寿医学协会（Healthy Longevity Medicine Society，简称 HLMS）的发展，HLMS 是一个成立于 2022 年的国际组织，其宗旨之一是“为长寿医学建立一个在临床上可行的框架和平台”。目前，该组织已有包括临床医生、医疗保健专业人员、长寿诊所相关人员在内的 200 余名成员。

她认为，长寿医学需要成为主流，需要被官方认可为一门医学学科，与心脏病学、神经病学等类似的医学学科。“一家诊所，只有符合了某些标准才能获得‘长寿诊所’的资格，同时‘长寿医生’也应该被要求获得资格之后才能使用这个称谓，而这，需要像美国医学协会这样的国家医学委员会的批准。”她表示。

也承认，想要实现这些需要数年的时间。在她看来，教育是一个很好的起点。于是，她和同事们面向对长寿医学感兴趣的临床医生专门开发了一门课程，门槛也较低，基本任何医学从业者都可以选修这门课程，更为关键的是，这门课程也已经获得了继续医学教育认证委员会的认证，这意味着选修该课程的医生可以获得学分，进而支持他们在美国继续医学教育。

“目前这门课程已经在四所医学院开始实施，已经有 6000 多人选修了这门课程，但由于信息尚未公开，现在还不能透露具体是哪几所。” 表示。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我们需要组织起来，需要制定一个标准。”新加坡国立大学的 Andrea Maier 表示。她是私人 Chi 长寿诊所的联合创始人，也是 HLMS 的主席。

显然，这项任务任重而道远。长寿医生虽然已经在一些关键点上已经达成了一致，延长健康寿命，然而在如何测量患者的衰老迹象、如何评估他们的总体健康状况，以及如何最好地治疗或建议他们方面存在分歧。

技术层面，衰老干预的研究离不开各种工具的加持，比如衰老时钟、核磁共振扫描等。以衰老时钟为例，这是一种旨在评估人生理年龄的技术工具。如今业界已经开发出的衰老时钟已经多达 100 余种，目前一些长寿诊所已经开始使用这些衰老时钟，然而问题是它们并没有理论上宣称的那么好用。比如， 曾将自己的血液样本分别发送给了 10 家不同的长寿诊所，他竟然收到了 10 个不同的结果，估算出的生理年龄在 25岁到 66 岁之间。

与此同时，也有观点认为这些衰老时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用相同的衰老时钟可能会让医生了解患者在某种治疗过程中的进展情况。但究竟哪一种衰老时钟更好，现阶段仍然存在争议。

再比如核磁共振，全身核磁共振扫描成像在传统医院里通常用于寻找病灶部位、导致患者疼痛或症状的异常情况。但在长寿诊所，医生们正在用核磁共振来“广撒网”，在全身寻找任何看起来不寻常的地方，其最大的问题在于，几乎所有人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不寻常的。

很大程度上来说，全身核磁共振扫描更适合已知有癌症风险的患者，但并不适用于每个人。因此，一个关键问题在于，首先必须准确定义什么是“长寿诊所”，以及“长寿医生”需要哪些标准化的检验流程。

根据 Andrea Maier 和同事们提出的一个定义，“健康长寿诊所应用健康长寿医学，这涉及优化健康和健康寿命，同时对抗整个生命周期的衰老过程。”她表示。

（来源：Pixabay）

还有一个问题是，对于提供或推荐的补充剂、药物，没有太多证据表明大量的补充剂可以延长健康寿命，尽管大多数临床医生会声称，至少他们推荐的大多数治疗方法通常被认为是安全的，但干细胞治疗的情况并非如此。

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 Leigh Turner 长期专注于干细胞治疗领域，截至 2021 年，他已在美国发现了 89 家提供“衰老干预”干细胞疗法的长寿诊所，同时还有很多基于干细胞的治疗方法，但其对于修复和恢复人体活力的承诺并不明确。比如，通过抽脂去除一名患者的部分脂肪，然后从脂肪组织中提取干细胞并将其注射到血液中。“这些诊所没有受到监管，也无法确切地知道到底注射的是什么，更进一步，注射后是否会导致感染或血栓等等。”Leigh Turner 指出。

“近五年来，消费者对于长寿的需求呈爆炸式增长，一些长寿诊所的候诊名单很长，他们要求各种长寿治疗，包括干细胞治疗。“如果这种治疗不作为临床试验的一部分，我们将永远无法了解这是否有任何作用。”Andrea Maier 表示。

她最近还评估了目前已经发表的干细胞治疗长寿的证据。“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证据。我不想对那些提供未经证实和不受监管的‘疗法’的人做出评判，在指责他人越界之前，我们必须先框定好自己的领域。”她表示。

“长寿诊所每年收费在 5000 到50000 美元不等，虽然现阶段的长寿诊所主要面向富人群体，但最终应该人人都可以使用。” 表示。

高价格标签不仅是一个平等问题，也会加剧安慰剂效应。比如，如果患者相信糖丸可以改善他们的症状，那么当他们服用糖丸时往往会感觉更好，而支付治疗费用会加剧这种潜在影响。先前研究表明，昂贵的安慰剂比便宜的安慰剂对患者会更加有效。

“价格应该及时下降，我们的愿景是首先从高薪客户开始，接下来再探索如何将其平民化。在过去几年里，新加坡、以色列和美国至少开设了三家公共长寿诊所，这些长寿诊所都隶属于公立医院，这些诊所的长寿医生称治疗患者的费用远低于私人长寿诊所，同时，这些诊所也都在开展长寿治疗临床试验。” 表示。

按照 Andrea Maier 设想，健康长寿医学应该从医院门诊开始，最终转向全科医生护理。“就像我们看到的哮喘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专科医生转向全科医师主导的护理一样，我们首先要定义好，然后在数年后将其交给全科医生。对长寿治疗日益增长的需求应该通过可信的‘循证医学’来满足，我们必须与监管机构和道德委员会联合起来。”她表示。

参考资料：

1.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4/03/18/1089888/the-quest-to-legitimize-longevity-medic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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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生辉

编辑：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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