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子也.风.流(上)
文:榴芒鹿 图: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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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藏了个坏男人(下)
01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但魏志刚诚惶诚恐的样子还是让我小看了他。
回来后我考虑再三,决定先不去找他,毕竟钱确实到了刘林娜手中,我不想再看到这笔钱出什么问题。
对于刘林娜来说,钱是最现实和最需要的。
段麓希已死,至于她和魏志刚两个人,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意外,还有待调查,我相信,魏志刚这种人早晚会落到我手里。
而不久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好了,暂且先放下他,因为,我的事务所来了一个新客户。
今天是9月21号,明天就是中秋假期,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犹犹豫豫地走进来。
男孩长得又高又帅,穿着也潮,一眼看上去,有点当下爆红的某个小鲜肉的影子。
他说他的女朋友失踪七天了,一直没有找到。
我问他是不是确定失踪了,后面一句“她是不是想分手了躲着你”被我憋回了肚子里。
因为男孩的模样很憔悴,脸上满是焦急和伤心的神情。
他回答我确定失踪了,已经报了警,女朋友的家人也赶到了济南,但七天过去了还是毫无头绪,所以就找到了我,好歹也算是多一个办法。
我点点头,让夏沫端来一杯水,示意他继续说。
他说:“我叫王浩宇,女朋友叫李依纯,都是山东英才学院的大三学生,七天前的9月14号,女朋友从聊城家里返校,像平时一样先从汽车站坐K107路公交车到洪家楼,再从洪家楼倒308路公交车回学校。”
“可我在学校里没等到她,我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关机,我又联系她的父母和同学,都没有她的消息,后来我们去查监控,发现她根本没上308路公交车,在站牌站了一会儿就走出了监控画面,之后就再没了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讲述,我脑子里不自主地浮现出2014年轰动济南的一起案件。
一名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在火车站误上一辆黑车,被黑车司机绑架、囚禁4天,其间遭多次殴打、强jian、性nue,万幸最后被解救了出来,但整个人已经完全麻木崩溃了。
希望李依纯不会有类似的遭遇。
我大致了解了情况,对他说:“调查没问题,费用一万,先交一半定金,找到了再付另一半。”
他双手交叉,紧紧握着玻璃杯,半晌说道:“我用微信转给你们吧。”
我让他提供了他女朋友的详细资料、照片和监控视频,就让他回去等消息。
他刚一出门,夏沫就冲我发脾气,“你个冷血动物,人家这么可怜你还收钱!”
我说:“我们是开门做生意,不是学雷锋做好事,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我管的过来么!”
“那你怎么最后没要刘林娜的钱?”夏沫反问道。
“情况不一样。”
“狡辩!你不就是看她是个漂亮小姑娘嘛!”
“有完没完,你刚才看王浩宇的模样,不也活脱是一个女流氓?”
“你——”夏沫没往下说,而是走近几步,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要是碰见女流氓,会怎么办?”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流氓!”她小声骂道。
我猛地一起身,做出要亲她的样子,她忙闭上眼睛跳到一边,嘴里喊道:“不要脸!”
02
第二天一早,我和夏沫就来到了洪家楼。
洪家楼位于济南市区东北部,花园路东段,是济南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地标建筑是洪楼广场和天主教教堂。
因为是中秋假期,所以街上人特别多,尤其是308路站牌旁边,等车的人黑压压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办什么活动。
308路是去往东郊山东英才学院的唯一一路公交车,而山东英才学院,又以它庞大的学生人数著称。
这种时候,黑出租的生意就特别好,一般是六七个人拼一辆车。建行门前的那片空地是他们的根据地,大大小小的面包车横七竖八停在那里,司机见到学生模样的人就吆喝:“走了走了,还缺一位!”
大多数情况,如果你上了车,会发现其实就你一个人。
我和夏沫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净看一对一对的学生情侣秀恩爱了。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最后,我们只好拿着李依纯的照片,沿街挨家挨户地问,希望能找到点线索。
一个烟酒店的男老板兴致颇高,虽然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一边看照片一边追问我们这女孩怎么了,是被绑架了还是被那个了?
我说了一句失踪了,就朝外走,男老板在身后说,这事八成就是马三干的。
我回头问:“马三是谁?”
他颇为得意地答道:“一看你们就不在这边住,马三都不知道,他可是洪家楼大名鼎鼎的人物,经常在大街上扒女人衣服!出了名的色情狂!”
说完,他怕我们不信,就找出店门口的一段监控视频给我们看。
画面上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戴着鸭舌帽,穿着破旧的海魂衫和军绿工装裤,弓着身子,走路一摇一晃地。
老板指了指说:“他就是马三。”
马三正跟在一个年轻女孩后面,突然,他紧走几步窜到女孩身边,张牙舞爪地撕扯女孩的T恤。
等女孩反应过来,内衣已经露了出来,但马三却停止了动作,死死盯着女孩的胸部。
女孩则尖叫着仓惶逃走。
我问道:“这人是不是有精神病?”
老板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回头对夏沫说:“给我买两盒玉溪。”
夏沫撅着嘴,还是付了钱。
接过烟,我拆开递给老板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老板抽了一口说:“兄弟好眼力,马三就是个傻子,正常人能干这事儿?”
“就没人管吗?”
“管?怎么管?每次都是拘留几天就放出来,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他住哪里?”
“就旁边小区,一打听都知道。”
03
出了烟酒店,我们又在其他的店铺得到了相同的信息,还看到了另外三段马三袭击路人的监控视频。
内容基本差不多,都是撕扯女性上衣,然后盯着胸部看,其中一次他还被揍了一顿。
看来,这马三真是洪家楼的一大祸害啊!李依纯失踪的事真的和他有关系吗?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眼下也没有别的线索。
边走边想着,夏沫突然叫住我。
她把长发拢在脑后,晃晃身子说:“要不要我来个引蛇出洞?”
我上下扫了她一眼,说:“以后不许穿这么短的裙子出门!”
“怎么了,我穿丝袜了呀,到底行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不行!”
“是不是只有马尾辫不太像,那我回去换成红上衣浅蓝牛仔裤再来?”
我刚迈出的腿立时收了回来,停顿几秒后,兴奋地捏了一下夏沫的脸蛋。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小声说道:“讨厌,老这么一惊一乍的。”
我握住她的手说:“跟我走!”
她没说话,安静地跟在我后面。
我越来越觉得夏沫是我的吉祥物,她再次提醒了我。
大爷的,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几段视频里被袭击的女性都扎着马尾辫,穿着红色上衣和浅蓝色牛仔裤。
想想也符合逻辑,这种有怪癖的人通常都会因为某种原因,对具有同一特征的对象下手。
而李依纯就扎着马尾辫,失踪那天,正是穿着红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
04
马三居住的小区规模不大,就七八栋楼的样子,因为对面就是山东大学的一个校区,所以到处都是家庭式旅馆。
这种旅馆在老旧小区里非常普遍,尤其是临近大学和车站的地方。
我刚毕业的时候也住过,房间都是用三合板隔开的,一到晚上,叫床声此起彼伏,跟比赛似的,躺在床上,就像躺在铁轨上,不停地有火车来来回回,轧着我的身体呼啸而过。
一进小区,一个卷发大妈就跟着我们,问要不要住宿。
我认真地说:“我们在这儿住。”
大妈笑着推了我一把,说:“小伙子别闹,一看就是生人,这小区里有几只流浪狗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碰了一鼻子灰,忙面目严肃地向前走,夏沫一边看我一边偷着乐。
大妈还在后面喊道:“再便宜十块钱!”
我头也没回,径直走到五号楼,中间又有几个大妈凑上来询问,我都装作没看见。
站在101室外敲了敲门,开门的不是马三,是一个和他年龄、体型都差不多的男人,齐根平头,肤色黝黑。
男人问我们有什么事,我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我以前的记者证说:“我们是民政局的,最近有一些针对困难居民的福利政策,提前下来摸摸情况。”
男人把我们让进了屋,让我们先坐,自己则进了里屋。
我装作视察情况的样子跟过去,看见马三正呆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身前围着一块污渍斑斑的白布,脚边散落着枯黄卷曲的头发。
不知道他是没看见我,还是对陌生人的出现毫不在意,眼珠都没动一下。
开门的男人拿着电推子冲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马上就好。”
我摆摆手说:“不用管我,我随便看看。”
我背着手踱着步,四下转了一圈,嘴里时不时地感慨:“嗯,确实挺困难的。”
夏沫直着腰,半个屁股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看着我走来走去,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做演员可惜了”。
十几分钟后,男人给我们倒了两杯水,双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和我们面对面坐下。
他说他叫吴强,是马三的小舅子。
“马三有老婆?!”我和夏沫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吴强点点头又摇摇头,和我们有问有答地聊起了马三的情况。
05
马三大名叫马峻岭,家里有两个姐姐,排行老三,今年三十二岁,本科学历,毕业后留校做了一名后勤职工,七年前和吴英,也就是吴强的姐姐结了婚。
五年前,马三酒驾出了车祸,不仅导致吴英身亡,还赔了别人三十万,从监狱出来后人就傻了,整天疯疯癫癫的。
“两个姐姐不管他吗?”我问道。
“刚开始还行,时间一长就不来了,我去找过她们,最后一次还跟我动手了,她们巴不得马三早点死,好分他的这套房子。”
“你就不恨他吗?毕竟……”我没把话说完,静静地注视着吴强。
他低头长叹一口气说:“恨,我恨不能杀了他,可有什么办法呢,他终归是我姐夫,以前对我姐也很好,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我隔三差五过来看看,他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那你知道他在街上sao扰女性的事么?”夏沫插嘴问道。
一听这话,吴强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能不知道嘛,好几次都是我给他拖回来的,他平时还好,就那么坐着,不哭也不闹,一犯病就完,搞得整个小区的女人都不敢扎马尾穿红衣服。”
我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
“可能是因为我姐吧,马三一直说我姐还没死,说要出去找她。”说着,吴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
是一个容貌端庄的女人的全身照,扎着马尾辫,穿着红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拍摄地点在千佛山入口。
“这是我姐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他们从千佛山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吴强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马三会袭击那些女人。
仔细一想又不对,如果马三认为那些女人是他死去的老婆,为什么要扒衣服?这种表达思念的方式也太奇怪了!
这无休止的疑问,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啊!
我把手机还给吴强,问道:“你也住在这小区?”
“没有,我家在郊区的吴庄。”
“那你老往这儿跑,老婆没有意见么?”
吴强咧开嘴笑了笑,说:“老婆?哪有老婆啊,我一个人过,在家开了个小卖部,闲的时候就在洪家楼跑车拉活。”
“不对吧……”我指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举起手看了一眼,“咳,别提了,几年前从南方买回来一个女人,没过多久就跑了,估计是骗婚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以前花一两万就能从贫困地区买一个老婆,现在虽然也有,但十有八九都是奔着骗钱来的。
又聊了一会儿,我感觉问的差不多了,就和夏沫一起离开。
先前那几个大妈目送着我们出了小区。
夏沫一脸坏笑地说:“大妈们怎么都盯着你看啊,是不是觉得你太快了?”
这小丫头,越来越没溜!
“闭嘴。”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号密封袋,让她马上联系王浩宇,去找李依纯的父母采血样,再把血样和密封袋一起送到美亚基因检测中心。
密封袋里,是我在马三家的卫生间天花板找到的一块血迹。
如果是正常出血,怎么会喷溅到天花板上?
- 榴芒鹿的第257个原创故事 -
∞
未完待续